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隱隱的哭泣聲音從裏麵傳來,想著她方才蓮瓣一樣的臉那樣驚恐,像一隻受傷的小鹿……慕澤西心裏又是一痛。


    他又失控了,是的,聽到“父母”和“小時候”的字眼,就會這樣,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該死,之前明明已經控製得很好,可是她……自從她來了別墅,他就有那麽多不尋常!


    手掌重重地拍到輪椅扶手上,幾個按鈕頓時都陷進去,彈不起來了。


    心裏的氣焰似乎還沒有消去,他必須回去自己的房間。拿起手機,撥通了青姨的號碼。


    洛依然抱著雙腿,靜靜蜷在更衣室裏,身體還在發抖。


    方才的一切,仿佛暴風驟雨一樣襲過來,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招架。在他以前,她連初吻都沒有過,她以為就是像他之前的那樣,嘴唇碰到一起。


    可是剛才,他在她嘴裏那樣肆掠,她像一座被惡魔入侵的城市,全身都是魔鬼的氣息。


    他摸過她,吻過她……她心裏隻有厭惡,像厭惡蒼蠅、蚊子等等所有惡心的事物一樣厭惡他!


    外麵有人敲門,“洛小姐。”


    是青姨的聲音,她也是慕澤西的人,對慕澤西忠心耿耿。洛依然煩躁地站起來,迅速地穿著衣服。


    兩秒鍾之後,她打開門。


    青姨看著臉上還有淚痕的洛依然,以及她額頭上高高腫起來的小包,輕輕歎息。


    “是西少爺叫我過來的,他很擔心你。”


    她咬著牙,說話的表情仿佛是張牙舞爪的小貓,“叫他滾,滾得越遠越好!”


    青姨一怔,她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讓洛依然這樣憤怒。不過還是遞出來藥膏,“這是西少爺吩咐帶來的藥膏,你額頭上的傷要趕緊塗,否則消腫會很慢。”


    “不需要他假惺惺的。”


    “我來幫你塗吧。”


    “不要!”洛依然一伸手,那藥就落到地上了,濺得到處都是。


    她的心也一痛,眼淚又要湧出來,還是忍住了。


    回頭道歉,“對不起,青姨……不是因為你。”


    “我知道,洛小姐……西少爺使命重、壓力大,請你多多理解一些。”


    她咬著牙,憑什麽要理解他?他根本從來沒有尊重過她!


    “還有,西少爺的父母……一直是他的禁忌,所以就算是吵架,也請洛小姐不要提到他們。”畢竟青姨照顧過慕澤西二十多年,了解他失控的情緒。


    什麽樣的父母會是禁忌?洛依然聽著此話,有些心驚,“為什麽?”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而且應該由他本人告訴你。”青姨柔和地說道,“趕緊回去吧,頭發還濕著,小心感冒了。”


    洛依然跟在青姨後麵回了別墅,心裏卻一直在想那句話,西少爺的父母一直是他的禁忌。而她剛才,的確是提到了他的父母。


    可是為什麽呢?他有什麽樣的曆史,讓別人在他麵前連“父母”二字都不能提?


    這個慕澤西性格如此古怪冷漠,還忽冷忽熱陰晴不定,是否跟他小時候的經曆有關?


    他難道……經受過什麽虐待?還是說豪門中常有的家族嫡子、庶子之爭?


    洛依然心中一旦存了疑慮,就如梗在喉,不取出來不痛快。


    於是這日,她找準了機會,去問一個在慕家做得時間最長的老女傭。


    那位阿姨年紀差不多五十幾了,聽了洛依然的話,神情顯然不自在,左右看了看,才說,“洛小姐啊,這個話是不能亂說的。”


    “怎麽啦?”洛依然嗅出了神秘的味道。


    “因為這個話題,在我們西別墅是禁忌啊,若是被西少爺知道我們擅自談論這些,他會很生氣很生氣。”


    “很生氣會怎麽樣?”


    “就在十年前,有個女傭因為這件事情,惹得西少爺大怒。後來被強送回了家,沒過幾天就出了意外。”


    “出意外?”洛依然嚇得捂住了嘴巴,後背有些發涼地說,“現在不是法治社會嗎?他慕澤西還敢草菅人命?”


    老傭人說,“那誰知道呀,也沒有人證明說就是西少爺下令做的,但是……自從那事以後,這裏就再也沒有人敢討論這個了。”


    “私下裏也不行?”


    “是啊,這裏處處隔牆有耳,我勸洛小姐還是小心一些,免得落人話柄。”


    “可是……慕澤西為什麽不喜歡別人談論往事呢?是不是有什麽不太好的經曆?”


    “這……這……”老傭人結結巴巴地,不知道說什麽好。


    “是不是啊?我覺得他性格古怪、脾氣孤癖,跟人溝通就有困難。難道因為小時候的一些事情,導致他現在不合群啊?”


