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李總,夏小姐已經找到了,我馬上送她回去。”


    “恩,她沒事,我讓她接聽……”戴言把手機遞給我,輕聲說:“李總讓你聽電話。”


    我顫抖的接過手機,剛一放到耳邊,就聽到他焦急的詢問:“允錦,是你嗎?你有沒有事?”


    突然間聽到他的聲音,我有種想放聲大哭的感覺,礙於戴言在場我克製的忍住了,但心裏卻異常的想他,恨不得馬上就能見到他。


    “恩我沒事,你不要擔心,你現在在哪裏?”


    “我在回b市的途中,大概一個小時左右就會到,你在海邊的別墅等我,我會盡快趕到!”


    “好的,那你開車小心……”


    千言萬語也隻能深深的埋進心裏,我把手機遞給戴言,很快累的昏睡過去。


    “夏小姐醒醒,夏小姐到了……”被人喊了好幾聲,我抬起無力的眼皮,看了看四周,原來已經到了別墅,我剛想下車,就聽到母親哭喊的聲音:“允錦在哪裏,她在哪呢……”


    “媽,我在這!!”我衝母親揮手,她向我飛奔過來,一把抱起我,哭的哄也哄不住。


    “死丫頭你跑哪去了,你真是擔心死我了,我明明可以活一百歲,被你連番折騰的已經快要去見你爸了!”


    我安慰母親:“別難過了,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等會我跟你細說。”


    現在我隻想趕緊洗個澡,洗去所有的狼狽,我不希望被李慕承看到這樣的我。


    母親拉著我的手往別墅裏走,我回頭衝戴言鄭重的說了聲:“謝謝,辛苦你了。”


    他禮貌的笑笑:“不客氣,應該的。”


    李慕承的身邊能有這樣一個人,我真的感到高興,即使沒有同樣的情誼,但至少也可以彌補一點嚴無常離開的遺憾。


    好好的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母親拉著我問:“你到底遇到什麽事了?你知不知道那天我半夜醒了發現你不在床上,嚇成了什麽樣?”


    我點點頭:“我知道……”


    “起初我還以為你是逃跑了,畢竟你睡前跟我說的話真奇怪,什麽緊張啊,什麽失眠啊,我當你是後悔了,當我跟慕承說你可能逃婚了的時候,他卻說不可能,他說你答應過他決不會再離開,他這樣說我還安心一些,畢竟你要是逃走我就沒臉見他了……”


    “媽,你想哪去了,我現在做夢都恨不得嫁給李慕承,我怎麽可能會逃,之前緊張可能是太激動了!”


    “那你怎麽會不見了呢?”母親疑惑不解。


    長長的歎口氣,我無奈的說:“被人綁架了……”


    “綁架了?是誰?怎麽會被人綁架??”


    我猶豫了片刻,終究沒有說出趙瀝的名字,如果李慕承知道了,他一定不會放過趙瀝,看在過去的情分上,我給他最後一次機會。


    “不知道誰,李慕承有錢有勢,想綁架我的人多的是。”本來是隨意一說,哪知把母親嚇了一跳,她震驚的說:“想綁架你的人多的是?那怎麽行,那你還是不要和慕承結婚了,我可不希望你再出什麽意外!”


    我眉頭一皺:“不結怎麽行,我受了這麽多苦不結的話最對不起的人就是我自己,就算有意外我也要嫁,李慕承我嫁定了……”


    “你……”母親被我堵的無語。


    聽到樓下有車子的聲音,我飛奔下樓,剛走到門口就迎到了李慕承,他風塵仆仆,一看就是十萬火急的趕回來,上前緊緊的抱住我,一瞬間說什麽話都覺得是多餘。


    抱了一會他鬆開我,然後又吻上了我的唇,涼涼的唇吻的我心裏說不出的溫暖,我們正吻的忘情,母親下了樓,一看到我倆趕緊轉過身,大聲的澄清:“我什麽也沒看見……”


    我尷尬的笑笑,李慕承拉著我的手上了樓,經過母親身邊的時候,我戲謔的說了句:“看見也沒關係。”


    關了臥室的門,他開始審問我:“你被誰綁架了?”


