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雅梅看到木清竹滿臉的疲態,心情也著急,隻得把實情如實說了,同時也勸慰道:“其實,太太,奶奶說的話或許也有些道理,畢竟人老了,都是要往那條道走的,她這個年紀,就算是有這些症狀,也是正常的,您也不必太過擔心了。”


    木清竹聽得心中有如小鹿在撞,惶惑不安,那天奶奶拉著她說了那麽的話,從來都沒有那麽多過,顯然奶奶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體狀況了,特意把她叫過來說的,爾後又讓朱雅梅把許多帳本與家譜都給她送了過去,現在一想,竟然像遺言般,心中一酸,眼淚就流了出來。


    “梅姨,人的生老病死,我們都沒有辦法,但是,奶奶身子不舒服,不管她老人家同不同意,我們都要送到醫院去,我們是阮氏公館,奶奶為了阮氏公館付出了畢生的心血,就算事情再忙,也不能耽擱這樣的事,否則就是天理不容。”木清竹說到這兒,忽然沉聲問道:“梅姨,奶奶是不是已經知道了阮氏集團出事了?”


    她壓低聲音問,看著朱雅梅。


    朱雅梅想了想,搖了搖頭:“太太,這件事情,按理來說,奶奶還是不知道的,畢竟今年以來,奶奶右耳的聽力已經不行了,眼睛更是看不清東西了,要想知道些新聞基本都不太可能了,我呢,也是想到奶奶這一輩子操的心太多了,而現在,你們都已經圓滿了,就算公司出點什麽事,也不應該讓她知道操心了,就沒有告訴她。”


    “好,做得好,謝謝梅姨。”木清竹聽到這兒,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地了,“梅姨,這就對了,公司的事再也不能讓奶奶知道了,現在應該交給我們自己來處理了。你可一定要想辦法不讓她老人家知道這個事情啊。”


    望著木清竹憔悴的臉,朱雅梅隻是鄭重的點了點頭。


    木清竹說完這些就朝著奶奶的臥房走去了。


    朱雅梅跟著走了進來。


    對於木清竹堅持要送奶奶去醫院的想法,她雖然也點頭承認,可她自己就是個醫生,阮奶奶這個高齡,就是去到醫院也不一定能有多少用,她的心髒裏早已經安放了好多個支架了,不可能再放得下了,而且器官老化得太厲害了,華駝轉世也難救治。


    阮奶奶的心思,她明白,用她的話說,她就是死也要死在墨園裏,這裏是她呆了一輩子的地方,也是她付出了畢生精力的地方,她是不會離開的。


    可她的責任還是要說出來,要告訴當家的主人木清竹,決定隻能由他們自己來決定了。


    木清竹走進去時,奶奶正躺在床上,臉頰瘦削,閉著眼睛,隻有那清晰可聞的呼吸聲還能讓木清竹知道奶奶還健在,她的手上,臉上真的隻剩下一層粗糙的皮了。


    臉上的紅潤之色更是消退了,隻是青白色。


    望著奶奶的病容,木清竹的心一下難過到了極點,她在床沿上坐了下來,握住了奶奶樹皮般的手,望著她,哽咽不能語。


    不知坐了多久,阮奶奶在短暫休息後,臉色忽然潮紅了起來,急促地呼吸著。


    “奶奶,怎麽了?”木清竹親眼看到奶奶這個樣子,急了起來,朱雅梅在旁邊看到了,忙快速拿過藥來,喂她喝下,又幫她順背,好一會兒後,奶奶才緩過了神來。


    木清竹心驚肉跳的,連著問道:“梅姨,奶奶這是怎麽啦?”


    “哎,奶奶這是心髒不舒服,缺癢,這個時候都要馬上吃藥才行。”朱雅梅忙解釋著。


    木清竹的心越發沉重得沒法呼吸,她握緊了奶奶的手,看到阮奶奶的臉上潮紅退去後呈現出赤青色,心中刺痛,哽咽著:“奶奶,我送您去醫院。”


    說著馬上站了起來,拿出了手機,在人民醫院訂好房後,直接叫來了司機。


    阮奶奶休息一陣後,緩過勁來,這才看到了木清竹,正要說話,見到有人抬著擔架過來了,不由訝異,驚問怎麽回事?


    木清竹堅定地說道:“奶奶,今天我要送您到醫院去。”


    阮奶奶愣了下後,立即反對道:“清竹,你的心意我領了,但醫院我是決不會去的,都這個年齡了,經不起折騰了,就讓我安安靜靜地呆在墨園裏,說不定還能多活一些日子,到那些地方真不適應,反而會早早要了我的命的。”


    木清竹一聽,急了,忙說道:“奶奶,您的身子不舒服,要去醫院讓醫生檢查才行,這樣呆在家裏總歸沒有醫院好。”


    阮奶奶一聽,無所謂的一笑:“清竹啊,奶奶活到這個年齡已經是不錯了,我這身子啊,自己清楚,醫生真若那麽管用,這世上就不會有病人了,不管怎麽樣,我是不會去醫院的,孩子,你事情多,忙你的去吧,不要想著我這個老太婆了,想來都是雅梅告訴你了,她也是,我都說了不讓你們知道的。”


