第二天晚上,雲姨母女請許淵吃飯,雲嬗將地點定在了盛世豪庭的包廂裏,即使這頓飯吃得肉疼,也不想拂了母親的麵子。


    雲嬗下班時,賀東辰給她打電話,因為雲姨回家了,他們見麵就沒有之前那般隨意,到底還是要顧忌幾分,他更不可能留雲嬗過夜,隻能打電話聊慰相思之苦。


    聽說雲姨晚上要請許淵吃飯,他心裏很不舒服,陰陽怪氣道:“我才是你媽的女婿的,她怎麽對許淵比對我還上心?”


    “自家人才不跟你客氣。”雲嬗笑吟吟道,母親沒再提讓他們分手的事,她心裏倒是挺開心的,以為媽媽已經默許了這門親事。


    賀東辰聽著這話,心裏才又舒坦了,他道:“既然是自家人,雲姨宴請許淵,我怎能不在場?”


    賀東辰對許淵心裏始終膈應著,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問雲嬗,他們以前是什麽關係,分手了為什麽還經常聯係?可他又問不出口,總覺得自己好像太小氣了。


    雲嬗無奈道:“下次吧,我媽想宴請許淵,是想感謝他在她生病期間前去探望她,你來的話,說不定氣氛就……”


    “雲姨生病的時候,我還天天給她做早餐送去,她怎麽也不宴請我?這明顯就是厚此薄彼嘛。”某個小氣男人斤斤計較起來。


    雲嬗撫額,有些男人要幼稚起來,真的幼稚得可以,她說了幾句話,就忙忙掛了電話。賀東辰攥著手機,心裏非常不悅,自家女人晚上有應酬,還是去應酬情敵,想想就心塞。


    他拿起手機,撥通一個電話,交待了一番,然後掛了電話,哼,不讓他去,偶遇總成吧。


    雲嬗下班回家,接母親去酒店,回到家,雲姨拿著兩套衣服正在糾結,見女兒回來,她連忙將女兒拉進臥室。指著床上的兩條裙子,對雲嬗道:“嬗兒,快來看看,媽媽給你買了新裙子,晚上你想穿哪條?”


    雲嬗看著床上的一粉一白的兩條裙子,是時下最流行的花苞裙,她皺了皺眉頭,道:“我就穿身上的衣服就好,您收拾好了嗎?”


    雲嬗瞧著母親,她穿著一條暗繡旗袍,顯得端莊又高貴。在賀宅幫傭幾十年,雲嬗還從來沒有見過母親這樣盛裝打扮過,這會兒見了,隻感歎母親也是美人胚子啊,隻可惜明珠蒙塵。


    雲姨瞪了她一眼,道:“請別人吃飯,哪有你這麽不講究的,那就粉色這條,聽說今年特別流行粉色,去換吧。”


    雲嬗心裏覺得怪異,請許淵吃飯而已,她為什麽要讓她盛裝出席,搞得像是去相親一樣,讓她心裏很不自在。雲姨怕被女兒看出什麽來,連忙轉身出去了。


    雲嬗瞪著床上的粉色花苞裙,她要穿這身去請許淵吃飯,賀東辰那個小氣的家夥指不定又得生氣了。她歎息一聲,終是穿上了那條粉色花苞裙。


    已經是四月中旬,天氣逐漸熱了起來,雲嬗在裙子外麵搭了一件風衣,倒也不會感到冷。與母親一起出門,她開車向盛世豪庭駛去。


    將車停進停車場,她們來到正門前,剛好遇上趕過來的許淵,許淵穿著迷彩服,很是帥氣,看到雲姨母女過來,他連忙停下腳步,等她們走近,才道:“這是哪裏掉下凡的天仙姐妹,我差點沒認出來了。”


    雲嬗但笑不語,倒是雲姨瞪了他一眼,道:“以前怎麽就沒發現你這舌燦蓮花的?”


