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越站在涼亭之中,看著夏侯雲天的背影漸漸走遠。


    鶯歌候在一側,低聲對上官清越說,“娘娘,我們接下來需要怎麽做?”


    上官清越眼底漸漸噙著一抹淺笑,“我在宮裏,她在王府,想要報仇,難上加難。”


    “娘娘這話的意思是?”鶯歌不懂。


    “她已經不能再回皇宮了,但是我可以出宮啊。”上官清越把玩著手裏的翡翠玉鐲。


    “娘娘要去冥王府?”鶯歌吃驚。


    “本宮去冥王府,也隻能是探望,不過帶病去翠竹園養病,卻是可以名正言順地暫時留在冥王府。”


    “難道娘娘已有對策?”


    上官清越沉吟稍許,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現在隻看皇上,肯不肯放我去了。”


    上官清越抬起自己的手指,指尖上黑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她自己也沒料到,體內的劇毒,竟然還會反噬,按理說已經解了的毒,不會再複發才對。


    難道是哪個環節出現了問題?


    上官清越的眉心,漸漸皺緊……


    冥王府,役園。


    “好端端的人,怎麽說瘋了,就瘋了!”


    季貞兒端坐在紅木椅上,麵前是跪著的秋紅,在秋紅身後是幾個粗使嬤嬤。


    役園的管事嬤嬤趕緊說,“王妃娘娘,自從那日,這秋紅在王爺的靈堂看到了黑衣人,就經常胡言亂語了。”


    “黑衣人?”季貞兒的眸子倏然一寒,射向秋紅,“你在王爺的靈堂,還看到什麽了?”


    秋紅安靜跪著,忽然渾然一抖,哭著說,對對對!好多人!都跑進王爺的靈堂了!還有穿白衣服的!不對!還有王爺,他還說……說……”


    秋紅猛地抬起頭,口吻顯得錯亂,情緒不定,“王爺說餓了,讓我多燒些冥錢,他說陰間的東西很貴!還有穿黑衣服的人,他們好多人,我看見了,看見一群人……”


    役園破舊,即使房間內點了數盞燈籠撐起明亮的光亮也顯得有些陰森……


    季貞兒聽得眉心緊緊皺起,而身邊的那些男男女女的下人們卻是嚇得雙肩高聳,不住左右尋看,有膽小的已嚇得小臉慘白……


    “王妃,王爺沒有死啊!他還親口對我說餓了!想吃奴婢熬的蓮子羹,王爺最喜歡奴婢熬的蓮子羹了!”


    “滿口胡言!!”


    季貞兒憤怒地大喝一聲,“冥王已死,你卻蓄意造謠擾亂人心!!既然是因思念冥王致瘋,本宮就送你去陪冥王!”


    季貞兒端起身側的茶碗,將一杯滾燙熱茶都潑在秋紅臉上。


    “啊!”


    秋紅痛得尖叫出聲,雙手罩在臉上,刺痛不敢碰觸。


    她並不反對季貞兒讓她去陪君冥燁!


    至少那樣,就可以一輩子陪在他身邊,故此不求饒。在兩個小太監拿來白綾到她身前的時候,她也沒有掙紮,隻是眸光顯得有些呆滯地看著那雪白的白綾,唇角漾起一抹淺淺的解脫的笑……


    “你也不要怪本宮!王爺一人在地府孤單,有你去陪著,本宮也能放下心來好生照顧天兒!”季貞兒一副有些不忍的樣子,閉上眼睛輕歎一聲。


    “秋紅,你從小就伺候王爺,王爺定然也舍不得你的!很希望你去陪他,才會連連托夢與你。”


    接著,季貞兒又對一眾下人說。


    “秋紅原是王爺的貼身近婢,跟在王爺身邊多年,王爺的死對她打擊太大,所以才會神智失常,胡言亂語,說些有的沒的。”


    “你們日後都給本宮安安分分做事,別無中生有議論一些嚼舌根的話!若被本宮發現,輕者割舌,重者全去給冥王陪葬!”


    她的聲音尖利刺耳,有著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全屋子的人都跪在了地上,唯唯諾諾地稱“是”。


    “動手!”季貞兒瞪向地上跪著的秋紅,陰狠地低喝一聲。


    兩個太監趕緊扯起白綾纏在秋紅的脖頸上,秋紅沒有躲避,反而麵帶輕笑地閉上了眼睛……


    ……


    冥王府深濃的夜裏,出現了兩個刺客。


    一個黑衣人悄悄潛入天兒的院子,另外一個黑衣人趕緊跟隨進去。


    照顧天兒的婢女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天兒已經睡熟,躺在床上,精致的小臉上竟然還掛著一顆未曾幹透的淚珠。


    率先進入房間的黑衣人,先是將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婢女打暈,隨即一手伸向天兒,卻被身後的黑衣人阻止。


    “你怎麽來了!”


    黑衣人互相推搡間,倆人已經認出彼此。


    這兩個黑衣人,正是蕙心和上官清越。


    “師父深夜潛入天兒房間,要做什麽?”


    “無需你多問。”


    “師父以為解決了天兒,就能威脅到季貞兒的地位了嗎?”


