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黑社會,她就想起清苓的外婆,疑惑地問:“請問你是?”


    “是賀老先生找您,叫我來接您,請問您什麽時候有空?”


    管韻芳想,該來的還是來了,說:“現在就行。”然後向員工交代了一聲,跟他出門。


    外麵停著一輛奧迪a8,管韻芳見他打開車門,說:“我先回家換件衣服。”


    男人猶豫了一下,點頭。


    管韻芳回家換了一條黑色的裙子,外套一件中袖外套,看起來有一絲高貴。


    賀老爺在一個清幽的茶館裏,她到時,茶館裏人並不多。


    賀老爺坐在茶館後方的一個位置,周圍被竹簾擋著,也無人看得清。


    管韻芳走進去,在門口站了一下,突然不知道怎麽稱呼。


    賀老爺抬頭道:“你來啦。”


    管韻芳點頭:“賀老。”


    “坐吧。”他穿著白馬褂,續著白胡須,親自煮著茶,很有一股仙風道骨的味道。


    管韻芳坐下後,微微皺眉,有點不安。


    賀老爺雙手端了一杯茶給她,她急忙接過去:“謝謝。”


    兩人喝了片刻茶。管韻芳不知道他找自己幹什麽,就秉持“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一聲不吭。


    賀老爺心裏翻來覆去地不知道怎麽開口,幹脆直來直往:“你家浩然,是不是家豪的孩子?”


    管韻芳手一頓,倒沒想到他直接就問了。


    她放下茶杯,望著他:“不是。”


    賀老爺一愣,更沒想到她答得這麽爽快,弄得有點不信。


    他以為她會答“是”的,畢竟……是可以得很多好處。


    管韻芳輕抬下巴,不卑不亢地說:“我的確生過一個家豪的孩子……”


    賀老爺身體繃直。


    “不過他一出生,就死了。”管韻芳很冷靜,冷靜得近乎冷冽,放佛在說和自己不相幹的事,“恰好醫院裏有一個女人未婚生子,把她的孩子丟下了……醫院的護士不知道怎麽辦,想把孩子溺死。我看不過去,我自己沒了孩子正傷心呢,於是就讓他們把孩子登記在了我名下,我就收養了那個孩子。”


    “你……”賀老爺突然有些愧疚加難過,“你受苦了。”


    管韻芳搖搖頭:“沒事。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家豪當初給了我錢,和我了斷。是我自己天真,偷偷懷了他的孩子,還以為可以借此嫁進賀家呢……結果,老天爺都不幫我。”


    賀老爺神色複雜地看著她,總覺得……她在故意抹黑自己。


    管韻芳低下頭:“我現在就這一個兒子了……以前的事我不會向任何人提起,更不會去賀家詐取什麽,希望你……能夠放過我。”


    “哎……我也隻是怕你和孩子受委屈罷了,並沒有要怎樣。”


    “我知道,老爺子是好人。”管韻芳感動地說,伸手擦了擦淚。


    賀老爺道:“你把孩子教得很好,他很成才。”


    管韻芳一笑:“不及賀老。”


    賀老爺想說“有事可以找賀家幫忙”,但想起管浩然現在的本事也不差,且和楚司令的孫子是至交,就算有事,恐怕也不需要賀家幫忙。而且管韻芳恐怕不愛聽這話。


    他長歎一聲:“現在我們也算親家了,真是緣分。”


    管韻芳笑道:“是啊。兜兜轉轉,過了幾十年,還會見到賀老。”可惜,已經見不到家豪了。


    片刻後,管韻芳先行離開。


    走出茶館,她沒讓司機送,自己去坐公交車。


    坐在公交車上,木然地看著窗外的一景一物,她忽地笑了,然後如釋重負。


    醫院的確有一個棄嬰,不過收養棄嬰的人不是她。她的浩然,當然是家豪的孩子。但她不想回賀家,不想讓浩然知道這一切。


    現在挺好的,一切都是他們母子自己打拚來的。他們現今如此幸福,又何必扯上賀家自找罪受?


    她這一生,做錯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和賀家豪在一起。


    她愛他,可她不該跟他在一起。


    那時候覺得,他婚姻不幸福,自己是真愛,是為了他好。後來才知道,她是錯的!


    他婚姻再不幸福,都不是她做第三者的理由。隻要他有婚姻,她就是錯的……


    所以,她認認真真地改了。


    ……


    賀老爺回家後,把這件事告訴了吳雅,好讓她放心。吳雅自然放心了,孩子不是賀家豪的,免得麻煩,不然她還不知道怎麽跟瑈柔解釋呢。


    …………


    瑈柔25歲生日,在a市賀家大宅過。


    原本沒打算過的,原本打算清苓他們走了,她把婚禮遺留的相關瑣事處理完就去c市的。


    結果賀老爺突然住了兩天醫院,她嚇得留下來照看老人家。


    雖然自己做不了什麽,但看著才放心。於是c市的事,全部交給了阿成。


    阿成深深覺得自己虧了。


    天天起早貪黑幫她賺錢啊,回家還連人都抱不到!本來他還準備了給她過生日,結果 ……


    結果隻能去a市了。


    這個生日就自家人幫瑈柔慶祝,吃午飯時,吳雅突然抓住瑈柔的手,看著無名指上一顆閃閃發亮的鑽戒 :“這是什麽?”


    瑈柔瞧了阿成一眼,阿成低頭吃菜,瑈柔掩飾不住幸福地說:“阿成送的。”


    眾人沉默片刻,賀璘睿瞪著阿成磨了會兒牙,想起自己多次叫他不要退貨,都不好意思打他了。


    賀老爺瞪著瑈柔:“怎麽回事?”


    瑈柔笑嘻嘻地說:“阿成叫我嫁給他。”


    “你答應了?”


    “不答應是現在這樣嗎?”


    賀老爺看了看阿成,又看了看她,不是滋味地說:“你倒是好拐……”不過好歹是能看到孫女兒成家了。


    “哪那麽好拐啊?”瑈柔得意洋洋地說,“阿成說要給我做一輩子早飯,我才答應的。”


    賀老爺一聽,想打人!他怎麽有這麽個孫女?


    阿成放下碗筷,抬頭望著眾人:“爺爺、媽、堂哥……請你們把瑈柔嫁給我。”


    三人一頓,賀珵風和吳雅自然不開口,望著賀老爺。


    賀老爺說:“阿成啊,你要是後悔了,就告訴爺爺。這個丫頭啊……哎!”


    瑈柔鼓起臉頰。


    阿成笑道:“我不後悔。我就是用廚藝拐的她呢。”


    瑈柔憤憤地看著他:“你終於承認了!”


    阿成寵溺地道:“誰叫你愛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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