    說話間,親疏立現。


    許淵傻笑的撓了撓頭,“這不是被你們亮瞎了眼。”說著,他趕緊上前去扶著雲姨,一改剛才嬉笑的模樣,問雲姨身體情況。


    雲嬗跟在他們身後,看著母親麵對許淵時的自在,她不由得歎氣。若是把許淵換成賀東辰,母親還能這樣自在,那該多好。


    三人進了包間,菜是雲姨一早來酒店訂好的,就連酒也是提前預訂的。雲姨這些年省吃儉用,再加上賀家幫傭的收入很高,她都把錢存起來,有時候也會跟著賀老爺子學一些投資理財,所以她算是一個小富婆,麵對一頓飯消費幾千上萬也不會感到太肉疼。


    他們進了包間後,許淵與雲嬗坐在她左右手,她不動聲色的,拿起那瓶酒,瓶蓋已鬆,是她之前預訂時,故意讓服務員打開,然後加了料進去。


    她給許淵與雲嬗麵前的杯子滿上,笑盈盈道:“今天我們難得齊聚一堂,我大病初愈,不好飲酒,雲嬗,代我敬許淵一杯,感謝他這些天來醫院看我。”


    雲嬗心裏本來有種怪異的感覺,在看到母親沒有刻意讓他們坐一起,就鬆懈下來,她端起酒杯,站起來朝許淵走去。對許淵她心裏十分感激,十年前,要不是他挺身而出,替她扛下所有責罰,她早就被軍校開除了。這些年,隻要她有所求,他必會伸出援手,人生得一知己,真的很難很難。


    她站在許淵麵前,道:“許師兄,我嘴很笨,有很多感激的話一直存在心裏,卻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這些年謝謝你陪在我身邊,也謝謝你對我的關心與嗬護,在我心裏,我一直把你當成哥哥一樣,這一杯,敬我們的友誼天長地久。”


    許淵站起來,一雙眼睛含情脈脈地看著雲嬗,他一直都知道她心有所屬,即使這樣,也奮不顧身的來到她身邊,可今天她說隻把他當哥哥。那麽就是對他沒有兒女之情了。


    他心中雖遺憾,也知道此事不可強求,否則連最後的友誼都沒有了,他道:“好,敬我們的友誼天長地久。”


    雲姨坐在旁邊,看著兩人舉杯,她如坐針氈,是她自私,為了那個毒誓,要讓女兒和許淵在一起,可是一想到女兒和賀東辰在一起時的快樂與幸福,她悄悄攥緊了拳頭。


    這杯酒喝下去,那麽一切都將無可挽回了。


    眼見著兩人快要碰到杯子,她突然出聲道:“先別急著喝酒,空腹喝酒傷身體,先吃點菜吧。”


    許淵與雲嬗紛紛偏頭看著雲姨,雲姨被他們看得心虛不已,連忙道:“許淵,雲嬗,快過來坐下,先吃點菜填填胃,再喝不遲。”


    說著,她拿起筷子想給他們布菜,卻一時心慌,筷子吧嗒掉在桌子下麵,她彎腰去撿,許淵阻止了她,連忙喚來服務生,讓再拿一雙筷子過來。


    雲嬗與許淵麵麵相覷,母親雖然沒見過大世麵,但也不至於會慌得連筷子都掉了。兩人重新坐回去,很快就有服務員送筷子過來。


    雲姨笑著給他們布菜,兩人都沒說什麽,默默吃了起來。三人邊吃邊聊,雲姨的目光一直注意著那兩杯酒,最後她把心一橫,不管怎麽說,她還是很喜歡許淵這孩子的,對雲嬗又是真心的,雲嬗和他在一起準會幸福。


    她端起茶杯,道:“許淵,雲嬗,來,我以茶代酒,敬你們一杯。”


    許淵連忙放下筷子,道:“哪有讓長輩敬晚輩的酒的道理,還是我敬您,祝您福壽安康。”雲嬗也端起了酒杯,三人碰了一下,然後各自喝完杯裏的酒。


    雲姨瞧兩人都喝了酒,她按下心慌,又給他們滿上,許淵端起酒杯,敬雲姨,雲姨第一次做這種事,心裏很不安,努力裝作平靜的樣子,喝了許淵的敬酒。


    據說這藥效很猛,許淵喝了兩杯酒,雲嬗喝了一杯,估摸著馬上就會有效果,她得想好怎麽離開,才不會被他們發覺。


    可就在這時,包間的門被人推開,賀東辰走了進來,朗聲笑道:“剛才聽人說看到你們在,我剛好在隔壁應酬,就過來看看,雲姨,您好偏心,請許淵吃飯都不請我。”


