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親對我養育之恩,是我這輩子都無以回報的,所以以後不要再拿我媽威脅我了。”


    我趴在他肩膀上提醒他。


    “沒有威脅你,隻是想讓你心甘情願的來找我而已。”他解釋。


    “你那還不叫威脅嗎?把我媽帶走了,也不通知我,還派我們鎮上的呂大叔到我公司找我,李慕承,你的手段真是越來越見不得人了……”


    他疑惑的推開我:“我派誰通知你?”


    “呂大叔啊,和我們一個鎮上的。”心裏鄙視,他還真能裝。


    “不認識,我也不會做那種無聊的事。”


    “少來了,別以為我不知道。”我瞪了他一眼。


    “同樣的話我不會重複。”李慕承一臉的凝重。


    看他的表情似乎真的不像撒謊,我就覺得鬱悶了:“真不是你安排的?”


    “不是!我最後說一遍。”


    真是太糾結了,那是誰通知他的?我根本不會相信呂大叔說的什麽鄰居通知他,鄰居會知道我沒死?鄰居會知道我在哪裏工作?


    “看來明天我得去找他問清楚!”我下定了決心。


    “你明天還不跟我回b市嗎?”李慕承反問。


    “恩,暫時回不去,我還有另一件事要做。”已經在心裏醞釀了好幾天。


    趁李慕承沒問我什麽事之前,我搶先回答:“別問什麽事,以後我再告訴你,現在太過複雜,我怕誤導了你……”


    我這麽一說,他肯定不會再問,他從來不會強迫我說出任何我不想說的事。


    “那你還要多久才回去?”


    “我事情辦完唄,你明天先回去吧?”我跟他商量起來。


    “讓我留,我也沒時間。”李慕承慵懶的靠在了被子上。


    “很好,這個回答我喜歡。”


    “……”


    清晨,李慕承吃好早飯,準備回b市,門外停了兩輛名車,五六個保鏢,我家門口又是熱鬧的不行。


    “記得折騰好了,早點回來。”他臨行前叮囑我。


    “我是辦正事,怎麽說話的……”


    待李慕承的車一走,我馬上跟母親說:“媽,我出去一下。”


    “哎喲,你怎麽能出去,你想大白天嚇死人是不是?”


    我用力的翻了翻眼皮,學著母親的口氣:“哎喲,我怎麽就不能出去了?我剛出去送慕承,誰沒看見我啊,要嚇死昨晚就死了,還能等到現在……”


    母親笑罵我:“貧嘴。”


    出了家門,果然如我預料,幾乎挨家挨戶門口都站著人,紛紛震驚又膽怯的凝視著我,我坦然的仰頭往前走,不再為這些眼神或議論聲糾結絲毫。


    “有人在嗎?有人在家嗎?呂大叔在不在?”


    我對著寂靜的院子喊了好幾聲,剛才一直在思考,如果真的不是李慕承安排呂大叔通知的我,那通知呂大叔和那天晚上給我發莫名短信的肯定是同一個人……


    呂大叔年輕時就是一個人,因此家裏除了他也沒有其它人,我走進院子裏,一條拴著的大黃狗竄到了我麵前,汪汪的叫了兩聲,嚇得我尖叫一聲,往後退了好幾步。


    “誰啊?”終於聽到動靜的呂大叔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驀然間看到是我,臉上的表情異常的震驚。


    “允錦,你怎麽來了?”


    “呂大叔,我想找你問點事。”


    “進來坐。”他拉了把椅子給我,又給我倒了杯水:“啥事呀?”


    “上次你是怎麽知道我媽被人帶走的?”我開門見山,也不想問太多無關的話題。


    他眼神閃爍的瞄了我幾眼,吞吞吐吐的說:“那個……當時我找你的時候不是跟你說了,是你家鄰居告訴我的。”


    “不可能。”我肯定的否認。


    站起身走到他麵前:“第一,沒有人知道我還活著,第二,沒有人知道我在哪裏工作,所以,請您如實的說吧。”


    “怎麽現在好好的問起這個了?”他顯得有些不能理解。


    “因為這個對我很重要,到底是誰通知的你?”我進一步逼問。


    “真的是你家鄰居跟我說的……”他還是不肯承認。


    我有些來火了:“呂叔,如果你執意說是我家鄰居跟你說的,你告訴我是哪個人,我們現在去對質吧。”


    他麵色猶豫,我就知道他是撒了謊。


    “呂叔,你跟我爸都是老相識了,關係一直都不錯,你怎麽幫著別人害我呢?”我開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他趕緊搖手:“沒有,沒有,呂叔怎麽會害你……”


    “那你為什麽不肯跟我說實話?”


