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越抬頭望著君子玨,眼底掠過一抹極快的幽光,以至於君子玨來不及捕捉,就已消失無蹤。


    “不管月兒說什麽,皇上都會相信月兒嗎?”上官清越低聲問。


    君子玨略有猶豫,下意識收緊懷抱。


    “相信。”


    上官清越抬起手指,緩緩指向雲珠。


    “確實是王妃刺傷了我。”


    上官清越的聲音哽咽,眼底泛起一層委屈的水霧,氤氤氳氳包裹她美麗的眸子,格外惹人憐惜。


    她嬴弱依靠在君子玨的懷裏,試圖從他寬闊的懷抱裏尋找到一絲溫暖。


    君子玨淩厲的目光,射向雲珠,嚇得雲珠渾身震顫,臉色愈加難看。


    “皇上……臣妾沒有啊……”


    雲珠哭喊起來,跪著向前爬。


    “給臣妾一萬個膽子,臣妾也不敢刺傷皇妃啊!皇上,臣妾真的沒有啊,是皇妃她……”


    上官清越低泣起來,“王妃的意思是說……是說我冤枉你了?”


    雲珠瞬時啞然無聲。


    刺傷皇妃是罪,說皇妃冤枉自己也是罪!


    “王妃有膽子刺傷我,又為何不肯承認呢?”上官清越不住擦拭潮濕的眼角,還是有滾熱的淚珠湧現出來。


    君子玨周身的寒意更勝,嚇得眾人都不敢出聲。


    “月兒,你說,王妃到底為何刺傷你?”君子玨的聲音冰冷異常,臉色隱隱發青。


    上官清越更加柔弱地依靠在君子玨的懷裏,勾起了君子玨強烈的,想要將她完全保護在羽翼下的衝動。


    上官清越心下不禁冷笑,她因恨而變得無情,不惜利用他對自己的愛,用自己柔弱的依偎,來博取他強大的保護欲,達到她的目的。


    忽然覺得很諷刺,男人終究更憐惜柔弱的女子。


    季貞兒站在一旁,眼神似冷非冷地盯著她們,縱然表情平靜,上官清越依舊察覺的到,在太後平靜的外表下,正隱藏著驚濤駭浪。


    季貞兒看著上官清越的視線裏,也隱藏著一道傷人的鋒芒。


    “皇上,月妃已經親口承認是誰行凶,這件事到底如何處理?”夏侯雲天落井下石。


    雲珠的身體更加顫抖,心口一再下沉。


    君子玨看著懷裏的上官清越,眼角漸漸收緊,似正在醞釀什麽。


    雲珠更加緊張,心如撞鹿,不能安寧。麵對這樣的情況,縱然她磕破自己的頭,也不可能有任何挽回的餘地了。


    她沒想到,上官清越一出手竟然這麽狠,可見那一刀,定然是她自己刺下去的,就是為了陷害她。


    這一遭,隻怕再無翻身之日,很可能還會丟了性命。


    夏侯雲天隱隱抬眸看向君子玨懷裏的上官清越,那個柔弱的人兒……到底是不是她?


    夏侯雲天的心口好像被什麽東西扯了一下,隱隱作痛。


    夏侯雲天趕緊別開自己的眼眸,不敢再去多看一眼。


    “月兒,你將原委一五一十告訴朕。”君子玨道。


    上官清越這才聲音哽咽地,將全部“真相”說了出來。


    “早上的時候……王妃來過……房間裏,隻有我們兩個……”


    “她說……”


    上官清越擦了擦眼角。


    “她說我就是先王妃,是我刺殺的義父……她話還沒說完,就拿起剪刀刺向我……”


    上官清越說著,淚如泉湧,一把抓住君子玨,“我當時嚇壞了……我真的好害怕……她要殺了我……”


    “月兒怎麽不早些告訴朕!”君子玨心疼得濃眉深擰,更緊擁抱住上官清越。


    她搖了搖頭,“我不敢……我害怕……我害怕……”


    “我真的好害怕……相公近日都不理我了……她們都說……是因為我太像先王妃了……還都說我失寵了……”


    “嗚嗚……我害怕,我的肩膀上有傷,你們都當我是刺客,將我給殺了……”


    上官清越更緊抓住君子玨,雙手都在不住顫抖。


    無盡的畏懼和恐懼,在她臉上表現的淋漓盡致,將君子玨的一顆心都揉碎了。


    “相公,我不是先王妃,我根本不認識先王妃……我怎麽可能是先王妃……我更不能刺殺義父啊……調查刺客的人,都被押入大牢準備處斬,相公……我會不會被當成刺客處斬?我不要,我好害怕……”


    君子玨將她的頭,埋在自己的懷抱裏,用自己寬闊的胸懷安慰她的恐懼。


    “月兒不怕,你不是刺客,你不是……沒人敢碰你!朕不會讓任何人誣陷你,你不要怕……”


