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越盯著莫離,目光探究又深邃。


    莫離似笑非笑,“我怎麽聽不懂娘娘在說什麽。”


    “你知道,我在說什麽。”


    上官清越逼近莫離兩步,聲音更加壓低,“百裏不染。”


    莫離的臉上,沒有驚訝,也沒有驚駭,一派平靜無風。


    “我的毒,能徹底解開的人,這天下間,除了百裏不染你自己,再沒人能解!你就是百裏不染。”


    上官清越很想一把撕開莫離臉上的人皮麵具,但最後沒有那麽做。


    莫離的目光變得深遠起來,深深凝望著上官清越,“你難道,已經愛上他了?”


    “保護他,與情愛無關!他為了我,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為我付出的太多了!我不能讓他有任何危險。”


    上官清越接著又道,“我知道,你一定是接了師父的命令,才會入宮對他下手。”


    莫離沒有說話,便是默認了。


    “隻要我在他身邊,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上官清越早就料到,在大君國朝堂穩固之後,蕙心想要動搖大君國的最好辦法,就是對君子玨下手。


    現在正個君氏的子孫當中,君子玨若死了,那麽不管是誰接任皇位,都不能穩定大局,會讓大君國再次陷入動蕩之中。


    莫離見上官清越這般堅持,隻好漸漸放下心中屬於自己的堅持。


    “我怎麽忍心,讓你為難。莫離,莫離,莫要離開……”莫離深深地看了上官清越一眼,轉身猶如一道清風般而去。


    上官清越病愈後,聖寵重歸。


    君子玨竟然動了要廢後,立上官清越為皇後的念頭。


    現在上官清越的身份,已經貴為南雲國的公主,身份非同日而語,就算成為大君國的皇後,誰也不敢發出質疑之聲。


    上官清彤聽說這個消息,完全坐不住了。


    “沒想到,我努力示好,還是被皇上拋棄!看來這個男人,已經不值得我放入任何希望了!”上官清彤的手,死死捏成拳頭。


    她從寢殿裏出來,抓住一隻養在廊下的信鴿,匆匆寫了一封密信,放在信鴿的腳上,將信鴿放飛了出去。


    ……


    上官清越去找了那個給自己醫病的道長,一步步走過去,淺笑盈盈。


    “聽說道長找我!”


    道長撫摸雪白的胡須,目光溫和地望著上官清越。


    “道長,您到底是誰呢?”上官清越輕喃一聲。


    “有一件事,一直埋藏在老夫的心中,是時候告訴娘娘了。”道長緩緩從臉上揭下一張人皮麵具。


    上官清越看到他的真實麵容,著實吃了一驚。


    “竟然是你!上清老人!”那個一直守在無底崖下的上清老人。


    “你竟然離開了無底崖。”


    道長輕笑兩聲,“無底崖下的無光之地,已經消散,我的任務已經完成,自然離開那個毫無生靈的絕境之地了。”


    “南宮鴻雁呢?”上官清越沉聲問。


    “自然是去她該去的地方了!離開那種地方,對她來說,猶如重生,她要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


    “你到底想對我說什麽?”上官清越緩緩收緊目光,更加探究地望著上清老人。


    “我告訴你的事,正是和當年,冥王為何一劍刺殺了你有關。這件事說起來,也怪我……”上清老人幽幽歎息了一聲。


    “你說什麽?”


    上官清越整個人都震撼了,耳邊不住盤旋著上清老人的那一句話……


    “你還記得當年,你失蹤,卻在冷玉函將軍府有人冒充你的事嗎?那是一個魅族魅者,可以偽裝成任何想要偽裝成的人樣子!當初推你哥哥墜入懸崖的人,根本不是冥王。”


    “冥王當時,與我在一起,怎麽有時間去山上斷崖刺殺你的兄長!”


    “當初,你身帶龍珠,一直想要為你的兄長解毒!可你一再操控龍珠,你的身體已經出現了透支,會被龍珠漸漸吞噬!你又執意操控金龍劍,會讓你死在金龍劍的反噬之下。”


    “我之前就警告過你,你身體至陰,雖然能開啟金龍劍三條金龍的封印,卻不可以操控金龍劍,否則你就隻有死路一條。”


    “冥王求我,到底如何能救你!因為我曾經是金龍劍的解封者。”


    “我當時告訴他,置之死地而後生!金龍劍雖然會反噬,要了你的性命,龍珠也會將你吞噬,但若你死在龍珠吞噬你之前,龍珠便會釋放重生的力量,最後將你複活……”


    “他是殺了你,其實是在救你啊!”