    被我步步緊逼,他連喘口氣的功夫也沒有,見我今天鐵了心要知道結果,他實在沒辦法再堅持什麽了,於是隻好坦誠:“是一個陌生的男人告訴我的。”


    陌生男人?我疑惑了……


    “是誰?叫什麽名字知道嗎?”


    “他沒說,隻是把你工作的地點告訴了我,然後讓我通知你,又給了我一筆錢,並且不讓我告訴任何人……”


    我怎麽聽著就覺得這像是李慕承的手段,他一向是喜歡用錢來解決問題。


    “那個人是不是特別英俊高大?”


    “是的。”


    “那個人是不是姓李?”


    “這個我不清楚,他沒告訴我。”


    “那個人是不是帶了幾個人一起來的?”


    “沒有,就他一個人。”


    呂叔這麽一說,我又覺得不太像了,如果是李慕承的作風,他要麽是派人來,不會親自來,如果是親自來,也一定會帶人,他是不可能一個人找到呂叔這裏的。


    “那個人還有說什麽嗎?有沒有聯係方式?”


    “沒有,就交代了一下,留了些錢,就再也沒有來過。”


    看來我此行又失望了,除了知道一個陌生男人通知過呂叔外,其它的,一無所知。


    無精打采的回了家,母親看到我狀態似乎不好,就關切的問:“怎麽了?”


    “沒什麽,找朋友沒找到。”


    “剛才你一走,我家門檻都要被踏破了……”母親重重的歎口氣。


    其實我當然知道是什麽原因,但這個已經不重要了。


    “別理他們,過段時間你還是跟我回b市一起生活,李慕承會把你當自己媽對待的。”


    母親黯然的低下頭:“不用了,我還是留在這裏陪……”


    “媽!”我不悅的盯著她:“如果心裏有爸,在哪都是一樣的,不是非要留在這裏,況且你留在這裏不是更觸景傷情嗎?”


    提到父親,我假裝隨意的問:“媽,爸是不是讓你帶過什麽東西回來?比如,他留給我的秘密什麽的?”


    母親慌忙搖頭:“沒有,你爸什麽也沒讓我帶回來,更別提什麽秘密了。”


    看著母親無措的解釋,我相信那封信絕不會是父親讓她帶回的,因為如果是她帶回的,她沒有理由還去偷我的鑰匙。


    “媽,那我爸是不是回來過?在我生病的那段時間?”


    她想了想:“是的,你從醫院逃到麗李以後,慕承去找你,你爸就那個時候回過一次家。”


    我終於恍然大悟,母親疑惑的問:“你問這個幹什麽。 ”她的表情有些緊張,我當然是知道原因為何,釋然一笑:“沒什麽,就是在想,我爸會留什麽給我,不過現在看來真可惜,估計我永遠不會知道這個秘密了……”


    不是不知道,而是要假裝一輩子不知道了。


    “你什麽時候回b市?”母親別扭的岔開了話題。


    “恩,明天就走,媽一起了?”我撒嬌著抱住她,無比期盼她能答應。


    她長長的歎口氣,拍著我的額頭說:“再等等好嗎?等媽老的生活不能自理的時候再去依靠你,現在媽還能動,就讓我守在這裏吧……”


    看她那麽固執,我真是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心裏感歎母親真是傳統的女性,麵對丈夫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也能把所有的委屈往肚子裏咽,無怨無悔的過了幾十年,要是換了我……


    我在心裏細想,假如我跟李慕承結了婚,突然某天冒出他一個私生子或私生女的事,那我會怎麽樣?我會像母親一樣的當作什麽事也沒有嗎?我想答案是否定的,如果我是這樣的,我就不會是夏允錦。


    半夜睡的正香,李慕承的電話把我給吵醒了……


    “允錦,聽說你明天回b市?”他聲音透著欣喜。


    “你怎麽知道?”我疑惑的問。


    “媽跟我說的,晚上她給我打過電話,那時候我在和幾個德國客戶談生意,一直到現在才結束。”


    真是無語啊,本來還想給李慕承一個驚喜的,沒想到有個這麽不解風情的媽……


    “恩是的。”我無奈的承認。


    “我派人去接你吧?”


