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冥燁正帶著人找到這裏,看到那一幕,他整個人都怒火彌漫,大步奔了過去,一把奪下天兒手裏的畫卷。


    畫卷上麵的墨跡已融成一片,再也看不清那畫中人的模樣!


    好像看到了前段時間的那一幕,厚厚積雪的崖底,血與肉狼藉一片,刺目可怖!


    君冥燁的心口猛然陣痛,被掏空的孤涼感侵占了整個心房!


    “是誰許你進書房的!”


    君冥燁揚起一巴掌,便打在天兒那稚嫩的小臉上,他冷聲低吼,憤怒的眸恍若能噴出火來。


    天兒被打得倒在地上,君冥燁雖未太用力,但他的小臉還是頓時紅腫起來,又痛又怕“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天兒!”雲珠撲向天兒,心疼地將他抱在懷裏。


    雲珠嗔怪地仰頭看向君冥燁,“孩子還小不懂事!怎……怎麽能動手!”


    “母妃!天兒好痛!好痛!父王打天兒!嗚嗚……”天兒抱住雲珠的手臂,小腦袋埋在她的懷中,蹬著小腿哭得更大聲。


    “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孩子!”君冥燁咬牙切齒地瞪向雲珠,“誰允許他隨便進入書房!”


    “王爺……”


    雲珠咬住嘴唇委屈地低下頭,聲音細弱蚊蠅,“這可是你的親生骨肉啊!你怎麽能……因為一幅畫,下手這麽重。”


    君冥燁深吸一口氣,冷眸橫掃大哭的天兒一眼,隱忍下所有即將噴發的怒火。


    他不顧哭鬧不止的天兒,捏著那副毀掉的畫卷,一摔衣袖負氣離去!


    對於一個不懂事的稚童,即使毀掉他最重要的東西,他又能怎樣?


    君冥燁走後,天兒抹幹小臉上的淚珠,在雲珠的懷裏探出小腦袋。


    “天兒有按照母妃的意思,拿出父王錦盒裏的畫!”


    “天兒最乖了!”雲珠摸著天兒那紅腫的小臉,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利用孩子,終歸是不對的吧?


    毀掉上官清越的畫像,真的就能斷了君冥燁的念想?


    她抱起天兒離開了池塘……


    天兒小聲說,“母妃,畫卷上的人,長得和皇表哥的妃子真像啊。”


    “天兒不許喜歡她們,她們都是賤人。”


    天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


    “打他!野種!有娘生沒娘養!”


    一個穿著白色袍子的男孩,帶著一幫個頭差不多的孩子,向著兩個小孩子,不住丟石頭。


    “少……少爺!奴才不敢!”兩個下人和小孩子低下頭,怯怯地退後兩步。


    “沒用的東西!你們不敢我自己來!誰也不許攔我!”男孩將手裏的木劍摔在地上,擼起衣袖氣勢洶洶地奔向那兩個抱在一起的孩子。


    男孩用自己的身體,擋在女孩的麵前,忍受那男孩的拳頭。


    女孩藏在男孩懷裏,一雙大眼睛裏安安靜靜,什麽表情都沒有。


    拳頭落在男孩的身上,男孩還是緊緊抱著懷裏的女孩。


    “哥哥?你疼不疼?”女孩低聲問。


    男孩搖搖頭,“哥哥不疼。”


    打人的男孩見對方不服輸,居然還咬住紅潤的嘴唇不發一聲,一對黑漆漆的大眼睛神色清冷,不怒亦不屈服!就那樣冷靜地受打。


    “少爺!不能打啊!小少爺體質太弱受不起啊!一會將軍來了,看到了會責怪少爺的!”下人急得團團轉卻不敢上前阻攔。


    “我才是我爹的親生兒子,他們都是野種!”打人的男孩跋扈地大喊起來。


    “一個野種打便打了!有何不可!我就是在幫爹管教這兩個野種!”


    拳頭落下來的更加用力,兩個抱緊在一起的孩子,誰都不出一聲。


    “鵬兒!”


    一道粗獷的怒吼,夏侯雲天衝上來,一把將夏侯鵬推開。


    “你剛才說誰是野種?誰教你說的這種話!”夏侯雲天怒吼一聲。


    他是來接夏侯鵬回去的,沒想到看到自己的兒子,在欺負小無央和小無極。


    下令讓一些孩子來陪小無央和小無極玩的人,正是太後,她說有小孩子陪伴,那兩個孩子才能開心。


    君子玨也允許了,還在小無央和小無極住的院子,設立了私塾,讓一些權貴的孩子,都來這裏時常讀書。


    君子玨很希望,那兩個孩子從小和大君國的權貴子弟關係好,將來長大才能有更好的人脈關係。


    可這些權貴的孩子,都私底下說他們是野種,時常欺負他們。


    夏侯雲天之前有些耳聞,這一次還是親眼看到,主張欺負小無央和小無極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兒子。


    夏侯鵬憤憤指著被打的小無極,“他就是野種!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就是野種!”


    “藤條!”夏侯雲天怒不可歇,低吼一聲,下人猶豫地遞上藤條。


    一下下狠曆地抽打下來,夏侯鵬忍住劇痛不吭一聲,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依然滿臉倔強。


    “鵬兒,沒錯!爹,為何打鵬兒!”


