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依然簡直無語,他是鐵做的?咬這麽深都感覺不到?於是再次加大力度,這次,完全是在啃豬肉頭一樣。


    慕澤西緊緊咬牙,將痛哼再次壓進心底,臉上還是一片淡定。


    洛依然已經咬得沒有力氣了,將他的手拿下來,赫然看到牙印最深處已經破了,血流了出來。


    所以……他不是感覺不到痛,而是強忍著?


    “咬夠了嗎?”


    她嘴硬地說,“嚐到某人的血,真凍人,看來果真是冷血動物。”


    “消氣了嗎?”


    他讓她這麽咬,是為了讓她消氣?不過,把他咬成這個樣子,心裏憋的那團怒火的確消完了,又升上一抹心疼。


    “你喜歡自殘?”為什麽要用這種方式讓她消氣?“不會道歉,不會彌補錯誤嗎?”


    “我沒有做錯,為什麽要彌補?”


    “慕澤西,你還不認錯?那你為何心甘情願地讓我咬你?”


    “不吃飯傷身,氣壞了身子損失的可是我,那個男人又看不著!”


    他神奇的思維模式,徹底讓她無語!


    洛依然無奈歎息,“你過去,叫他們給你包紮傷口。”


    “不用包紮,打點狂犬病疫苗就行了。”


    “好,你去打,馬上叫醫生過來給你注射!”洛依然轉身,不理他。


    “記得把餛飩吃完,否則餓到胃痛還要起來找吃的。”


    洛依然真是生氣,他間接性地將顧子暇害成這樣……不,其實不是間接性的,算得上合謀者?當初他一定是跟顧建中商量好的。


    可是,他又那樣心疼她,處處為她著想,讓她想發火都不知道怎麽發。


    她真的要瘋了,他這種霸道又蠻橫的愛,也許過不了多久就會讓她精神分裂的。


    精神分裂了也好,也許就能跟他一起瘋,也不會生他的氣了。


    轉身睡覺,飛到墨城,還需要十幾個小時。


    可她一想到顧子暇今天的樣子,就難以入眠。


    半夜時起身,想拿幾分財經報紙來看,畢竟那些經濟學的東西她看一會兒就睡著了。


    可是……報紙剛剛拿起來,就有幾樣東西落地。


    硬硬的紙質,她檢起來,是幾張門票。


    一樣兩份,日期都是明天。


    有她最想去的米蘭大教堂、伊曼組爾二世走廊、布雷拉美術館,還有在米蘭極負勝名的感恩聖母堂、波爾迪佩佐利美術館……


    全是她感興趣的、想參觀的地方,原來他全部都安排好了,打算明天帶她去看。


    可是今天晚上,兩個人因為顧子暇的問題吵架,他才一氣之下帶她回墨城。


    難道她今天的脾氣太過火了嗎?不,這明明是他的錯!


    她早已經跟顧子暇沒有關係了,甚至答應隻要他救他,她就再也不跟顧子暇相見。


    哪裏知道,他轉身就幫助顧建中將他送到德國。


    慕澤西真的很自我,從來不會為別人著想……除了她。


    她是第一個,能讓他換位思考的人。


    洛依然歎息一聲,他們成長的環境差距太大,造就兩個人處事的態度也不一樣。這樣的爭吵,以後應該還有很多。


    如果無休無止地爭執下去,遲早會傷害到他們的感情吧?


    堅持下去會不會很累?


    洛依然抱著膝蓋坐在這,想著想著竟然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多,她是被餓醒的……


    畢竟昨天晚餐和夜宵都沒有吃,肚子已經抗議地咕咕亂叫了。


    她爬起來,發現自己睡在床上……私人飛機裏有為他們準備臥室。


    是慕澤西抱她到床上來的?她心中又是一陣觸動。


    揉了揉腦袋,無論如何不能跟自己過不去,她得去找點吃的。


    洗漱完出來,正好碰到飛鷹。他坐在休息廳裏,一雙銳利的鷹眼含著幾分格格不入的笑意,“早啊,二少奶奶,要不要喝杯咖啡?”


    “現在還早嗎?”


    “昨天晚上睡得好嗎?”


    “唔……”她自顧自地點頭,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飛鷹不是話多的人,麵對慕澤西和柳叔的時候,並不怎麽開口。


    可是,一旦跟她單獨相處,他就會主動打招呼,想與她交談的樣子。


    為什麽這麽做?


    這個男人已經快四十歲了,是慕左震的得力助手,分得清輕重,做事也有明確目標。


    她心裏藏不住事,想馬上問清楚,哪知道柳叔突然過來了,“你們在聊什麽?”


    其實他們之間才說了兩句話好不好?洛依然搖頭,“廚房裏有吃的嗎?”


    “當然,少奶奶想吃,就算變也要變出來。”


    好誇張……“我自己去看看。”


    休息廳裏,頓時隻剩下柳叔與飛鷹兩個人,空氣變得冷凝。


    “老爺現在派你來援助西少爺,最好不要有什麽想法。”


    “柳助理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你很明白,什麽事情該說,什麽事情不該說,你該有分寸。”


    飛鷹冷冷然一笑,“你們覺得,這種事可以瞞多久?”