    “不用了,我又不是不認識。”


    “你一個人回來我不放心。”


    “有什麽不放心的,丟不了……”


    “丟了怎麽辦?”


    “丟了再找個唄,三條腿的動物不好找,兩條腿的人遍地都是。”


    我跟李慕承開起了玩笑,心裏驀然覺得很甜蜜,被人半夜惦記的感覺,說不上來的美好……


    第二天,我和母親依依不舍的告別,登上了飛往b市的飛機。


    四個小時後,飛機到達,我出了機場的大門,站在馬路邊準備攔車,一個戴墨鏡的男人走到我麵前,恭敬的說:“李太太,我是來接你的。”


    “李太太?”我有些愣住了:“你沒接錯人吧?”我反問他。


    “是李先生讓我來接你的。”他微微頷首。


    那就沒錯了,我上了車,心裏猜測是李慕承讓他這麽稱呼的?還是他自己搞不清狀況呢?竟然喊我李太太,我覺得有點名不副其實的感覺……


    車子停在了遠洋門口,那個男人下了車,替我拉開車門,再次恭敬的說:“李太太,你的行李我先替你送回去,李先生說讓你到公司等他。”


    “哦。”我征征的點頭。


    掏出手機撥了李慕承的電話,提示暫時無法接通,我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已經兩年多沒再來過遠洋內部,進了電梯,以前麵熟的人都跟我打招呼,我除了尷尬的笑,就是低著頭,不敢正視他們探究的目光……


    電梯停在十九樓,我徑直走進李慕承的辦公室,門一推開裏麵沒人,走到他的辦公椅上坐了下來,驀然瞧見他的電腦屏幕竟然是我的照片,於是傻呼呼的臭美:這麽想我嗎?


    正樂嗬時,門被推開,我以為是李慕承,哪知抬眸一看,竟然是他的特助菲菲。


    “夏小姐,好久不見。”她笑著向我走過來。


    “是的,好久不見。”我站起身,伸手跟她握了握。


    “李總在開會,讓我過來跟你說一聲。”


    “恩好的。”我點頭。


    她凝視著我,可能是想問我這兩年去了哪裏,但猶豫了片刻,還是忍住了。


    也許她知道,這不是她該問的問題。


    “想喝什麽,我去給你準備。”


    我搖搖頭:“不用了,我不渴。”


    “那我出去了,有什麽吩咐可以直接叫我,我在隔壁。”她指了指外麵。


    “好的,麻煩了。”


    她緩緩轉身,走到門邊的時候,突然回過頭,莫名的說了句:“李總這兩年心情一直很糟,這段時間突然恢複正常,原來,是夏小姐回來了……”


    嫣然一笑,她沒等我解釋什麽,就拉門走了出去。


    再度坐回了凳子上,我無聊的敲著鼠標,對著李慕承的電腦自言自語:“以前別人是根本看不出你的心情,現在連個助理都能看出來,真夠差勁。”


    就這樣念叨著,時間慢慢的過去了,這一等就是兩個小時,我非常的鬱悶,既然這麽忙還讓我過來做什麽呢?又不是隻有他忙,我也很忙的,不僅忙還很困,昨晚被他那一通電話折騰的,後半夜壓根就沒再睡著,本想著到了b市好好休息一下,接果下了飛機就被送到了這,莫名其妙的見不到人也不知道要幹什麽……


    靠在椅子我終於困的睡著了,不知睡了多久,鼻尖傳來一陣麻癢,接著感覺有人在吻我,吻的我幾乎喘不過氣,悠然睜開雙眼,就看到一張男人的臉,我本能的推開他,心慌的問:“你幹嘛?”


    “你說幹嗎?”李慕承倚靠在公辦桌邊,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笑著凝視著我。


    “我說你讓人把我接到這幹嗎?”


    “當然是想盡快看到你了。”他說的好像理由很充足。


    “那晚上看不行嗎?你這麽忙又不是很閑,你看看我都等多久了。”我指了指電腦上的時間,下午一點到的,現在都三點半了……


    “這個會開的時間超出了我的預算,抱歉,晚上帶你去吃好吃的,補償你怎麽樣?”


    “李先生,不用這麽見外吧?”我調侃。


    “再說一遍?”他用手指著我。


    “李先生……”


    “再敢說一遍?”


