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少城的手機傳來短信的提示,他拿出來一看,皺頭皺了皺,把視線移向了門外。


    “朝顏,我有個事要跟你說,借一步說話可以嗎?”


    歐陽楓不悅的瞪他一眼:“你有什麽說不能當著我們麵說的?”


    “私事。”費少城笑笑。


    “咦,你倆能有什麽私事呀?”沈芊雪促狹的望了望朝顏,顯然是誤會了兩人的關係。


    “這個暫時不能告訴你,是一個秘密。”


    費少城越是這樣說,沈芊雪就越是相信自己的判斷,隻有歐陽楓明白,這不過是調虎離山計。


    可是知道又怎樣?當著芊雪的麵,隻能假裝什麽也不知道。


    “走啦。”費少城拱了拱朝顏,兩人肩並肩出了客廳。


    歐家的別墅外還有一套房子,裏麵是幾間客房,朝顏跟在費少城身後,疑惑的詢問:“你要說什麽?”


    “到了就知道。”


    他徑直走向其中的一間客房,推開房門裏麵黑漆漆的。


    “有什麽話在外麵說就行了。”


    朝顏不想進去,現在,她沒有心情做任何事,更沒有興趣說任何話。


    “進來吧,外麵不方便。”


    費少城用力把她往屋裏一拉,自己卻順手把房門給關了。


    突然置身於漆黑的空間,讓她原本不安的心更加惶恐,朝顏拚命拍打房門,咆哮道:“費少城,你幹什麽?幹嗎把我關起來?”


    正在她焦慮不安時,拍打房門的一隻手突然被人緊緊的握住,她震驚的回過頭,月光下,那個人,那張麵孔,還有那熟悉的味道,全都屬於那個讓她心痛的人。


    這個時候,她才知道,原來她上了費少城的當。


    “放開我。”朝顏掙紮,想逃出去,可是林悅生力氣比她大,她根本掙脫不出來。


    “朝顏……”


    林悅生沙啞的喊了她一聲:“我突然很想見你,所以就讓少城把你帶過來了。”


    嗬,朝顏冷笑一聲,心抽痛的厲害:“林悅生,我是你名正言順的妻子,你想見我為什麽不可以光明正大?非要這麽偷偷摸摸嗎?”


    她真的有些恨林悅生了,因為他讓她覺得自己真的很可憐……


    “我們談一會好嗎?”


    林悅生磁性的嗓音讓朝顏無法拒絕,她想起了初遇的那個夜晚,他在她耳邊說:“不要喊,你幫我,要什麽我都給……”


    同樣的聲音,同一個人,同一片天空,除了今晚月光撩人外,什麽都一樣。


    隻是,心境不一樣了。


    “談什麽?”朝顏不再掙紮,借著月光,緊緊的凝視著麵前的男人。


    “過來坐。”


    林悅生指了指身後的沙發,朝顏深呼吸,輕輕的走過去。


    “這幾天過的好嗎?”


    “不好。”


    他歎口氣,沒有問為什麽不好,因為答案,他懂的。


    “今晚是歐陽楓把你約過來的吧?”


    “除了他,還有誰想見到我?”


    是的,沒人想見到她,歐陽楓是唯一想見她的人,卻是為了想讓她難堪。


    “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對不起有什麽用?對不起隻是讓做錯事的人自我安慰,對被傷害的人來說,一點幫助也沒有!”


    朝顏犀利的質問,讓坐在她身旁的男人心如刀割,他伸手想抱她,卻被她躲開了。


    “林悅生,一個人身邊的位置隻有這麽多,你能給的也隻有這麽多,在這個狹小的圈子裏,有人要進來,有一些人就不得不離開……”


    她咬著唇,使勁憋著想哭的衝動,對著沉默的男人說:“你盡快做決定吧,這樣的日子,我一天也不想再過。”


