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監視下,洛依然就著他的喂食的勺子,鼓著勁把那些難吃的藥膳全部吞進肚子裏。


    實在是很難吃,到最後她幾乎是嚼都沒有嚼,直接往肚子裏咽,又怕慕澤西看了不高興,她連眉頭都不敢皺一下。


    半個小時後之後,兩個碗都空空的,她肚子裏已經很撐了。


    “我叫她們送水果上來。”


    洛依然立即抓住他的手,搖頭,“不吃,實在是吃不下了。”


    “你不是說藥膳難吃嗎?拿點水果,清一清。”


    “不用不用。”她用力搖頭,肚子裏真的好飽,她現在連一口水都喝不下了。


    “必須吃!”


    “這……也是醫生囑咐的嗎?”


    “不是。”


    “那為什麽必須吃?”


    他的語氣依然霸道,“因為你要靠近我。”


    “所以呢?”


    “才吃了藥膳,嘴巴很臭,必須用水果壓一壓。”


    “……”洛依然感覺自己碉堡了,什麽啊,剛剛那麽正直地逼她吃這個,原來他自己也受不了這個味道?


    不一會兒,傭人又把洗好的水果拿上來,全部都切成一塊一塊的,方便她吃。


    慕澤西就坐在床邊,一下一下喂,有時候水果汁從嘴裏漏出來了有,他還幫她擦掉。


    不過不是用紙巾,而是……直接用手指,擦完了再放進自己嘴裏。


    orz……


    一盤水果吃下去,洛依然感覺自己肚子裏好像懷了個寶寶,脹鼓鼓的。


    “慕澤西,不要這樣喂我啦,否則我躺兩天就變成豬了。”


    “那也是全天下最金貴的豬。”


    她想了想,“你不會嫌棄我嗎?試想一下,一個肥胖的大吃貨,腰上厚厚的救生圈,你到底會不會喜歡?”


    “有什麽不喜歡的?”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在西別墅見麵的時候,你強迫我減肥瘦腰?”


    他說,“那不是因為你胖。”


    “那是為什麽?”


    “因為你是在按慕澤南的要求長,我不允許。”


    就因為她以前的一切都是按照慕澤南的喜好來,他才會那麽堅定地要改變她。


    喂完水果,他坐到床上來,將她的頭按在他懷裏。“睡午覺。”


    現在的確是午休時間了,“你今天在這裏陪我嗎?”


    “我不呆在這裏,萬一你什麽時候偷偷跑出去,把哪個保鏢當成我怎麽辦?眼睛又看不見。”


    被他這個奇葩理由驚到了,“我沒有那麽笨吧,連你都認不出來?”


    “笨不笨,你自己知道。”


    “慕澤西……”她其實還很想為自己再辯護一下的,他卻拍拍她的肩,像哄一個小baby一樣,“睡覺。”


    命令式的語氣,洛依然低著頭,現在這種“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的生活模樣,果然有一種濃濃的豬範。


    她靠下來,將頭枕在他手臂上,緩緩入睡。


    屋子裏開著冷氣,冷風吹到她身上,“啊嚏……”


    他立即將被子拉上來,掖到她頸邊,“還冷不冷?”


    “不冷了……”但是,她好像聽到了什麽聲音……“你在打字嗎?”


    “吵到你睡覺?”


    “沒有”,她搖頭,有些歉意地說,“慕澤西,你如果有工作要忙的話,去書房或者公司吧,我沒事的。”


    “少廢話,好好睡。”


    “慕澤西……”


    “你怎麽這麽囉嗦?”


    好吧……既然如此,她隻能入睡了。


    沒過多久,青姨進來收水果盤子,就看到慕澤西將筆記本電腦放在屈起來的腿上。


    一隻手輕輕拍著洛依然的肩膀哄她入睡,另一隻手在電腦上打字,時而皺眉沉思,應該是在看合同之類的文件。


    青姨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把盤子拿走,又放了一杯水在慕澤西旁邊的床頭櫃上,再默不作聲地出去了。


    能讓西少爺做到這個地步的女人,洛依然一定是第一個吧,應該還會是最後一個。


    她從來沒有見過,他用這樣的耐心、溫情去對待一個人。


    在慕澤西精心照顧下,過了兩天,她臉上的紗布就拆掉了,視力也恢複了正常。


    拆紗布是慕澤西親自動手的,由醫生在旁邊指導,為什麽呢?