    雲珠哭了起來,“皇上,臣妾沒有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


    “閉嘴!”君子玨憤怒咆哮一聲。


    雲珠嚇得渾身一顫,整個人都頹軟了下去,完全癱在地上,麵如死灰。


    所有的辯解在現在都變得異常蒼白無力,沒有人會再相信她了。


    這個時候,季貞兒開口了。


    “皇上,也不能隻聽片麵之詞!月妃也說了,當時隻有她和王妃在房裏,沒有人證!若是月妃刻意刺傷自己陷害王妃,也不無可能。”


    上官清越低著頭不說話,隻柔軟地靠在君子玨懷裏。


    “月妃為何刺傷自己陷害王妃!”君子玨喝道。


    他顯然不相信季貞兒的猜測。


    “她們無冤無仇,為何陷害她!月兒不會那樣做!”君子玨道。


    季貞兒還是堅持,“皇上就因為月妃是你的寵妃,便可毫無條件地相信她的話?”


    “難道太後有月妃陷害王妃的證據?”


    君子玨的一聲反問,將季貞兒噎得無言以對。


    “難道月妃有王妃刺傷她的證據嗎?”季貞兒的聲音涼冽起來。


    君子玨繼續冷喝,“她怎麽可能有證據!當時房間裏隻有她們兩個人!她在京城裏無親無故,你們便都合起夥來欺負她!”


    季貞兒氣結,臉色都漲紅了。


    君子玨又道,“太後,這幾年皇宮後宮之事,雖然鳳印在皇後手中,但有大事也都是太後做主!王妃蓄意陷害月妃,動手傷害月妃一事,太後便秉公處理吧!”


    季貞兒用力咬著牙,不說話。


    緩了好一會,季貞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皇上,小王爺天兒在翠竹園中毒一事,不明不白就那樣算了,皇上現在又明目張膽袒護月妃,難道可以服眾嗎?說王妃刺傷月妃,隻是月妃的片麵之詞。”


    “微臣可以作證!”夏侯雲天道。


    季貞兒憤然指向夏侯雲天,“難道是你親眼所見?”


    “……”


    夏侯雲天當然沒有親眼看見,但是他就是無條件相信月妃。


    “若照太後這樣說,太後當初賜給月妃的糕點裏有毒,毒死鸚鵡一事,怎麽算!”君子玨喝道。


    “……”


    那件事是雲珠挨了板子,最後不了了之。


    上官清越伏在君子玨懷裏,弱弱出聲。


    “相公,不要生氣,這件事就這樣算了……”


    “怎麽能就這樣算了!”君子玨寒眸射向季貞兒,“太後,朕知道,這幾年你和王妃關係很好,走的也很近,有意偏袒!但刺傷月妃一事,朕絕不能容!”


    雲珠徹底沒了力氣,身體更加癱軟,仰頭哀求地望著君子玨剛毅的俊臉,卻也沒有得到任何同情。


    “押下去!處死。”君子玨咬牙道。


    魏公公趕緊上前,將雲珠從地上拎了起來。


    “皇上,義父現在生死不明,還是不要再傷及人命了……已經有那麽多侍衛被押入大牢等待處斬……”


    “月兒真心覺得,這個時候,不該再殺人……應該廣開善德,為義父祈福,才能換回義父平安。”


    “月兒,你太善良了。”君子玨更加憐惜。


    “相公……月兒不希望任何人,因為月兒的關係傷及性命。”


    她的聲音更加低弱下去,“月兒雖然愚笨也知道,那麽多人來調查翠竹園,就是想證明月兒是刺客!侍衛們沒有調查出來證據,太後一怒之下,才要殺了那麽多人。”


    “追根究底,那些人也都是因為月兒才會丟了性命,這是月兒不想見到的。”


    “好好好,押入大牢中的人,朕命人立刻放出來!那些人本來都是冥王的貼身侍衛,就算處死,也該冥王自己親自定奪。”


    上官清越的眼底略過一抹極快的明光,緩緩低下頭,掩飾住微微含笑的唇角。


    輕塵,我上官清越用那一刀,換你一命,值了。


    “月兒,雖然你不想牽連無辜,但王妃此舉實在過份,絕對不能輕饒!”


    君子玨的視線掃過眾人,“這一次若輕饒了王妃,所有人都會更加肆無忌憚地暗裏欺壓你。”


    君子玨口氣陰狠,目光刻意從季貞兒的臉上掠過。


    那霸氣的眼神,無不說明,再不允許任何人暗害月妃,否則就是與他做對,絕不輕饒。


    雲珠被帶了下去,她還算安靜,沒有發出任何哭聲,也沒有再求饒,隻是最後一眼看向了季貞兒。


    雲珠最後將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季貞兒身上,隻盼著季貞兒看在天兒的份上,可以救她一命。


    雲珠也篤定,季貞兒一定會救她。


    上官清越安靜看著這一切,努力掩飾住心底的歡喜,眼底一片清涼。


    “月兒,我們回宮吧!這兩日你的情況穩定下來,朕就接你回宮。”


    君子玨深深抱著她纖弱的身體,讓她完全沉浸在寬闊的懷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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