    朝顏說完,起身要走,林悅生卻一把拉住她,可是拉住了她又怎樣?正如她所說,一個人身邊的位置隻有這麽多,把她拉住,他能給的也不會更多。


    空氣如同凝固了一般,月光灑在站著的女人和坐著的男人身上,散發出濃濃的無法言喻的憂傷。


    林悅生想對她說些什麽,可嘴唇一張一翕,就是說不出一句話,最後,隻能沉默不語。


    不知過了多久,朝顏開口了,她說:“你如果一直這樣拉著我不放,我就當你是愛我的,出了這扇門,我馬上告訴沈芊雪,我是你妻子,我不允許任何人搶走我丈夫,即使是他曾經最愛的女人,也不行。”


    這幾句話說出來,她其實並沒有報任何奢望,因為心裏清楚,林悅生是不會答應的。


    雖然結果可以預料,但當林悅生一根根鬆開手指的時候,她還是背過身,把忍了許久的眼淚釋放了……


    那個剛才還緊緊握著她的溫暖的手說走就走,很理智的鬆開,不帶走一片雲彩。


    朝顏移動步伐往門邊走,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每走一步掉一顆,隻是她的珍珠太不值錢,和她的人一樣,一點都不會讓人覺得珍貴。


    “朝顏……”


    在她拉門的一瞬間,林悅生站了起來,她停止了動作,他卻再一次沉默了。


    他到底想說什麽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朝顏已經沒有了期待,也不敢再有了。


    她緩緩的轉身,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突然疾步跑到林悅生麵前,伸手緊緊的抱住了他。


    “既然不能在一起那就做紅顏好了,至少這樣還有留在你身邊的理由。”


    朝顏哭了,哭的不能自持,她真的很想回到過去的瀟灑,可是林悅生喊她名字的時候,她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她出了客房,費少城一直在替他們把風,見她眼圈紅腫,識趣的什麽也沒問。


    兩人一前一後回了熱鬧的客廳,沈芊雪正和歐陽楓合唱一首《明明很愛你》,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兩人立馬停止了對唱。


    “喲,話說完了?”歐陽楓酸溜溜的問。


    費少城點頭:“恩,說完了。”


    沈芊雪撇了眼他身後朝顏,驚詫的喊道:“天哪,少城,你到底跟朝顏說了什麽?她怎麽眼睛都哭腫了?”


    朝顏尷尬的搖頭:“沒什麽。”


    “一定是少城欺負你了對不對?”她不死心的追問。


    “嗬,少城哪敢欺負顧小姐,芊雪,人家可比你潑辣多了,你學著點。”


    歐陽楓沒好氣的嘟嚷,心裏清楚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眼淚隻不過是她為了博取同情的一種武器罷了。


    “瞧你說的什麽話,人家朝顏已經夠委屈了,你怎麽還挖苦她……”


    沈芊雪極富同情心的握住朝顏的手:“別理歐陽楓,他就這德行。”


    朝顏堪堪一笑:“沒關係,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


    說完,她揉了揉額頭:“我有些累,你們玩吧,我先回去了”


    “那好吧……”芊雪點頭,指著費少城說:“你,送她。”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走走。”


    朝顏的拒絕,讓芊雪更加篤定費少城一定是說了什麽讓她傷心的話。


    “那歐陽楓你去送吧。”


    “呃,我不去,我渾身無力!”歐陽楓一頭栽向沙發,裝死去了。


    “喂,你怎麽這樣啊?”


    沈芊雪憤憤的踢了他一腳,朝顏歎口氣,說:“芊雪謝謝你的好意,真的不用了,我其實是想一個人散散步。”


    “散步?”她靈機一動:“這主意好,我去找悅生,我倆散步把你送回去!”


    “……”


    朝顏痛苦的想拉住她,卻還是沒能趕上她奔跑的速度。


    費少城上前提醒:“還是我送你回去吧?”


    “好。”


    此時此刻,還有比這更好的選擇嗎?雖然她原本是想一個人靜靜。


    正在裝死的歐陽楓,一聽芊雪的話立馬來了精神,他騰一下站起來,跑到門外呐喊:“芊雪,散步好,我支持你去散步!”


