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曆年冬,先帝年邁駕崩不久後,儲君逸王也病重薨逝。


    群龍無首,當初被貶塞外封地的前太子召回臨危受命,接管朝政。


    舉國歡慶!


    但後宮深處——


    溫如歌跪在雪地裏,身上隻裹著一件單薄的素衣,上麵血跡斑駁,破碎的衣服裏都能看到那皮開肉綻的傷口,鮮血淋漓。


    這哪裏還像是高貴的相府千金、逸王欽點的王妃?


    北唐修回京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她打入天牢,酷刑折磨了三日,才將她放出來。


    她費力昂著腦袋,想要看清楚他的樣貌,可是眼前染了血,一直是模糊的。


    依稀能看出,他俊朗深邃了許多,就像是出鞘的寶劍,鋒芒畢現。


    她露出笑容,聲音沙啞地響起:“你……終於回來了……”


    “朕沒死在那苦寒的封地,你是不是覺得可惜?朕回來了,這天下最終還是朕的!”


    北唐修冷冷說道,藏在寬袖中的大手無聲無息的捏緊。


    指甲深深地嵌入肉裏。


    他在強忍著,否則此刻已經要了她的命。


    整整一年,他在那個鬼地方之所以撐得下去,就是因為溫如歌!


    當年,他以為她真心愛上自己,對她百般寵愛,甚至許諾弱水三千隻取一瓢,哪怕以後登上皇位,也為他空置後宮。


    可沒想到他因治水惹怒父皇,漸漸失去了父皇的寵愛,沒想到她竟然在這個時候偷取他和大臣私交的證據,和逸王裏應外合,最終讓父皇對自己厭惡,罷黜他的太子之位,被貶西北邊境。


    他能卷土重來,完全因為對她的恨!


    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恨不得將她五馬分屍,恨不得將她踐踏泥地,讓她卑微致死!


    恨,徹骨鑽心的恨!


    北唐修捏住她的臉,迫使她揚起腦袋。


    他的力道極重,讓嘴角的傷口裂開,鮮血都溢了出來。


    她吃痛,死死咬牙,沒發出任何痛呼。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道:“溫如歌,玉璽在哪兒?告訴朕,朕饒你不死!”


    先帝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所以將傳國玉璽和詔書給了逸王。卻不想先帝和逸王前後駕崩,北唐修入京第一日就是搜查了逸王府,但卻沒有找到玉璽。


    溫如歌是他心上人,在逸王病重臥榻的時候,隻有她在床前照料。


    她肯定知道玉璽在哪兒!


    溫如歌知道他需要傳國玉璽,因為先帝和逸王根本沒有留詔書,傳他入京。


    若登基大典他拿不出玉璽和詔書,那全天下都知道,北唐修這個皇帝名不正言不順。


    哪怕他強權壓製,眾人敢怒不敢言,但他始終不是明君,如何讓百姓臣服?


    她想要笑,笑自己時至今日,還有牽製他的本領。


    可剛剛扯動嘴角,肺腑一陣疼痛,她吐了一口血。


    鮮血綻放在白雪深處,像是點點紅梅。


    若是以前,北唐修定上前攙扶,而此刻卻冷眼旁觀。


    如果不是想拿到玉璽,她死在自己麵前,他都不會正眼看下。


    為這樣趨炎附勢的賤人,不值!


    她緩和了好一會,才喘口氣,倔強地抬著眸子,道:“要玉璽可以,娶我為後,封逸王遺孤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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