    雲嬗這會兒覺得身體有些不對勁了,一股熱氣往臉上湧,不過她以為是酒精的緣故,也沒有多想,聽到那道熟悉的男聲,她抬頭望去,就見賀東辰笑眯眯地走進來,還衝她眨眼睛,眨得她心癢難耐,恨不得撲過去。


    可這是什麽場合,她再想撲過去,也是忍住了,心裏想著賀東辰好狡猾,明明就知道他們在這裏吃晚飯,還裝巧遇。


    雲姨沒想到會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瞧著許淵與雲嬗臉上撲上了一層紅暈,隻怕是藥效發作了,她暗道一聲糟了,絞盡腦汁的想,怎麽把賀東辰請出去,她站起來,道:“大少爺,我改日再宴請你吧,既然你還有應酬,就先過去招呼客人。”


    “我剛來您怎麽就趕我走啊,怎麽也要讓我敬許淵一杯酒才行。”賀東辰來都來了,怎麽可能這麽輕易的走了。他徑直走到雲嬗身邊坐下,瞧雲嬗滿臉紅撲撲的,目光還有些迷離,他倒沒有多想,看見她麵前的杯子裏的酒,以為她貪杯,皺了皺眉。


    不出意外的話,雲嬗已經懷上他的孩子了,這會兒喝酒,對孩子是會有損傷的,這麽一想,他眼神變得陰鷙起來,都怪他沒有早些提醒她。


    賀東辰心裏又怒又悔,看著桌上那瓶度數不算高的紅酒,臉色這才緩和下來,他貼近她,壓低聲音問道:“你喝了幾杯酒?”  他驟然靠近,熱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臉上,勾得雲嬗心癢難耐,身體裏像是有蟲子在爬,尤其是看到他翕合的薄唇,就想吻上去,嚐嚐是什麽滋味兒。


    大概是喝了酒的緣故,她控製不住自己貼了上去,笑吟吟的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道:“就喝了一杯,別生氣。”


    賀東辰皺緊眉頭,雲嬗的酒量不差,一杯酒就醉成這樣,還是紅酒,這有點不可能。但是她主動貼上來還是取悅了他,尤其是當著情敵的麵,他覺得倍兒有麵子。


    他抬頭望去,許淵喝了兩杯酒,此時已然有些神智不清,俊臉紅通通的,他渾身熱得厲害,卻憑最後的意誌,抵抗著身體裏竄上來的熱氣,才沒有失態。


    這一看,賀東辰的眉頭就皺得更緊了,他抿緊薄唇,睨向雲姨。雲姨心虛,不敢與賀東辰對視,生平第一次做壞事,就被抓了個正著,她也是悲劇。


    她桌下的手攥緊成拳,生怕賀東辰看出端倪,隻管催促他回去,“大少爺,你把客人拋下不太好吧,還是早點回去,免得影響生意。”


    賀東辰眯了眯眼睛,他將雲嬗扶著坐好。然後起身拿起那瓶紅酒,來到許淵身邊,將許淵麵前的酒杯滿上,他又拿了雲嬗的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他道:“許淵,算起來我們也是同校師兄弟,我感謝你這些年對雲嬗的照顧,這杯酒我敬你。”


    “大少爺!”雲姨被嚇得夠嗆,若是賀東辰喝了這杯酒,那她在酒裏下藥的事根本就瞞不住。原本是想借此將許淵和雲嬗送作堆,卻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她很了解雲嬗,如果她和許淵睡了,她不會再和大少爺在一起,因此,她才會鋌而走險,算計他們。她萬萬沒想到,賀東辰會來。


    賀東辰轉頭望著雲姨尖銳的神情,他抿緊薄唇,笑道:“雲姨,我既是雲嬗的男朋友,又是許淵的校友,敬他一杯酒不為過吧?”


    雲姨咬著牙關,賀東辰這樣說,於情於理是應該敬許淵一杯酒的。但是……“大少爺,你晚上還有應酬,切莫貪杯。”


    賀東辰挑了挑眉,看許淵與雲嬗的反應,他已知這酒被下了藥,再觀雲姨不停阻止他喝酒的模樣,她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他笑裏帶著幾分戾氣,道:“您阻止我喝這杯酒,是裏麵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麽?”