    隻要是能刺激到顧朝顏的事,他一率是支持的……


    費少城忍無可忍的追出來,出其不意的從背後給了他一拳,疼的他齜牙咧嘴的咆哮:“費少城,我詛咒你生兒子沒屁眼!”


    “那我就詛咒你生不出兒子……”


    “你……”歐陽楓抓狂了:“瘋了,為了姓顧的女人,全他媽的瘋了!”


    芊雪正在跟林悅生撒嬌要散步,根本沒注意到歐陽楓這一句危險的話。


    “悅生,我知道你今晚喝多了,可是我真的很想和你走走,我們已經好幾年沒有散步了……”


    “改天好嗎?我頭現在很暈。”


    林悅生背對著身後的人,聲音說不出的疲憊。


    “如果你暈,我的肩膀可以借給你靠啊。”她指著他身後說:“況且朝顏一個人回去也太不安全了。”


    費少城一把牽起朝顏的手,走到他倆麵前,鎮定的說:“芊雪,你就別為難生哥了,朝顏我可以送回去。”


    “咦,她不是不要你送嗎?”沈芊雪疑惑的皺起眉。


    “嗬,剛才她跟我鬧別扭呢,哄哄就好了。”


    林悅生冷冷的把視線移過去,一直移到朝顏被費少城牽著的手,突然改變主意說:“好吧,你想散步那就散吧。”


    芊雪一聽他答應了,馬上欣喜的跳起來:“悅生,你真好。”


    她猛的摟住他的脖子,用力在他額頭上印了個香吻,看的朝顏雙眼像是被揉進了辣椒一樣。


    “朝顏,既然悅生答應了,那我們三個人一起散步回去吧。”她愉悅的提議,繼而又俯在朝顏耳邊悄聲說:“少城他惹你生氣了,就別這麽輕易原諒他。”


    朝顏搖頭:“不用了,我還不想做電燈泡。”


    她轉身想上費少城的車,歐陽楓卻好死不死的衝了出來,他一把抱住費少城耍酒瘋:“哥們別走,我還有話跟你說……”


    費少城用力扳開他的手:“少來了,我跟你有什麽好說的!”


    “你跟朝顏都有好說的,跟我咋就沒好說的了?我們可是從小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難道還抵不過一個女人嗎?……”


    誰都知道歐陽楓的真正目的,除了沈芊雪。


    “你是不是喝多了?抽什麽風呢!”費少城沒好氣的衝佇在門邊的傭人吼道:“還不來把你家少爺拉回去!”


    傭人一靠近,歐陽楓馬上發火:“滾開,我還有話跟我哥們說呢!”


    二人拉拉扯扯,沈芊雪生怕耽誤的時間久了,林悅生會反悔去散步的決定,於是趕緊拽住朝顏的手說:“走啦,讓他倆折騰去……”


    朝顏歎口氣,沒有再拒絕,因為她清楚,歐陽楓不達到目的,是不會罷休的。


    三個人肩並肩離開了歐陽家的別墅,越是入夜,月光越是明亮,三個人的影子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十分不協調。


    “悅生,還記得我們第一次散步是什麽時候嗎?”沈芊雪挽著林悅生的胳膊,一臉溫柔的詢問。


    “恩。”林悅生簡單點頭,並沒有詳細回答她的問題。


    “恩是什麽時候?能具體一點嘛。”


    芊雪又開始撒嬌了,朝顏受不了這樣的氣氛,更怕聽到林悅生的回答,於是她加快腳步,無形中,三個人的距離就被疏遠了,她走在前麵,他倆走在後麵。


    沈芊雪似乎也不習慣三個人同行,所以朝顏主動上前後,她並沒有喊住她,更沒有追上去的意思。


    身後若有似乎的傳來談話的聲音,她沒有刻意去聽,也不想聽,隻是埋頭走自己的路,沿途的風景再美,都與她無關……


    “悅生,那個東西你現在還留著嗎?”


    “恩?什麽東西?”


