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後,宋連霆踩下了油門,他心情煩悶。


    很多事情,錯過了一次,就錯過了一輩子。


    可是,他如果不學著放手,讓自己先去成長,又怎樣去照顧好身邊的人?


    蟄伏與沉澱都是為了更好地出現。


    晚上十二點。


    宋連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怎麽會開著車,突然把車開到了慕家別墅。


    他把車停在樹影下,車燈熄滅,靜靜坐在車裏。


    車裏的音樂循環地放,一首《灰色空間》放了十多遍,眼睛一直盯著前方。前幾個月,他來這裏來得格外的勤,甚至還自作主張挪用了“頌城”很多錢,治好了慕嵐,如願地讓慕安然和霍彥朗分開,可出去工作這段時間,慕安然又和霍彥朗重新在一起了。


    難道這就是冥冥中的緣分注定?


    他和慕安然真就一點緣分也沒有了麽?


    宋連霆抬頭看著慕安然的房間,房間熄著燈,她是已經睡了嗎?還是根本就沒回來?宋連霆心裏有個角落在抽疼。


    “然然,你在和他約會嗎?”宋連霆拿出了手機,手機翻到了通訊錄的頁麵上,對慕安然的備注還是以前一樣。他的然然老婆大人。


    忽然,宋連霆視線一抬,一輛黑色的suv從前麵開過,開著近光燈,將他的眼睛一照。


    宋連霆微微眯著眼,看到車子在他的前方不遠處停下,車上下來一個人。


    宋連霆幾乎是瞬間心跳加快,他的雙眼眨也不眨,一直盯著不遠處的女孩。


    太久了……有多久沒有見到了呢?


    上一次見到她,還是在醫院的時候吧?慕安然沒有上前來打招呼,而他也沒有去找他,兩個原本最熟悉的人就這樣變成了陌生人。


    宋連霆看著前方下了車,一直朝慕家走去的人,慕安然今天穿著一條以前的裙子,白色的蓬蓬裙子,一條嫩綠色寬鬆的上衣,她臉蛋好看,膚色也白,所以看起來就像簡單純粹的茉莉花,以前穿著這身衣服的時候,他總是很喜歡,總要抓她去月下散步,因為覺得月光灑在裙子上的時候,慕安然那麽純粹不諳世事,就連笑容也是甜甜的。


    這會兒,慕安然背著小包一直往前走,宋連霆的手放在門把上,他僵了僵,還是沒有勇氣推開門走下去。


    見到了慕安然要說什麽?說他想見她,他在等她嗎?


    還是說,其實這幾個月,他不是故意消失的?他隻是養精蓄銳,希望有朝一日比霍彥朗還強大,再從哪個男人手中搶回他?


    宋連霆不知道慕安然對他的感情還剩多少,他不敢賭。現在做什麽都是不合適的,貿然激進隻會讓慕安然退縮回去,那個時候,他們之前的情分,真的就一點也不剩了。


    宋連霆不希望這樣,他有的是時間一點點討回原本屬於他的一切。


    前方,慕安然好像感受到了隱藏在暗處的目光,她下意識地周圍看。


    隻可惜,周圍的樹蔭太茂密,燈光微弱穿不進林子,可疑的人一個也沒有。


    宋連霆的車子停在樹蔭下,加上車子的貼膜顏色不淺,車裏沒光線,夜晚更難看透進來。


    就在慕安然四下尋找視線源頭的時候,他在車裏肆無忌憚地對上了慕安然的目光,所有的想念傾瀉而出,有什麽苗頭從他心裏破繭成蝶,他想要她,一種作為男人的想要!宋連霆看著慕安然。


    月光下的慕安然怔怔的……


    她在他心裏一直是純潔的,聰明皎潔又善解人意,愛上了一個人就很堅持。


    當初是他先放棄了,而一直努力到最後的人是她。宋連霆一點兒也不恨慕安然移情別戀,女人不愛一個男人了,隻有一個理由,這個男人太不像男人。


    之前他還會吃霍彥朗的醋,他沒有做到照顧慕安然,沒有全心全意地付出,是他不夠男人。


    宋連霆在車裏穩住氣,沒有讓慕安然發現他,他一直在車裏目送慕安然進慕家,一直到慕安然的房間亮起了燈,宋連霆才重新啟動車子,悄悄駛離別墅區。


    第二天晚上同一時間,宋連霆還是來了。


    慕安然還是同一時間回來,但這次看到了一輛白色的寶馬車。


    慕安然皺起了眉頭,但是車牌換過了,她沒有往宋連霆身上想。畢竟慕家所在的地方是有錢人的聚居區,小區裏寶馬品牌的車子實在是太多了,就連柳眉都是開這個牌子的車子,慕安然雖然訝異,但也沒多想。


    ……


    這兩天,慕安然都在霍彥朗身邊,盯著霍彥朗打石膏。


    手骨折了就要醫治,不是盡量不碰就可以了。


    醫院裏,霍彥朗的主治醫師賀醫生簡直要給慕安然豎起大大拇指。


    “慕小姐,果然好手段。”


    霍彥朗皺了皺眉頭,“真要打?”


