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我腦子裏隻剩下一個大大的感歎號!


    虧我還擔心了半天,怕蘇陌漪到了陌生的城市水土不服無法適應,或者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宋延卿會心情不好出什麽事……現在看來,全是我想多了,蘇陌漪這丫的完全把這趟出行當成了旅遊,心態要多放鬆有多放鬆。


    我無比鬱悶的想,我居然有點羨慕。


    過後的三天時間裏,蘇陌漪一天三頓飯的給我打電話,匯報她今天做了什麽吃了什麽去了哪裏,從她的描述裏,深圳這個沿海城市完全成了人間天堂,花樣百出的廣式早茶,肥美無比的各式海鮮,中洋結合的風土人情,與國際化接軌的各色特點……她玩得樂不思蜀的同時,還發揮她作為奸商的特點,認真跟我分析起深圳的市場發展,覺得這是一塊可以擠進來分一口蛋糕的好地方……


    見她這麽開心,我都不好意思提醒她這次遠赴深圳的目的了。


    然而到了第四天,蘇陌漪突然斷了跟我的聯係。


    本來一個上午過去,她沒給我打電話我也沒覺得有什麽,但下午依然沒動靜,到了晚上別說電話,連個信息都沒有,我就有些著急了,主動給她打了過去。


    可是對方顯示關機。


    我心裏一突,她不會出事吧?


    我把這件事跟陸庭修說了一遍,他一臉無所謂的說:“你擔心什麽?怕蘇陌漪遇到危險?別忘了她以前是幹什麽的,跆拳道教練,她要是遇到危險,你不如擔心一下歹徒的下場。”


    被陸庭修這麽一提醒,我心裏頓時輕鬆了不少,對啊,蘇陌漪可是個文武雙全的人才,出來混社會這麽多年,什麽樣的牛鬼蛇神她沒見過,怎麽可能栽在深圳這個地方。


    第二天,我又給蘇陌漪打了個電話,但她仍然處在關機狀態。


    我的心再次懸了起來。


    蘇陌漪在感情上雖然任性,但她這個人絕對仗義,而且很珍惜朋友,她前幾天不斷給我打電話,一是想跟我分享旅途中的趣事,二是想讓我放心,現在突然不見了,而且電話還打不通,這很懸。


    她知道我會擔心,所以絕對不會故意做這種事。


    我帶著這個問題,再次跑去騷擾陸庭修。


    當時陸庭修正在看股市走向圖,被我拿這件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叨擾,他有些無語道:“你希望我做點什麽?”


    “給宋延卿打電話。”


    陸庭修沉默了一會兒,歎了口氣,拿起了手機。


    見他撥號給宋延卿,我心裏一頓,心道他果然和宋延卿私底下保持著聯係。


    電話很快就撥通了,陸庭修連基本的寒暄都沒有,直接開門見山道:“蘇陌漪是不是在你那裏?”


    宋延卿頓了頓,說:“是。”


    “她沒事吧?”


    “沒事。”


    “那就好。”


    陸庭修三兩句話結束了這段通話,對我聳聳肩:“聽到了?不用擔心了。”


    我皺眉道:“既然沒事,那手機為什麽關機?”


    陸庭修扶額:“你還怕宋延卿吃了她不成?”


    “那倒不是,我隻是想不通,找到宋延卿,這種事不是應該跟我說嗎,她手機為什麽要關機?”


    陸庭修若有所思了半晌,對我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也許在人家心裏,你根本就沒那麽重要呢。”


    我一愣,反應過來後差點衝上去掐死他:“胡說八道!”


    過後蘇陌漪跟人間蒸發了一樣。


    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各種社交軟件也不再登錄更新,要不是陸庭修偶爾給宋延卿打電話,從他那裏得知蘇陌漪還在深圳,我簡直要懷疑蘇陌漪被殺人拋屍了。


    炎熱的夏季過後,秋季的新品發布會要來了,我忙了起來,不得不暫時把這件事拋到腦後。


    這次的發布會我沒有爭取舉辦權,用華女士的話來說,江城現在已經成了san的第二銷售城市,連續好幾次新品發布會都是在這邊舉行,這已經證明了我的實力,也要給別的分部留點機會,所以我放棄了這次的舉辦權。


    每次新品發布會前san總部都要忙得昏天黑地,偏偏在這種情況下,華女士生病了。


    她生病從來不跟我說,要不是年年想她了,接連好幾次要求跟她視頻電話都被拒絕,我覺察到不對勁,打電話給她身邊的現任管家老張,我都不知道她住院了。


    從老張那裏,我了解到華女士舊疾發作,需要做個小手術,我立刻搭乘飛機回到寧城,請假陪護她一段時間。


    年年本來想跟著一起來的,但是他即將開學升上二年級,而且他的哮喘乘飛機有風險,我沒讓他跟著,為此他還不高興了好一段時間。


    回到寧城,熟悉的風土人情讓我有種難以言喻的親切感,在醫院見到華女士,她消瘦了一些,但是精神還不錯,看見我回來,她斜眼看著我:“我還以為你把我這個老不死的給忘了。”


    我知道她隻是嘴上抱怨幾句,其實巴不得我不來,她還清靜一些,我順著她的話說:“差不多了,誰讓您生病了連說都不說。”


    “隻是個小毛病,是老張太大驚小怪了。”華女士淡淡的說。


    我在床邊坐下:“您還當自己是四十出頭的中年人?”


    “我也沒多老啊。”


    “對,五十一了,”我埋怨道:“心態年輕是好事,但要是因此就忽略生理上不可抗拒的衰老,那可不是什麽好事。”


    “你這是在嫌我老了?”


    我歎氣:“我巴不得你永遠年輕。”


    華女士作勢要打我:“你是來給我添堵的吧?”


    華女士動手術那天,陸庭修打了電話過來:“情況怎麽樣了?”


    “目前指標一切正常,手術順利的話應該沒事,就是人老了,後續的恢複可能有點麻煩。”


    陸庭修問:“需要我過去幫忙嗎?”


    “不用了。”我笑了笑:“我怕你跟我媽一見麵就打起來。”


    陸庭修也忍不住笑:“那倒也是,華女士那麽彪悍,哪次不是我吃虧,現在她是個病人,讓著她我更得吃虧,這樣吧,我讓人送些補品過去,你別忙著拒絕,我知道你們商賈巨富之家不缺這點東西,但她的孫子被我占了當兒子,我於情於理該多關懷一下老人家,就當是作為晚輩,跟長輩禮節上的人情來往吧。”


    他話說到這個份上,我沒有拒絕的理由,隻好答應下來。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手術,華女士被護士從手術室推了出來,麻醉藥效還沒過,她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大概是疼得厲害,她臉色發白,嘴裏發出細碎的呻吟,但是一看到我,她立刻朝我伸出手:“疏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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