    林悅生被芊雪問的稀裏糊塗,其實剛才她說的很清楚,隻是他沒有用心去聽。


    沈芊雪不滿的提醒:“就是我以前送給你的維納斯塑像啊。”


    “哦,那個還留著,在我書房裏。”


    “那你還記得我為什麽送那個給你嗎?”


    可能是今晚夜色太好,沈芊雪對回憶過去興趣特別濃厚。


    林悅生點頭:“嗯,記得。”


    她等著他繼續說下去,可他卻像是把話已經說完了一樣。


    “悅生,你今晚怎麽心不在焉的?”


    沈芊雪有些生氣了,以前的林悅生,是從來不會忘記這些不該忘記的。


    “沒有啊。”


    “怎麽沒有,我說的話你根本沒聽進去,我問的問題,你也都是答非所問!”


    “……我都說了我頭暈。”


    林悅生歎口氣,一句頭暈似乎是他心不在焉最好的解釋。


    顧朝顏默默的往前走,雖然一次也不曾回頭,可是她能感覺的到,身後有一雙灼熱的視線一直在凝視著她,寸步不離。


    很快,她就茫然了,因為沈芊雪就在身後,她該往哪裏去呢?


    林家她是回不去了,於是她站到路邊攔了輛出租車,對趕上來的芊雪說:“我家其實挺遠的,我還是打車好了。”


    “啊?哦好吧,那你路上小心啊。”


    芊雪跟她揮手,朝顏沒有去看林悅生,默默的坐進出租車,對司機說:“金水胡同29號。”


    她報的這個地址林悅生清楚不過,是她娘家的地址,也是他曾無情占有她的地方。


    車子開走了,從反光鏡裏,她看到了林悅生,也隻有這樣,她才敢肆無忌憚的看著他。


    其實朝顏並沒有回娘家,車子開到金水湖,她就讓司機停了車。


    夜晚的湖麵是那麽平靜與安詳,在月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看不出一絲漣漪。


    她找了個地方坐下來,腳邊有一堆鵝卵石,她隨手撿起一顆丟進湖裏,啪一聲,水花濺起,接著又丟一顆,再一顆,不知丟到第幾顆的時候,一輛車急速停在她身後。


    朝顏沒有回頭,她專心致誌的扔她的石頭,直到身後傳來一聲沙啞的聲音,她才驚詫的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坐這裏就不怕再遇到第二個林悅生?”


    說話的人正是林悅生,他眼睜睜的看著朝顏有家不能回,心裏絞痛無比,所以把芊雪送回別墅後,就謊稱家裏有事迅速找來了。


    原本是想來把她接回林家,卻沒想到在這裏就遇到了她。


    朝顏回過頭,淡淡的問一句:“你怎麽會在這?”


    林悅生走到她身旁坐了下來,奪過她手裏沒有扔出去的鵝卵石,用力的扔進了水裏,濺起的水花比朝顏剛才扔的整整大了一圈。


    “我來接你回家。”


    “沈芊雪呢?”


    “送回別墅了。”


    朝顏把視線茫然的移向湖麵,說:“我不回去了,不想看到你半夜因為一個電話就匆匆的離去。”


    “你不回林家,也不回娘家,是準備在這裏坐一夜嗎?”


    “那是我的事。”


    “你的事也是我的事!”林悅生篤定的睨向她:“我怎麽可能不管你。”


    嗬,朝顏冷笑:“還是因為對我有太多責任嗎?林悅生,你不是我的監護人,所以對我沒有什麽勞什子一定要盡的責任,至於愛不愛,我更不會去糾結了,因為那是從一開始就說好的事。”


    他歎口氣,說“不僅僅是責任,我也喜歡你。”


    林悅生俊美的側臉輪廓分明,他的聲音很輕,可是卻讓人聽的很清楚:“雖然喜歡比愛淺,可是那種感覺很真實,像冬天裏的一碗水餃,吃進肚子裏,就可以把心暖的撲通撲通……”


