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總,您怎麽都不笑?”工作人員突然問道。


    霍彥朗也不答,隻是突然低頭,睨了慕安然一眼。


    慕安然被他這一記眼神看得心亂如麻!


    這眼神,顯然就是帶著些不容忽視的味道,裏麵夾雜著不悅,莫名其妙以及難解。


    “我的新婚小妻子有些頑皮。”霍彥朗突然說道。


    工作人員看著廳內熱鬧的議論聲,顯然都是衝著這兩人來的,大約是霍彥朗太出名了,可這和慕安然有什麽關係呢?工作人員百思不得其解。畢竟,她也不知道慕安然剛剛做了什麽。


    工作人員道:“嗬嗬,是這樣啊。那霍總您真好運……娶到個這麽有意思的妻子,還是恭喜您。”


    “是很好運。”霍彥朗淡淡答。


    他一直都覺得遇上慕安然是他的幸運,如果沒有慕安然,應當也沒有他今天。


    慕安然聽著,心裏頭微微蕩漾起漣漪,聽著周圍的議論聲,把頭壓得很低。她亂給他取這麽個“低調”又“狗血”的名字,她都不好意思了。


    霍彥朗這張臉上寫著生人勿近,工作人員也不敢再亂攀親近,隻能對著簽好字的慕安然和霍彥朗說道:“是這樣的,二位你們準備好結婚照片了嗎?如果沒有的話,請移步到那邊,我們拍個照,一會用於出證好嗎?”


    “好。”霍彥朗還是沒說話,所以慕安然按耐不住幫忙答。


    說完,霍彥朗也沒怎麽看慕安然,隻是捏著她戒指的手也稍稍用力,她的指節又覺得有些咯著,有些疼。這個動作是什麽意思呢?到底這枚戒指有什麽玄機?


    慕安然忍著心中的好奇,跟著霍彥朗走到拍照處。


    那裏,現在有一對夫妻正在拍照。


    攝影師態度特別好,臉上都是笑容:“來,一會我喊一二三,你們兩個一起笑,好嗎?”


    年輕小夫妻非常興奮,“好。”


    “一、二、三。”


    頓時,攝影師按下手中的快門鍵,兩位年輕小夫妻笑得咧嘴輕快。攝影師幫他們拍完之後,興高采烈地說了句:“很好!”


    然後,招呼著下一對新人。


    當看到慕安然和霍彥朗的時候,視線停留在慕安然身上超過兩秒,然後再看到慕安然身邊的霍彥朗,頓時就知道剛才的轟動是怎麽回事了。他客氣道:“你們是要照相嗎?請坐到前麵來。”


    慕安然和霍彥朗一起坐下,攝影師又急忙上前來指導他們拍照的姿勢,一點兒也不敢怠慢。


    等拍完第一張以後,攝影師皺起了眉頭:“這位小姐,你放鬆一點,千萬別緊張,咱們是結婚照,又不是拍犯罪嫌疑人照片呢,沒必要把嘴唇咬得那麽緊,你可以微微笑一下。”


    慕安然被這麽說,忽地臉紅起來:“好。”


    等拍完第二章,攝影師覺得慕安然還行了以後,看著照片裏深沉的霍彥朗,他有些緊張道:“這位先生……恕我冒昧,你可以笑一點嗎?”


    慕安然忽然噗嗤地笑出聲來。


    霍彥朗猛地垂頭凝睇她一眼,“安然,你在笑我?”


    慕安然趕緊板著臉,一本正經的樣子:“我沒有……”


    她低著頭,抿著紅豔的唇,看起來是一顆熟透的櫻桃,令人忍不住想咬一口:“我隻是在想,從剛才簽字起你就這個表情,你是因為我不肯承認你是霍彥朗而生氣嗎?你也知道,我們本來就是偷偷來結婚的嘛,我……不想搞得那麽轟動。”


    “所以我叫崔牛?”霍彥朗挑眉。


    慕安然嬌笑了一下:“哎呀,崔牛還不錯啦,我還好沒有說你叫崔奮,要不你一定會打死我的。”


    “嗯。”霍彥朗沉住氣,不冷不熱道。


    攝影師聽著他們的對話,尤其是慕安然說偷偷來結婚,攝影師心中一動,再想到剛才最後兩張照片,有點擔憂道:“你們倆是誰逼誰來結婚的?”


    霍彥朗倏地抬頭,幽深的視線仿佛裹著淡淡的暗光,冷沉又複雜地凝著攝影師,問:“你覺得我們倆像誰逼誰?”


    “這……”


    慕安然低著頭,哎呀這個證領得真不算順利,拍個照都拍不好。


    本來就緊張,現在一顆小心肝更是雀躍跳著,一下又一下,像海浪沉沉拍擊岸上的礁石,她屏住呼吸,似乎都能在這嘈雜的空間裏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慕安然這個樣子,令人看起來就像是犯罪嫌疑人低著頭認罪。


    攝影師眼裏飽含意味的目光流連,有點驚嚇。


    然而下一刻,霍彥朗像是把他看穿似的,冷沉開口:“你覺得,如果我不願意,她能逼我結婚?”


