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微微一驚,難道陸庭修又和陸振明吵架了?


    這父子倆三天兩頭合不來我不是不知道,但是最近我的注意力全放在工作上,幾乎都沒關注他們的事,現在看來,陸振明這個大忙人之所以跑到這裏來,壓根就不是為了探病,而是想借著這個機會跟陸庭修,或者跟我說點什麽。


    “我不知道你跟庭修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說,已經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了,但是沈疏詞,有一點我必須聲明,就算你跟庭修離婚,我也不會讓你帶走淮安,他是陸家的骨血,我沒有理由讓他流落在外。”


    我呼吸一窒。


    不得不說,無論我怎麽伶牙俐齒,在陸振明這種絕對的實力碾壓麵前,我還是無法和他抗衡,比如年年。


    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讓他知道年年是陸庭修的親生兒子,現在就算和陸庭修離了婚,想要把年年帶走,那是不可能的。


    陸庭修會不會答應是一回事,陸振明是絕對不會允許我這麽做的。


    “所以要是不想母子分離,你就好好的待在陸家,並且幫我多勸勸庭修,如果不聽話,那你就等著讓淮安叫別人媽媽吧。”


    陸振明走了半天我都沒回過神。


    這時床上的陸庭修悶哼了一聲,幽幽醒來。


    我扭頭麵無表情的看著他,他先是一愣,隨即伸出手要來拉我的手,我沒主動也沒拒絕,任由他拉著。


    陸庭修可憐巴巴的看著我:“老婆……”


    我冷眼看著他。


    剛剛陸振明讓我受的氣,我現在恨不得全都還到陸庭修身上。


    我一直不說話,陸庭修大概是拿捏不準我算什麽意思,隻得小心翼翼的看著我:“你還在生氣嗎?”


    我撇開他的手站起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他頓了頓,說:“後腦勺疼。”


    “我讓醫生過來檢查一下。”


    我剛轉身想走,陸庭修立刻拽住我的手腕:“你別走!”


    我腳步一頓,沒堅持走也沒回頭。


    陸庭修掀開被子下床,一下子從背後抱住我:“我知道你還在生氣,可是我都弄成這個樣子了,你還不能消氣嗎?”


    我僵著臉不說話。


    “你要是還覺得不解氣,那你再打我一頓,無論打多狠我都不還手,成嗎?”


    我沉默了半晌,轉身推開他,把他按坐在床上,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說:“現在不是討論這些問題的時候,我沒在你昏迷的時候走,現在就不會走,你好好休息,我去叫醫生過來。”


    說完我無視他懇求的眼神,轉身走出病房。


    我叫了醫生過去,自己卻沒回病房,而是走到外麵的休息區開始發呆。


    雖然在麵對年年的時候我信誓旦旦的決定要留下來,但是一看到陸庭修,我就開始猶豫。


    我總覺得,就我們目前的相處方式,遲早有一天會把對彼此的耐心全都消耗完,到時候我們還剩下什麽?


    年年的話還是有道理的,趁著我們現在還沒撕破臉皮的時候趕緊分開,以後在大街上遇到了還能笑著打聲招呼,畢竟曾經是那麽親密的人,要是像陌生人一樣視而不見,即使嘴上不說,心裏也會難過。


    可我現在發現,我走不了了。


    年年我是絕對無法放棄的,不說我和陸庭修離婚後他會不會和穆子月在一起,就算不是穆子月,換了任何一個女人我都無法忍受讓她代替我照顧年年,但是我無法把年年帶走。


    陸振明的勢力擺在那裏,跟他作對,我簡直是自掘墳墓。


    所以我又得重蹈覆轍,像七年前那樣被陸振明驅使嗎?


    之前我不肯答應,他威脅要弄死我,現在我倒是不怕死了,但是他有了更好的威脅我的籌碼。


    陸家這一個個,全都不是省油的燈。


    我一個人坐在外麵胡思亂想了半晌,眼看時間不早了,才起身回病房。


    一進病房就看到陸庭修背對著我站在窗戶前打電話,他沒察覺到我回來的動靜,聲音不疾不徐,卻帶了幾分對小輩說話才有的親切:“我知道……我這邊忙著呢,暫時沒時間去看你,你放心,我會盡快把照顧你的人安排過去的……不要怕,這世上哪來的鬼……你別聽那些人胡說!那房子幹淨著呢,你要是不放心,回頭我請幾個道士過來,當著你的麵驅驅邪……還有你的學習,你要是繼續跟著那些人胡混,我可就真的不管你了,聽見沒有?”


    我大概能猜到電話那頭的人是誰,我沒打擾他,不動聲色的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開始瀏覽手機新聞。


    可能是站在窗前的時間長了,吹了風,陸庭修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按著額頭使勁兒的揉了揉:“……什麽lv愛馬仕,這些我不懂,你成績要是真能進年級前十,我讓人給你買一個就是了……好好好我知道了,就這樣,有空我會過去看你的。”


    話說到最後,陸庭修語氣裏已經透出幾分不耐煩了,他掛斷了電話,一轉身就看到坐在沙發身上的我,臉色頓時變了。


    我假裝沒發現他剛剛打電話的事,也根本不準備跟他詳談:“醫生剛剛來過了?他怎麽說?”


    陸庭修磕巴了一下:“醫生說沒事了,想出院的話現在就能走。”


    “那你的意思是?”


    “……出院吧,早上的事應該嚇到年年了,我得回去安撫他。”


    我點頭:“也好,那我去辦出院手續,你在這裏等我。”


    說著我起身就要走,陸庭修立刻叫住我:“老婆!”


    我淡淡的看著他:“還有什麽事?”


    “剛剛那個電話是穆子月的,”陸庭修心虛的看著我,臉上就差寫著不打自招幾個字了:“她聽人嚼了舌根說我被打了,打個電話過來問問,我就接了。”


    “嗯。”我點頭:“沒別的事了吧?”


    陸庭修:“……”


    “那等我幾分鍾,我去把出院手續辦了。”


    給陸庭修辦了出院手續,我帶著他走出醫院,開車回家。


    回程路上,陸庭修一直試圖跟我說話,可我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說起來我覺得好笑,明明陸庭修是被我打傷的,明明受傷的人是他,可在他醒來後我依然用這種態度對他,他也依然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我都不知道我們倆這樣到底算什麽。


    是他不想我離開,所以伏低做小到這個程度,還是我鐵了心要走,他受傷的事也無法改變我的決定。


    說白了,兩個人因為同一件事磨來磨去,把所有的銳氣都磨沒了,隻剩下心如死灰,我覺得我和他現在就隻剩下一個爆發點了,那個爆發點也許離我很遠,也許離我很近,我不知道它什麽時候會來,但我能肯定,它一定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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