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林山在京城之外。


    車隊行了一天,才到奇林山山腳下。


    官兵紮營,各位王親貴胄入住。


    此次由於有小孩子一同參加,隨行的宮女太監準備吃食時都格外小心。


    花閉月一直都隨君子玨坐在車內,直到帳內打掃完善,馬車驅向帳前,君子玨這才帶著花閉月一同下車。


    他擔心花閉月受不了山間勁風,他還特意為花閉月準備了垂著白紗的鬥笠。


    他勒令花閉月不許出帳,可以從帳上的小窗看向外麵的山林。


    他擔心花閉月的身體,也是不想某些人看到她!


    這是他的女人!


    今生隻屬於他!


    即使她不是上官清越,隻憑借那一張臉,他這一生也定寵她入骨。


    隻是……


    君子玨出了帳子,站在帳外,回頭看向頭過小窗子看著外麵的花閉月。


    他時常觀測花閉月那一雙清淩淩的水眸,也不知道是真的迷戀她的一雙眼眸,還是想從她的眼睛中尋找到什麽蛛絲馬跡。


    即便每次都是失望而歸,他依舊鍥而不舍地看著她的眼睛,就盼著能有一瞬,哪怕一絲的痕跡,也能填補他心底深處的某個空缺。


    隻可惜,每次都是失望而歸。


    在花閉月的眼睛裏,除了好奇和純澈,再沒有任何別的情緒存在。


    哪怕一抹深沉的幽遠都沒有,就像一個初出人世的孩子,那麽剔透無邪。


    君子玨有的時候,覺得自己能坐擁天下,自然有用果然的才智和睿智,可在這個女子麵前,他變得毫無智慧,甚至搖擺來去,也辨不出什麽真偽。


    最後隻能覺得自己多慮了,一個死了五年的人,怎麽會重新複活,就算複活,也不會成為另外一個人。


    “相公!那裏有兩隻兔子!”花閉月興致勃勃地指向窗外的山林之間。


    君子玨看過去,就在兩棵樹的之間的雜草中,有兩隻兔子追逐著跑向遠處……


    “它們是一對夫妻!”花閉月歪頭趴在窗子上,看向那兩隻跑遠的兔子,嬌美的臉上呈現羨慕之色。


    “你怎麽知道?”君子玨笑著走過去,微微俯身,與花閉月的一雙水眸平視。


    身為皇帝,願意拉低自己的高度,與一個女子平視,那是多麽大的榮寵。


    這世間,除了上官清越,花閉月是第二個他這般相待的女子。


    “一前一後尾隨而去,前麵的兔子還會不時停下來等待後麵的兔子,如此不離不棄定是深愛彼此的夫妻!”花閉月一手撐頭,小妹妹地看著君子玨。


    “就好像我們。”


    君子玨笑起來,“朕與月兒便做那對兔夫妻!朕雖在前,卻時刻都牽著月兒的手與朕同行!”


    君子玨握住花閉月的手,他在以皇上的身份盟誓。


    花閉月的雙肩微微一抖,仰頭看向他,那雙清澈的眸閃爍著晶瑩。


    “真的嗎?相公真的不嫌棄閉月身份低微,隻是一介民女,願意和閉月做一輩子的夫妻?”


    君子玨鎖住她的雙眸,情深意篤,他將她的小手,放在他的胸口上,更緊握住,聲音鄭重。


    “此生不離不棄!”


    他一字一頓,說的極為認真。


    “金口玉言,絕不兒戲。”


    花閉月笑起來,雙眸之中莫名多了一縷潮濕。


    她趕緊掙開君子玨的手,害得君子玨心口一空。


    花閉月已經從帳子內跑出來,直接撲向君子玨的懷裏,緊緊抱住他的窄腰,小腦袋埋在他的懷抱裏。


    君子玨笑起來,更緊地擁住她。


    “有相公的這句話,閉月就是死……也無憾了!”


    “不許胡說!”君子玨俊臉一沉,本是總給人笑意盈盈的眸此刻滿是嗔色。


    “有朕在,你怎麽會死!你的病,已經好的差不多,就算再複發,朕也有能力救你。”


    他已經失去上官清越一次,絕對不會再失去花閉月。


    “嗯嗯!閉月是胡說!”花閉月急忙擦落臉頰上的淚痕,連連點頭,緊緊抱住他的手臂。


    “閉月要永遠陪在相公的身邊!”