    “越兒,他現在是皇太弟,大君國的皇儲,隻要他出了事,那麽大君國的根基就不保了!”


    “師父為了報仇,何必對一個小孩子下手。”上官清越真心不忍,讓那麽小的孩子無辜受牽連。


    “所以你猜到我會對天兒下手,便冒險潛入冥王府?”蕙心慍怒。


    “難道師父不覺得,大人之間的恩怨,不該牽涉到一個孩子的身上?”


    “你又對仇人手軟了!”


    上官清越被蕙心問得愣住,眉心蹙緊。她轉頭看向床上熟睡的天兒,那精致的小臉好像君冥燁一個模子雕刻出來的一般。


    她也不知道為何,總是對天兒有一種微妙的親近感覺。


    “不管如何,我都不同意師父對天兒下手。”


    “你!”蕙心氣急。


    “我可以幫師父報仇,但師父若想動天兒,我絕對不同意。”上官清越口氣堅決。


    蕙心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師父我不管你還隱藏多少秘密不曾告訴我,我也不管你是不是隻是利用我,但我已經答應師父,會和師父一起報仇,也希望師父尊重我的心意,不要牽涉一些無辜的人進來!”


    “不行!”


    蕙心想都不想就拒絕,再次襲來一掌,這一掌卻是襲向上官清越……


    上官清越猛地向後翻身躍到床榻之上,一把抓住天兒的手臂將天兒攬在懷中,天兒察覺動蕩眉心不適地皺起卻沒有醒來的跡象。


    上官清越沒來得及躲避蕙心的那一掌,正中後背,她吃痛地悶哼一聲……


    “有刺客!”


    上官清越對外大喊一聲,抽出腰間軟劍,一陣劍光閃爍她迅速砍開雕花檀木床壁,木質殘骸四散飛開。


    蕙心急忙躲閃,待蕙心再次向上官清越襲去時,上官清越已帶著天兒衝破屋頂躍到了房頂之上。


    蕙心正欲追去,房門被一幫人踹開,守在院子外的侍衛已湧了進來,揮起大刀襲向蕙心……


    天兒這邊鬧了這麽大的動靜,下人們趕緊跑去役園通知季貞兒。


    “王妃!王妃不好啦!小王爺……小王爺被刺客劫走了!”下人喘著粗氣來報。


    季貞兒當即臉色煞白,忽地從座位上站起來,也顧不上秋紅這邊行刑沒有,帶著秦嬤嬤和下人匆匆出了役園。


    “狠狠勒,直到確定斷氣為止!!”


    季貞兒清麗的眸迸出淩厲的光芒,望向秋紅的眼神,似能將秋紅戳穿出一個洞來。


    她早就嫉恨秋紅了,不但因為秋紅可以一直陪伴在君冥燁身邊,也因為秋紅曾經向上官清越示好。


    季貞兒走了,兩個負責的小太監將白綾纏繞在秋紅的脖頸上,開始狠狠用力,直勒得秋紅呼吸困難,整張臉被憋得通紅起來,視線開始模糊。


    就在這個時候,秋紅卻回想起當晚在君冥燁靈堂上的那一幕,四個黑衣人進來,撒了迷粉,在她昏迷之前明明看到那四個黑衣人向棺木走去……


    他們想對王爺做什麽?


    等她蘇醒過來後,王爺的棺木周圍一切如初,並沒發現任何異樣,就好像當晚看到的那一幕隻是一個夢境,其實根本就沒有出現過!


    能不能是他們刻意沒有留下任何起疑的痕跡?


    呼吸越來越困難,脖頸上傳來筋骨錯位的聲響,頭腦也越來越昏沉,實在難以忍受身體的憋悶,她掙紮起來,雙腳不住地蹬著地,在地麵上留下深深的痕跡……


    行刑的太監麵目猙獰,留下來負責打掃的婢女各個別開眼眸,不敢看向那殘忍的一幕,他們誰都不知道在這間房間的屋頂早就隱藏了一個黑衣人……


    待確定季貞兒帶著人走遠後,那黑衣人從懷中摸出兩枚暗器,射向那行刑的兩個小太監。


    暗器發得又準又狠,直接戳穿了兩個小太監的心髒,射入後麵的木柱之上。兩個小太監來不急吃痛出聲,便已倒地不動!


    被夾在兩個小太監中間的秋紅,亦砰然倒地,身體還有淺淺的呼吸……


    聽到悶響,房內的幾個婢女不禁好奇看過去,當看到兩個小太監倒在血泊中,當即響起一陣惶恐的尖叫聲。


    婢女們掙紮著四處逃竄,竟慌得一時間找不到了房門。


    房上的黑衣人急忙躍入房中,擔心引來侍衛,趕緊又發出幾枚暗器,射中那幾個婢女。


    原本還喧嚷吵鬧的房間一下子變得死氣沉沉……


    黑衣人撲向秋紅,趕緊用力按住秋紅的人中,將秋紅喚醒。


    秋紅咳嗽著醒來,緩緩挑開眼皮看到眼前的黑衣人,滿臉困惑。


    “你是誰?”


    “是我……”


    那是一道熟悉的,女子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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