    “無極是小王爺,位分比你高,你就不該說她的不是!”


    這個時候,在小孩子中,走出來一個十分漂亮的小女孩,脆生生地說。


    “小孩子說話要懂得禮數分寸,他總是欺負無極,真的該打。”說話的正是十王爺家的小郡主,名字喚君淺淺。


    君淺淺長得十分精致可愛,粉雕玉琢的,讓人看一眼,便忍不住想要多看幾眼。


    每次夏侯雲天看到君淺淺,都會有一瞬間的恍惚,覺得這個孩子似曾相識般熟悉。


    尤其一雙眼睛,猛然一看,水靈靈的漂亮。


    君淺淺是十王爺的心肝寶貝,太後也十分喜歡,在一眾郡主少爺中,地位也很高。


    君淺淺俏皮一笑,看著夏侯鵬挨打,十分得意。


    “讓你總是欺負無極和無央。”


    夏侯鵬對君淺淺咬咬牙,君淺淺吐了吐舌頭,笑嘻嘻地藏到下人身後。


    夏侯雲天氣得胸口起伏,用力抽打夏侯鵬,他還是不肯認錯。


    “大君國都知道,他們就是野種!”金鵬依然不認錯,理直氣壯地大喊。


    “你……”


    “我讓你胡說!”


    夏侯雲天氣得虎目圓瞪,手指顫抖地指了指夏侯鵬,怒聲嘶吼,“回去罰跪!”


    一個統領千軍萬馬的大將軍,偏偏自己的兒子如此難以管教!那倔強又執拗的脾氣真真像極了他的!


    無極見夏侯鵬被懲罰,勾唇一笑,“下次看你還敢不敢欺負人!”


    無央在無極的懷裏探出小腦袋,“哥哥,真的不疼嗎?”


    無極搖搖頭,“妹妹,你沒事吧。”


    “我沒事。”


    君淺淺對無央和無極擠擠眼睛,“好啦!小霸王被收拾了!你們也趕緊回去吧!下次可要小心些,不要總是得罪小霸王!”


    夏侯雲天走了幾步,又回頭看向君淺淺,這個女孩子笑起來的時候,眼睛裏好像有陽光一樣璀璨生輝。


    依稀仿佛中,夏侯雲天覺得這雙眼睛……


    像極了上官清越。


    夏侯雲天趕緊回神,怎麽可能!十王爺的女兒,怎麽可能像上官清越。


    君淺淺走出院子,上了轎子,看了一眼離去的夏侯雲天,她長而密的黑睫毛遮住了那雙寫滿失落的大眼睛。


    “好想看到夏侯鵬罰跪的樣子哦。”她捂住嘴巴,嘻嘻一笑。


    ……


    花閉月被封為月妃,去太後的鳳翔宮請安是免不了的!


    皇上也說,她的身體不好,不宜多加走動大可不去請安,卻被花閉月執意拒絕!


    她堅持說,“既然入宮了,就要守著宮裏的規矩!閉月不希望他們一直說皇上獨寵我,讓皇上為難。”


    花閉月每次出現在季貞兒麵前,都讓季貞兒渾身不適。


    “月妃身體不好,就不用日日來為哀家請安了!免得出個什麽差池,皇上倒怪罪哀家了!”季貞兒溫和含笑,話也說得似暖人心。


    “太後是長輩,做晚輩的為長輩請安是應當應分的!”花閉月已聽出太後話中的不客氣,急忙雙膝跪地,竟有些慌不擇言。


    “長輩?”季貞兒當即麵色微變,但還是笑著反問了這麽一句,就好像不懂這個詞等待花閉月來解釋一二。


    “啊?”花閉月大腦一懵,仰頭看向太後猶豫稍許很小聲地道,“論輩分,臣妾應喚太後一聲……皇奶奶,所以是……長輩!”


    “是啊!是應該喚哀家一聲‘皇奶奶’呢!”季貞兒溫聲笑了起來,麵上雖未看出不滿,可那抑揚頓挫的口氣還是聽得人耳發刺。


    “還是月妃有心,沒來皇宮幾日,輩分倒是先排清楚了!也難得一片孝心,是怕混了長幼次序惹哀家生氣!”


    那邊的雲妃絹帕掩嘴笑了起來,“月妃如此孝心,想必太後的大壽也準備好以表孝心的賀禮了吧?”


    “啊?”花閉月又是大腦一懵,太後的大壽並未有人向她提及!


    更別說賀禮了!


    “再過一月就是太後的大壽,妹妹不會不知吧?”雲妃看出花閉月錯愕,反問一句。


    “沒有,沒有,我知道!知道!”花閉月急忙幹笑搖頭,她可不想剛進宮就出岔子。


    隻是這太後的壽禮……


    花閉月依然跪在殿中,季貞兒悠哉地品茶有意無意地刁難……


    話題提到了季貞兒的大壽,雲妃又借機出了難題。為了表孝心,花閉月的賀禮自然要別出心裁!這讓花閉月一陣錯愕,到底什麽樣子的賀禮,才算合適的?


    秦嬤嬤一邊幫太後打扇子,一邊好似閑聊地道,“聽說奇林山出現一隻七彩鹿,不知皇上這次出去狩獵,能不能為太後將那七彩鹿活捉回來!還是皇上有孝心,知道太後喜歡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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