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重新裝修,西別墅頂樓上蓋了一個玻璃房子,抬頭就可以看到星星的那種。


    晚上,她與他坐在玻璃房子裏燭光晚餐。


    他大概講了一下會議的過程,洛依然很好奇,“你怎麽猜到老爺子不會幹涉這件事?”


    “慕家的繼承條件大家都知道,滿足條件的人上位,理所當然。他不會改變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


    “但是他對肖虹秋與慕澤南寵愛有加,不可能這麽輕易讓你得勢的。”


    “對……”慕澤西點頭,“所以他一定還有後招,我們拭目以待。”


    “老爺子的後招?你再怎麽樣也是他的兒子,難道他會用狠辣的招數對付你?”


    慕澤西說,“他上位同樣是兄弟之間互相殘殺,手上沾染的血腥太多,早已看淡了親情。”


    “是嗎?那他為什麽對慕澤南不錯?”


    “那是因為肖虹秋將他哄得好,如果哪一天肖虹秋不得他的寵愛,慕澤南也有可能失寵。”


    洛依然砸舌,這種冷淡的父子關係讓她覺得很可怕。


    他仿佛看出來她在想什麽,低聲說,“不要擔心,我應付得了。”


    她卻笑了,“我當然相信你。”


    一個為了達到目的,隱藏雙腿十幾年的男人,還有什麽事情是做不成的?


    她握著杯子,“今天是非常重要的日子,祝賀你,得償所願。”


    “我希望以後每一個重要時刻,都有你跟我一起。”


    她笑著,“我盡量。”


    “盡量?太敷衍了。”


    “事事無絕對啊。”


    “這件事情必須絕對,以後我們必須每天在一起,無論我去哪裏,你都要跟著我!”


    “別說那麽多,喝酒吧!”她晃著杯子裏的深紅色酒汁,沁人的香味飄散。


    才喝了兩杯,房子外竟然密密地飄起雪……


    洛依然放下杯子,整個臉貼著玻璃牆壁,興奮地看著外麵飄飄揚揚的落雪。


    “下雪啦!慕澤西,墨城的冬天好久沒有下雪了,今年真的很幸運。”


    “他走過來,與她並排站在牆邊。”


    厚厚的玻璃牆隔絕了外麵的冷空氣,房子裏麵很溫暖。


    卻絲毫不擋視線,他們可以毫無阻隔地看到外麵的雪景。


    雪真下得很密,短短時間,外麵的房頂上就蓋了薄薄一層白紗。


    “真漂亮。”


    玻璃牆壁的外麵,也沾了一些雪,很快就化作一顆一顆小小的水珠,貼在玻璃上,密密麻麻的一片。


    折射出來的光線看著,像一麵水晶牆。


    “今天對你來說太重要,所以上天為了慶祝,下雪了!慕澤西,你果然是連神都眷顧的人,柳叔說得沒錯。”


    他站到她身後,大手直接覆在她的小小的手背上。


    兩隻手重疊在一起,玻璃牆上也出現了白色霧暈形成的手掌形狀。


    她玩心大起,“我們來畫心好不好?”


    手指伸出來,可惜屋子裏麵太暖和了,玻璃內牆根本畫不出來。


    她遺憾,“估計要到外麵才能畫出,現在太冷了,算了吧。”


    他們兩個都隻穿了普通的空調間衣服,的確不適合出去。


    慕澤西卻說,“我身體比你想象得好得多。”


    他推開玻璃牆門,冷風灌了進來,洛依然抱住胳膊,打了個哆嗦。


    慕澤西立即出去,將門緊緊關上。


    走到剛才他們畫心的地方,在外麵沿著她留下的痕跡畫。果然,利用外麵的小水珠,可以很順利地一個一個畫心。


    兩個心貼在一起,再畫一支愛神之箭……他突然發現,跟她在一起,自己變得幼稚了。


    她笑起來,“快進來吧,外麵冷。”


    他仿佛沒有聽到,繼續在牆外麵寫她的名字,洛依然,慕澤西。兩個人的名字中間,便是一箭穿過兩心。


    洛依然定定看著,迅速拿手機把這個畫麵拍下來。


    他卻已經低頭,輕輕吻在冰冷的玻璃牆麵,她的名字上。


    她微微一愕……


    他閉著眼睛,仿佛在吻一個人,而不是一麵牆。


    此時的他,深情絕至。


    他的目光一向是淩厲幽寒的,但是現在閉眸,卻讓人覺得極其暖心。


    那種感覺,嗬護備至,沁人心扉。


    她的心尖輕輕一顫,五髒六腑都柔軟起來……湊近,同樣吻上去。


    隔著玻璃,兩個人在深情相吻。


    這是她夢想中的情景……相愛的人在雪中的浪漫,玻璃吻冰冷卻又熾熱。


    他們一起做過許許多多浪漫的事情,而這次,是她發自肺腑,心甘情願。


    這一生,仿佛再也沒有比這更溫馨的了。


    他開門進來,她立即上去握他的手,“好冷!”


    拿著圍巾替他包裹,又摸他的臉,“慕澤西,外麵風真的很大,你被凍到了。”


    “對……”他挑眉笑著,精致的五官閃著異樣之色,“我的手最冷,需要用你最溫暖的地方替我捂一下。”


    她立即搓熱掌心,要握住他,慕澤西輕哧,“笨蛋,不是這裏。”


    “那是哪裏?”