    雲姨被噎得大氣不敢出,對上賀東辰淩厲的目光,她下意識搖頭,“沒有,什麽也沒有,就是紅酒。”


    賀東辰心裏失望透頂,一直以來,雲姨拚命反對他和雲嬗在一起,他體諒她的難處,沒有真與她生過氣,哪怕她拿自己的生命相逼,他依然能諒解她。


    可是偏偏,她不僅沒有收手,反而越來越過分,給許淵和雲嬗下藥,是想讓他們在一起麽?他心裏寒冷至極。看著雲姨的目光也多了怨憎,他冷聲道:“就算雲嬗被豬啃了,她依然是我的女人,我未來的妻子。”


    說完,他仰頭把這杯加了料的酒喝下去,雲姨驚得瞪大雙眼,忽然一個踉蹌,全身無力地跌坐在椅子裏,嘴唇哆哆嗦嗦的,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她的行徑果然瞞不住賀東辰,他知道酒裏下了藥,依然喝了,這下要怎麽辦?


    許淵站起來,見賀東辰豪爽的幹了那杯酒,他也幹了。有時候男人的交情,就是幾杯黃湯下肚就喝出來了,他拍著賀東辰的肩膀,道:“小子,我一直很羨慕你,羨慕你擁有了雲嬗全心全意的愛。”


    “小子?”賀東辰不悅地皺眉,別說按輩份,就是按年齡,他也比許淵年長幾歲,他居然敢叫他小子,他一拳捶了過去,“再敢對我不敬試試,我揍扁你。”


    許淵已經喝了三杯加料的酒,這會兒越發覺得熱了起來,他心裏暗自嘀咕,奇怪,他平常也是千杯不醉的,為什麽這會兒竟有些恍惚了。


    他被賀東辰揍得一個趔趄,心裏也生了惱意,他穩住身體,握緊拳頭朝賀東辰那張惹人厭的臉揮來,他早就看這張臉不順眼了,這會兒借著酒勁,好好與他幹一架,以免將來再也尋不到這個機會。


    賀東辰比許淵要穩,他一拳揮過來時,被他伸手格擋住,一拳又揍到他的小腹處,許淵痛得彎下了腰,這下是真的惱了。


    雲姨見兩人喝著酒,怎麽就打了起來,她急得站起來勸架,可兩個打得興趣的人,一開始還是有模有樣的比武模式,這會兒滾倒在地,就成了挖鼻插眼抓頭發的小家子氣打架。


    雲姨見他們打得難分難解,在旁邊幹著急,轉頭打算讓雲嬗來勸架,卻發現雲嬗已經開始脫衣服,她嚇得不輕,連忙跑過去將雲嬗抱住,不準她脫衣服。


    賀東辰騎在許淵身上,拳頭如雨般砸在許淵身上,許淵抓著他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頭皮傳來尖銳的疼痛,他伸手去抓他的頭發,卻發現許淵就是簡單的板寸,根本沒頭發給他抓,他一時大怒。


    許淵也生氣,情敵見麵分外眼紅,他拽著賀東辰的頭發,一個翻身將他壓在身下,此時兩人都中了藥,這姿勢看起來別有一番滋味。


    他一邊拽他的頭發往地上摁,一邊氣喘籲籲道:“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要不是雲嬗攔著,十年前我就把你這個負心汗打廢。”


    賀東辰不甘示弱,兩指插進他鼻孔,一腳蹬在他胸口,疼得許淵哇哇大叫,他道:“我還看你不順眼。像個蒼蠅一樣一直圍著雲嬗打轉,她是我的女人,你敢覬覦她,我打得你滿地找牙。”


    許淵沒想到賀東辰打起架來是這種潑婦之姿,也不甘示弱,雙腿緊緊盤在他腰上,一手拽他頭發,一手去揪他的耳朵,“像你這種始亂終棄的男人,沒資格讓雲嬗愛你,你知不知道,十年前,她就為你流了產,你這個禽獸,十八歲的小姑娘都不放過,我捶死你!”


    “……”許淵的話在賀東辰耳朵裏繞了一圈,他如遭雷劈,手上的動作一鬆,怔怔地瞪著騎在他身上的許淵,問道:“你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


    許淵愣了愣,沒想到他突然休戰了,他說:“十八歲的小姑娘都不放過,我捶死你!”