    在她身後,她看不到君子玨的臉,他的唇彎起一道弧度,卻是笑得不盡自然。


    他寬厚的大手,撫上她的長發,那般珍視又溺愛地撫摸,隻是心口中,多了一些惋惜。


    若與他這般山盟海誓的人,正是上官清越,該有多好。


    次日清晨,君子玨便帶著一群臣子去了深山。


    花閉月被留在了帳中,由兩個貼身宮女伺候,旁邊還守著一個太醫。


    君子玨規定,隻有在太醫查看好周遭的風向之後,花閉月才可以出帳散心,然範圍不得超過帳外十米。


    私底下有宮人小聲說,“皇上這般疼愛月妃,倒是像極了冥王當年為冥王妃建造無風樓。”


    “我聽說,當年冥王妃在南陽城養月子,正好趕上南陽城的盛大廟會,想要去看一看南陽城天下聞名的焰火。”


    “這冥王啊,擔心冥王妃還沒出月子,被冷風吹到做病,便用了十日的時間,雇傭了無數的民工,連夜趕工建造了無風樓。”


    “聽說那無風樓,即便開著窗子,外麵吹著大風,也不會有一絲風絲吹進去,十分奇特。”


    “哇,君氏的男兒,是不是都這般寵自己的女人?”


    “那也看是哪個女人!皇上冥王身邊美人兒不少,但看皇上和冥王對她們都淡淡的,隻有那天下絕色,傾國傾城的美人兒,才能有這樣的待遇。”


    “要我看啊,還得是擁有一張冥王妃的臉,才能奏效。”


    幾個宮女低聲竊笑起來。


    花閉月看了她們一眼,好奇地在她們身後問了一句。


    “冥王妃真的和我這般相像?”


    幾個宮女嚇得連忙跪在地上,全部守口如瓶,一個字不肯說。


    皇上早就交代過,宮裏的人,誰都不許當著月妃娘娘的麵,再提及冥王妃。


    營地內,但凡八歲以上的男童,全部隨著禦駕去狩獵了。


    剩下幾個年紀偏小的,則留在營內由自己的貼身婢女照料。


    偏離正午時,正是山中溫度暖和風力偏小的時候,在花閉月的央求下,太醫終於允許花閉月可以出門散心走走。


    距離營帳十米的範圍,實在太過狹小,怎夠她將深山美景領略個痛快!


    趁宮女不留神,她便溜到帳後藏了起來。待宮女匆忙找向別處,她才喜滋滋地跑向另外一邊。


    親王們的帳篷要較皇上的帳篷小很多,那一座座緊密排列的白色營帳中間,正有幾個小孩子在嬉戲。


    花閉月翹腳看著那一群互相打鬧的孩子,不禁跟著也笑起來。她小心翼翼地走過去,這才發現,那幾個孩子,哪裏是在玩鬧,居然是在打架。


    幾個皇親貴胄家的小王爺小郡主,正圍著兩個小孩子推推搡搡,口中還驕橫地喊著話。


    “鵬哥哥說了!你是野種!你和你妹妹都是野種!你們根本不是小王爺!你們不配享受王爺郡主的頭銜!”


    “對!你們是野種,你們快點給我們下跪!你們是賤民!”


    “你們和你們的母親一樣,都是大君國的罪人!罪人!”


    “快點給我們跪下,當馬騎,不然我們就打死你們!”


    幾個皇親貴胄小主子,趾高氣揚地喊著,一個個都跋扈的要命,都是被官宦皇族慣壞了的紈絝子弟。


    還這麽小,就已這般仗勢欺人。


    幾個小孩子商量起來,“我們讓他們兩個,給誰當馬兒騎?”


    幾個小孩子湊在一起商量一下,便將一個長得十分漂亮的女孩,從人群裏推了出來。


    那女孩正是十王爺家的君淺淺。


    “讓他們兩個給小郡主當馬兒騎!”


    “對!給小郡主當馬兒騎!”


    “快給小郡主趴下!趴下……”


    一幫孩子開始動手。


    幾個站在附近的宮女太監,都在那裏看熱鬧,誰都不上前阻撓。


    君淺淺似笑非笑地看著大家,一雙大眼睛晶瑩閃爍,十分機靈可愛。


    “好啦,好啦,不要欺負無極和無央了!我多的是馬兒騎,才不騎他們。”


    其中一個孩子喊了一聲,“小郡主深得太後寵愛,十王爺的掌上明珠,你們兩個野種給小郡主當馬兒騎,還不願意!”


    小無極抱著小無央,低著頭不說話,任由他們推搡,也不肯跪下。


    花閉月實在看不下去,衝上來。


    “你們住手!”


    一幫孩子看向花閉月,一個個都沒了聲音。


    “你是誰啊!敢管我們!”其中一個孩子趾高氣揚地道。


    一直在人群裏,不出一聲的天兒,看了花閉月一眼。他本沒有參與小孩子們的拉幫結派,隻是站在一旁看看熱鬧,覺得他們很幼稚,不屑參與。


    “這是皇表哥的妃子,月妃娘娘!”天兒看了花閉月一眼,聲音清脆,但口氣裏,因為雲珠的告誡,對花閉月多了幾分嫌棄。


    “原來是月妃娘娘……”


    幾個小孩子竊竊私語起來,“就是妖顏惑主,勾引皇上那一個。是妖女!又一個妖女!”


    花閉月當然知道,這種話一定是家裏大人說的,他們才學了來。


    花閉月將小無極和小無央護在身後,“不許欺負人!”


    幾個小孩子可不懂得害怕,都是慣壞了的小主子,抓起地上的石頭就打花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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