    因為他要求她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張臉,是他。


    洛依然也不負眾望,一睜看著他就不轉眼睛,仿佛好長時間沒見了一樣,還噌上來,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


    若不是屋子裏還有這麽多人在,慕澤西一定忍不住,與她來個狠狠的深吻了。


    而且這次眼睛事故,也算是因禍得福,因為……慕澤西徹底同意她繡那些畫了,並且……也不會在暗中故意占用她的時間,讓她知難而退。


    相反,他會特意給她留下時間,讓她繡。


    但是,必須要按照他製定的作息時間來,什麽時候可以做事,什麽時候必須休息,這些青姨都要幫忙監督,絕對不容許有勞累過度的情況發生。


    尤其是她剛恢複的這幾天。


    勞役結合,這也大大提高了她的效率,短短三天,她就完成了兩幅畫了。這樣算下來,其實已經把之前眼睛生病耽誤的進度給補上來了。


    兩個月之內三十幅畫,應該不成問題。


    這天,慕澤西回來告訴她,曉月的老家查到了,在青市一個縣下麵的鄉鎮上。


    家裏原本有爺爺奶奶,幾年前就去世了。


    還有一個嗜賭的爸爸,但是前一段時間不知道惹上了什麽糾紛,被人推進池塘裏溺斃了。


    洛依然早知道曉月的爸爸嗜賭成性,還把她媽媽氣走了,差點賣女兒。對於這種人的死活,她不關心。


    但是曉月的爺爺奶奶也不在了,她覺得很難過。


    家裏就沒有別的親人了嗎?現在曉月也不在了,是不是意味著她家,一個人都沒有了?


    洛依然難過起來。


    “我的想法是,在那個鄉鎮上,以曉月的名義建希望小學和中學。你如果還有其它的想法,現在告訴我。”


    她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原本想把曉月的骨灰移回去,但是現在想想,也沒有必要了。”


    之前的想法是,人已經死了,不能讓她呆在陌生的西別墅,她應該回到故土。


    但是曉月已經沒有家人了,也沒什麽朋友。回到故土沒有人照料,還不如就讓她躺在西別墅,至少有她在這裏。


    慕澤西點頭,“我讓人把那裏重新打理一下,替她修建一座陵墓。”


    “謝謝你”,突然又想到了什麽,“慕老爺子不會有意見吧?”


    畢竟在自己的莊園裏,修建一個外人的陵墓,他未必會願意。


    “他還有發表意見的權利?”慕澤西一提到他就來氣,“這次他害得你眼睛受傷,我沒把他趕回去已經很不錯了。”


    “你別這麽說。”


    “為老不尊的家夥!”


    洛依然歎息,這兩父子的關係,已經壞到什麽程度了呢?以前因為慕左震對待慕澤西的種種,她對老爺子並沒有好感。


    但是這次,通過繡畫事件,她發現慕老爺子似乎有隱藏的秘密。也許,他並不像慕澤西描述當中的那樣,他會不會有什麽隱情呢?


    可惜,這是慕家深藏的秘密,連慕澤西都蒙在鼓裏,她又怎麽會知道?


    沒過幾天,在曉月的家鄉建學校的事情,已經提上了日程。而曉月在慕家莊園的陵墓,也已經建成。


    那天,洛依然帶了燭火與水果糕點與祭拜。


    陵墓就建在她們原來被洛幽嬈抓來時,被關的小木屋外,辟了一大片地,修建了類似於一個小房子的陵墓。


    而這裏附近的蔬菜地,也沒有了,種了一些香樟樹。


    過不了幾年,這裏的樹長大了,曉月就會躺在一片樹蔭下,四周還會開滿花兒。


    “曉月,你就安眠在這裏吧,我會一直過來看你。”


    她默默地將祭品放在墓前,90度鞠躬。


    她眼眶熱熱的,又想到她在寧心庵裏照顧自己的時間。


    突然不知道說些什麽好,曉月那麽年輕,生前也沒有過什麽好日子。現在她已經去世了,說什麽都是遺憾。


    “洛幽嬈不知道逃到哪裏去了,慕家老爺子和慕澤西的人都在抓她。”


    她畢竟是顧家的組織裏經受過訓練的,反偵察能力和野外生存能力都很強,如果真的藏在某一座大山裏,真的很難找到吧?


    “等我們一抓到,我立即把她帶到這裏,來給你賠罪,我會為你報仇的。”


    她咬著牙,可是那仇怎麽報呢?要殺了洛幽嬈嗎?


    洛依然心裏一個冷戰,她做不到殺人,但是……她也不會讓曉月白死。


    慕澤西一直站在她身邊,此刻上前,攬著她的腰。


    聲音低沉而冷定,“我們會抓到她。”


    “嗯。”洛依然點點頭。


    他說,“你們以前承受過的苦,我會一一替你討回來。”


    “我相信你。”


    她挽著他的手,離開了陵墓。


    “依然,以後無論什麽人,什麽事,都不能把我們分開。”


    “我知道。”


    “你要隨時跟著我,聽我的話。”


    “……”


    他表情很鄭重地,“這樣才能確保你不再被傷害,聽到沒有?”


    細想起來,這段時間兩個人承受的痛苦,其實都是因為顧子暇將她從西別墅擄走。


    “你跟你說話,你聽到沒有?”


    “聽到了。”


    “聽到也不吱一聲?”


    “吱……”


    慕澤西瞪了她一眼,這個女人,跟他講話還敢走神。


    其實洛依然是在想,這段時間顧家一直沒有消失,顧子暇怎麽樣了呢?


    不是因為記掛他,而是……她想不通顧子暇何時變成了那樣的人,用假的慕左震騙她,也許掉下遊輪的時候,也是故意受傷,讓她留下照顧他。


    那樣,她與慕澤西之間的誤會就會越來越深。


    以前的顧子暇,不會騙她,那麽紳士優雅,不會與她玩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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