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晃晃悠悠的燃了起來,在看清裏麵的情形時,我驚呆了。


    這裏應該是一處天然形成的溶洞,幾十米的寬度,十幾米的高度,裏麵很開闊,肉眼看不到盡頭,因為太過寬闊,我們說話都能聽到回音,裏麵橫七豎八的放著不少生活用品,看來陸庭修對外宣稱失蹤的那段時間一直住在這裏。


    陸庭修拉著我坐下,皺眉看著我:“你怎麽能這麽衝動?你知道這裏有多危險嗎?”


    我沉默了一會兒:“知道,所以才要來。”


    “你……”


    “你沒事就好。”我連忙堵住他的話:“是因為他們在,所以出不去嗎?”


    陸庭修頓了頓,說:“一半是,一半不是。”


    我:“……還有你爸的原因?”


    陸庭修低低的歎了口氣:“我要是現在回去,肯定裏外不是人,所以幹脆在這裏拖一段時間,也好分散那邊的注意力,讓他們有所忌憚,不敢對我爸下手太狠。”


    果然是這樣——


    我心裏說不出是難過還是慶幸:“那你準備什麽時候回去?”


    “本來打算再過半個月,不過現在……”他意有所指的看著我:“明天就回去。”


    我愕然:“可以嗎?”


    “沒事。”


    我們說話的空檔裏,外麵傳來腳步聲,聽動靜人還不少,我立刻緊張起來。


    陸庭修按住我的手:“不怕,是自己人。”


    他話音剛落,用來遮擋洞口的爬山虎被掀了起來,二十幾個人一起走了進來,個個臉上都帶著疲態,我驚訝的發現領隊也來了,不僅僅是他,之前和我們兵分兩路的那四個兄弟也回來了,還有我雇來找陸庭修的國際雇傭兵,不過一個個身上都掛了彩。


    我立刻站起來:“你們……”


    領隊看了我一眼,目光轉向陸庭修:“陸兄,你老婆我給你護周全了,這筆賬我們就算兩清了。”


    陸庭修對他笑了笑:“怎麽能兩清,你幫了我這麽大一個忙,我現在反倒欠你人情了。”


    “這個好說。”領隊笑了笑:“有沒有水?跑了半夜,渴死了。”


    陸庭修的人招呼他去喝水,我驚訝的看著他:“你們認識?”


    領隊喝著水嘴還不消停:“不僅認識,還是他吩咐我把你帶過來的。”


    我:“……這怎麽回事?你早就猜到我會來?”


    陸庭修歎氣,把我拉到一邊,遠遠的避開那些人:“是,當初我走的時候就問過醫生,他說你三個月內會醒過來,當時我又不得不走,而且短時間內無法回去,我估計你醒來找不到我肯定會找我,所以讓他們盯著你……”


    “他是誰?”


    陸庭修說:“當初在部隊裏認識的兄弟,不過後來他退役了,十多年前犯了事,我把他保了下來,因為這事兒,他同意幫我。”


    我:“……”


    我心有不平:“既然知道我會著急,那為什麽不早點回去?”


    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和年年有多擔心。


    陸庭修垂頭喪氣的說:“抱歉。”


    想到他的顧慮和難處,我又歎氣:“好了好了,現在事情都過去了……明天能順利回去嗎?”


    陸庭修點頭:“放心,可以的,你餓不餓?出去吃點東西吧。”


    “……好。”


    回到溶洞裏,大家的目光都齊刷刷的看向我,我頓時覺得有些不自在,陸庭修跟大家介紹:“這是我老婆,你們叫嫂子就行了。”


    他話音剛落,之前跟著他的七八號人紛紛叫好:“嫂子好。”


    我幹巴巴的對他們笑了笑,沒吱聲。


    吃了點東西,陸庭修攤開睡袋:“現在距離天亮還有兩個多小時,你睡會兒。”


    我睡不著:“不用……”


    “你睡會兒。”陸庭修堅持道:“明天出去還需要體力,你也不想體力不支走不了吧。”


    他這麽一說,我立刻躺下睡覺。


    現在找到陸庭修了,我什麽都不怕,就怕自己變成他的累贅。


    不知道睡了多久,陸庭修把我叫醒,外麵的天已經蒙蒙亮了,陸庭修讓人收拾好東西,一行人匆匆出了溶洞。


    一路有驚無險的出了雨林,大路上有卡車接應我們,二十幾號人跟趕鴨子一樣上了後卡,出了雨林。


    到這個時候我懸著的心才是真正放了下來。


    卡車一路搖搖晃晃,花了五個多小時才抵達縣城。


    雇傭兵和領隊的人先行離開,我和陸庭修帶著他的弟兄們,直奔當地公安局。


    表明身份,我們很快就被安頓在當地的招待所,前後不過兩個多小時,聞風而動的媒體把招待所圍了個水泄不通。


    麵對這種情況,陸庭修不僅沒有躲閃,反而帶著一臉的疲憊,大大方方的接受采訪,說自己這段時間一直在追趕毒梟,但是在雨林深處迷了路,今天才出來,而毒梟已經在三天前被他就地射殺了。


    應付完媒體,回到招待所的房間裏,陸庭修開始脫厚重的迷彩服,衣服一脫下來,我才發現他背上密密麻麻橫亙著無數傷口,有的已經結痂成疤,有的還在滲血,整個背部看起來無比猙獰。


    我連忙拿了藥箱給他處理傷口。


    給他上藥的時候,我問:“你幹嘛要接受媒體采訪?現在你爸的事還沒完全確定下來,你以這樣的方式上新聞,不好吧?”


    “我這是為了我們的安全著想。”陸庭修說:“之前那夥人一直在雨林裏伏擊我們,想殺了我們再昭告天下我們為國殉身,他們大概知道我們的方位,隻是我們躲得嚴,所以沒找到,他們殺不了我,想把我們困到彈盡糧絕,而且一直在防備救援部隊,我想著將計就計就這麽躲著,但現在既然已經出來了,那就得盡量把事情鬧大,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回來了,這樣他們就無法悄無聲息的做掉我們了。”


    我心裏一驚。


    原來即使出了雨林,我們也還是無法保證百分百的安全。


    “先在這裏休息一天,明天再出發回去……你要不要給你媽打個電話?”


    我:“……”


    其實剛出來的時候我是想過要給她打個電話的,但是一想到打電話的後果肯定是被臭罵一頓,我又有些慫了。


    陸庭修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他有些好笑:“還是打一個吧,免得她老人家擔心。”


    我哭喪著臉,拿了座機給華女士打電話。


    電話接通那幾秒鍾時間裏,我的心高高懸起,跟在油鍋裏翻滾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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