    一個人的心要想沸騰起來,那不是容易的,即使心裏有愛,也不一定會有這種感覺。


    他很不想承認對三年後的芊雪已經沒有了這種感覺,這種事實讓他十分愧疚,他覺得自己背叛了過去,背叛了感情,背叛了一個他曾經深深愛著的女人。


    “喜歡能怎麽樣?喜歡永遠比不上愛,我也永遠比不上沈芊雪,你可以在你朋友麵前大方的和她手牽手,吃她夾給你的菜,和她一起散步,而我隻能偷偷摸摸的見你,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喜歡吃的菜,卻往自己嘴裏送,隻能當你和她牽手從我麵前走過的時候,假裝什麽也沒有看見。”


    越往下說心裏越酸,朝顏低下頭,哽咽道:這樣被你喜歡,倒不如不喜歡。”


    林悅生心疼的將她攬進懷裏,下巴低著她的頭發說:“朝顏,我來找你就是想告訴你,我不會不要你,也不會和你離婚,雖然你比芊雪堅強,可是她還有一個疼愛她的母親,你除了我,什麽都沒有了。”


    “那你的意思,是和沈芊雪一刀兩斷嗎?”


    朝顏自嘲的笑笑:“林悅生,那怎麽可能呢,你有多麽愛沈芊雪我比你清楚多了,有好幾次,你把我當成了她,你吻著我的時候,喊著她的名字,我不要一個這樣的老公,明明睡在我身邊,心裏卻想著別人。”


    她站了起來,林悅生喊住她:“你要去哪裏?”


    “隨便哪裏都可以。”


    其實她是不準備回父母那裏的,這麽晚回家,隻會引起他們無休止的盤問,倒不是關心她,而是擔心自己的利益保障是不是出了問題。


    顧朝顏想去找一家酒店,林悅生開車追了過去,他命令道:“上車。”


    她不理睬他,徑直往前走,看到一家旅館燈亮著,朝顏迅速奔進去,林悅生跟在她身後,朝顏剛交了押金,他便上前威脅說:“你敢讓她住進來,我明天就讓你們旅館關門大吉!”


    旅館老板娘一見林悅生來頭不小,趕緊把押金退還給朝顏,說:“你再找找吧,這裏住滿了。”


    朝顏惱火的瞪了林悅生一眼,轉身出了旅館,繼續往前走,可是接連找了幾家酒店和賓館,都被跟在她身後的男人給攪黃了……


    “林悅生,你到底想幹什麽?”


    站在已經接近淩晨的大街上,除了夜店還熱鬧外,四周一片靜悄悄。


    “跟我回家,就這麽簡單。”


    “那你能保證以後不管沈芊雪打多少電話來,都不會半夜起身離去嗎?”


    這是她賭氣的一句話,因為知道林悅生很難答應,可是他卻說:“可以。”


    “你騙誰啊。”


    她轉身要走,他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我什麽騙過你?”


    是的,他沒有騙過她,他騙了芊雪自己已經結婚的事,卻沒有騙過朝顏什麽。


    “不要再折騰了,跟我回去。”


    林悅生再次命令,朝顏憤怒的轉身:“別命令我,你這種態度讓我很不爽!”


    當著沈芊雪的麵配合他演戲已經夠憋屈了,現在沒有第三個人在場,她再也不想壓抑自己心裏的委屈。


    “那我就隻能硬的了。”


    林悅生攔腰將她抱起,然後拉開車門扔進去,朝顏被他摔的頭暈目眩,忍無可忍的咆哮:“林悅生,你不要太過分了!”


    為什麽想對她陌生的時候就陌生,想對她接近的時候就接近,想霸道就霸道,想命令就命令,想走就走,想來就來?


    他沉著臉不說話,加快車速一直飆到了林家大宅。


    此時已是夜深人靜,所有的人都沉睡夢中,朝顏怕吵醒家裏的人,默不作聲的上了樓。


    林悅生脫下西裝,扯掉領帶,斜靠在沙發上點燃一支煙,一口接一口的吐著煙圈。


    朝顏進了浴室後,故意在裏麵磨蹭,她現在不想麵對他,身體已經被花灑流出的熱水衝洗的泛紅,可她卻渾然不知,就那樣傻傻的站著,不想出去。


    過了一會,林悅生敲門:“朝顏,你怎麽洗了這麽長時間?”