    他的手從她衣服裏伸進去……


    “啊,手拿開,外麵有人啦!”


    “他們看不到。”


    “有!可以看到!”


    他不知道觸碰到哪個按鍵,四周的玻璃牆壁都變換了顏色,不再透明。


    暖暖的地毯上,他輕輕壓著她,溫柔而纏綿地占據著……她的身心。


    ……


    兩個人臉上都噌著汗,從肌膚上落下來,融合在一起,再落地地毯上。


    她枕著他的手臂,他身上好熱,像炭火一樣源源不斷地散發著熱量。


    空氣裏遺留著旖旎的味道,桌子上的紅酒還在搖晃著,似乎在回憶他剛才的動作有多猛烈。


    晶瑩的酒液,仿佛映射著剛才的畫麵,含著嬌意。


    洛依然將臉側在他的臂彎裏,“慕澤西,你睡著了嗎?”


    “沒有。”


    “那我們來聊會天?”


    他輕聲一笑,轉過身來,撫著她的臉,“你想聊什麽?”


    “你還沒有告訴我的身世。”


    “嗯?”


    “你不是說會告訴我的嗎?隻要我按照你說的做,你就會告訴我答案。”


    “那我如果告訴你,你就不會聽話了?”


    “你若想讓我聽你的話,首先要信守諾言。”


    他低頭,在她額尖輕吻,“你是我媽媽故人的女兒。”


    “什麽意思?”


    “小時候的一天,我媽媽突然抱了一個小女孩過來,說是她朋友的女兒。因為家裏出了事,托她照顧。”


    “然後呢?”


    “她沒來得及細講你的身世,因為你過來的第二天,她就車禍去世了。”


    “我來的第二天,你媽媽就去世了?”洛依然驚得坐起來,“她的死,會不會跟我有關係?”


    “沒有關係,她是因為一場意外……”他沒有再說下去……


    “後來我讓柳叔將你送到洛家,基本上……我每天都會去看你,確定你過得好不好。隻是你從來沒有察覺過。”


    “所以,你一直看著我長大?”


    “對。”


    她抿嘴笑,“那麽,你很早之前就喜歡上我了?”


    他是什麽時候喜歡上她的?


    他自己說不明白,也許是當初,媽媽將黑眸如星的她帶到麵前,明明家裏出了很大的變故,她卻依然鎮定自若。


    也許是因為她去了洛家,在洛家父母的照顧下順利忘卻憂難……


    也許她能給他從來沒有想過的溫暖。


    也許……他好奇明明都是離開了父母的兩個人,她可以過得那麽陽光,他卻是黑暗裏的一抹陰翳。


    她身上有太多他感興趣的東西,太多的無法捉摸與難以預料,他每天在暗地裏觀察她的時候,都是離陽光最近的時刻。


    他貪戀那種光芒,想將她據為已有。


    所以才有了後麵,派洛天晴去洛家,假裝洛家的親生女兒。


    然後,順利定下自己與她的婚事。


    “所以,現在沒有人可以告訴我,我的親生父母是誰?”


    “對。”慕澤西點頭,其實這些年他有派人暗中調查,可惜沒有消息。


    媽媽當年口中的故人,早已經死去,線索斷了,想要再找到,難上加難。


    “我會不會有一個很特別的身世?”


    他笑了一下,“你想要什麽樣的特別?”


    “算了……”她搖頭,“每個人的出生都不一樣,注定都是特別的。”


    事隔這麽多年,再去想十幾年前的事情,真的有意義嗎?


    她現在很好,養父養母很愛她,慕澤西……她的丈夫對她也很好。


    一個女人所希望擁有的一切,她現在都有了,為什麽還要去探求那些往事?


    ……


    “觀眾朋友們大家好,歡迎大家收看今天的娛樂播報。”


    洛依然靠坐在床上,隨意調換著電視頻道,並沒有發現有吸引力的節目。


    “當紅歌星薛飛飛棄歌從影,在名導新拍電影中擔綱女主角,演繹情俠之愛……”


    電視屏幕裏,播放著獨家采訪。


    薛飛飛看起來很憔悴,也許是拍戲太累,沒有好好休息的緣故。


    她的聲音也變了,跟以前的清亮活力相比,此時粗礪了不少,十分沙啞。


    慕澤西從浴室裏出來,擦著頭發,“真是閑得無聊,看八卦?”


    “慕澤西,你不是說薛飛飛得了妄想症嗎?她怎麽還在拍戲?”


    洛依然側頭,覺得很神奇,肖墨玉得了妄想症,薛飛飛也得同樣的病。


    一個幻想著跟愛的男人相守相依,另一個幻想著心愛的男人受到別人的迫害……


    “也許是治好了,輕微的精神問題並不影響拍戲。”


    “是嗎?”


    “現代都市裏,大部分年輕人都有精神問題,隻是不嚴重而已。”


    洛依然縮在被子裏,仿佛在思考。


    他一邊擦頭發,一邊說,“沒看新聞?連中學生都在高考壓力下有輕微抑鬱症,這些都不是大問題,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整,自然可以恢複正常。”


    “你什麽時候開始關心這個了?”


    “為什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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