    “李先生……”


    “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再說一遍?”他雙手壓在椅子兩旁,弓著腰直視我。


    “李……”這次李先生隻說了一個李字,就被他壓在椅背上吻了個徹底,要不是門外傳來敲門聲,估計李慕承已經被欲火給焚了身。


    “李總,今晚華泰的董事長請你吃飯,談一下投資的事,不知您……”


    “另改時間,我今晚有重要的事。”


    李慕承一句話打發走了菲菲,然後拉起我說:“走吧,帶你去個地方。”


    “我一聽你帶我去個地方,心就慌的緊。”


    “為什麽?”他疑惑的問。


    “感覺不是好事……”


    “如果是好事呢?”他笑了。


    “能有什麽好事……”


    “等會你就知道是不是好事了。”他故作神秘。


    於是我就開始猜測,他難道是想跟我求婚嗎?隻有結婚才是好事,想了那麽多的可能性,唯有這條才是最接近的。


    李慕承把我帶到一家餐廳,一間單獨的包廂,過了一會,走進來一個陌生男人,他把一個錦盒遞給他,恭敬的說:“李總,這是您訂製的東西。”


    我盯著包裝精美的錦盒,心裏感歎,他果然是要跟我求婚的,看來裏麵一定是戒子。


    之前李慕承已經給我買過戒子,我一直放在李母那裏,是在去英國之前交給她的,那時候是這麽想的,如果能活著回來,希望還能戴的上。


    看來,李慕承一定以為我弄丟了,所以才會又買了一隻,那麽昂貴的戒子的我怎麽可能會弄丟,心裏埋怨他問都不問我一聲。


    “猜猜裏麵是什麽?”他舉著錦盒問我。


    “戒子。”我慢悠悠的端起茶水,十分有把握的回答。


    “不對,再猜。”他無情的否定了我。


    我震驚的望著他,以為是我聽錯了,就不確定的反問:“你說這裏麵不是戒子?”


    “當然不是。”他再次否定。


    那我就覺得事情嚴重了,不是向我求婚,那好好的送什麽東西給我?


    “項鏈?”


    他搖頭。


    “耳環?”


    他再搖頭。


    “玉?”其實這個我挺有自信的,我覺得這次我回答對了。


    結果,他還是搖頭,我終於耐心盡失,有氣無力的說:“不猜了,怎麽都不對!”


    李慕承也不再賣關子了,他打開錦盒的蓋子,映入我眼簾的竟然是一對晶瑩綠透的玉鐲,頓時,我的心就痛的厲害,我想起了曾經那隻摔碎了的鐲子……


    “拿起來看一下喜歡嗎?”


    我緊緊的盯著那一對看起來色澤和做工都不會比母親送的差的鐲子,久久伸不出手。


    “怎麽了?”他見我不動,以為我是不喜歡。


    “幹嗎要送這個給我 ?”我有些難過。


    “彌補你心裏的遺憾。”他指的當然是很久前的那件事。


    我長長的歎口氣:“這個是不能替代的,就像愛情一樣,碎了就碎了……”


    “不是替代,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我想了想,接過錦盒:“好吧,既然你執意要送,我隻能收下了。”


    把蓋子一蓋,剛準備放回包裏,李慕承製止了:“你怎麽看都不看一下?”


    “反正你送的我都喜歡。”我衝他笑笑。


    “我的意思,你先看看,然後我替你戴上。”他強調。


    我愣了愣:“哦,這樣啊。”重新打開錦盒,拿起鐲子遞給他,自顧說:“戴上也好,省得哪天又莫名其妙的碎了。”


    “夏允錦,讓你先仔細看看,你腦袋到底裝的是什麽?”他惱火了,用手指在我額頭上用力戳了下。


    看就看,我拿起鐲子仔細的欣賞了起來,果然是有驚喜啊,難怪非得讓我仔細看看,原來是有玄機的……


    我念著鐲子裏層刻的字,因為太小,不得不湊近了看:“渺渺時空,茫茫人海。”再拿起另一隻鐲子:“與君相遇,莫失莫忘。”


    嗬,我忍不住笑了,然後我問李慕承:“你怎麽知道我母親送我的鐲子上麵刻的有字?”


    我記得當時並沒有跟他說,所以他不應該知道那對鐲子到底是有什麽意義。


    現在他讓人打造了一對更好的玉鐲,雖然上麵刻的字含義不同,但其實已經大相徑庭,無非是同一層意思,不失去不相忘。


    “你媽說的。”


    “你問她了?”我眉頭一挑。


    “恩,在你洗澡的時候。”他點頭。


    於是我就邪惡的問:“那你有沒有跟她說,那對鐲子其實已經打碎了一隻,而且是被你的另一個女人打碎的?”


