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然輕輕打了一個顫,就這樣沉溺在這個單音節裏。


    “霍彥朗……”她吸了吸鼻子。


    “不關你的事。”霍彥朗沉下了聲音。


    這麽低的音調,讓人覺得很舒服,裹著磁性的嗓音也格外有魅力。


    他這個樣子,和她剛進來看到的那冷沉的樣子天差地別,就像是把她的話聽進了心裏,被軟化了一樣。


    慕安然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軟了下來。


    慕安然吸了吸鼻子:“哪能不關我的事呢?”


    慕嵐做的這些事,她也一樣要承擔,而霍彥朗因為是她的丈夫,現在也負了連帶責任。


    “老公……”慕安然軟軟地叫了一句。


    叫吧,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就沒有這個機會了。


    說完,不等霍彥朗反應,慕安然已經從他的胳膊中抽離了出來,返身走了出去。


    霍彥朗冷抿的嘴角扯開,第一次聽到她主動喊他老公,他有些意外,甚至走神了,沉浸在這個驚喜中。薄唇稍微勾起,可一瞬間又沉了下來。


    慕安然直接走到柳珩的辦公室去了。


    這件事情是柳珩負責的,那麽當時的情況柳珩最清楚,而且如果她向柳珩澄清的話,取得柳珩的理解,再由柳珩去說服董事會的董事們,這樣可信度最高,也是最可行的方案。


    慕安然知道霍彥朗和柳珩交好,她目前也隻想到這個辦法。


    突然,還沒走到副總辦公室,身後傳來穩健的腳步聲。


    慕安然整個溫軟的身子再次被拽入一個寬厚的懷抱中,霍彥朗低著頭睨著慕安然,他冷抿的嘴唇有些讓人捉摸不透。


    低沉的聲音在慕安然頭頂炸開:“你剛剛說的那兩個字,再喊一次。”


    慕安然驀地整張臉爆紅起來。


    她目光複雜,百感交集,處在情境中喊出來的兩個字,現在再讓她重新喊一遍,肯定是喊不出來的。


    慕安然就這麽懵地又被霍彥朗帶回了董事長辦公室。


    “啪”地一聲門關上,霍彥朗欺身覆上慕安然,盯著慕安然一臉不在狀態的臉。


    慕安然臉色有點發白,她剛才滿腦子都是該怎麽解決這些事,該怎麽和柳珩說,甚至……在她出去之前,已經下了決心。如果她的存在隻能帶給霍彥朗麻煩的話,那麽她會離開。


    此刻,卻對上霍彥朗深邃的眼睛。


    “霍彥朗,你別這樣。”


    慕安然鼓起了勇氣,她今天過來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她決定要正視自己的心,實在割舍不下霍彥朗,那麽她也要把這些爛攤子收拾了再走。


    “我要去找柳副總。”


    霍彥朗越靠越近,幽深的眼睛裏竟然還有淩厲的味道,就這麽盯著慕安然:“你確定現在要說這些事,敗壞氣氛?”


    慕安然好不容易鎮定下來,整張臉都紅了。


    “霍彥朗,你到底要怎麽樣……”慕安然語氣裏都添了哀求。


    聲音泄露了她的緊張,可就在這時,霍彥朗突然眯了眯眼睛,淡漠的臉透著難以說明的繾綣就這麽俯了下來,英俊的臉貼著慕安然的臉,他低低溫柔地吻了她。


    這麽一個吻,突然把慕安然整個人都吻暈了。


    慕安然就這麽被他牢牢控製著,壓在門後麵。


    兩個人都靠在了門上,關合得不是很緊的門突然“咯吱”一聲,再發出令人羞愧的聲響。


    慕安然就這麽承受著遲來的溫柔,霍彥朗壓抑了很久,他板著臉對她,聽她說了那麽多話,知道她難受,讓她終於甘願承認她放不下他,他心裏好不容易舒緩了一點,慕安然冷不丁吐出那兩個字。


    霍彥朗皺著眉頭,他放任自己欺負她。


    慕安然覺得自己被吻得快沒有呼吸了,甜蜜來的太快,就好像是假的。


    慕安然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霍彥朗,你放開我!”


    “嗯。”霍彥朗沉聲一應。


    但是隨之而來的是狂風驟雨。


    ……


    這一場局,是他親自設的。


    慕安然給他提示之前,他早就察覺了她的反常,從第一天開始她就心不在焉,硬是咬著牙來和他說那些話,之後更是望著窗口發呆,就連吃飯都看著他帶回來的文件。後來她留下手機,故意敞開的彩信,還有衛生間裏傳來她企求冷靜的衝水聲。


    霍彥朗冷抿著唇:“我知道你要那幾份東西。”


    慕安然驀地抬起頭,看著他。


    “但那又怎樣,安然,不過是幾份招標文件。”


    “霍彥朗。”慕安然被嚇得發了個抖。


    “就算你想要擎恒集團,我也一樣可以給你。”


