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庭修大概也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有點欲蓋彌彰,他連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她後天就要動手術了,現在不方便跟她說這些。”


    我在心裏冷笑,到底是不方便說,還是根本就不想讓我見她?


    不過他都已經這麽堅決的表明自己的立場和態度了,我也不自找沒趣,起身說:“那就算了,時間不早,我該回去了。”


    陸庭修立刻拽住我的手:“你還是不肯跟我回去?”


    我使勁兒掙紮了一下,他還是不肯放,我不想在眾目睽睽下跟他拉拉扯扯,隻好折中的說:“不是說莫微瀾快要動手術了嗎,你這幾天肯定要陪著她,你應該很清楚我的立場,既然我們都各有各的堅持,那不如眼不見為淨,這段時間我就先住在外麵好了。”


    陸庭修遲疑了一下,大概也覺得這是好辦法,或者被這幾天發生的事折騰累了,他點點頭:“好。”


    我的心尖顫了顫,嘴角扯出一個諷刺的笑。


    陸庭修又強調道:“不過你得答應我,等她好了就馬上搬回來。”


    我在心裏冷笑連連,嘴上卻答應道:“好。”


    離開餐館,陸庭修本來想送我回去,我拒絕了,自己打車離開。


    上了出租車,在後視鏡裏看到陸庭修站在路邊目送我離開,我長長的歎了口氣,陸庭修,在我決定搬出那個家的時候,就沒打算再回去,說到做到。


    過後幾天時間,陸庭修果然沒出現煩我,我心裏說不上是失望還是慶幸,說到底,他的態度還是讓我心寒了。


    這天早上好端端的天氣突然下起了雨,我上班走得急沒帶傘,出地鐵口那段距離被淋成了落湯雞,到辦公室被空調一吹,晚上下班時就有點頭昏腦漲了,等到晚上十點鍾,我發起了低燒。


    胡亂咽了一點退燒藥我就睡了過去,但是發燒帶來的骨頭酸痛讓我整夜睡不著,折騰到淩晨三四點才昏昏沉沉閉了眼,這一睡,連鬧鍾都沒把我吵醒。


    白朝辭打電話過來時已經是早上十點鍾了,我被鈴聲吵醒,睜開眼睛一看,這才想起今天是周會,我掙紮著爬起來接了白朝辭的電話:“白總。”


    話一出口,我被自己沙啞得跟老頭子一樣的聲音嚇了一大跳。


    電話那頭的白朝辭也愣了一下:“小沈,你怎麽了?”


    “……我有點感冒,睡過頭了。”我一邊接電話一邊掀開被子下床,一起身卻感覺天旋地轉,栽在地上時手機也摔了出去,等我爬起來把手機撿起來時,通話已經被切斷了。


    我連忙給白朝辭再撥了過去,這回卻顯示無人接聽。


    我隻好給他發了條短信,說明自己現在的情況,我這副樣子今天肯定是沒辦法上班了,隻能請一天假。


    攤上我這麽個三天兩頭因為私事請假的高管,白朝辭也真是夠倒黴的。


    發完短信,我幹脆也不起來了,躺在地毯上看著天花板,頭依然暈乎乎的,低燒似乎發展成了高燒,要不要去趟醫院?


    這個時候獨居的壞處就出來了,就我現在這個樣子,刷牙洗臉換衣服再打車去醫院足夠要我半條命。


    在地毯上放空了一下自我,門鈴響了,我還以為自己幻聽了,沒理會,但是外麵的人見我半天沒開門,放棄了門鈴開始砸門,一邊砸還一邊叫我的名字:“小沈,小沈!”


    我這才意識到外麵的人是白朝辭。


    來不及細想他為什麽知道我住在這裏,我連忙爬起來踉踉蹌蹌的去開門,門一打開,白朝辭見我安然無恙,立刻鬆了口氣,推著我進屋:“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嚇我一大跳。”


    我茫然的看著他:“白總,你怎麽知道我住在這裏?”


    白朝辭一頓,顧左右而言他:“想知道自然就知道了……你沒事吧?發燒了?”


    說著他伸手來探我的額頭。


    我被他這個略顯親昵的動作弄得一怔,但是看他一臉坦然,我這個時候要是太過避嫌,反倒有點刻意了,於是硬生生忍著沒動。


    “是發燒了。”白朝辭皺眉:“吃藥沒有?”


    我點頭。


    “吃藥退不了燒,那就去醫院吧。”白朝辭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去換衣服,我帶你去醫院。”


    我連忙說:“不用了白總,我再吃點藥就好了。”


    “萬一再退不了呢?”


    “那再去醫院也不遲。”


    白朝辭沒勉強,推我去沙發上坐下,找杯子給我倒了杯水,又捋起袖子問:“你還沒吃早餐吧?我給你做點吃的。”


    我有些尷尬:“這怎麽好意思,白總,別忙活了,我等會兒叫點外賣就行了。”


    “都發燒了還吃什麽外賣。”白朝辭的語氣不容拒絕:“要是頭暈就去臥室裏邊兒待著,等做好了我再叫你。”


    他都這麽說了,我隻好轉身回臥室。


    大概是加大劑量的藥起了作用,我慢慢覺得沒那麽難受了,前後不出半個小時,白朝辭敲門進來:“小沈,好點了嗎?起來吃點東西。”


    我爬起來:“好。”


    當白朝辭把一碗熬得鮮香粘稠的粳米粥並兩個開胃小菜放在我跟前時,我被小小的驚豔了一把。


    本來以為白朝辭這樣的獨身男人日子肯定過得隨意,沒想到他居然會做這些東西,而且一看就知道是老手。


    “白總,真人不露相啊。”


    白朝辭微微一笑:“這算什麽,我還會做菜,八大菜係我都會,你要是想吃,以後我都做給你吃。”


    這話寓意深遠,我愣是不知道該怎麽接,好在白朝辭也沒有要趁亂打劫的意思,笑了笑轉身去收拾廚房了。


    我低頭攪著碗裏一粒粒熬化了的粳米,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動。


    正喝著粥,手機響了,我撈過來一看是陸庭修的,剛一滑下接聽他就不耐煩道:“你在幹什麽?打你電話半天了都沒接。”


    我還沒說話,收拾好廚房的白朝辭擦著手上的水出來了:“你廚房收拾得挺幹淨的,經常下廚?”


    我手一顫,手機差點掉下去。


    電話那頭的陸庭修顯然也聽見白朝辭的聲音了,呼吸立刻粗重起來:“白朝辭?你跟他在一起?你們在哪?”


    白朝辭這才注意到我手上正拿著手機,他眉頭輕輕皺了起來,見我臉色不對,他幹脆直接走過來從我手上拿過手機:“陸庭修,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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