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想了一下:“朵朵,你把你的手機號碼給我,這是我的手機號碼。我得先回去交代一下,很快回來陪你。”


    “不用,你不要回來找我,或許是今天,或許是明天我就會離開。兔子,好好過你的生活吧,我不想給你帶去煩惱,更不想給你帶去什麽改變。”


    “朵朵,你是嫌棄我對吧?”


    兔子沮喪地問了一句,看著雲朵朵的眼神很受傷:“你連一個手機號都不願意給我,不想和我聯係對吧?”


    雲朵朵打開包,把包裏麵的東西都倒了出來:“兔子,你看,我連手機都沒有,怎麽可能有手機號?”


    皮包裏麵的東西,都被倒了出來,隻有一個錢夾和日常用品,空蕩蕩的皮包一眼可以看得很清楚,的確沒有手機。


    兔子探頭探腦看了一眼,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寫了一個電話號碼給雲朵朵:“這是我的電話和住址,你出門為什麽不帶手機?”


    “想清靜一下,不被任何人打擾。”


    雲朵朵微笑說了一句,兔子是一個實在人,也是一個好人,但是她隻會給別人帶去噩運。


    或許母親的話說的不錯,她就是一個災星!


    她不想給兔子,帶去什麽麻煩,因為她有一種隱約的感覺,那些麻煩,不會離開她很久,必定會在某一個時刻,降臨到她的身上!


    兔子過的是平淡安靜的生活,她不想把該死的墨菲定律,帶給兔子這樣的老實人,普通人。


    “你很快就要離開嗎?”


    “是的。”


    雲朵朵覺得這兩個字說的很是無情,微微低下頭,不去看兔子的表情。


    “你……也是,你總是要回家的,你還是住在原來的地方嗎?”


    “不,我不住在那裏了。”


    抬眼看著遠方,雲朵朵不知道現在她算是住在什麽地方,居然弄到了有家不能回的地步,她苦笑,什麽時候才能回去家裏?


    父母怎麽樣了?


    一瞬間,雲朵朵慚愧無地,這段時間一直心緒煩亂,竟然忘記了及時打一個電話過去給父親,報一個平安。


    “那,一會兒我先送你回去旅店,然後我得先回去了。朵朵,要是你想找個地方停留一段時間,可以去找我。”


    “好的,兔子,你先回去吧,我沒有事情的。”


    送雲朵朵回到旅店之後,兔子依依不舍地站了起來,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雲朵朵。


    看到兔子離開,雲朵朵暗暗鬆了一口氣,心也略微放了下去。


    她躺了下去,身體真的很不舒服,很虛弱,她想,或許在這個平常到過於平淡的小鎮上,休息幾天休養好身體,給下一步做一個計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沉沉地睡了過去,可能是因為有病的關係,也可能是因為這些日子,身心都過於疲憊。


    雲朵朵醒過來的時候,外麵已經是黃昏,天色略微暗了下來。


    她站了起來,這裏隻是一個很簡單的小旅店,房間裏麵沒有獨立的衛生間,更沒有浴室。


    準備去一趟衛生間,打開房門雲朵朵愣住,兔子靠在對麵的牆壁上,手指間冒出一縷縷的煙霧,不知道在這裏站了多久。


    他的腳下,都是煙頭,好像從他告別離開以後,就沒有離開過,一直在這裏等著雲朵朵。


    “朵朵,你睡醒了?”


    兔子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溫和看著雲朵朵問了一句。


    “兔子……你不是回去了嗎?”


    “哦,我不放心你,打了一個電話回去交代了一下。朵朵,你現在覺得怎麽樣?好了嗎?”


    “我感覺好多了,沒有什麽事情,兔子,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你不用在這裏等我。”


    “沒有事情,我現在也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你病成這個樣子,我這樣走了怎麽能放心?”


    雲朵朵扶住牆壁,頭重腳輕的感覺,腳底下像是踩著棉花,這場病來的凶猛,讓她有些承受不住。


    “朵朵,你怎麽樣?”


    兔子急忙扔掉手裏的煙頭,一把扶住雲朵朵。


    劣質煙草的味道,從兔子的身上散發出來。


    “咳咳……”


    雲朵朵劇烈地咳嗽起來,扭開頭麵對牆壁。


    “你是要去衛生間吧,我扶你過去。”


    兔子憨厚地說了一句,絲毫沒有覺察到,雲朵朵是因為他身上濃重的劣質煙草味道才咳嗽起來。


    “謝謝,我自己可以。”


    雲朵朵說了一句,身體搖晃了幾下。


    或許她該去住院,至少醫院裏麵的病房中,有衛生間要比這裏方便些。


    住院的話,她似乎還可以省下住店的錢!


    苦笑,她和兔子呆了一天,居然會想這樣的問題。


    為什麽介子微和豐子愷都吸煙,她卻不覺得他們身上的煙味難聞,反而覺得有一股淡淡好聞的煙草氣息?