    “不是,前麵一句。”賀東辰躺在地上。甚至都忘了還擊許淵。


    許淵此刻腦子裏一團漿糊,他努力想了半天,才想起雲嬗所受過的委屈,“雲嬗十年前意外流產,那孩子是你的,你這個禽獸!”


    “對對對,就是這句,哈哈哈!”賀東辰興奮的大笑起來,許淵見他還笑得出來,氣不打一處來,一拳揮了過去,賀東辰被他這一拳打得鼻血直淌,他都止不住笑意。


    可笑著笑著,他就哭了起來,原來是他誤會她了,那個孩子,不是她與許淵的孩子,是他的孩子。虧得他誤會了十年,可是一想到雲嬗十八歲流產時,他未能陪在她身邊,還誤會她與別人有染,他就後悔莫及。


    他搖搖晃晃站起來,朝雲嬗走去,許淵瞧他又哭又笑,一時也被整懵了。難道今晚的酒有魔性,他們怎麽都變得這麽奇怪了?


    賀東辰走到雲嬗身邊,見雲嬗還在拚命扯衣服,雲姨根本就製止不了,她一邊脫衣服一邊喊著熱,賀東辰將她拉進懷裏,道:“雲嬗,對不起,我誤會你了。”


    雲嬗身體好熱好熱,賀東辰貼過來,他身上的溫度也奇高,熏得她更熱了,她想要推開他,卻又把他抱得更緊,她在他身上磨蹭起來,低低道:“賀東辰,我難受,好難受,你幫幫我。”


    雲姨看著包廂裏已經亂成一團了,自從賀東辰闖進來,這畫風就變了,這會兒聽見女兒說難受,她後悔不迭,不該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從此以後,她在賀東辰麵前還能再抬起這張老臉嗎?


    賀東辰隻喝了一杯酒,這會兒還有理智,他一邊吻她一邊安撫她,“乖,先忍忍,我帶你回家。”


    說著,他將她打橫抱起,觸碰到身上的傷口,他疼得瑟縮了一下,卻沒有將她放下,抱著她大步朝包間門口走去。走到門邊,他腳步倏地頓住,回頭看著站在包廂裏手足無措的雲姨,他道:“雲姨,今晚的事就當什麽也沒發生。”


    雲姨咬著唇,她哪敢再說什麽,垂眸看著躺在地上萬分難受的許淵,她呼出一口氣,到底是要對不起許淵了。


    賀東辰沒能帶雲嬗回家,剛走出包間,她就吻了上來,他是很喜歡她主動的,但是現在不合適,他躲開她的唇,她又纏上來。小妖精一樣吻他的喉結。


    一股電流襲向全身,他忍不住低喘一聲,這磨人的小妖精,他哪裏等得住回到家。他抱著她上樓,直接開了房。


    但是這會兒沒有總統套房了,隻有一般的標間。


    賀東辰哪管是不是一般的標間,抱著雲嬗進了房間,將她放在床上,他的唇狠狠地堵了上去,這一路上,他的衣服已經被她剝得差不多了,再加上剛知道的事,他心裏哪裏還忍得住,隻想狠狠地占有她。


    雲嬗大口大口的喘氣,她變得完全不像自己了,那火熱的唇在她身上遊走,並不能讓她舒服,反而讓她難受,她嗚咽的哭出聲來。


    賀東辰聽見她哭,心裏就難受極了,他吻上來,堵住她的唇,啞聲道:“寶貝不哭,我這就滿足你。”


    夜深沉,房間裏的大床上兩人大戰初歇。賀東辰一直不敢用力,怕傷到她和肚子裏的寶寶,要了幾次都未能滿足,最後還是去衝了冷水澡,才將身體裏的火滅了去。


    他摟著已經昏睡過去的雲嬗,她臉上掛著淚,他心疼不已,傾身吮去她臉上的淚珠,然後將她擁進懷裏。思及她現在可能懷孕了,他心裏擔心不已。要是早點告訴她,讓她仔細著點,今晚也不會喝了雲姨摻了藥的酒。