    她不回答,扯過一條浴巾裹在身上,然後坐在馬桶蓋上,想著自己以後怎麽辦。


    又過了一會,林悅生又敲門:“怎麽還不出來?再不出來我要撞門了。”


    朝顏不相信他會真的撞門,今天憋的委屈實在太大了,所以她聽不得林悅生一句命令的話,他越是用這種口氣說話,她就越是不配合。


    砰一聲,林悅生用力一撞,真的把浴室的門給撞開了,朝顏驚得從馬桶蓋上摔下來,她震驚的抬眸仰望著麵前站著的男人,口水吞了咽,咽了吞,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就寧願在這裏坐一夜,也不想看到我是不是?”


    他伸出一隻手,想拉她起來,這一幕讓朝顏想起了被他用車撞倒的那個晚上,也是同樣的動作,那一次朝顏拒絕了他的好意,今晚,她再次拒絕了。


    頭一撇,她說:“我自己會起來。”


    剛才摔的那一下著實有些重,臀部連著腰一起痛,她踉蹌著想站起來,肌肉一拉扯,便仍不住發出一聲呻吟,林悅生趕緊將她強製性抱了起來。


    “能不能不要再逞強了?”


    他抱著她一邊往臥室裏走,一邊粗重的呼吸。


    朝顏的身體軟的像海綿,沐浴後的清香即使他屏住呼吸,也依然可以嗅得到,她身上原本裹著的浴巾被剛才一掙紮,這會已經滑落的春光無限……


    林悅生用力將她扔到床上,誰知她竟然抱住了他的脖子,結果兩人一起摔了下去。


    柔軟的大床先是陷了一個大坑,接著又反彈了回來。


    朝顏的耳邊是林悅生急促的呼吸,他就壓在她身上,白色的襯衫領口微敞,露出裏麵蜜色的肌膚,肌膚上隱隱可見細密的汗珠。


    她貪戀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汗味,以及煙草和古龍水的香味。


    林悅生這個男人是她的毒,像吸食海洛因一樣,接近容易,遠離卻不知道有多難。


    朝顏主動吻了他,很細致很溫柔的吻,像蜻蜓點水一樣,卻讓林悅生壓抑的yu望瞬間爆發了。


    “朝顏,給我好嗎?”


    他很想霸王硬上弓,可是麵對她時那麽多的愧疚,卻讓他不忍心下手。


    她看著他的雙眼裏有些氤氳的霧氣,聲音軟綿綿的問:“你愛我嗎……”


    林悅生愣了愣,黯然的想坐起身,卻被她突然往下一拉,再度伏在她身上,她的眼角淌出一滴淚,楚楚可憐地望著他的眼睛,說:“可是我愛你……”


    他腦子裏一片混亂,冷靜理智瞬間崩潰,下意識地吻住她,狂熱的吻遊走在她的唇、她的臉、她的耳垂和脖子上。


    他緩緩的扯掉她身上的浴巾,像是故意挑弄,動作很慢,溫熱的指腹若有若無地掃過她的肌膚,令她覺得心像是被羽毛刷過般瘙癢難受。


    這一夜,他們癡纏了好幾次,似乎要把白天忍受的痛苦,全部在夜晚用yu望來釋放。


    清晨,朝顏從疲憊中醒來,睜開眼卻發生林悅生正在打量她,想起昨晚的kuang歡,她不自覺的把臉扭到了一旁。


    “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林悅生溫柔的在她耳邊吹氣,朝顏的臉紅了。


    “什,什麽事?”她吞了吞口水。


    “今天……我生日。”


    “你生日?”朝顏一個翻身坐起,“怎麽不早說,我沒有給你準備禮物。”


    嘖嘖,林悅生搖頭:“昨晚哭著說愛我,原來就是這樣愛的,連我生日還要我自己說。”


    她尷尬的低下頭,嘟嚷:“我沒有記別人生日的習慣。”


    “我是別人嗎?不是說愛我的嗎?那我應該是和別人不一樣的。”林悅生步步緊逼。


    “截止昨天我已經不愛你了。”朝顏突然一本正經。


    “為什麽?”