    李慕承盯著我邪惡的目光,沒好氣的拉過我的一隻手,一邊戴鐲子,一邊回答:“當然沒說。”


    就知道他不敢說,這種事讓誰聽了不火冒三丈,如果讓母親知道那個打碎我鐲子的人就是我姐姐,不知道她又會怎麽想……


    真是一件很糾結的事,為什麽我和鄭爾嵐要是姐妹呢?多麽尷尬的關係,難怪她在感情上也是固執的讓人頭痛!


    “喜歡嗎?”李慕承指了指已經替我戴好的鐲子。


    “喜歡。”很真心的說。


    “結婚吧?”在我真心的點頭後,他實時的補充了一句。


    “所以現在已經有人開始稱呼我李太太了嗎?我笑著問他。


    “你一直都是李太太,名副其實的。”


    “領了證才是名副其實,現在什麽也不算。”


    “那現在去領證。”他好像真的要付諸行動了。


    我委屈的雙手拖住下巴:“李先生,難道你連一個婚禮都不給我嗎?難道你想讓我偷偷摸摸的成為李太太嗎?”


    “當然不是,會給你一個終身難忘的婚禮。”我正沉浸在喜悅中,他突然警告我:“下次再讓我聽你喊李先生,看我怎麽收拾你。”


    服務員開始陸續送吃的過來,我一邊吃一邊解釋:“李先生有什麽不好?這是對你的尊稱,我媽說了,女人要三從四德,你當時不也聽見了……”


    “你媽說的你都會聽嗎?”


    “基本上是。”


    “那好。”他的臉龐湊近了一點距離,在我耳邊輕聲說:“從今天起,不許再吃避孕藥。”


    臉頰一陣燥熱,我瞪了他一眼:“吃飯的時候能不談這個嗎?”


    “話題說到這了,無可避免。”


    “好吧,還有半盒吃完了我就不買了……”繼續品嚐美食。


    “夏允錦!!”李慕承被我氣的不行:“回去就給我扔了。”


    “不扔嘞?”我故意不配合他。


    “不扔現在就把你扔下去。”


    多麽熟悉的一句話,聽在耳中心裏沒來由的一陣感慨,好像是昨天才說過,轉眼間,就是兩年後。


    我突然拉住他的胳膊,近乎哀求:“那你把我扔下去吧?被你恐嚇好多次了,很想嚐試一下真的被扔的滋味……”


    李慕承無語至極,他瞪了我一眼,夾了一個獅子頭整個塞進我嘴裏,沒好氣的說:“滋味不錯吧?”


    我噎了半天才噎下去,指著他說:“你就承認吧,你舍得扔了我?把我扔下去,摔的是我的人,痛的不知道是誰的心……”


    “夏允錦,你臉皮越來越厚。”


    “彼此彼此。”


    “……”


    晚飯結束時,李慕承送我回海邊的別墅,坐在車裏,我猶豫了一下對他說:“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


    “什麽事?”他轉過頭問我。


    “你能不能幫我查下鄭爾嵐在哪?”


    他眉頭一挑:“你找她做什麽?”


    “有些事想問問她。”


    “什麽事?”


    我為難的說:“她可能不太想讓你知道,和你無關,是我們女人之間的事。”


    李慕承還想問什麽,我立馬懇求:“你就安排人幫我打聽一下唄?”


    雖然不知道我想要幹什麽,但隻要是我開了口,他是一定不會拒絕的。


    三天後的中午,我正在工作的時候,接到了李慕承的電話,他告訴我,鄭爾嵐還在b市 ,並且把她的地址告訴了我。


    我下了班就迫不及待的按著李慕承給我的地址,找到了鄭爾嵐住的地方。


    她人不在,我等了很長時間也沒有等到她,隔壁住的一位大媽告訴我,她要到很晚才會回來,好不容易來了這裏我又不甘心就這樣走了,長歎一口氣,決定等她回來。


    等了三個小時,李慕承的電話來了:“允錦,你下班沒回別墅?”


    看來李慕承已經去過海邊的別墅了,並且也從陳媽口中得知我沒有回去。


    “是的,我在鄭爾嵐這裏。”


    “什麽事情要急得半夜跑去找她?明天去不行嗎?”