    思及此,他神情變得陰沉起來。他萬萬沒想到,雲姨被逼急了,居然連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都敢使,要是今晚他沒過來,想一想他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不由得將懷中人抱緊了些,他要馬上將她娶過門,以免雲姨再使什麽卑鄙的手段。甚至在婚禮前,都不能再讓雲嬗與雲姨單獨待在一起。


    ……


    雲姨離開包廂時,許淵已經被藥性迷了神智,所幸當兵的人自身的克製力很強大,他意料到自己可能中了藥了,跌跌撞撞衝進包間裏的衛生間,往身上澆冷水。


    可是澆冷水沒用,那處腫痛得厲害,最後隻得用五指君釋放出來。


    雲姨今晚鬧出這樣的醜事,她思及賀東辰臨走時漠冷的眼神,她心裏就難受得要命。若非逼到極致,她怎麽會使這種卑劣的手段?


    她走出酒店,迎著夜色向馬路邊走去,一顆心煎熬得厲害,她以後要拿什麽麵目去麵對這三個被她算計了的年輕人?


    想一想她就羞愧不已,真不恨一頭碰死了才好。


    她沿著馬路往前走,逐漸走到人煙稀少處,她也沒有發覺,等她發覺時,一輛黑色轎車橫衝直撞的衝過來,她被車燈晃花了眼睛,眼睜睜看著車子飛馳而來。


    她嚇得呆若木雞,甚至沒有往旁邊躲閃,然後被那輛轎車撞飛起來,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飛到半空中,又狠狠的砸落在地麵,然後一股尖銳的痛楚襲來,她神智渙散,盯著那輛轎車迅速倒退,然後飛馳而去。


    不一會兒,她感覺到溫熱的液體從身上流了出來,有人圍了過來。也有人打了120,聽到救護車的聲音由遠而近,她再也撐不住,墜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


    雲嬗再度醒來時,渾身酸痛,像被大卡車碾過,她捧著腦袋坐起來,就有一股熱流從身體裏湧出來,她低頭看著自己白皙的肌膚上留下斑斑吻痕,頓時嚇得尖叫出去。


    賀東辰接雲姨被車撞的消息,來不及等雲嬗醒來,就匆匆趕去醫院,所以雲嬗醒來沒有看見他,她想起昨晚母親要宴請許淵的事,她昨晚喝了酒,就隱約感覺不對勁,難道說她和許淵做了?


    這個想法直擊她的天靈蓋,她被劈得心神俱碎,她抱住自己的身體,拚命搖頭,不會的,不會的,老天不會對她這麽殘忍。


    雲嬗張開眼睛,試圖在標間裏找出什麽,可什麽也沒找到。隻有她身上的吻痕,一再提醒她可笑的想法。


    不知道過了多久,雲嬗起身拿起衣服擋在胸前,她雙腿還在顫抖著,忙不迭的奔進了浴室,站在花灑下,她任溫熱的水流衝刷著身體,仿佛這樣就能清洗幹淨她肮髒的身體。


    她髒了,再也配不上賀東辰了。


    她仰頭閉上眼睛,一股熱流從眼角滑落下來,分不清她臉上是水還是淚,怎麽辦?她該怎麽麵對賀東辰?


    雲嬗心如死灰,她使勁擦著身上的紅痕,仿佛隻要洗去這些痕跡,她就還是幹淨的。可是卻越洗越明顯,最後她頹然的蹲在花灑下,泣不成聲。


    她努力想昨晚的混亂是怎麽開始的,好像是母親準備的酒,讓她敬許淵,所以那瓶紅酒裏,其實已經被母親摻了藥嗎?


    思及此,她心如刀割,她怎麽能這麽對她?她和賀東辰在一起上不愧對天,下不愧對地,她為什麽要用這樣卑鄙的手段拆散他們?


    雲嬗死死的咬著唇。從未有過的怨恨襲卷了她,她甚至想,兩年前她為什麽沒有死在邊境,死了多幹淨,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痛苦絕望。


    雲嬗悲痛交加,她剛要站起來,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賀東辰站在急救室外麵,接到電話,他就立即趕到醫院,雲姨已經被送進了急救室,他站在門口等,這一等就是一晚上。


    季林匆匆趕來,賀東辰交代他去查雲姨被車撞的路口,務必抓住肇事逃逸者。季林匆匆離開,他倚在牆邊,看著手術室上的紅燈,沒想到僅僅一晚時間,雲姨再度陷入生死未卜中。


    此時他並不知道,雲嬗也被人送進了醫院。


    雲嬗清醒過來,鼻端滿是消毒水的味道,她蹙了蹙眉頭,下意識拉起被子查看,發現身上穿著淡粉色的病服,她才鬆了口氣。


    她記得她在浴室裏暈倒了,是誰把她送來醫院的?


