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上都沒說話,就差把情緒寫在臉上了。


    陸庭修大概看出我心情不好了,也沒敢說話,隻是時不時小心翼翼的看我一眼。


    回到家裏,我讓老陳把年年帶走,然後招呼陸庭修回房間,準備跟他把這筆賬好好算一下。


    一回到房間,我關上門,冷眼看著陸庭修:“你今天跟穆子月去了不少地方啊。”


    陸庭修皺眉看著我:“你別這樣跟我說話……我不想跟你吵架。”


    “既然明知道陪她一整天會引發罵戰,為什麽還要觸犯我的底線?”


    “你不是答應了我可以去看她嗎?”


    “可你沒說會陪她一整天!”我火氣更甚:“你要是早點跟我說清楚,今天早上我就不會讓你待在那邊給她跑腿。”


    陸庭修被我說得也有些火了:“她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懂什麽!她根本就不會照顧自己,房間弄得一團糟,我作為大哥幫她收拾一下怎麽了?你就是愛疑神疑鬼!”


    “我疑神疑鬼?”我聲音忍不住抬高:“那也得你行的端坐得正我才不會疑神疑鬼!既然她照顧不好自己,那你花錢給她請個保姆不就得了,你一個大男人每個禮拜都跑過去給人當保姆算什麽?在家我把你當大爺一樣供著,十指不沾陽春水,一回頭你就鑽人家裏忙上忙下,你把我當什麽?把這個家當什麽?你用得著上趕著去犯賤嗎?”


    陸庭修被我激得臉色都變了:“沈疏詞,你簡直無理取鬧!”


    “無理取鬧?ok啊,既然你都說我無理取鬧了,那我今天就把這個罪名坐實了!”我咬牙切齒的說:“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麽給穆子月請個保姆和保鏢,以後不許再去見她,要麽我們離婚,把那些麻煩事徹底做個了結,你看著辦吧!”


    陸庭修眼睛都氣紅了:“離婚離婚離婚!又是離婚,你除了用這招來逼我你還會幹什麽!”


    我聳聳肩:“你選哪個?”


    “……”陸庭修死死的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冷笑道:“沈疏詞,你是不是真的以為我不敢跟你離婚?”


    我心裏一突。


    陸庭修惡狠狠的說:“既然你提出來了,那就離婚吧!”


    “砰——”的一下,我腦子裏好像有炸彈炸開了。


    我緊緊的盯著陸庭修,一眨不眨,腦子裏明明兵荒馬亂成一片,表情卻無比淡定:“你認真的?”


    “是你先提出來的。”


    我沉默了半晌,往後退了一步,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ok,那這件事就這麽定了,不過我現在還不能搬出去,事發突然,我怕嚇到年年,你給我一個晚上的時間,我會給年年做好足夠的心理建設,明天我們會搬走,後天離婚協議會送到你手裏,你簽個字就ok了,放心,除了年年,我不會帶走這個家的一分一毫,你也不用給我分任何財產。”


    陸庭修沉默的聽我說完,一句話都沒回答,轉身就出去了。


    他一走出房間,我剛剛強撐的勇氣就像被放幹了的氣球一樣,“唰”的一下就癟了下來,我往後一個踉蹌,跌坐在沙發上。


    到底還是要結束了嗎?


    心髒深處傳來密集尖銳的疼痛,好像有無數根針在紮著我一樣,我很想大聲喊點什麽,可我知道我不能。


    我花了一個多小時才讓自己徹底冷靜下來,期間老陳叫我下去吃飯,我應了一聲,卻遲遲沒出去。


    我怕在樓下看到陸庭修,自己裝出來的淡定會瞬間土崩瓦解。


    我到底還是沒下樓吃飯,也實在沒胃口。


    過了兩個多小時,我洗了個澡,換了身幹淨的衣服,先下樓拿了杯果汁,然後去年年房間。


    我年輕那會兒,隻要一緊張就會語無倫次,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這麽多年過去了,縱橫職場讓我改掉了語無倫次的毛病,我現在甚至可以說是臨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可手腳不知道該往哪裏放這個毛病卻始終克服不了,所以在明知道接下來要麵對的場景會讓我手足無措時,我會習慣性的在手上拿點什麽,比如這杯果汁,它會成為我掩飾緊張最好的武器。


    敲開年年房間的門,他正趴在書桌上看書,我走過去一看,發現他拿的是一本漫畫書。


    我故作嚴肅的看著他:“作業寫完了嗎?這個時間就開始看小人書。”


    年年抬頭,有些委屈的看著我:“寫完了。”


    “我看看,你看的這是什麽書?”


    “偵探漫畫。”年年遞給我。


    我裝模作樣的翻了翻,又拉了張椅子在他旁邊坐下,一邊翻書一邊拿出閑聊的架勢,,漫不經心的跟他說:“兒子,媽媽有件事要跟你說。”


    年年眼巴巴的看著我:“是跟爸爸有關的嗎?”


    我一頓,抬頭看著他:“你猜出來了?”


    年年點頭:“你和爸爸剛剛都沒下來吃飯。”


    我:“……”


    “你們要離婚了嗎?”


    我:“……”


    “如果過不下去,那就離婚吧。”年年小聲說:“沒關係的,媽媽,你這麽漂亮這麽好,一定能找到對你好的人,再不濟,等我長大了,我養你,讓你一輩子都不缺錢花。”


    我眼眶突然濕潤了。


    剛剛陸庭修跟我說離婚的時候我都沒哭,可年年簡單的幾句話卻擊潰了我所有的偽裝,我放下書,把他攬入懷裏,輕聲說:“兒子,對不起,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媽媽。”


    “怎麽會。”年年說:“你已經很努力的在給我最好的東西了,你是個好媽媽,沒人比你更好了。”


    我鬆開他,額頭抵著他的額頭,問他:“媽媽跟爸爸離婚,你以後就是單親家庭的孩子了,你會不會怪媽媽沒能給你一個完整的家庭?”


    年年遲疑了一下,搖搖頭:“不會,完整的家庭的定義是幸福,快樂,一家人一條心,現在爸爸不跟我們站在一個戰線上,那他就無法跟我們一條心,還整天跟媽媽吵架,讓媽媽不開心,這樣的家還不如不要。”


    我驚訝於年年小小年紀就能說出這樣的話,又內疚於自己讓他這麽小就要承受父母分離的痛苦,越想越難過,我抱著他,眼淚泛濫不止。


    年年小心翼翼的給我擦眼淚:“媽媽,不要傷心,老師之前跟我說過一段話,你想不想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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