    “不認識的人,中年男人。”


    已經做好了被他審問的準備,也已經想好了不透露趙瀝,雖然我對他很失望,可是那四年的感情終究不是假的,我是看在過去那四年的份上,最後一次給他留退路。


    “他們有沒有把你怎麽樣?有沒有說為什麽要綁架你?”


    “沒有,沒對我怎麽樣,綁架的原因就是想敲詐你的錢……”


    我繼續有問必答,李慕承俊眉挑了挑:“敲詐?敢敲詐我?”


    看他有所懷疑,我心虛的低下頭:“怎麽不敢敲詐你,敲詐就要敲詐有錢的人,人家認錢不認人,他們才不管你是誰。”


    “那我怎麽沒收到任何敲詐的訊息?”他還是質疑。


    “可能還沒來得及吧,一般都是過了二十四小時才通知的。”我肯定的點頭。


    李慕承一把抱住我:“說的倒挺在行,你也參加過什麽組織嗎?”


    我摟著他的脖子,委屈的說:“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沒綁架過別人,經常被別人綁架,你說我能不在行嗎……”


    他內疚的摟緊了我,吻著我的脖子,輕聲說:“寶貝,對不起,沒能保護好你。”


    “沒關係,這不怪你!!”其實我說的是實話啊,趙瀝綁架我,跟他有什麽關係呢,這真的怪不上他。


    “如果今天我還是沒有回來,明天你怎麽辦?”李慕承還在吻我,我輕聲的詢問。


    他停下親吻的動作,仔細的凝視著我,肯定的語氣:“不管婚禮能否如期舉行,過了明天,你就是我的妻子。”


    我有些感動,就主動吻了吻他的臉頰,李慕承想要,我頭一撇:“好累啊,能不能把欲望忍到明晚洞房花燭?”


    他愣了愣,看我確實一臉的疲憊,就寵溺的笑笑:“也好,那你好好的睡個覺,明天做個漂亮的新娘。”


    說完他起身要走,我一把拉住他:“你要去哪?”


    “洗澡……”


    他笑著搖搖頭,進浴室前還不忘戲謔一句:“要是舍不得,可以跟進來。”


    “……”


    期待了好久的日子終於來臨了,我卻因為太困遲遲沒有醒來,等我一覺醒來的時候,卻發現太陽都已經升起。


    我驚慌的坐起身,為什麽沒人來叫我起床?今天不是我結婚的日子嗎?


    “媽,媽……”我穿上拖鞋飛奔下樓,心裏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


    “夏小姐你醒了?”母親沒現身,陳媽倒是出現了,她一臉複雜的走到我麵前,眼神閃爍不定。


    “我媽呢?李先生呢?”我一把抓住陳媽的胳膊,急切的詢問。


    “那個,你母親去李公館了,李先生早上出去了。”


    “為什麽?今天我們不是要結婚嗎?現在時間快來不及了啊!!”我急得跳了起來。


    陳媽眼神愈發慌張,正在這時,樓下的座機響了。


    我第一時間衝過去接聽,打電話過來的是李慕承,他溫柔的詢問:“允錦,起床了?”


    “你在哪裏?我們不是要結婚嗎?為什麽你們都走了??!”


    他停頓了一下,輕聲說:“婚禮我延期了……”


    “為什麽!!!”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曆盡千辛萬苦,為什麽現在突然說延期了,我根本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我在瑞士那邊的工程出了些問題,必須要馬上趕過去,所以隻能暫緩幾天。”


    我愣住了,這是李慕承會說的話嗎?難道他不比我更期待這個婚禮嗎?


    “不可能!你騙我,你不可能為了任何事,把我們的婚禮延期!”


    他這個理由真的不具任何說服力,直覺告訴我,李慕承一定瞞著我什麽。


    “別亂想,隻是延遲幾天而已,我現在要登機了,到了瑞士再給你電話。”


    啪……沒等我回話,他真的把電話給掛了,我握著手機徹底傻掉了,好不容易逃脫了趙瀝的牽製,為什麽才度過一夜,今天又變成了另一個樣子?


    媽?李母?扔了電話,我迅速上樓穿好衣服打車去了李公館。


    下了出租車警衛告訴我:“夏小姐,李夫人早上出門了,現在李公館沒人。”


    越來越多的直覺,讓我深感李慕承出差這件事充滿蹊蹺,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不然不可能突然間臨時延遲婚禮,不是我對李慕承的愛太過自信,而是我知道,這個婚禮我們都等了很久。


    我拿出新購買的手機,撥了李母的電話,她很快接通——


    “允錦,找你媽是吧?”她聲音聽起來,倒並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


    “李慕承呢?”我迫切的問。


    “慕承啊,他不是今天早上去瑞士出差了嗎?怎麽了?他沒通知你?”