    正想著。病房的門被人推開了,一個穿著盛世豪庭工作服的中年女人走了進來,看到雲嬗睜開眼睛,她驚喜交加,連忙道:“你可算醒了,你要再不醒,警察都要把我抓去警察局錄口供了。”


    原來雲嬗暈倒時,這位婦人剛好進去打掃,看見雲嬗未著寸縷的暈倒在浴室裏,花灑還在嘩嘩的往下流水,她嚇得不輕,連忙關了花酒,見她還有呼吸,打了120把她送來醫院。


    因為當時情況特殊,再加上雲嬗身上全是房事後的痕跡,她還報了警,警察讓她協助調查。所以她才一直守在這裏,沒能回去工作。


    雲嬗謝謝她的救命之恩,她擺了擺手,“甭客氣,你要是死在酒店,那我們責任可就大了,也不知道是誰,居然對孕婦都下這麽狠的手。”


    “什麽?”雲嬗一愣。


    “你懷孕了,你不知道嗎?已經快一個月了。幸好送得及時,要不就流產了,姑娘,年輕人興致起就不管不顧,可也不能拿孩子開玩笑啊。”


    雲嬗低頭看著平坦的小腹,她懷孕了?這是什麽奇異的感覺,她肚子裏懷了賀東辰的寶寶了嗎?可是她現在已經不幹淨了,思及此,她就痛徹心扉,怎麽辦?


    婦人見她這副不知是喜還是憂的表情,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警察推門進來,就見病房裏是這麽怪異的氣氛。


    因為酒店報了警,再加上雲嬗當時被送進醫院前的情形,讓他們不得不把這事件定型為強暴。雲嬗聽了警察的話,她想不起昨晚發生了什麽事,她和許淵都被母親下藥了,那就不能說明許淵是強暴,她道:“警察先生,你們誤會了,他、他沒強暴我,我、我是自願的。”


    雲嬗想,藥是母親下的,許淵和她都是受害者,就算這件事她千般不願發生。也不能把責任推到許淵頭上,怪隻怪她有那樣心狠的母親。


    警察見她吞吞吐吐,以為她受到了脅迫,就道:“雲小姐,不要害怕,如果你是被逼的,我們會為你討回公道。”


    雲嬗搖了搖頭,“謝謝你們的好意,我們其實是男女朋友。”哪怕她再痛苦,也不能反咬許淵一口,這件事就怪她掉以輕心吧,以為母親終究答應了她和賀東辰在一起,不會再橫生枝節,是她誤信了母親,才會……


    警察再三詢問後,雲嬗還是那個答案,他們隻得無奈離開,畢竟當事人都這麽說了,他們也不能硬把人家兩情相悅,說成是強奸。


    可憐的許淵,一晚上都自己解決,還被誤會至此。


    送走了警察,那位婦人也離開了。雲嬗靠坐在床頭,想起昨夜的瘋狂與混亂,她就心如刀割。她伸手輕撫著小腹,她該怎麽麵對賀東辰?


    也許賀東辰並不介意昨晚,知道她懷孕了,他依然會和她結婚,可是這件事會成為他們之間永遠的隔閡,思及此,她泣不成聲。


    寶貝,對不起!媽媽不能給你一個完整的家了,對不起!


    雲嬗坐了許久,想到身上的那些瘋狂的痕跡,再加上那位婦人說她流產的話,她有些坐不住。十年前,就是因為她的疏忽,才沒能保住孩子。


    如今,就算她和賀東辰不能在一起了,她也必須保證孩子的健康,絕不能再發生十年前的事。


    她穿好衣服,拿著包下樓去產科檢查,掛了號,她坐在長椅上等。她前麵等待的人都是丈夫陪同的,準爸爸準媽媽臉上盡是喜悅之情,再看她,一個人淒涼的坐在這裏,對比明顯。


    她捏著掛號單,等著護士叫她的名字。她才起身進去。醫生接過掛號單,問她:“幾個月了?”


