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鳥居住的岈嶼山就是這樣的啊?”愛莉絲走在中間,周圍都是光禿禿的筍石,隻是這些筍石不像溶洞中那般濕滑,而似幹聳的朽碳有著粗澀的表麵。


    石頭和山體都是冷色的,冷青色,冷灰色帶著點藍,沒有看到有任何煙霧像火山口那樣飄起,可是這裏灰蒙蒙的,好像有不潔的氣氳在這裏蒸騰。它更像用煤碳做燃料的冶金廠附近的天氣,霧霾霾的,但沒有那種刺鼻的硫化味。


    一具具早已腐敗的屍骨掉落在石縫和筍柱上,那是一條條臭了的海魚,還有一隻隻不知因何而死的飛鳥。天空中有雲雷梟獍發出如鷲鳥般的鳴叫,聽著那麽孤冷,地麵的鳥類屍骨中就有它的,除了它還有飛鳥伊裏西琳的骨骸。


    “這裏透著一股很讓人不舒服的氣息。很難想像,神鳥會住在這裏。”伊裏奇走在前麵,踩著斜向山尖的筍石跳躍。為什麽他們不飛上山?而是奇異的磁場環境和天上飛鳥對他們虎視耽耽,走地麵也隻是慢一點,卻能避過不少麻煩。


    地上的屍骨不知道是因為窿穹雲毝死,還是別的原因。越往山上走,周圍的筍石就越是突出,像一顆顆陰森森的犬牙,如走在魔鬼的口中。


    好在山很大,但並不是很高,接近山頂時出現了一些新情況。最先感覺到頭暈的是愛莉絲,她感覺腦仁都在顫動,眼前景像不受控製的模糊起來。冰稚邪和伊裏奇也受到了這種不適的影響,很快愛莉絲和伊裏奇反胃的嘔吐起來。冰稚邪用魔法試圖驅離這種不適,但沒有效果,很快連他也想吐了,且真的吐了。


    “不行,這裏真的沒辦法呆,我……我受不了了……”十幾分鍾,愛莉絲連膽汁都快吐出來了,從喉嚨到舌根全是苦的:“師父,你呢?”


    冰稚邪也隻是人的身體,體內早也是翻江倒海:“撤吧,這裏呆不住。”


    第二次進入窿穹雲毜某慚ㄊО埽這讓愛莉絲和伊裏奇很有挫敗感。離開嶼岈山後,乘著古拉普,伊裏奇說:“那隻金色海獸會不會不受影響?我看它對嶼岈山的情況不怎麽害怕。”


    “不知道它去哪兒了。”愛莉絲嘀咕著,又問道:“古拉普,你能找到它嗎?”


    古拉普‘嗚’叫了聲,沒有別的動作,不知道它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


    緩過一陣後,冰稚邪說:“山上的特殊環境影響到了我們大腦的前庭,不是魔法,而是自然環境造成。如果找到合適的魔法,或許可以控製,可是……唉~!”


    伊裏奇安慰道:“世界上各種魔法數不勝數,沒有人可以全部學會。”


    愛莉絲望著海洋方向:“本想或許可以在窿穹雲毜某慚ú枷履Хㄏ葳澹等它傷重回來一舉拿下,現在還是得另想辦法啊。”她見師父默默不語,以為他受了打擊心情低落,便道:“也許還是該和那些人合作,喬普拉姑娘和她的幾位朋友人都挺不錯,在魔法方麵的知識儲備十分豐富,還有雷魔導士莎彌拉,他們一定知道當年道森大賢者是怎麽解決這個問題,征服神鳥的。不過現在去了,等到了收伏窿穹雲毜氖焙潁不知道該算誰的。”


    伊裏奇道:“殿下,現在沒必要說這些。”


    “我知道,我隻是在懊悔……”


    “你在懊悔什麽愛莉絲?”冰稚邪看著她:“你懊悔當時不該非要和他們分別?”


    愛莉絲委屈的撅著嘴。


    “你也太小看你的師父我了吧,愛莉絲。”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


    冰稚邪說:“本來我也不是一定要窿穹雲氉鑫守護,不過既然伱都開始已經質疑師父的能力了,我隻能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的實力啊。”


    看到師父臉上淡淡的笑容,那是她不知道多少次看到過的淡然自信。雖然她想不出師父能用什麽方法做到,可她知道師父一定能做到。


    “你想怎麽做?”伊裏奇很好奇。


    冰稚邪右手手掌上打開魔法空間,在異空間中翻找出了從沙神殿裏帶出的物品,那件有由條金屬魚構成的寶物:“我還沒用過這玩意,在這裏好不好用還不知道呢。就拿它試一試吧。你們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他帶著寶物飛向嶼岈山,上方紊亂的磁場,讓人很難在空中維持平衡,隻能飛到更高的空域,降低影響,也難怪下麵會有那麽多魚鳥屍骸。天空中的雲雷梟獍看到有人來發起攻擊,它們都迷失了心智,發了狂性,攻擊十分猛烈。


    冰稚邪出手凶悍,很快讓燥狂的凶鳥們冷靜下來,紛紛遠離。快飛到山頂時,這裏的天色變得不一樣了,不是天色真的變了,而是在受嶼岈山的影響,使得進入這裏的人仿佛被一片青灰的陰霾所籠罩。


    “呃……這裏……”冰稚邪在青灰的陰霾中極為不適,不但頭暈惡心,甚至出現了耳鳴:“這到底是種什麽環境,會這麽可怕?”他強忍著不適,飛臨山頂正上方:“那是窿穹雲毜某慚嗎?”


