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咕噥了一聲,他居然連句關心的話都沒有。


    抱怨歸抱怨,我也沒多想,畢竟他每天在部隊有那麽多事要忙,我這點小事在他心裏不算什麽也很正常。


    長夜漫漫,外麵雨聲淅瀝淅瀝的就沒停過,我從櫃子裏翻出一包不知道猴年馬月買的奶茶粉,就著開水衝了,打開電視機蜷縮在沙發上,準備用這種方式打發這個晚上。


    電視越看越無聊,時間很快就到了午夜,我百無聊賴的撐著腦門看午夜新聞,思索著半個小時後得進去看看沈疏影才行,他發燒到四十度,要是不能及時退燒,那有可能會燒傻了。


    我正思索著,外麵突然響起門鈴聲,我神經一下子緊繃起來。


    這麽晚了還有誰會來?


    我趿了拖鞋到門口,從貓眼往外麵看,在看到外麵站著的人是陸庭修後,我鬆了一口氣,打開門,陸庭修外套上全是水珠,一手拎著濕漉漉的傘一手拎著外賣盒子,我連忙閃身讓他進來:“你怎麽來了?”


    “不是說不回去嗎?我來陪你。”


    陸庭修把傘掛在鞋櫃旁邊,外賣塞到我手裏,換鞋脫外套,動作利索一氣嗬成。


    我看著他的動作,心頭一暖:“要來怎麽也不提前說一聲?”


    “怎麽,你要去接我?”


    “沒有,提前給你倒水暖手。”


    陸庭修把衣服掛在牆上,點了一下我的腦門:“得了,來都來了……疏影呢?”


    “已經睡了。”


    “還發燒?”


    “嗯。”


    “我去看看。”


    陸庭修進房間去了,不一會兒裏麵就傳來倆人的說話聲,五分鍾後,陸庭修捏著溫度計出來,眯起眼睛在燈下看:“38度5,退一點了,應該沒事,別太擔心。”


    我鬆了一口氣,招呼他在沙發上坐下,把裝著熱水的杯子遞給他暖手。


    陸庭修努努嘴:“杭州小籠包,海雅百貨樓下那家買的,你最喜歡,吃吧,回頭得涼了。”


    我打開外賣袋,拿出包子,自己吃一個,喂給陸庭修一個,兩人分著把包子吃完了。


    吃完包子,我靠在陸庭修肩上打瞌睡,有個人陪著看電視,無聊的新聞也變得有趣起來,我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說話,天南地北的瞎扯,一杯劣質的過期奶茶,幾個熱氣騰騰的包子,頭頂刺眼的白熾燈和眼前喋喋不休的午夜新聞,把這個濕漉漉的夜變得無比溫暖,我突然想起來,這是我和陸庭修在一起以來最安靜最溫情的時刻了。


    以前我們在一起,要麽幹柴烈火如膠似漆,要麽你死我活不死不休,能像現在這樣偎依在一起閑聊的時間寥寥可數,不得不說,雖然陸庭修大部分時間都讓我生氣和討厭,但能讓我有心思坐在這裏說話的人,隻有他了。


    後半夜,陸庭修又陸續進去看了沈疏影兩次,確定他已經退燒,天快亮時,我窩在沙發上昏昏欲睡,陪我熬了一整夜的他起身去廚房熬了一鍋粥,放在保溫鍋裏保溫,然後拉著我離開。


    用他的話說,沈疏影已經是個二十四歲的大人了,有些情緒他要學會自己消化,旁人幫不了他,作為親人,我們能做的就是給他足夠的空間和時間。


    事情發生後沈疏影一度不想跟我說話,在我問起時還刻意隱瞞,我知道痛苦這種東西沒有人可以代為分解,也並不能通過分享來減輕,索性依了陸庭修的話,給沈疏影寫了張紙條放在桌上,然後離開。


    回到家裏,陸庭修收拾了一下,吃完早餐就要去部隊,我拉住他:“你一晚上沒睡,不在家休息半天再去嗎?”


    陸庭修搖頭:“那邊有點事,我得去處理一下才行,放心吧,我還沒老呢,幾天不睡還撐得住,倒是你,快去睡覺吧,操心操得黑眼圈都快變熊貓了。”


    我:“……”


    陸庭修匆匆走了,我看著他的背影,總覺得他最近忙得不太正常。


    熬了一晚上,我確實很累,想著今天公司沒什麽事,我幹脆給趙峰打了個電話請假,在家好好睡一覺。


    睡了一整天,我醒來已經是晚上,一整天沒吃東西,我餓得前胸貼後背,洗漱過後就下樓找東西吃。


    陸庭修還沒回來,飯菜都在鍋裏熱著,我吃飯時年年坐在飯桌對麵目不轉睛的看著我,我不由得有些好笑:“你幹嘛呀?想吃?”


    年年搖搖頭,小表情頗為嚴肅。


    我幹脆放下筷子:“有話要跟媽媽說?”


    年年點頭。


    “你說。”


    年年囁嚅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媽媽,其實,你可以跟爸爸再生一個寶寶。”


    我愣住了:“為什麽?你之前不是說不喜歡麽?”


    年年低頭小聲說:“那是我太自私了,我怕你們有了小寶寶就不喜歡我,其實這種想法是不對的,老師說傳宗接代是本能,也是保證人類延續下去的根本,爸爸是男人,肯定也希望能有個屬於自己的寶寶,他對我好,甚至還為我受了傷,我不能因為自私就讓他那麽憋屈。”


    年年小小年紀能說出這番大道理,我簡直要以為是陸庭修教他的了,可我相信陸庭修不會做這樣的事,年年會有這樣的感悟,是他自己悟出來了。


    這一刻,我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覺,隻是越發覺得華女士臨走時對我說的那番話有道理,年年渴望有個完整的家庭,渴望有個親生父親,他喜歡陸庭修,可時刻都在擔心不是親生父親的陸庭修哪天會不喜歡他,我一直瞞著他們是親生父子的事,對年年來說不公平。


    我承認自己有點動搖了,想告訴年年,其實陸庭修就是他的親生父親。


    但我到底忍住了。


    十點多,陸庭修回來了,一進門我就發現他走路的姿勢有點奇怪,彎腰駝背的,而且表情還略顯扭曲,顯然身體不太舒服。


    我追問他怎麽了,他躊躇了半晌,幹脆直接把我拉回房,背對著我脫了衣服。


    他褪下衣服那一瞬間,背上那幅幾乎占據了他背部三分之二的紋身映入眼簾,我驚呆了。


    一條栩栩如生的龍盤踞在他背上,線條流暢到像是一筆嗬成,細節精致,被陸庭修背部飽滿的肌肉感一撐,生動到好像下一刻就要從他背上躍出來。


    紋身顯然是剛紋上去的,他整個背都又紅又腫,看著那些痕跡,我幾乎能想象到他趴在床上被紋身師一針一針紮穿的酸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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