    賀醫生嗬嗬一笑,“雖然是骨折,但其實經過幾天的恢複,已經不太嚴重了,這幾天霍總看起來很注意,畢竟霍總不是愛拿自己身體開玩笑的人。如果霍總問我還需不需要打石膏,說實話不打也可以,創傷已經沒什麽大礙,但如果想恢複得更快點,還是打幾天石膏。”賀醫生開玩笑,“畢竟,打了能讓慕小姐放心不是?”


    慕安然被賀醫生打趣得紅了臉,怒看了霍彥朗一眼。


    霍彥朗突然伸手,捏了捏慕安然的手心。


    他扯唇笑道:“那還是打吧。”


    慕安然皺起的眉頭才鬆緩開來。


    “賀醫生,霍彥朗……他的手真的沒事?”


    “其實霍總也並非是不管事,這幾天他隔天會來這裏報道,複查腦震蕩和骨裂的恢複情況,慕小姐您放心,真沒什麽大事。”或許車禍當天他不敢這麽說,但經過了將近一周的修養,霍彥朗身上的諸多傷口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我要是不說實話嚇唬你,霍總一定修理我。”


    霍彥朗緊擰的眉宇終於鬆了一些,冷冷看了賀醫生一眼:“打石膏吧。”


    賀醫生趕緊乖乖打石膏……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慕安然和霍彥朗坐在同一輛車裏,袁桀在前麵開車。


    慕安然從車前鏡裏都能看到袁桀在笑。霍彥朗則是坐在車裏一言不發。


    慕安然坐在車子的左側,霍彥朗坐在右側,雖然不情願但打著石膏,白色的繃帶吊住手的樣子格外好玩。


    慕安然忍不住輕輕笑開,霍彥朗忽地側過臉,深邃泛著冷清的眼底帶著一抹寵溺與溫柔。


    “在笑什麽?”


    慕安然突然被他這樣的目光看得倏然一僵。


    小心髒跳得特別快。


    “沒。”慕安然道。


    她稍微不自在地看向窗外,沒敢再多看霍彥朗。


    慕安然深呼吸,這個男人真是冷清霸氣中透著一股子風情,無論看多少遍都不會膩,她不自在道:“你……別看我了,多看看自己的手,醫生說了,這幾天不要碰水,還有偶爾要把手抬起來,促進靜脈血液回流。如果覺得不太痛的時候,可以適當做一些運動,比如抬一抬,以防關節僵硬,雖然隻是打幾天石膏,但一定要聽醫生的。”


    慕安然正低頭紅著臉說,忽然發現脖子上多了一絲暖暖的氣息,霍彥朗的呼吸噴灑在她脖子上,弄得慕安然脖子癢癢的。


    慕安然忽然緊張抬頭,猛地發現霍彥朗不知道什麽時候坐靠過來了。


    一手撐在慕安然的耳側,緊接著這雙手慢慢朝下滑,落到了慕安然的腰間。


    慕安然立即掙紮了一下,結果腰間的大手攬得更緊了。


    慕安然麵紅耳赤地盯著霍彥朗:“你想幹什麽?”


    低沉魅人的聲音:“運動一下。”


    “什麽運動……?”


    “你剛才不是說,讓我覺得不太痛的時候,可以適當做一些運動,比如抬一抬嗎?”


    慕安然被調戲得憋紅了臉說不出話,沒一會才說道:“可我剛才說的是……打石膏的手,不是你的這隻手啊!”


    袁桀在前麵開車,聽到後麵的對話,忍不住笑出聲來。


    霍彥朗淡漠的眸光朝前一看,袁桀立即感受到無形中的壓力,他頓時收了笑,兩隻手緊緊握住方向盤,詳裝認真的開車。


    慕安然聽到袁桀的笑聲,羞惱地看著霍彥朗,臉簡直爆紅得不像話。


    她扯了扯他的手,想把這隻鹹豬手從腰間拿下來,結果霍彥朗挑眉輕笑,大手直接反過來覆住慕安然的手,掌心緊貼著慕安然的手背,從手背十指緊扣,扣得慕安然又再次心跳加快。


    從醫院回去的路上,慕安然就這麽一路掙紮著回去。


    “霍彥朗……”


    “嗯。”


    “有件事忘了和你說。”


    “怎麽?”


    “我已經定了明天回b市的機票。”


    “嗯。”霍彥朗的答複很冷靜。


    慕安然忽然抬頭,盯著他看:“你就沒有什麽要說的?”


    霍彥朗看著慕安然,忽然冷冷道:“我和你一起去b市。”


    “不用不用。”慕安然忽然被嚇了一跳,“我隻是回去參加畢業答辯和畢業晚會,你不用和我去,我隻待一個星期就回來了。”


    慕安然臉頰俏紅:“你在a市好好養傷。”


    “不礙事。”


    “霍彥朗,你別……”鬧了這麽久的別扭,霍彥朗突然這麽寵她,會把她嚇到。“我隻是過去忙學業,拿到學位證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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