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態度讓我很不滿,我伸手敲他的腦袋:“別不把我的話當回事,要是因為你,餘洛的媽媽出了事,你覺得以餘洛的性子,還能心安理得的跟你在一起嗎?”


    沈疏影一下子沉默下來,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我苦口婆心的說:“我知道你現在很高興,說這些話也不是故意要掃你的興,但這些真的是很現實的問題,餘洛是個好人,我不反對你跟他在一起,但是你們在一起的前提是不要以傷害別人為代價。”


    沈疏影這回沉默了足足兩三分鍾,才悶聲說:“我知道了。”


    從病房出來,我牽著年年的手往停車場走去。


    江城這幾天的天氣一直都不太好,早上下過一場雨,溫度驟降到零下兩三度,地上濕漉漉的不說,我們走出醫院時,天上飛起了毛毛細雪。


    年年伸手接住一片旋轉而下的雪花,看著它在掌心裏融化,他盯著看了一會兒,仰頭問我:“媽媽,舅舅跟餘洛叔叔是那種關係嗎?”


    我拍拍他的腦袋,故意問:“哪種關係?”


    “就是……要過一輩子的關係。”


    我笑了笑:“是啊,你怎麽知道?”


    年年想了想,說:“舅舅看著餘洛叔叔的時候,眼裏會發光,就跟爸爸看到媽媽一樣。”


    我微微一愣,遲疑道:“你爸爸看見我……眼裏也會發光嗎?”


    年年很肯定的點頭:“會。”


    我頓了頓,有些卑劣的問:“那他看到穆子月的時候也會嗎?”


    年年認真思索了一下,搖搖頭:“不會。”


    我瞬間鬆了一口氣,拉了年年一把:“走吧,回家。”


    開車回到家裏,陸庭修還沒回來。


    穆子月正在收拾東西,兩天前她收到錄取通知書,是一所很普通的高中——考試時她的成績算不上一塌糊塗,但水平隻夠勉強夠得上普通高中的及格線,我和陸庭修思索再三,還是決定讓她去那所高中就讀,而不是用特權讓她進重點高中。


    用陸庭修的話來說,沒有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穆子月的基礎不好,上普通高中壓力沒那麽大,如果強行把她塞進重點高中裏,壓力大不說,她自律性本來就不強,要是因此適得其反,讓她什麽都學不進去就糟了。


    明天高中開學,她現在收拾東西,打算明天去學校報到。


    陸庭修在學校旁邊給她買了一套房子,裏麵家具一應齊全,就等著拎包入住,穆子月去看過,對那邊很滿意。


    對於我們決定讓她住校,周末去學校旁邊的房子的決定,她不僅沒有表現出我想象中的失落,而且我感覺她還挺期待的,或者說,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這裏。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件事還真順了我和她的意,兩全其美。


    她不想住下去,我也不想她留下來。


    有些人,天生氣場不合,注定無法待在同一處空間裏共同呼吸。


    當天晚上陸庭修很晚才回來,外麵一直在下雨,他回到家裏時身上的衣服幾乎濕透了,我連忙張羅著放了熱水給他洗澡。


    他進浴室洗澡去了,我剛準備把床整理一下,就聽到浴室裏傳來一聲很輕的呻吟,隨即陸庭修的聲音響起:“老婆。”


    我應了一聲:“怎麽了?”


    “你進來一下。”


    我走過去,一推開門就被裏麵的情景嚇住了。


    陸庭修的右手幾乎被血染紅,一條十多公分長的刀口赫然出現在我眼前,我目瞪口呆。


    陸庭修皺眉看著我:“疏詞。”


    我這才回過神,連忙抓過一旁的毛巾給他擦著還在不斷往外滲的血:“你這是怎麽弄的?怎麽會弄成這樣?”


    陸庭修疼得渾身都在顫抖:“那個黑蛇……今天總算把他抓住了,窮途末路拚死抵抗,給了我一刀,就弄成這樣了……本來不想告訴你讓你擔心,但我一個人沒法處理……”


    我眼眶發熱:“說什麽傻話!這種事怎麽能不告訴我!”


    “我現在不是說了嘛,老婆你別哭!”


    我忍住眼淚,細細給他清理了傷口,上藥纏上紗布,傷口實在太深,要恢複不容易,我擔心的問:“你這幾天就別去部隊了,在家好好養傷。”


    “不行,這次的事是我經手,很多東西都需要我向上頭作報告,沒事,以後不用出去到處跑了,那些小羅嘍讓手底下的人去抓就行,大蛇已經抓住了,接下來的事就輕鬆多了。”


    我忍住想罵他的衝動,心疼得我難受極了:“你當初不是跟我保證了不會有事嗎?看看你現在弄的……”


    “這不是世事難料嘛。”陸庭修抱了抱我:“你放心,以後有危險的事我都堅決不幹了。”


    我這才放下心,轉身把浴室收拾幹淨。


    剛收拾完,回頭就看見陸庭修直勾勾的盯著我看,眼裏有我熟悉的暗沉——每次他露出這種眼神,就代表他想要了。


    我往後退了一步,直接戳穿他:“別告訴我都這個時候你還精蟲上腦!”


    陸庭修笑嘻嘻的說:“哪能啊,不過你看我手都弄成現在這個樣子了,肯定是沒法自己洗澡,隻能麻煩老婆你了,我隻是有點期待,你給我洗澡會是什麽樣子。”


    我:“……”


    在陸庭修的強烈要求下,我不得不給他洗澡。


    脫衣服的過程無比漫長,他不配合就算了,還故意湊到我耳邊說些露骨的話:“這幾天我一直在外麵忙,都沒時間回來陪你,你有沒有想我?”


    我推了他一把:“別鬧。”


    “沒鬧,我說認真的。”他氣喘得有點重:“你想沒想我?我可想你了。”


    我臉迅速發燙:“又不是遠隔山水沒辦法見麵,有什麽好想的……陸庭修你幹什麽!”


    他猛地伸手,把我困在他和身後冰冷雪白的牆上,低頭目光沉甸甸的看著我:“老婆……你真好看。”


    我抬頭,對上他的眼睛,那一刻,我算是知道什麽叫做“爸爸看見你的時候眼裏有光”了,雖然此刻那道光是野獸看著獵物發出的光,但隻要一想到,除了我,陸庭修這輩子都不會對別的女人露出這麽貪婪的神色,我心裏就有種難以言喻的滿足,前幾天籠罩在心底的陰霾一掃而光。


    陸庭修低頭吻住我時,我還在擔心過於劇烈的動作會撕裂他剛剛包紮好的傷口:“你輕點……啊!”


    他不理我,直接用更猛烈的動作讓我閉了嘴,這一刻,我是他的,他也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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