    上官清越拖著沉重的身體回到福壽宮,整個人都好像呆傻了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


    鶯歌呼喚了上官清越好多聲,她都沒有什麽反應。


    忽然,她又站起來,帶著鶯歌出宮,她要去看一看季貞兒,那個她此生最大的仇敵。


    季貞兒曾經畢竟是太後,雖然有謀反的罪名,也隻是被軟禁在錦園之內,不得再踏出門一步。


    上官清越推門進去,碧鶯要跟著進來,被上官清越阻止。


    “你就在外麵等我吧。”


    上官清越走入這間黑漆漆的房間,一些熟悉的,陌生的,痛苦的,悵然若失的記憶……一股腦地湧入腦海之中。


    季貞兒坐在床上,一個人孤零零的,一動不動。


    上官清越緩緩勾唇一笑,“你比前幾日見到,更加憔悴了。”


    季貞兒緩緩抬頭,看著上官清越,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但上官清越知道,季貞兒並不服輸。


    “你別以為,你就贏了!好戲,還在後麵。”季貞兒笑起來。


    上官清越輕輕撫摸過,房間裏熟悉的擺設,“你說你,煞費苦心地成為了冥王妃,還不是獨守空房!你說你的命,是不是就是這樣了?”


    季貞兒冷冷悶笑一聲。


    “你做了那麽多的事,你當真以為,你會得到他的原諒?讓你在這個位子上,一直坐到老?”上官清越聲音低緩而冰涼。


    季貞兒還是不說話,脊背筆直地坐著。


    “季貞兒,你注定輸了!即便你心裏覺得,還有籌碼,但你也必輸無疑!你用別人的孩子,冒充冥王的骨血,你覺得將君淺淺和天兒調換了,就可以了?”


    “但是你沒想到,天兒越來越像君冥燁,甚至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你就不覺得可疑嗎?”


    季貞兒緩緩仰頭看著上官清越,目光迷惑。


    “十王爺和冥王雖然是親生兄弟,但十王爺的兒子,怎麽可能和冥王長得這般相似!你千算萬算,覺得將兩個孩子掉包,就能瞞住你生下別的男人孩子的事實?”


    “嗬嗬!季貞兒,天兒其實就是我的無極!而你一直不待見的無極無央……你一直想要殺了的兩個孩子,其中一個,就是你的孩子……”


    “什麽?你說無央……”季貞兒整張臉都白了。


    上官清越也是剛剛想明白了一切,師父為何在十王爺的府裏做奶娘,守在君淺淺的身邊,最大的可能就是為了保護君淺淺!


    一直都以為,君淺淺是季貞兒生下的野種,現在算是想明白了,君淺淺其實就是無央。


    而她認為的無央,其實才是季貞兒的孩子,無極才是十王爺的兒子……


    上官清越不知道,是誰將四個孩子掉包了。


    但天兒的眉目那麽像君冥燁,她對天兒也有一種難以說清楚的情愫,無不說明是血濃於水在作祟。


    日前,師父潛入天兒的房間行刺,隻怕是為了帶走天兒,她卻誤會了師父要刺殺天兒……


    師父是她的姨母,天兒也是她的親人,她應該不會對天兒痛下殺手才對。


    師父帶走了無極無央,隨後君淺淺也跟著失蹤,整件事不會那麽巧合,一定有所牽連在其中。


    上官清越頓覺心中清明了起來,“季貞兒,你千算萬算,沒算到自己的孩子,會變成仇人的孩子吧!我甚至邪惡的想,若你當初狠狠心,殺了無極和無央,這才會讓你痛悔一生。”


    季貞兒瘋了一樣地衝上來,指著上官清越聲嘶力竭。


    “賤人!賤人!”


    “是誰更賤!左右逢源地勾三搭四!你才是最賤的那一個!”上官清越恨得眼睛都紅了,“不過季貞兒,我會讓你繼續活著,我會讓你最愛的人,親手殺了你,這才是對你最大的懲罰。”


    “你說什麽?”季貞兒容色慌亂了起來。


    “我知道,他沒有死!他還活著!我不知道他在謀劃著什麽,但是我想,他應該快回來了!回來收拾你!”


    上官清越轉身而去,身後傳來季貞兒充滿痛苦的嘶喊。


    “他愛的是我,一直都是我!他隻愛我一個人……”


    “他愛的,從來都不是你……”


    “不是你……”


    君冥燁造反了,帶著人馬,衝入皇城,將整個皇城都團團包圍了起來。


    誰都不知道,君冥燁從哪裏變幻出來這麽多的人馬,竟然趁著夏侯雲天帶兵還未返還京城之際,率先將京城圍的水泄不通。


    那一日,正是君子玨寫下廢後聖旨,要立上官清越為皇後的那一天。


    君冥燁名臨城下,勢如破竹。


    朝中,但凡是君冥燁的黨羽,得知君冥燁還活著,並且強勢來襲,紛紛倒戈,率先在京城內部發起躁動,挾持了很多擁護皇上的老臣,並將他們圈禁了起來。


    君子玨整個人都癱坐在龍椅上,身邊隻有魏公公一個人陪著。


    上官清越急匆匆趕到金鑾殿,看到神色呆木的君子玨,倏然心頭一痛。


    她踩著台階,一步步走向君子玨,緩緩握緊君子玨的手。


    “沒事,你還有我,陪著你。”上官清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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