    “因為我做了一個夢。”


    林悅生眉一挑:“什麽夢?”


    “我夢見一個老人她告訴我,如果一個男人不愛你,你千萬也不要愛他,否則他就會得寸進尺的仗著你愛她,無所顧忌的傷害你。”


    “……可是我不會傷害你的。”


    嗬,朝顏冷笑:“你已經傷害到我了,記住,沈芊雪,現在就是我心裏的一根刺,你對她好,你愛她,就等於是用刺來紮我的心!”


    “……”


    林悅生歎口氣,輕輕的從身後抱住她,說:“你知道為什麽你父母隻要說有困難,我馬上就會給他們錢嗎?”


    她手指彎了彎:“因為你有同情心,你善良。”


    “嗬,我有同情心?我善良?”林悅生不可思議的搖頭:“那是因為他們是顧朝顏的父母我才肯伸出援手,要是換個人你看我有沒有同情心。”


    朝顏眼神閃爍了一下,挑眉問:“換沈芊雪呢?”


    “……”


    林悅生無語的揉揉額頭,語重心長的握住她的手:“你一大清早的能不能不要左一口沈芊雪,右一口沈芊雪,你都說了她是你心裏的一根刺,我要是提到她你就覺得我是在用刺紮你,怎麽你自己提,你就不覺得痛了?


    “那當然,我又不喜歡她,可是你喜歡她啊。”


    “那我也喜歡你呀。”


    朝顏哼一聲:“別——”


    “為什麽別?”


    “如果你喜歡我的方式,就是像昨晚那樣讓我受盡委屈,那你就千萬別喜歡我,我這個人受不得委屈,總有一天會爆發的!”


    “爆發會怎樣?”林悅生好奇的湊近問。


    “我可能會把你的心上人給……”朝顏作了個殺人的動作。


    其實她就是故意這麽說的,事實上她才不會這麽做,一沒這個膽子二沒這麽傻,當然林悅生就更不會相信了。


    他起身穿衣服,朝顏不甘心的提醒:“我是說真的,你別不當回事!”


    “隨便了,你想去陪施喬曼,我能怎麽辦?”


    說完他進了浴室洗梳,出來的時候已經煥然一新,一身純手工黑色西裝將他襯托的氣宇軒昂,劍眉下一雙明亮的黑眸神采奕奕,舉手投足間更是風度十足。


    朝顏對他不在乎的態度有些氣餒,她走向落地窗,凝視著窗外明媚的陽光,以前總覺得溫暖,今天卻隻覺得刺眼。


    她以為林悅生準備好就會下樓吃早飯,然後去公司,可他卻突然來到了朝顏身後,伸手圈住她的腰,俯在她耳邊說:“今晚幫我過生日吧?”


    朝顏詫異的側過臉,不可思議的問:“我?”


    “恩,當然是你了。”


    “這麽重要的日子有我的份?”


    她覺得林悅生在騙人,如果沈芊雪死了就算了,可現在她還活著,怎麽可能把這麽重要的日子給忘了……


    “你是我妻子。”


    林悅生鬆開手,走到她麵前篤定的說:“今晚就我們倆個人,地點你定。”


    朝顏愣愣的望著他,還是覺得有點不太真實。


    “愣什麽愣?趕緊整理一下上班去,別以為現在升職了就可以遲到。”


    他笑著伸手拍拍她的頭,轉身往外走,走到門邊還不忘提醒:“禮物別忘了啊。”


    她唇角微揚,驀然間,就覺得陽光又溫暖了……


    朝顏一整天都在想著林悅生過生日的事,想著送什麽禮物給他,想著買什麽樣的蛋糕,想著今晚穿什麽,還想著應該說什麽祝福詞。


    這是林悅生三十歲的生日,俗話說男人三十而立,三十歲對每個男人來說都是特別的,所以顧朝顏,想給林悅生一個即特別又難忘的三十歲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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