    下方溝壑如塹,筍石如刃,一片冷峻肅煞,在林立荒石怪岩之中,有一塊凹陷的被青霧所蔽的洞坑,冰稚邪知道那其實不是霧,在他的視野裏,下麵一片模糊混沌,可之前他在山上行走時,已經了解這些模糊並非霧氣。


    青霧下,耀動著青色的光,很像閃電在雲霧中抽動,但沒雷鳴聲息。冰稚邪往下沉落,想降到更低的空域,越往下降,那種強烈的不適愈是明顯。


    “不對,不是磁場。”冰稚邪眼球充血,全身肌肉緊繃,呼吸困難:“不能再下去了,到這裏已是極限……這,絕對不是磁場!”


    他手上浮托著寶物,望著下方的深坑,他篤定這裏就是窿穹雲毜某慚ú換嵊寫恚提振起體內的魔力。然而他提振的魔力剛剛釋出就迅速揮發,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就像散了黃的雞蛋,魔力無法形成凝聚力,他多次用精神強行控製消散的魔力,但無法做到:“有意思,有挑戰,這種事還是第一次遇到。看你散得快,還是我釋放得快。”


    他加強自身的魔力釋放,不斷提高,不斷提高……終於在魔力達到一個誇張的釋放程度時,他從中把握中了一投纖細的魔力絲。


    “哼,終究還是我勝了。”他維持著這種魔力釋放強度,操控起那細弱遊絲的魔力。一股不夠,還得兩股,還得三投。


    當三股魔力,以同樣的強度,分成三個不同方向的卻又相同的軌跡流入手中的魔魚中。


    魔魚,是他給這件寶物取的名字,在那次他向族長討教學習暗魔法時,也和聖帝一起深刻的研究了這件寶物。也是在那時,完全解開了寶物的秘密。


    要開啟這件寶物,需要三股達到同樣強度的均衡之力,以最習慣的施法引導軌跡灌入其中。每個人的習慣不同,在引導魔力時都會有所差別,開啟魔魚不需要特定的導入軌跡,需要的是施法者最順滑流暢的引導,需要的是三股魔力的完全均衡,稍有波動都不能成功。


    當魔力導入到一定程度,被三條金屬小魚團繞的,中間會出現一點紅色耀光,再以逆導方式,按之前導入完全相同的軌跡將注入的魔力以同樣的強度、速度、均衡抽離出來,這個時候這魔魚至寶就會開啟。


    這些說來簡單,要做到並不容易。魔法師自己最為習慣的引導魔力的方跡,不管是哪係魔法,哪種魔法,雖然最後魔法成形時的流動軌跡各有不同,但引導時的特性總是以最順手的方式。就好比揮刀揮劍,同樣一招,同樣的動作,每個人都會有自己不同的用力方式。在引導多個魔法時,多股魔力的引導仍會是以最習慣的方式,如同在畫兩道軌跡平行的圖畫。


    但要開啟這魔魚,則需要從三個方向向中心引導魔力,好比三隻手各畫一朵花,花形一樣,卻要從三個方位開始畫。這三個方位還得是互相之間完全均等,所引導的三道魔力強度也得完全均等。這十分考驗施法者對魔力強度的細微把控。引導完全還得以相同的力量軌跡抽回魔力,不能和注入時有產生差別,這又是一重難度。


    如果不是冰稚邪之前有做過這方麵的訓練,加上積極的探索,常人想解開魔魚都萬難。


    魔力抽出,魔魚三分,被三條石製金魚圍繞的那一點紅光得到解脫,飛了出來,瞬間打入冰稚邪的額心,形成一團紅色的咒紋,咒紋中心是那一點紅色的金屬物質。


    而三分的石製金魚如同受到膨脹,幻變成三條一人多長的,看上去十分鮮活的石魚。冰稚邪以此寶物做為布陣法器,用魔力操控,低吼一聲:“去吧~!”


    石金魚飛墜落下,砰砰砰砸入下方凹穀巢坑的外部邊緣。


    “在這麽高的空中布置法陣,終究比不上下去布置。不知道能不能布置成功,僅管一試吧。”冰稚邪操控起魔力,開始在巢穴外三個點位布置陣法。他還有一點擔心,便是法器能不能在這種環境維持下去,維持多久。


    布置完魔法陣,冰稚邪準備原路返回,他這時才發現自己的身體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在向外滲血。不是哪一處在滲血,而是全身上下都出現了滲血的斑點,尤其以裸露在外的身體區域最明顯。


    他嚇了一跳,趕緊抽身離開,在返回途中,他的眼、鼻、口、耳流出濃濃的紅色泛著粉色的血漿,接著大口大口血從胃裏反了上來。表麵皮膚甚至出現了溶解、皂化的跡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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