    “我、我也不知道,大、大概一個月左右吧。”說起來,這也是雲嬗第一次來做產檢,她什麽也不知道。


    醫生看她迷糊的樣子,問了她的經期,她答了,然後又問了幾個問題,雲嬗一直心神恍惚,醫生以為她被男朋友拋棄了,不想要這個孩子,便道:“你先憋尿,先打個b超,確定胚胎的位置,然後再根本你的身體狀況,看看能不能做手術。”


    雲嬗精神恍惚,隻聽到醫生讓她憋尿做b超,也沒來得及細看單子上麵都寫了什麽,就去繳費大廳繳費了。


    ……


    賀東辰站在急救室外麵,手術快十個小時了,醫生還沒出來,中途下了幾次病危通知書,他急得上火,一夜之間,唇邊又冒起來了細小的水泡。


    小a匆匆趕到醫院,他受賀東辰之托,去查那輛肇事車,沒想到查出了一個驚天大消息,他走進醫院,不期然看到雲嬗站在繳費窗口繳費。


    他一開始也沒留意,以為是給雲姨繳手術費的,就匆匆去了急救室,在急救室外麵找到賀東辰,一夜之間,賀東辰頰邊冒起青色胡茬,形容憔悴。


    看見小a趕來,他寒聲道:“查到什麽沒有?”


    “青幫的老窩被我們的人端了,那群人狗急跳牆,昨晚本來是盯上你和雲小姐的,但是你們沒有出來,隻有雲姨出來,那幫殺人不眨眼的家夥,就開車撞了雲姨,是要給你一個警告。”小a臉色灰敗道,賀東辰有派人跟著雲姨,是為了保證她的安全。


    但是當時事發突然,他們的人離得遠,車禍就發生在瞬間,根本來不及救,等他們的人趕到時。那些人已經開著車跑了。


    賀東辰一拳砸在了牆壁上,頓時皮開肉綻,手上的疼痛哪及得上心裏的半點懊悔,他以為他萬事皆在他的掌控中,卻沒想到還是出了這麽大的紕漏。


    雲姨若是死了,他該怎麽向雲嬗交代?


    “找到他們,殺無赦!”賀東辰陰狠道。


    他絕不會讓那些人逍遙法外,最近他在桐城,雖沒直接參與行動,但是所有的行動都是他下令的。青幫的人自然不會放過他,他寧願他們是衝他而來,也不願讓雲姨做了他的替死羔羊。


    “是,我已經交代下去,不會留活口。”小a跟在賀東辰身邊多年,知道對這種歹毒的罪犯要斬草除根,否則用法律的途徑是困不住他們的。


    賀東辰看著急救室,如今做什麽都晚了,他恨不得躺在裏麵的人是他,而不是無辜的雲姨。小a看著他自責的模樣,安慰道:“賀隊,你也別太自責了。”


    賀東辰抿緊薄唇,忽然想起什麽,他道:“你有沒有派人去酒店守著雲嬗?”


    小a一拍腦袋,觸到賀東辰陰鷙的眼神,他頓時心虛。連話都不敢說,他忙著追查逃逸的肇事者,竟把這事給忘了,他忽然想起剛才在大廳看見雲嬗,他連忙道:“雲小姐不是和你一起來醫院了?我剛才還在大廳裏看見她在排隊繳費。”


    “什麽?”賀東辰厲眸瞪了過去,他到現在都沒敢告訴雲嬗雲姨出車禍的事,她怎麽會跟他一起來醫院,還有她在大廳繳什麽費?“你確定你沒看錯?”


    “千真萬確,她真的在那裏繳費。”小a差點沒指天發誓了。


    賀東辰咬了咬牙關,雲嬗來醫院繳費,她生什麽病了?思及此,他來不及等手術結束,連忙往繳費大廳跑去。小a見狀,也連忙追過去。


    大廳裏哪裏還有雲嬗的身影,賀東辰急得給雲嬗打電話,可電話一直無法接通,他心裏焦躁不已。小a連忙去導醫台問了,問完結果,他大吃一驚,連忙跑到賀東辰身邊,道:“賀隊,雲小姐準備做流產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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