    這話語,好似裹著淡漠,卻又仿佛在笑,攜著淡淡的新婚甜蜜,令人喉嚨發燥。


    縱然攝影師是個男人,也覺得麵前的男人實在是太有魅力。


    攝影師不由得放正了態度,不敢再胡亂猜疑。隻是笑:“既然兩情相悅,那就麻煩二位一會我數一、二、三的時候,同時笑一下。畢竟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情,這張照片可是要看很久的,說不定會成為你們一輩子最美好的留念呢!”


    多年後,當霍彥朗再次翻看這兩本結婚證上的照片時,淡淡的滄桑感漫上心頭。


    是啊,一輩子最美好的留念。


    終其一生,得之我幸。


    隻可惜他命涼薄,注定和愛情無緣,與子一別,竟是天涯。夜深難寐,攜一支香煙夾在指間,還不願相信,她真的已在最好的年華赴入黃泉。


    ……


    攝影師大喊:“你們二位認真來一張啊!一、二、三!”


    哢嚓一聲,拍下一張結婚合照。


    這應該算是慕安然和霍彥朗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合照吧?不再是娛樂花邊新聞上的偷拍了。


    霍彥朗拍完一直很淡定地站著,慕安然倒是舔了舔唇,特別好奇又極力隱忍著,最後還是按耐不住地上前去找攝影師:“能讓我看看照片嗎?”


    美女問話,怎麽忍心拒絕?攝影師當下立即笑嗬嗬道:“當然啊!”


    然後,攝影師把電腦裏的照片調出來,慕安然湊近了屏幕看,心竟然忍不住的跳動得好快。


    照片裏她小鳥依人,穿著一條淺紅色的裙子,頭發微微挽起,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她輕笑著,露出一排特別白淨好看的牙齒,笑容中藏著淡淡的恬淡和喜悅。而她身邊的霍彥朗則穿著筆挺的西裝,裏頭的白襯衫格外耀眼,但比起衣著,男人的相貌顯然更精致一些,眉眼淩厲宛如刀削般渾然天成,薄唇涼薄卻扯出了一個爽朗的笑容。


    霍彥朗這個笑,是她見過最帥氣,最無憂的笑容,簡直傲然立於天地間,隻此他一人,別人都驟然失色了。


    一個男人……可以好看到這個地步。


    慕安然一直在看,霍彥朗駐足片刻,走了上來。


    他淡淡瞅了照片一眼,目光落在照片裏慕安然小巧的鵝蛋臉上,溫聲似隨意:“照的不錯。”


    慕安然喃喃念道:“豈止是不錯,霍彥朗,拍得好好看……”


    誇獎的話沒有經過腦子便說出來了:“你這張照片,就像我們高中時代裏心中的帥氣學長一樣,還是讓全校女生轟動的那一種,霍彥朗,你說……一個男人怎麽能長得這麽好看呢?”


    霍彥朗霎時輕勾起了嘴角,顯然很受用。


    他揉了揉她的小腦袋:“過獎。”


    噗……慕安然的臉猛然又乍紅,結婚後的霍彥朗,簡直是要甜死人了!


    霍彥朗自然地牽起她的手,眼角餘光看到了她的戒指,又似愛憐而深沉地輕玩弄了兩下。他的動作,這麽細致,就好像藏著很深的秘密,慕安然有些緊張地吐了吐舌頭,道:“我突然好想上洗手間。霍彥朗,我可以去上個洗手間麽……你一會在這裏等我好不好?”


    “好。”


    看她慌張落跑的樣子,霍彥朗問:“你知道洗手間在哪嗎。”


    慕安然臉紅,左右顧盼:“我……我不知道的話,可以問嘛!”


    照片已經送到工作人員那兒了,攝影師叮囑:“十分鍾後就可以出證了,你們一會可要記得拿啊。”


    慕安然輕笑,對霍彥朗道:“一會你先拿證,我去去就來。要是證出來得快,你就先幫我拿著,好嗎?”


    霍彥朗點頭,“去吧。”


    慕安然點了點頭,然後輕笑著往辦證大廳外走,走的時候一直緊握著手,感受著手指上戒指和皮膚的摩挲,她知道這枚戒指是霍彥朗特意去訂的,當初的求婚那麽用心,為了給她浪漫,還特意從澳大利亞空運回來價值不菲的玫瑰。隻可惜,那個時候的她不懂珍惜,把霍彥朗那些情意都浪費掉了。此刻,她隻覺得挺不容易,過了最初的針鋒相對與碰撞下的激情,隻剩下最能夠廝守的浪漫。今天的領證雖然沒有什麽特別轟轟烈烈的事情發生,但她卻覺得異常的踏實。


    慕安然走進洗手間,洗手間非常幹淨,還有一麵大鏡子,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麵色陀紅,嫣紅的小嘴格外紅潤誘人,她抬手看著戒指,自己傻傻笑了一下,鏡子裏的人兒也跟著笑了。


    仿若春花盛開,嬌妍百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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