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時間寂寞,天天忙都忙死了,上門拜訪的人跟來上香似的,門檻都快踏平了……也就是昨天才消停下來。”


    “那明天過來找我玩吧,我們找個牌搭子打麻將。”


    蘇陌漪爽快的應了下來,我掛斷了電話。


    陽台上挺冷的,我剛扭頭想進屋,眼角的餘光卻發現旁邊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個人,我嚇了一跳,猛地往後一縮,那人按住我的肩膀:“是我。”


    沈疏影。


    “你小子想嚇死我啊!”我誇張的拍著胸口,見他臉上總算沒那麽紅了,我問:“好點了嗎?還暈不暈?”


    “還有點。”沈疏影按了按眉心,另一隻手還端著保姆給的蜂蜜水:“不過沒事兒,等會兒走回去醒醒酒就行了。”


    我皺眉:“都喝成這樣了,別回去了,今晚在這兒休息吧。”


    “不了。”沈疏影長長的伸了個懶腰:“我還是習慣回去睡我的狗窩,你們這裏太幹淨了,弄髒了回頭我還得給你們收拾。”


    我抬腳作勢要踹他,他猛地往後一躲,笑嘻嘻的樣子看得我心裏輕快不少。


    雖然不知道他是不是裝的,但他至少沒像之前那麽難過了。


    沈疏影一口氣把杯子裏的蜂蜜水全部喝完,杯子放在一旁,趴在陽台的欄杆上往下看,底下新雪初融,空氣冷得滲人,但也讓人頭腦清醒,他眯起眼睛問我:“姐,你說忘了一個人要多長時間?”


    我知道他是想起餘洛了,淡淡的說:“看個人體質。”


    “你是屬於什麽體質?”


    “我啊,應該是最沒心沒肺的那種體質,還記得你前任姐夫嗎?就是餘北寒,他當時單方麵宣布跟我離婚,丟下一紙離婚協議就把我掃地出門,我前後花了不到兩個月時間就把他忘了。”


    沈疏影笑了:“那是因為你遇到了現任姐夫。”


    “嗯,所以你知道我是什麽意思嗎?”


    沈疏影頓了頓,苦笑了一下,搖搖頭:“懂,但是我做不到。”


    我語重心長的拍拍他的肩膀:“他都已經找到自己的幸福了,你又不能去打擾他,現在何必作繭自縛?”


    “你以為我想?”他拍開我的手:“我也想忘了他,但是……身不由己。”


    我湊過去,壓低聲音問:“你喜歡什麽樣的?我給你介紹一個,是喜歡高大威猛的肌肉男,還是喜歡文弱白皙的文藝書生?”


    “去,老不正經。”沈疏影推開我:“我不喜歡男的。”


    “那你是把餘洛當成女孩子了?”


    “也不是……”沈疏影若有所思:“隻是因為那個人是他,無關性別。”


    我愣了愣,莫名的覺得這句話特別有深意。


    “我聽過一句很矯情的話,人是由無數細胞組成的,細胞不停的分裂死亡,交替運轉身體機能,換掉一身的細胞需要七年時間,也就是說,七年後,現在的你還是你,但已經不是七年前的你了,我想,也許過個七八年,我就能忘了他吧。”


    這話聽得我無比心酸:“那要是忘不掉呢?”


    “忘不掉……七年時間,也足夠我習慣了。”


    我:“……”


    沈疏影到底是沒留下來過夜,在陽台上醒了十幾分鍾酒,他堅持要回去,而且不要司機送,就這麽跌跌撞撞走了,我不放心,派了保鏢遠遠的跟著他,保證他安全回家。


    沈疏影走後,我回到房間,陸庭修還在睡覺,旁邊的手機卻一直在響。


    我一走過去手機鈴聲就響到自動掛斷,我拿起來一看,是宋延卿的來電。


    宋延卿給他打電話不奇怪,奇怪就奇怪在他似乎很著急,一連打了三四個電話,陸庭修沒接他還是孜孜不倦。


    就在我猶豫著要不要給他回撥過去的時候,手裏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這次我沒再猶豫,直接滑下接聽,隻是我還沒開口,電話那頭的宋延卿就急吼吼的問:“庭修,你那邊到底安排好沒有?”


    我:“……”


    “說話啊你,陸庭修!”宋延卿催促道。


    我遲疑了一下,壓低聲音說:“庭修喝醉了,在睡覺,你有什麽事嗎?”


    宋延卿立刻跟被灌了啞藥似的,足足四五秒鍾才尷尬的說:“這樣啊……”


    “有什麽事需要傳達給他嗎?還是現在把他叫醒?”


    “……不用了不用了,嫂子你新年快樂,我先掛了。”


    說完他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我心裏疑竇叢生,這兩人到底在幹嘛?鬼鬼祟祟的。


    我翻了翻陸庭修的手機微信和信息,發現他好像學聰明了,手機通訊記錄全都刪得一幹二淨,什麽痕跡都沒留下。


    這讓我越發肯定他們在背著我籌謀著什麽。


    次日早上,我一醒過來就看到陸庭修正站在陽台上打電話,身上隻穿著薄薄的睡衣,隔著一層落地玻璃窗我都能看到他臉上的怒色,這讓我一個激靈,瞌睡立刻清醒了不少。


    我掀開被子下床,披了件衣服走過去,敲了敲玻璃窗。


    陸庭修立刻扭頭看過來,然後三兩句話結束了通話,打開落地玻璃窗:“怎麽了?”


    “出去接電話就算了,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我把手裏的外套遞給他:“回頭感冒我可不管你……發生什麽事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媽出國了。”


    我一愣:“這才大年初二……又跟你爸吵架了?”


    “嗯。”陸庭修揉了揉眉心,眉眼間還殘留著情緒。


    我歎氣:“人都已經走了,你現在生氣也沒用,等她到那邊你再打個電話好好安撫她,每次回來都鬧成這個樣子,我看她以後都不會想回來了。”


    一說到這個,陸庭修更煩悶了,攥著手機的手握得緊緊的,青筋猙獰的浮起來:“就算是為了早日讓我媽能安心留在國內,我也要把他拉下來!”


    我見他真的動了怒,連忙拍著他的胸口勸道:“好了好了,不生氣了,你想吃點什麽早餐,我讓廚房做。”


    陸庭修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努力平複情緒:“就跟平時一樣吧。”


    “好。”


    吃早餐時,陸庭修情緒稍稍恢複了一點,他沉默了半晌突然問:“假期還有這麽些天,待在家裏也無聊,不如我們出去旅遊吧。”


    我愣了一下:“旅遊?”


    “嗯,我看了江城這幾天的氣溫變化,因為處在化雪期,半個月內會一直都這麽冷,我們找個暖和一點的地方過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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