    “哪裏啊……”老傭人已經嚇得結結巴巴的,嘴唇哆嗦著說,“我們西少爺很合群的啊,洛小姐不要亂說話了。”


    “他?”洛依然一想起那個男人,就恨恨地,“如果他也算合群,我洛依然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所以,你要改名叫做然依洛?”身後一個涼颼颼的聲音響起來。


    洛依然心跳驀然加快,一回頭,就看到這個天煞孤星坐在後麵,一臉冷肅。


    老傭人早已經向西少爺作了個揖,轉身就跑了。


    洛依然無法,冷冷與他對視,“怎麽,堂堂慕家二少爺,還喜歡聽壁角?”


    “這裏是壁角嗎?私下裏打探別的人隱私,難道是很道德的事?”


    他原本是想過來看看她在做什麽,如果她態度恭順或者裝一裝可憐的話,他也許還會考慮為他之前在溫泉的行為稍微表示一下歉意。


    哪裏知道一過來,就聽見她說了他一大堆壞話。


    “你……”洛依然指著他的鼻子,“你敢說沒有打探過我的隱私?”他連她的生理期都知道好不好,這個死變態。


    “我沒興趣。”


    她冷笑了一下,“口是心非!”


    “我倒覺得口是心非的人是你,如果真對我的事情那麽感興趣,何不親自來問我?旁敲側擊地向別人打聽,能問出什麽來?”


    “有興趣?做你的青天白日大夢吧!”洛依然揚著小下巴,“我是大發慈悲,想了解你性格缺陷的症結所在,打算拯救你於水火之中,給我一個安寧。”


    “我不覺得自己置身水火,也不需要你操心。”


    “我當然不會為你操心,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自己,少在這裏‘孔雀開屏,自作多情’了!”


    “洛依然,你這張嘴巴長得不錯,說的話可真是刺耳。”


    “刺耳你還在這裏聽這麽久?”洛依然還想狠狠地嘲諷他幾句,一想到青姨之前那些話,又覺得他也許是個童年不快樂的可憐蟲,便沒有多說了。


    轉身就走,兜裏卻響起了手機鈴聲。


    她一看屏幕上的名字,整個人心情都舒暢起來,接通電話,聲音驀然變得輕柔,“顧學長。”


    來電的人,正是顧子暇。


    “依然,聽說你沒有離開墨城?”


    “是……中間出了點意外,所以走不了。”


    “我可是從你們老師那裏才知道的消息,既然沒走,為何不給我打電話?”


    “因為……”洛依然咬著唇,這些天事情太多,她根本來不及一一梳理,又哪裏敢打電話騷擾他?


    “家裏的事。”


    顧子暇的聽見她的回答,便聰明地沒有多問,而是說。


    “公司裏的位置我可一直給你留著,什麽時候梳理好了,一定要過來。沒有了你,大家的辦事效率低了不少呢!”


    她被他玩笑一逗,氣氛也輕鬆不少,“我知道了,等我處理好,一定會跟你聯係。”


    “依然,我知道你很要強,不過……我們認識的時間不短,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說。”


    “嗯……”洛依然聲音一低,喉間似乎有些難受,她沒有想到他會說這樣的話。“謝謝你,顧學長。”


    “後天就是初賽了,你準備得怎麽樣?”


    “構思得差不多了,隻差後麵的渲染。”


    “你的創意一直很棒,我很期待看到你的作品。”


    “希望不會讓你失望。”


    “我相信你。”


    簡單的四個字,洛依然竟然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


    也許對於心中那個一直傾慕的人就是這樣吧?他明明隻是說了很簡單的話,可是於她而言,卻意義無窮似的。每一個字,都能激起她的無數幻想。


    “晚安,顧學長。”


    她掛斷電話,已經快要走到別墅門口,深吸一口氣,進了門。


    卻不知道,輪椅上的慕澤西,一直遠遠地跟著她。


    看她接電話時候的靈動笑容,還有少女又柔和的語氣,時而沉思時而興奮……她對著他的時候,從來沒有過那樣動人的表情。


    西少爺怒了,他此時心情不爽、很不爽。


    顧學長?哪個姓顧的敢這麽囂張,還跟他的女人聯係?


    腦中的怒火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熊熊燃燒起來,以燎原之勢,快要把他整個人給燃得沸騰起來了!


    青姨敲了門,走進書房,發現西少爺的臉色冰冷得可怕。


    空氣裏的氣壓奇低,她已經很少看到他生氣成這個樣子,隻問,“出什麽事了,西少爺?”


    “去查洛依然剛才通話的顧姓男人是誰,我要他的所有資料,立刻,馬上!”


    青姨眉間一跳,立即應了,“是。”


    眼看著她轉身出去,慕澤西還是不解氣,直把手邊所有能接觸到的東西都摔到地上,怒意才稍微緩解一點。


    那個臭女人,到底有什麽特性,總是這麽輕而易舉地讓他情緒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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