    “恩,我說完就回去了,明天很忙不一定有時間。”


    我沒有跟李慕承說,其實我還沒有等到鄭爾嵐,如果我這麽說,他一定會要求我馬上回去。


    “那等會弄好了打我電話,我去接你。”


    “不用了,你來了讓她多尷尬……”


    李慕承沉默了一下,或許覺得我說的有道理,畢竟他又不是不知道鄭爾嵐為什麽躲起來。


    “那我讓戴言過去。”


    “好的。”


    電話掛斷,又等了兩個小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我正失望的準備回去,驀然聽到一陣高跟鞋的聲音,還有男人的說話聲……


    “今晚喝的真開心,等會我們繼續喝。”鄭爾嵐醉醺醺得向我走來。


    “好,寶貝要喝就喝個過癮。”


    終於走到了我麵前,鄭爾嵐看到我的時候,眼神有些茫然:“你……怎麽來了?”


    我上前從男人懷裏拉過她,然後轉頭對那個男人說:“謝謝你送我姐回來,你可以走了!”


    男人愣了愣,鄭爾嵐哈哈大笑:“姐?哈哈……我可沒有你這麽純潔的……妹妹。”


    “你醉了,我們進去。”我抱著她往門邊拖,那個男人眼裏有著不甘,但也不敢硬著來,隻好悻悻的折身走了。


    鄭爾嵐掏出鑰匙把門打開,一走進屋裏,我就聞到了嗤鼻的煙酒味,像被什麽東西刺到了心,隱隱地痛了起來。


    “開關在哪?”我問她。


    “左邊……牆壁上。”我摸索著往左走,中途腳下全是易拉罐瓶子的碰撞聲。


    燈亮了,我凝視著這間不算很大的房間,呆立當場……


    鄭爾嵐歪坐在地上,房間裏豈是淩亂,簡直就是不堪入目,除了吃了一半的泡麵,還有很多煙頭,以及喝光了的易拉罐啤酒。


    我慢慢的走到她身邊,蹲下身問她:“你怎麽把自己弄成這樣?”


    她不回答我,隻是笑,笑的很絕望。


    把她從地上撫起來,然後放到床上,蓋好被子,看來今晚她醉成這樣,我也沒辦法跟她說出身世的問題了。


    我把外套脫了放沙發上,然後替她收拾起了屋子,花了兩個多小時,終於把原本淩亂不堪的房間收拾的幹淨利落。


    看了看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我拿起包正準備要走,鄭爾嵐突然囈語:“不要走,不要走……”


    我移到門邊的腳步折了回來,重新坐回床邊,凝視著她的臉龐,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一定是太害怕孤單,可是她身邊卻一個人也沒有了,沒有兄弟姐妹,沒有父母,也沒有了喜愛的職業,更沒有了愛人,現在的她,是真正的一無所有。


    “我不走,我陪著你。”替她掩了掩被子,心裏愈發不是滋味。


    這個人曾經是我的情敵,現在卻又陰錯陽差的成了我的姐姐,如果我不出現,或許她不會失去這麽多,似乎命運從來就不會關照到每一個人。


    李慕承的電話再次打了過來——


    “允錦,還沒好嗎?”


    “今晚回不去了,她有些不舒服,我隻能在這裏陪著她……”


    “要不要緊?要不我過去看看?”


    “不用了,她現在已經睡了,你也早點睡,明天見吧。”


    我就這樣靠在鄭爾嵐的床頭一直到天亮,直到肩膀被人拍了拍,我才從夢中清醒過來。


    鄭爾嵐平靜的望著我:“你怎麽沒走?”


    我望著她,心想她一定是不想讓別人看到她無助時的模樣,所以就隨意的回了句:“找你有點事,想等你酒醒了再說,結果等的睡著了。”


    “什麽事說吧?”她的表情還是很平靜,像是看透一切的平靜。


    我猶豫了片刻,清了清嗓子,終於說了出來:“其實,你是我姐姐。”


    她連愣都沒愣一下,就和昨晚一樣狂笑不止。終於笑夠了,她說:“夏允錦,我不是說了嗎?我怎麽可能會有你這麽純潔的妹妹?”


    “我是說真的!我們是孿生姐妹。”


    “別說這些了,我沒興趣聽。”她站起身,拿起外套準備出門。


    我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我今天一定要跟你說清楚,我們確實是姐妹,不然我們怎麽會長的這麽像?”