    側目看了兔子那張顯得過於成熟的臉一眼,雲朵朵低頭走進衛生間。


    出來以後,雲朵朵更下定了去住院的決定,這樣至少有理由讓兔子離開。


    “朵朵,我看你的情況不好,這裏隻是一個小鎮,沒有什麽好醫院。繼續留在這裏,恐怕會耽誤你的病情。不如你跟我走吧,我現在的地方比這裏大一些,有一家很好的醫院。”


    “兔子,你看我現在的情況,能來回奔波嗎?我想先住院幾天治療,這樣你也可以回去工作。”


    “你要住院?”


    兔子急忙扶住雲朵朵回到房間,渾身上下摸索著,似乎在找什麽東西。


    “是的,我有醫保,醫療費用可以報銷,住院的話,費用很低。”


    “可是這裏的小醫院,是沒有醫保的,我那裏的那家大醫院,可以辦理醫保住院。”


    “我不想也沒有力氣繼續走,先在這裏住幾天醫院看看吧。”


    雲朵朵收拾了一下,實在沒有什麽好收拾的,隻是一個隨身的平常人造革皮包。


    “我現在就去辦理住院手續,你回去吧兔子。”


    苦笑,她現在連兔子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也不想去問。


    “我送你過去,朵朵,你至少要讓我送你過去吧?”


    “好的,這裏的房間我就退了,我住院後你也回去吧。”


    到了醫院,雲朵朵拍了一個片子,醫院的人立即搖頭,請雲朵朵立即離開這裏,去下一個大的城鎮,比較大和好的醫院治療。


    “你這是肺內感染,最好去醫療條件好的大醫院治療,第一我們這裏沒有醫保,啟動不了醫保。第二,我們這裏的醫療條件和醫生都有限,你留在這裏會耽誤了。這種病,不是一天兩天能治療好的,得住院半個月以上。”


    醫生的話,讓雲朵朵很無奈,她打開地圖翻看,最近的一個大城市或者大城鎮在什麽地方。


    “朵朵,我們走,立即去好的醫院。”


    兔子焦慮不安地說了一句,扶著雲朵朵,幾乎是抱起了雲朵朵,一路出了醫院。


    果然,小地方是清靜的,最悲劇的就是連一台出租車都找不到。


    兔子蹲了下來,背起雲朵朵一溜小跑,到了一個公交車站,總算是趕上公交車,帶著雲朵朵到了火車站。


    買了兩張票,雲朵朵這個時候滿臉通紅,燒的有些沒有精神,神智也有些不清晰起來。


    她知道被兔子一路背著奔跑,知道上了一輛火車,然後她靠在兔子的肩頭睡了過去。


    再醒過來時,她是在醫院裏麵,滴流掛在她的手上,天色大亮,兔子坐在床邊,趴伏在床頭櫃上睡了過去。


    又是一天過去了嗎?


    雲朵朵抬起手腕,在地攤上花了十幾塊錢,買了一塊手表,隻是為了能看時間。


    沒有驚動兔子,她想兔子一定很累,背著她跑出去很遠,又一路送她到這裏來。


    皮包似乎被動過,雲朵朵拿過來皮包打開,裏麵那些東西都在,隻是醫療本和醫療卡被動過,現金連一分錢都沒有動過。


    她搖搖頭,不該有這樣的想法,兔子那樣的人,怎麽會對她做那些事情?


    憨厚的臉,帶著倦意在晨光中,雲朵朵笑了一下,世界上還是有很多好人的,就如同兔子這樣普通而又平常的人。他平時會為了幾斤蔬菜而計較價格,但是到了這種時候,他會為你付出所能付出的一切。


    滴流仍然在滴著,雲朵朵抬起手腕,想去一趟衛生間。


    輕微的下地聲音,驚醒了兔子,他睜開眼:“朵朵,你是想去衛生間吧?”


    “那邊有床,你過去躺一會吧,我自己可以的。”


    “我扶你過去。”


    兔子說了一句,扶住雲朵朵走到衛生間,送雲朵朵進去後把滴流掛在衛生間的一顆釘子上。


    “你好了叫我。”


    過了一會兒,雲朵朵自己舉著瓶子走了出來,兔子急忙一把扶住:“不是讓你叫我嗎?”


    “兔子,你累了,去睡一會吧。”


    “不用,我不累,你先回床上躺著。”


    兔子倒了開水,加入涼水變成溫水,細心地用毛巾去給雲朵朵擦拭臉。


    雲朵朵一把接過毛巾,勉強笑了一下:“我自己可以,你看你,把我當做孩子一樣,不過是有了一點小病,哪裏就用得著這樣。”


    “我是看你沒有力氣也沒有精神,朵朵,你和我千萬別客氣。”


    低頭擦臉,用毛巾蓋住了臉上的表情,如果可以選擇,她會立即離開,但是她現在不得不留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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