    我實在忍不住了,對著電話用力的咆哮:“你認為可能嗎?他會為了出差而延遲婚禮嗎?你們都把我當傻子是不是?!”


    李母把手機遞給了我母親:“允錦,允錦,你別激動,聽媽說……”


    “你說啊,說啊。”眼淚瞬間像斷了線的珠水,一顆接一顆的掉落。


    “你別胡思亂想了,慕承真的沒什麽,就是單純的出差而已。”


    “媽,現在連你也要騙我是嗎?”哭著掐斷了電話,我不明白,為什麽一夜之間,所有的人都要騙我,我根本不可能接受李慕承出差這樣的謊言。


    漫無目地的先走在大街上,我突然間不知該往哪裏去,也不知該做什麽,本來今天是我結婚的日子,本來今天我有很多要做的事,此刻,卻莫名的什麽都不用做了,新郎說去出差了,婆家和娘家的人也不知去了哪裏,所有的人像是有意避著我,像避瘟神一樣的避著我……


    走到一處賣早餐的地攤前,我茫然的坐了下來,對著老板說:“給我二根油條,二個燒餅,一碗豆腐花。”


    “好哎。”老板爽快的答應。


    在這種地方吃早餐是第一次,雖然衛生差了點,但依照我現在的心情,隻適合在這裏,任何一間早餐店都有可能讓我喘不過氣。


    豆腐花送來了,油條和燒餅也送來了,白白的豆腐花上灑了幾根香蔥,看起來就很誘人,但我卻並不覺得很美味。


    不好吃也要勉強讓自己吃下去,現在除了吃,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


    本來這個時間應該是在穿著美麗的婚紗,坐在婚車上,而不是坐在路邊的早餐攤,一個人吃著油條,嗬嗬,沒來由的覺得諷刺。


    “噯,你聽說沒有,今天在北川路發生了一起轎車爆炸案。”


    “真的啊?我沒聽說啊??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


    “時間比較早,好像是淩晨五點多的時候……”


    驀然間,身後兩個男人的對話引起了我的注意,他們的桌子離我並不遠,所以談話的聲音我聽的一清二楚。


    “這麽大的事怎麽沒見媒體報道?”其中一個男人表情驚詫的反問。


    “聽說那輛車的主人非常有錢,已經封閉了所有的消息,隻有附近的居民知道!”


    “那你是親眼看到的還是聽別人說的?”


    “我是聽別人說的,聽說好像是車裏被人放了炸藥,砰一聲巨響,車子全炸毀了!”


    我再也控製不住情緒了,慌亂的站起身,衝到那兩個人麵前,緊張的問:“請問車主是誰知道嗎?”


    兩個男人明顯被我嚇了一跳,他倆互相對望一眼,那個最先談起這個話題的男人搖搖頭說:“這個不知道……”


    “那車裏的人怎麽樣了?有沒有受傷?”我繼續緊張的追問。


    他還是搖頭:“這個也不清楚,不過車都炸了,人不死也隻有半條命了。”


    砰一聲,我跌坐在地上,根本不敢把這件事和李慕承聯想到一起……


    “小姐,你怎麽了?”


    “小姐,你沒事吧?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他們兩個人驚慌的站起身,伸手想扶起我,我搖搖手:“沒事。”


    其中一個人衝另一個人說:“咱們還是走吧,別惹什麽事非。”


    兩個男人放下早餐錢,一溜煙跑了個沒影。


    我顫抖的拿出手機,再次撥了李母的電話,這次她接聽的時間拖的有些長。


    “允錦,怎麽了?”


    “阿姨,你……你告訴我,是不是慕承……出事了!”


    我用盡所有的力氣哽咽著問她,眼淚拚命的壓抑著,壓抑著。


    電話裏傳來的沉默,終於讓我徹底的崩潰了,啪一聲,手機掉在了地上,我放聲大哭,路邊的人紛紛用異樣的眼神打量我,賣早餐的老板不停的問我:“姑娘你這是怎麽了?姑娘你這樣哭影響我生意啊!姑娘你換個地哭行不?”