    慕安然徹徹底底怔住了。


    她的鼻尖有點紅,霍彥朗低下頭,幽深的目光盯著她被吻得發紅的唇。


    櫻桃小嘴微微張開,露出貝白的牙齒,唇齒間因為緊張而嗬出了氣。


    “你大概不知道,從一開始我就覺得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我。”霍彥朗聲音裏添了一絲燥意,一手撐在門上,一手扯了扯衣領:“所以擎恒就是你的。”


    “你想要,我什麽就留給你什麽。”


    “霍彥朗!”慕安然終於紅了眼眶。


    霍彥朗不再說話,慕安然緊張地抱住他。


    她差點因為慕家破產的事情,覺得沒辦法麵對他,所以甚至不願意見他。


    可也因為慕嵐的這件事,她一麵困難抉擇,一麵回到他身邊。她一開始甚至還慶幸霍彥朗不在家裏談工作的事情。可後來看到這幾份文件的時候,她那麽糾結……


    他帶回來是為了工作,可他留下來卻是因為這個原因。


    “霍彥朗,你怎麽可以這樣?”慕安然抬起發紅的眼眶看著他。


    霍彥朗冷冷扯著唇,沉穩而落拓,風度迷人卻帶點落寞。


    霍彥朗伸出手,捏了捏慕安然的小臉蛋,“我比你大了幾歲,所以理所當然比你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我知道什麽對我更重要,而什麽是可以舍棄的。”


    “事業沒了,可以再打拚,但你隻有一個。”


    “……”


    慕安然直勾勾地盯著霍彥朗看。


    在她熱絡的目光中,霍彥朗輕輕攬上她的腰。


    慕安然覺得脖子間一熱,霍彥朗把她整個人提了起來,頭埋在她的脖子邊。


    慕安然沒了聲音,眼眶紅紅的踮起腳尖,靜靜地讓她靠著。


    幸好,幸好她也選擇了他,沒有因為慕家的事情跟他徹底決裂,要不然她就真的永遠失去霍彥朗了啊。


    “霍彥朗,可現在事情變成了這樣,我們要怎麽辦。”過了好久,慕安然才輕輕把霍彥朗的頭挪開,謹慎地對著霍彥朗說。


    “嗯,涼拌。”


    “我是認真的,霍彥朗。”


    霍彥朗終於把慕安然鬆開。


    慕安然把頭一偏,看向緊閉的門,“要不然我還是出去解釋吧,你和董事會說,這件事情你事先並不知情,你不是故意把文件留下來的,我可以出麵作證,這件事情是慕嵐入室做的,她當著我的麵動了招標書,我有和她起過爭執,但是因為身上有傷,沒能攔住她。”


    慕安然壓低了聲音:“如果大家不能信服,必須要人承擔責任,那麽這件事情我來承擔。”


    “是謾罵、誤解還是法律責任,都沒問題。”


    隻要能讓霍彥朗從這個困境中走出來。


    慕安然認真想著可行性,她豁出去了,一人做事一人當,她不可能任由事態這樣發展。


    否則,她今天過來也沒意義了,不是嗎?


    她來這就是想說清楚。


    突然,慕安然發現霍彥朗輕輕眯著眼睛,不太讚同地看著她。


    霍彥朗勾了勾唇:“然後呢?整個董事會的人都逼你離開我?還是要我和你離婚。”


    慕安然突然咬緊了唇,有些不知所措地望著他。


    霍彥朗嗓音有些沉:“這件事情沒人能承擔責任,公司失利是我的事情。”


    他低頭看她:“不關你的事,你明白?”


    慕安然不明白:“怎麽不關我的事?資料是從我手上流出去的沒錯,是我沒有告訴你。”


    “你告訴我,我也未必會阻攔。”


    慕安然突然怔怔地望著他,整個人像定住了一樣。


    霍彥朗冷凝著眼,視線幽暗:“如果不讓慕嵐贏一次,慕家沒有得到切實的好處,你就會一直覺得虧欠慕家。現在可以了,這份債我替你償還,你沒有什麽可愧疚的。”


    霍彥朗捏了捏慕安然的肩膀,似笑非笑:“如果非說還有虧欠,安然,你現在欠了我的。”


    慕安然就這麽沒出息地紅了眼,隻是眼淚一直在眼眶裏打轉,就差落下來了。


    “霍彥朗,你流氓……怎麽能存著這樣的心思。”


    “嗯,我流氓。”


    慕安然定定地站著,看著霍彥朗這張矜貴的臉,終於控製不住撲進他的懷裏。


    她生氣地拍打了兩下,覺得特別無助地哭了出來。


    真的好無能為力,這種局麵……


    如果她承擔責任,她一樣不能和霍彥朗在一起。


    可讓霍彥朗承擔這一切,那他呢?就能夠好好的嗎?事態擴大成這樣,擎恒集團的員工為這個項目奮鬥了這麽久,難免會有怨言。


    是,她很多年前確實幫了霍彥朗,可那不是慕家幫她,就算霍彥朗認為擎恒集團有她的一份,可她清楚,這是他的心血,和她沒有關係。


    擎恒集團和慕家更沒有關係,憑什麽用擎恒集團的發展來彌補她對慕家的愧疚?


    慕安然知道不能這樣,她抱緊了霍彥朗的腰,突然把頭緊緊埋在霍彥朗的胸膛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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