    她回過頭:“長的像就一定有血緣關係嗎?你就憑我們長的像,就斷言我們一定是姐妹?那天底下長的像的人多了,是不是都跟你有關係?可笑!”


    掙脫了我的手,她向門邊走去,我歇斯底的喊了聲:“如果我騙你,我天打雷劈!”


    鄭爾嵐停下了腳步,她身體僵了僵,我衝到她麵前,指著沙發:“你先坐下來,我會把事情所有的經過詳細說給你聽。”


    她意味深長的看我一眼,冷冷的坐了過去,我坐在她旁邊,把父親臨終前那封信的內容全部如實說了出來,她自始自終都是很平靜,一直到我說完,臉上也沒有過多的表情。


    我以為,她至少會哭。


    “說完了?”她問我。


    “是的。 ”


    “那我可以出去了嗎?”


    震驚的凝視著她,我不明白她為什麽會這麽鎮定,是她不相信我的話,還是她覺得這些對她來說,根本就無所謂?


    “你不想說什麽嗎?”我反問她。


    “沒什麽好說的。”她冷笑。


    再次站起身要走,我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你到底怎麽了?為什麽對這件事毫無反應?”


    “放開。”她冷冷的說。


    “你心裏怎麽想的,就不能跟我說一下嗎?”


    “放開!”她提高了音量。


    “我就不放!”我緊緊的抓著她的衣袖。


    “你少煩我!!”她終於忍無可忍,用力一甩,把我胳膊甩到了一邊,然後鄙夷的望著我說:“你想讓我說什麽?原諒你父親?哦不對,原諒我們的父親?夏允錦,你真是傻的可憐,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寬宏大量,我鄭爾嵐沒有你想象的那麽高尚!如果你說的都是事實,想讓我原諒他,我隻有三個字回你——不可能!!”


    麵對她激動的表情,我無奈的說:“我知道你一時半會接受不了,等你心情平複我再來。”


    我向門邊走,她在身後無情的說:“你不必再來!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再強調一遍,我不可能會原諒他,對於誰是我的父母我無所謂,我早已經麻木了,我的人生本來就是這麽不堪,不管是私生女也好,是棄嬰也好,是賭鬼的女兒也好,或者是破鞋的女兒也好,都無所謂了!!你原諒季冬升是你的事,因為他雖然犯了錯,但他對你盡到了父親的責任,他養育了你二十幾年,你在書香門第長大,你擁有我沒有的一切,所以我憑什麽要原諒他?!”


    我痛心的望著鄭爾嵐,一字一句的說:“人生不是我們能選擇的,我也沒有要求你一定要原諒父親,但是你不承認,我們之間就沒有關係了嗎?你這麽極端的言論隻會讓自己陷入無盡的痛苦而已……”


    鄭爾嵐冷笑,她點燃一支煙,狠狠的吸了一口:“我是極端,遇到這種事要麽就是哭的死去活來,要麽就是極端的否認一切,可惜我早已經不會為了自己的身世和家庭而哭,從小到大,你如果知道我的經曆,你就會明白我為什麽哭不出來!我這一生,除了愛情,除了為我愛的那個男人,我不會掉一滴眼淚!”


    她眼神冷漠的把房間裏掃了一圈,嗤之以鼻:“這裏是你收拾的嗎?你還真是多管閑事,這樣的我才是最真實的鄭爾嵐,我現在的行為都是跟我父母學的,喝酒,找男人,抽煙,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這些,都是我原來家庭裏的遺傳,身在什麽家庭就遺傳什麽,因為你身在書香門第,所以你和我永遠都不會是在同一條平行線上!!”


    我一直壓抑著,眼角的淚水拚命的壓抑著。


    “如果你要這麽理解,我說什麽都是枉然,我不會替父親跟你道歉,因為我同樣也很無辜,希望你照顧好自己,有什麽需要,請盡管說。”


    嗬嗬……


    她又笑了,然後突然很溫柔的問我:“是嗎?我有什麽需要跟你說,你都會滿足我嗎?”


    我愣了一下,然後回頭:“除了愛情,我什麽都可以給你。”


    對於她話裏的意思我怎麽會不懂,她想要什麽我又怎麽會不懂,別說愛情不能讓,就算能讓,也不是我說了算。


    對於李慕承,即使季家欠了鄭爾嵐再多,我也不可能用他來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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