    地上的手機隱約可以聽見李母的呐喊:“允錦,允錦,你聽我說,允錦,你怎麽不說話了……”


    腦海裏幻想著轎車被炸毀的情景,那種驚心動魄的場麵,車裏的人怎麽可能還有生還的希望,李慕承已經不在人世了嗎?他已經不在了嗎……


    我捂著胸口哭的肝腸寸斷,哭的心碎欲絕,耳邊是他曾經跟我說過的一句話:“除非我死,否則我一定會娶你。”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他們竊竊私語:“耶,這不是前段時間電視上被包養的情婦嗎?”


    “對啊,怎麽哭成這樣?不是傳說今天要嫁給那個大款的麽?”


    “可能被拋棄了吧,真是可憐啊,做了這麽久的情婦,好不容易以為要飛上枝頭變鳳凰,現在又落了這個下場……”


    “豪門那是那麽容易進的,要是那麽容易誰都可以進了!”


    ……


    不管別人怎麽議論我都沒有關係了,比起李慕承的噩耗,這些又算得了什麽……


    心裏一直在絕望著,已經不敢去想李慕承是不是還活著,當所有的痛苦在那一瞬間爆發完之後,我突然間冷靜了……


    他一定沒事,他一定還好好的活著,如果他死了,早上那個電話是誰打給我的?


    這麽一想,我慌亂的抓起地上的手機,電話還沒有掛斷,我隻問一句話:“李慕承在哪裏?”


    李母猶豫了幾秒,終於向我坦白:“你現在在哪?我讓老馬過去接你。”


    “不用,你就告訴我在哪裏,我自己打車過去!”


    “第一人民醫院……”


    迅速收起淩亂的心情,我攔輛出租車直奔人民醫院,原來李慕承果然出了事,他竟然還瞞我,他們所有的人竟然都瞞我,拚命的壓抑著悲傷的情緒,我堅信李慕承決不會有事!


    車子停在醫院門口,我迅速衝下車,母親已經在等我,她上前一把拉住我的手,安撫的說:“慕承沒事,隻是受了點皮外傷而已。”


    “既然隻是受點皮外傷為什麽還要瞞我?難道非要人死了才讓我知道嗎?!”我控製不住情緒衝母親發了火,隨即向醫院大門衝了進去。


    找到李慕承病房的時候,我剛想推門闖進去,李母一把拉住我:“允錦,醫生說慕承需要休息一下,等會醒了再去看他好嗎?”


    我止住腳步,扭頭問李母:“他很嚴重嗎?”


    “不嚴重,隻是受了些皮外傷,然後小腿有些骨折而已。”


    “那為什麽不告訴我?”


    李母為難的低下頭,用手指了指病房,諾諾的說:“銘……慕承不讓說。”


    “怕我擔心?”我反問。


    李母點頭,我冷笑一聲:“那現在我就不擔心了?我剛在外麵哭的像個傻子你們不覺得可笑嗎?”


    她為難的望著我:“別生氣,我不是告訴你了嘛,其實我也覺得不該瞞著你,誰讓我這個兒子那麽愛你,他說你剛受過驚嚇,不想讓你再擔心了。”


    “到底怎麽回事?”我緊緊蹩眉:“難道慕承的車裏真的被人放了炸藥?”


    “咦,你怎麽知道?”李母疑惑不解。


    “沒有不透風的牆,我聽別人說的!”視線移向病房的門,我真想不顧一切的衝進去。


    “應該是昨晚放在了車子底部,所以沒有人知道,幸虧慕承中途下車接了個電話,否則後果真是不堪想象……”


    “他下車了?他沒有在車上是嗎?”我突然間鬆了口氣,一顆懸掛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是的,那時候剛好他接了個電話,車裏信號不好,所以他下了車,但還是受了些衝擊,受了點輕傷。”


    謝天謝地……


    我從來沒有覺得上帝仁慈,這是第一次,僅有的一次。


    哪怕我和李慕承分開也沒有關係,隻要他好好的活著,沒有留下任何的遺憾,都是不幸中的萬幸。


    “你也別擔心,慕承已經安排人在查,很快就會有結果,到時候放炸藥的人死定了!”


