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庭修被我的舉動嚇了一跳:“沒睡著啊,那幹嘛不理我?”


    我冷冷的看著他,不說話。


    陸庭修沒意識到我的情緒,腆著臉湊上來要抱我,我渾身劇烈顫抖起來,手一揚,甩了他一耳光。


    陸庭修被打懵了,反應過來後怒道:“你發什麽瘋!”


    我眼淚抑製不住的湧出來,一想到這個曾經被我當成唯一來愛的男人是差點把我害死的幫凶我就悲憤不已,抓起旁邊的枕頭,我拚命往他身上砸:“我恨你!我恨你!你這個混蛋,混蛋!”


    陸庭修手忙腳亂的躲開:“沈疏詞,你他媽發什麽瘋!住手……住手!”


    手被陸庭修抓住,往身後一擰,我整個人就被他摁到床上了,他剛想罵我,但一看我的眼淚,他又立刻放緩了聲音:“你今天是怎麽了?幹嘛突然發這麽大脾氣?”


    我動彈不得,使勁兒蹬腿想踹他,陸庭修靈活的躲開:“沈疏詞,你別得寸進尺,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你的忍耐是有限的,我的忍耐就是無下限的?


    這句話最大程度上激怒了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使勁兒掙脫他的鉗製,“啪啪”兩下反手甩了他兩耳光。


    陸庭修看著我的眼神像在懷疑人生。


    我承認我是故意的,像陸庭修這樣大男子主義的男人最討厭別人打臉,在他眼裏這是個侮辱性的動作,我希望這兩耳光能真正激怒他,最好揍我一頓,打死一了百了,打不死我就取證告他家暴,這個惡心的男人,我必須離開他!


    “你他媽是不是被狗咬了!”陸庭修短暫的怔愣過後瘋狂咆哮起來:“你再打我一下試試!”


    我毫不猶豫的伸手要再打,他卻一把抓住我的手,力道大得好像要把我的腕骨捏碎。


    我強忍著沒讓自己痛叫出聲,臉色卻迅速發白。


    對峙了一會兒,陸庭修到底是怕弄傷我,先放開手:“你今天到底怎麽了?為什麽生氣你總得跟我說,受了委屈我幫你出氣……你說話啊!”


    我滿臉屈辱的看著他,如果這件事是別人做的,我相信他真的會為我討回公道,可這件事是莫微瀾做的,他為了毀滅證據親自出麵銷毀了監控。


    我要怎麽跟幫凶控訴?


    如果讓他知道我現在一門心思想報複莫微瀾,甚至想把這件事翻出來為自己討回公道,那他估計會為了保住莫微瀾直接弄死我。


    這件事永遠沒有翻供的可能,被撞了是我活該,誰叫那個人是莫微瀾,陸庭修喜歡的莫微瀾。


    我嚎啕大哭。


    過去二十五年受的委屈累積起來都沒這一刻的多,如果不用眼淚發泄一下,我怕自己會崩潰。


    陸庭修被我突如其來的爆發嚇住了,他手忙腳亂的給我擦眼淚,又是摟又是抱,輕聲細語的哄著我,如果不是已經知道真相,我會真的以為他是愛我的。


    哭夠了,哭累了,我無力的癱坐在床上,陸庭修給我倒了杯水,送到我唇邊,我偏頭拒絕。


    他無可奈何的看著我:“你到底怎麽了?你說話啊!”


    我直勾勾的看著他,覺得他的虛情假意可笑的同時我又隱隱疑惑,他為什麽要假裝對我好?我除了能幫他擋住陸振明的逼婚以外還有什麽作用?


    這個作用他隨便娶個女人都能做到。


    陸庭修被我的眼神看得發毛,他縮了縮脖子:“你幹嘛這麽看著我?”


    我沉默了一會兒,啞著嗓子問:“陸庭修,你愛我嗎?”


    他猶豫,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說:“愛。”


    我嗤笑,這個動作扯痛了嗓子和臉上僵硬的肌肉,我忍不住顫了一下。


    他立刻被激怒了:“你不相信?”


    我冷冷的看著他:“你要是真的愛我,為什麽要這樣傷我的心?”


    陸庭修一愣:“你是說莫微瀾的事?你今天跟被狗咬了一樣是因為莫微瀾的事?”


    我不說話,等於默認。


    陸庭修一臉哭笑不得:“都跟你說了我跟她沒什麽……”


    “你要是真的跟她沒什麽,那就不許再去見她。”


    “她需要我。”


    “我也需要你。”


    陸庭修遲疑了一下:“可是你好好的……”


    “她不是也快好了嗎?有護工在為什麽還要你去?你是能幫她洗澡還是能陪她睡覺?少了你她是活不了了嗎?”


    陸庭修被我堵得啞口無言,好一會兒才說:“可是她一個人住院怪可憐的……”


    我抓起床上的枕頭砸在他臉上:“滾,今天你要是走出這個門,以後就別想回來!”


    陸庭修被我的強勢嚇住了,半晌才妥協道:“好好好,我不去了不去了,這樣總行了吧。”


    我的本意是想跟他大鬧一場,最好能徹底鬧翻,但他突然妥協,我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僵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麽。


    陸庭修伸手來擦我臉上未幹的淚痕:“怎麽答應了你還是不高興?還有什麽要求你一次性提出來,能做到我盡量做,你隻要別跟今天一樣發瘋就行了,嚇死我了……”


    他被我打了好幾個耳光的臉還腫著,看他這樣我也沒辦法做什麽,隻好暫時鬆口說:“暫時沒想到,等我想到了再說。”


    陸庭修晚上果然沒出門,吃過晚飯坐在客廳裏陪我看電視,大概是知道我情緒不穩定,這次他連看電視都讓著我,沒看他喜歡的球賽,而是讓我看家庭倫理劇。


    九點多,他手機響了。


    我扭頭,他拿著手機訕訕的說:“醫院那邊的電話……”


    他還沒說完我就把手機搶了過來直接掛斷:“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陸庭修舉雙手投降:“沒忘,今晚說不走就不走。”


    我冷眼看著他:“今晚不走,明天照樣走?”


    陸庭修歎氣:“你怎麽突然變這樣……”


    我聲音立刻尖銳起來:“我變成這樣是因為誰?你要是不整天跟那個賤人見麵我能這樣?”


    陸庭修被我的用詞驚得目瞪口呆,好一會兒他才說:“莫微瀾不是賤人……”


    “她就是賤人!你也是!宋延卿也是!你們都是一夥的!全是賤人!”我一激動就開始掉眼淚:“蛇鼠一窩,你們沒一個好人!!”


    陸庭修連忙放緩語氣:“好好好,我是賤人,對不起對不起,你別哭了,別生氣……”


    說話間手機又響了,我先陸庭修一步拿起來,上麵的來電顯示果然是莫微瀾,我心裏一頓,當著陸庭修的麵滑下接聽打開揚聲器:“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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