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過後,暴雨止息,陰雲的天仍降著瀝瀝小雨,聖母·響瑟惡魔大部份身體都浸潤在海中,徐徐向群島之間的海霧遊動。忽然,似乎已經放鬆的聖母僵直在海中不動了,接著露在海麵的身體部份開始劇烈搖擺,使得原本向好的海天氣候又開始轉向惡劣。


    遠端,全身濕淋淋正在尋找同伴的喬普拉注意到這一幕:“嗯?是西萊斯特?!”她馬上想到原因,一時也顧不上尋找同伴,連續瞬步向目標趕去。


    聖母體內,冰稚邪的摧毀了囚禁空間,整脫束縛的八翼銀黑龍在一陣陣空間激蕩後,回到了聖母體內原始中空體腔。其實,這個體內空間沒有之前冰稚邪最先預想的那麽凶險,他即使在空間內部破壞,也不會掉入虛空中,這個內部空間本身也屬於聖母體內空間的一部份,隻是被建造者用空間魔法作了手腳,進行曲折壓縮,現在好比褶皺的布被攤平了,所以冰稚邪才會用直接破壞的方式四重門構建的四重曲折,這是他進入之後才發現的。當然,這種破壞不是單純的蠻力,還需要技巧和自保的能力,不至於讓恢複攤平的空間把身體撕碎。


    回到原始空間的冰稚邪心想,建造者能在這裏構建一個禁錮之地,自然能夠自由的進出,而不是像他這樣用了特別的方法。他正在找出入的方式,剛解脫束縛壓製的八翼銀黑龍難掩凶性仇恨,立即在此摧殘起來。龍焰威力雖然大減,但龍焰終究是龍焰,何況是在海怪體內。


    這樣的破壞果然引起了海怪的一些應激反應,空氣中的氣流頓時就不對了,一股極濃的硫碳味彌漫在空氣中,本就稀薄的氧氣更加難以呼吸,稍一吸氣,刺鼻的味道就衝得腦仁疼。


    不光如此,還激發了聖母體內進食機製。對任何生靈來說,體內都是脆弱的,但在聖母體內卻不同,這中空的身體本就是它捕食的係統,雖然平時它以群魚之類和浮遊生物為主,但大體型的生物也會被它捕進‘籠’中,慢慢享用。


    原本冰稚邪獨自滲進聖母體內,並沒被體型過於巨大的它發現,但這樣一鬧騰,聖母身體內做出反應了。在硫、碳氣味彌漫同時,周圍網格狀的滲發著綠光的囊壁開始一個個破裂,噴放出高熱蒸汽和劇毒物質,同時破裂的囊壁裏還有許多遊蟲般的東西遊動出來,更有大量膿汁粘液往裏倒灌。


    冰稚邪抬起魔法環身自保,萬千遊蟲在他冰與火的魔法下被斬碎焚燒。然而那些遊蟲在死去的瞬間立刻化為刺狀結晶,冰稚邪僅僅兩招魔法,就讓身邊布滿了這種霧狀結晶細刺。


    八翼銀黑龍虛弱之極,可它越是對周圍破壞,團繞在它身邊的細刺結晶就越多,眨眼便是一片灰蒙蒙如同暮色下的霧凇一般。這些細碎結晶極為脆弱,一破就碎,可碎屑結晶一碰身體立刻產生腐爛。八翼銀黑龍在霧凇結晶中稍一轉身,掃碎大量結晶,它的龍鱗上立刻產生強腐效果。僅管龍鱗通常都極耐腐耐溶,但在這裏也沒能堅持多久,最多十幾秒鍾,便是鱗片剝落、腐血橫流。情狀與冰稚邪在嶼岈山上的遭遇很是相似。


    冰稚邪在自身周圍保持氣流,披覆冰甲,將那些肉眼難以看清的結晶碎全部彈開,他不敢破這些東西,可空氣中的刺鼻氣味,毒蒸汽和膿液正快速彌慢,完全沒有細致思索的時間:“該死的家夥~!”他心思一轉,惱道:“我就不信你什麽東西都能消化吃掉。”他這一瞬間隻能想到,這怪物總不能什麽東西都能消化分解吧,總會吃到無法處理的東西再吐出去吧。他幹脆用更激烈的攻勢去刺激海怪內壁,要麽打穿一個洞,要麽迫使它產生應激反擊,把他們吐出去。他這時候不確定還能否使用‘不滅之魂’滲出海怪體外逃生。


    體外,喬普拉看到一條像伸得筆直的象拔蚌瘋狂搖晃擺動的海怪,她透過海怪身體明滅不定的暗綠色光中隱隱有別的光色閃動,立刻明白是冰稚邪在體內攪動,馬上在外麵出招呼應冰稚邪的攻擊。恰在這時,她還看到在海怪的另一麵有金光閃耀,正是數天前他們渡海時遇到的那隻從海裏躍出來的海獸。這海獸竟也在對巨型海怪攻擊。


    突然就內外交迫,強敵臨伺,特別是金色海獸釋放的華麗金光,將聖母外體打得滿是坑窪,汁液像下水管道裏的廢水那樣往外流淌。金色海獸的體型雖然與巨型海怪相差極大,但造成的傷害更勝喬普拉。


    ……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應該也沒有很久吧,愛莉絲在海邊的草地上醒來,她的衣服還是濕陰陰的,但天空卻已轉晴了。


    伊裏奇剛剛把火生起,又去撿了些柴火回來,見愛莉絲醒來了,說道:“我也是剛剛才醒。你還好吧?”


    “還好。”愛莉絲其實覺得身體很有些不適,但不願表露出來,她問:“這是怎麽回事?我隻記得昏迷前看到了金色的發光東西從海裏麵冒出來了……哎呀,我記起來了,是那隻海獸,它突然出現了。古拉普呢!?”她四處張望,沒看到古拉普的身影。


    “我們被氣流卷飛了,正好落在了附近海域,我把你帶上了岸,但身體很快產生了極為不適的反應。”伊裏奇說著話,她的氣色到現在都很難看:“公主,你應該也很難受吧。”


    愛莉絲捂著胸口點了點頭:“我現在頭是暈的,天地都在打轉,不同方向的亂轉,我……”她趴在地上嘔吐起來,酸水胃液一股腦的嘔了一大片,嘔吐物中還帶著血。這時她才注意到自己手臂上有一些糜爛的創口,和師父從嶼岈山下來時的情況很像,但沒有那麽嚴重。


    伊裏奇挽起自己的袖子說:“我也一樣,是那隻海怪最後爆發的力量汙染了我們的身體。”


    愛莉絲很擔心,緊張的摸自己的臉:“不會毀容吧?伊裏奇,看看我臉上有沒有!”


    “……”伊裏奇無語的搖頭:“現在更該關心的不是這個吧。”


    “對呀,師父!他怎麽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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