    心裏閃過趙瀝的影子,難道真的是他所為嗎?他受了那麽多年的教育,應該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麽,他應該不會傻到自毀了前程……


    “允錦,你在想什麽?”李母見我一直不說話,似乎在沉思什麽,就拍了拍我肩膀。


    “沒什麽,我在想放炸藥的人是誰。”


    母親走了過來,她把我拉到一邊,悄聲說:“允錦,我真沒想到,你跟著慕承會有這麽多危險,你前兩天才被人綁架,現在慕承的車又被人放了炸藥,我看要不……”


    “媽,你想什麽呢?”我打斷了母親的話,心裏明白她想說的是什麽。


    “我跟著李慕承風風雨雨幾年都過來了,現在我會怕什麽?而且人在做天在看,如果我們真的是命薄的人,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


    兩年前我就以為自己挺不過來,現在我依然好好的站在這裏,雖然付出了一定的代價,但最起碼還活著,李慕承也是一樣,在最危險的時候他僥幸躲過一劫,正是說明了天無絕人之路。


    “你誤會我了,我不是讓你不要和慕承在一起,我的意思要不報警吧?”


    “……”


    “你和他那麽相愛,能走到一起本來就不容易,我怎麽可能讓你們分開,我隻是擔心你們一直被人謀害,無論是失去誰,都是不能承受之痛。”


    我抱住母親,長長的歎口氣:“放心,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了。”


    如果這件事是趙瀝所為,等李慕承好了以後,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他懸崖勒馬,如果不是趙瀝所為,那麽這個凶手也必然逍遙不了幾日,李慕承不會讓他好過。


    一直等了四個多小時,中午護士說可以探望病人了,我第一個衝進病房,李慕承看到我的時候,眼裏異常震驚,他把視線移向身後的兩位母親,似乎責備她們告訴了我。


    我站在病床前,盯著他臉上的一些擦傷,還有綁著石膏的右腿,久久說不出話。


    尷尬的氣氛維持了很長時間,終於被李慕承打破了,他露出一慣溫柔的笑:“允錦,你來了……”


    我沒有回答這句根本就不需要回答的廢話,而是憤怒的質問:“去個瑞士去成這樣,遇到恐怖組織襲擊了嗎?”


    他盯著我一臉怒意的表情,伸手拉住了我:“也沒什麽事,所以不想讓你跟著擔心。”


    我一屁股坐在病床邊,委屈的說:“都住院了還瞞著我 ,我真不知道自己算什麽!”


    “我是想等兩天再告訴你,你這兩天受的驚嚇夠多了。”李慕承解釋。


    “那你就把我當白癡嗎?我會隨便相信你什麽勞什子工程出了問題嗎?就算一幢大廈倒塌了,你也絕不會延期婚禮,這樣把我當白癡真是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我一連說了幾句太過分,李慕承內疚的把我攬進懷裏:“好了,別生氣,你打我吧,打到你解氣為止。”


    我就算再怎麽生氣,麵對病床上的李慕承,也不可能真的打他,用力的抱住他,我什麽也不說,李母和母親帶上了房門,把空間留給我們,又是很長時間的沉默,然後我痛心的說:“為什麽想跟你結個婚就這麽難……”


    “別難過,李太太。”他戲謔的安慰,我一拳頭砸在他胸前:“都什麽時候了,還刺激我!”


    他扳住我的肩膀,收起臉上的戲謔,正色道:“昨天我就說了,不管今天的婚禮能否如期舉行,你都是我的妻子。”


    心裏掩飾不住的感動,臉上還是委屈的表情:“可是名不正言不順啊……”


    “戒子在身上嗎?”他問。


    我點點頭:“在,怎麽了?”說著,就從包裏掏出了錦盒。


    李慕承接過去,打開錦盒拿出戒子,用眼神示意我伸出手指,我愣著沒動,他直接抓起我的手要套戒子,我慌忙把手往後縮,嘴裏警告他:“噯,噯,你不會就這樣把我給圈住了吧?”


    “當然。”


    “那怎麽行,結婚一輩子就一次,難道你真打算就套個戒子完事了?”


    “恩。”


    我盯著他好看的過分的臉龐,心裏委屈至極,眼一閉,手指一伸:“戴吧,戴吧……”


    李慕承真的把戒子戴上了,然後吻了吻我的手背,笑著說:“新婚之日應該高興才對,怎麽跟上斷頭台似的,一臉淒苦?”