    她說著這些話,很費力氣,猛喘著粗氣,木清竹站著左右為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但決不能就這樣看著奶奶難受,想了想後,對著奶奶說道:“奶奶,您不去醫院也行,但我跟瀚宇商量下,先請一個醫療團隊住進來,每天堅持給您看病,這個您一定要答應我,如若您不答應,那我今天也不會同意了。”


    木清竹想,奶奶這個年齡,挪動地方確實會不舒服,很難適應,隻有把醫生請進家裏了,好在阮氏公館的衛生所就設在墨園裏,這樣醫療團隊過來進駐到衛生所裏也好點,至於有些化驗與檢查到時隻能看專家們的意思了。


    眼下也隻能是先這樣了。


    阮奶奶執拗不過木清竹,隻得點頭同意了。


    這樣木清竹不得不打電話給了阮瀚宇。


    阮瀚宇一聽,心急火燎的,馬上就采納了木清竹的意見,當晚,整個a城最好的醫療團隊就進駐到了阮氏公館。


    直到專家們進來,檢查了奶奶病況,確定了沒什麽大礙,木清竹這才放了心,回到翠香園裏去了。


    因為汽車的事,她與阮瀚宇已經連著幾天都沒有回到阮氏公館了。


    事情來得突然,不單單是忙碌那麽簡單,席雨軒帶領的工作組,隨時都要配合他們的調查,這樣來說,形同於軟禁,難得回來,就想去看下小寶。


    直到靠近翠香園了,這才感覺到了對小寶的思念是那麽的濃,那麽的深重,那種深埋在心底深處的思念一瞬間全都湧了出來,直到聽到小寶撕心裂肺的哭聲一陣陣傳進耳朵中時,她心中發顫,幾欲瘋狂了。


    小寶,我的小寶怎麽了?


    快步趨前,朝著客廳跑去。


    “媽媽,媽媽。”小寶正在手舞足蹈的哭著,滿臉淚痕,淳姨與阿英在一旁手忙腳亂地安慰著他。


    “小寶,怎麽了?”木清竹幾步上前,從淳姨的手中抱過了小寶。


    “媽媽,媽媽,為什麽這麽久都不回來看我,好想爸爸媽媽。”小寶的雙手繞上了她的脖子,抱著她淚流滿麵的問道。


    木清竹的心撕扯著,痛不可言,她緊咬了牙關,抱著小寶,低聲說道:“對不起,小寶,爸爸媽媽這二天有點事,很忙,冷落你了。”


    “媽媽,我不要你們都不回來,我要跟你們在一起。”小寶回到木清竹溫暖的懷裏,緊緊摟著她,再也不願意離開了,隻是一個勁地哭著。


    眼淚一下就濕潤了眼眶,她抱緊了小寶,感覺心都被他哭裂了。


    不知道要怎麽樣才能安慰到他。


    很顯然,這個事情在沒有結束前,她與阮瀚宇都是不可能會輕鬆的。


    “小寶,要乖點,堅強點,最近我與爸爸都要忙於工作,暫時不能回家陪你了,等過了這段後,到時爸爸媽媽就帶你出去旅遊,好嗎?”木清竹輕言細語地安慰著小寶,可這件事情什麽時候才能完,她的心裏那是一點底都沒有的,這樣說著也隻能是安慰著他,哄著他而已。


    哭累了的小寶很快在木清竹的懷裏睡過去了。


    望著他稚嫩的臉蛋,木清竹的心中酸痛,強撐著身子去廚房做了飯菜後,用保溫杯裝好,提著走了出來。


    阮氏公館裏,夜風習習,舒適溫馨,正在剩涼的工人與各別墅的主人都在裏麵說說笑笑,散著步,絲豪感覺不到危機的來臨。


    木清竹心情是異常的沉重。


    阮瀚宇這些天已經是幾天幾夜都沒有合眼了,出了這樣的事,首當其衝的就是他的責任,這家主可不是這樣好當的。


    看似平靜風光的阮氏公館背後都是每一任家主用他們的智慧與汗水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這其中的辛酸恐怕沒有幾個人會清楚。


    發動了車子朝著阮氏集團駛去。


    這個時候,她必須要回到他的身邊去,陪著他。


    都幾天了,他吃不好,睡不好,今天她既然回家了,就做了點飯菜給他帶過去。


    此時的阮氏集團裏徹夜都是燈火通明,所有的高管都在忙碌著。


    阮瀚宇這幾天,幾乎沒有合眼地召開著各種高層會議,分析查找原因。


    證據確鑿,所有的阮氏集團車裏的導航係統裏確實裝有泄露國家機密的可禁文件,這是無可爭辯的事實,除了召回,真的無計可施。


    可關健是,這樣違禁的機密究竟是怎麽裝上去的?是誤操還是有人故意栽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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