    “不需要你關心。”


    “那除非你們把她鎖起來,關到房間裏,我就永遠沒有跟她說話的機會。”


    柳叔臉一冷,“你在威脅我們?”


    “隻是提醒你們事實而已,我現在的身份,不就是提醒西少爺做事有哪些考慮不周的地方?”


    柳叔眸光漸寒,“你很有自信,不過……過度的自信很容易變成自負,自負很容易引來殺身之禍!”


    “你們不會殺我。”飛鷹淡定地站起來,“否則,老爺那裏怎麽交待?”


    “西少爺跟老爺的關係如何,你很清楚!”


    “他們的確不算友愛,但是……老爺手裏握著西少爺最想要的東西,對不對?想要造反,現在也不是時候!”


    他們不知道,這些話全數落到了洛依然耳朵裏。


    她是故意走遠,再繞回來聽他們說話……可惜,並沒有提到秘密是什麽。


    但是她已經確定,他們之間有事瞞著她。


    這件事必定牽涉到她,而且跟慕家老爺子有關係,到底是什麽?為什麽慕澤西處心積慮要隱瞞?


    洛依然皺眉,轉身去了小廚房。


    侍女見她進來,立即起身,“少奶奶,請問您需要什麽?”


    “你出去吧,我自己做。”


    飛了整整一個晚上,她覺得很累,食欲也不太好,隻想吃點清淡的東西。


    但是這裏的食材有限,找了半天,隻選了一根胡蘿卜、黃瓜,加些芹菜榨汁。再煮了一個雞蛋,算是簡單的早餐。


    慕澤西陰魂不散地進來了,看到案台上擺的早餐,“你怎麽知道我想吃這些?真了解我。”


    “……”洛依然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你臉皮真厚。”


    “謝謝你,早上起來立即替我準備食物。”


    “不是給你的,是我自己吃的!”她橫了他一眼,才不要給他吃呢。


    剛好端到外麵固定的小餐台上,洛依然才坐下來,他也跟著坐到她對麵,又放了一吸管到她的蔬菜汁杯子裏。


    “你做什麽?”她如臨大敵。


    “這麽大一杯,你一個人也喝不完,我們一起喝。”


    “不要!”


    “別人談戀愛的時候,都喜歡兩個人喝同一杯果汁,你沒發現這兩根吸管放在一起,可以拚成一個心形嗎?”


    “……”洛依然無語,“你想吃自己做,不要吃我的!”


    “我喜歡吃你做的。”


    “走開。”


    他低頭就喝了一杯她的蔬菜汁,“原汁原味,很不錯。”


    “……”洛依然大怒,若不是飛機上沒有別的食材了,她絕對會不會再喝這杯蔬菜汁了。


    “雞蛋也不錯……”


    洛依然警覺地去搶煮雞蛋,他已經眼疾手快地奪過來,修長的手指幾秒鍾就把殼剝掉了。


    雪白光澤的剝殼蛋,看上去柔嫩極了,慕澤西拿到她麵前轉一轉,然後直接咬了一口!


    洛依然恨不得用杯子把他的嘴堵住。


    “吃吧,你一口,我一口,是不是很浪漫?”


    “慕澤西,你給我滾!”


    “你不想吃嗎?”


    他咬了一口的雞蛋,她才不要吃!洛依然騰地站起來,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可是肚子又還餓著,她隻得去小廚房裏找了一塊點心,才吃了一口就咽不下去了……不太喜歡吃甜食。


    慕澤西又跟過來,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蛋糕,“味道還不錯,你特意留給我吃的?”


    她真的要瘋了,這個男人不要臉!太不要臉!


    “想吃就全部吃掉。”她野蠻地拿著蛋糕往他嘴裏塞,塞得鼓鼓的,“不要跟我說話,我不想聽到你的聲音。”


    他也不惱,直接將蛋糕吃下去,手裏端著她的蔬菜汁津津有味地喝著,“你一大早就又發什麽脾氣?”


    “我發什麽脾氣你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不反省。”


    “人不為已,天誅地滅,小道理還需要我教你麽?”他還是笑著。


    “我沒有讓你為別人而活,我隻是希望……你能夠正視自己的錯誤,何況……”


    何況他後麵做的這一切,很大程度上也是為了他媽媽報仇。


    他的人生這樣來,也是為了他媽媽而活。


    “我犯下什麽錯誤了?”


    “慕澤西……”洛依然歎息一聲,板著臉,嚴肅地說,“你如果現在承認錯誤,幫我想辦法彌補顧子暇,我就當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不再計較。”


    他不假思索,“休想。”


    “……”他果然不同意,還拒絕得這麽直截了當。


    她真的無話可說了……


    既然他不願意彌補,那麽她想辦法彌補,她沒有辦法心安理得地看著顧子暇變成這種樣子。


    可是那樣又表明與慕澤西對著幹,他一定會大發脾氣。


    洛依然困擾地抱著頭,各種思緒糾結起來,炸炸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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