    低下頭,盯著已經戴上象征已婚的戒子,忍不住嘟嚷:“哪有人結婚在醫院裏的,這叫什麽結婚嘛。”


    他聽了我的話,隻是笑不作聲,於是我把視線移向他,很真心的說:“就算你受了打擊,也不能如此虧待我,好歹也要說句以後補我婚禮什麽的吧?”


    “好,我考慮一下。”他打了個哈欠。


    我懊惱的盯著他,然後伸手去褪戒子:“那我也考慮一下。”


    “別動……”他製止我:“這個拿下來可不吉利。”


    怔怔的望著他,聽到不吉利三個字,我馬上停止了動作,把戴好的戒子舉到眼前細細觀察,李慕承柔聲問:“好看嗎?”


    我看了半天才回他一句:“好看……我的手。”


    “……”


    我看他閉目不語,就湊近了問他:“李慕承,你對我很無語嗎?”


    “還行。”


    “那你怎麽不說話?”


    “餓了,沒力氣說。”


    “早說呀,我現在回家給你熬粥。”


    他指著桌上的手機:“拿給我。”


    我把手機遞給他,他撥了個號碼,然後說:“戴言,開車到醫院。”


    隻說了一句話,然後就沒下文了,我疑惑的問:“叫他來做什麽?”


    “送你回去。”


    “我打車就行了……”


    “我不放心。”他霸道的瞪我一眼,我隻好閉嘴。


    “對了,你早上出事,戴言怎麽沒事?”他不是李慕承的司機嗎?我疑惑不解。


    “早上我自己開的車,本來想去看一下婚禮現場的布置情況,誰知道會這樣。”


    我鬆了口氣,幸好戴言不在,不然他此刻肯定命喪黃泉了,好不容易又遇到一個能夠代替嚴無常的人,我比李慕承還不希望他出事。


    十五分鍾後,戴言來了,李慕承讓他送我回海邊的別墅,他點頭:“好的,夏小姐請……”


    “以後叫她李太太。”李慕承提醒。


    戴言愣了愣,我把手伸到他眼前晃了晃,他馬上會意:“哦好,李太太請……”


    就這樣,我寒酸的成了李太太,沒有鮮花掌聲祝福,除了一顆價值連城的鑽戒,婚紗都沒試穿一下,真心的說,太傷心了……


    到了海邊的別墅,我迅速淘米煮粥,折騰了一個小時後,才重新坐上戴言的車,再次趕往醫院。


    “累嗎?李太太?”戴言笑著問。


    突然間從夏小姐變成了李太太,對於稱呼上我還真有點難以適應。


    “累倒是不累,就是挺遺憾的。”


    他知道我遺憾的是什麽,他和嚴無常一樣會洞悉別人的心情,但他比嚴無常會說話多了。


    “別遺憾,李總不會讓你受委屈的,就算今天婚禮沒舉辦成功,那也是早晚的事。”


    我點點頭:“謝謝。”


    “李總對你真是夠癡情,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好男人,反正我是做不到……”


    嗬嗬,我笑了笑,挺欣賞他的坦誠。


    “任何好男人都是從壞男人修煉過來的,你現在做不到,是因為你還沒有遇到讓你做到的女人,將來若是遇到了,自然而然,你也會是別人羨慕的對象。”


    “那照你這麽說,李總以前是壞男人?”他貌似挺不可思議。


    “怎麽?他沒跟你提過?”想起之前在海邊的那一晚,見他倆像朋友一樣的聊著心事,還以為李慕承什麽都跟他說了呢,原來,他並不是完全清楚。


    “沒有,我充其量不過是李總的司機,哪敢打探他的隱私。”


    “是嗎?”我質疑的笑笑:“聽你和李總說話的語氣,可一點不像上下級關係。”


    “比如呢?”他從反光鏡裏看我一眼。


    “比如……”我想了想:“有哪個司機敢跟老總說:你真是給我們男人做了個不好的榜樣。”


    他一下子愣住了,手掌往方向盤上用力一拍:“原來那天晚上李總看到的人真是你啊?”


    我笑著點點頭,他震驚的問:“可是你怎麽聽到的?我明明沒看到附近沒人?”


    “這個是秘密。”我笑著停止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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