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越和君冥燁終於一起逃出了埋伏。


    君冥燁現在已經不能回驛館,那裏也已經被人團團包圍,就等著君冥燁回去自投羅網。


    “薑皇後這一次,算是放大招了!居然連大君國的冥王也要一並害死!”百裏不染護在上官清越身前,帶著上官清越又逃過一撥巡邏搜查的官兵。


    現在夜色已經黑沉,天空烏雲壓頂,沒有絲毫星光月色,四處黑壓壓一片,什麽都看不見。


    君冥燁跟在百裏不染的後麵,神情冷凝。


    忽然,君冥燁一個旋身而起,直接從百裏不染的手中將上官清越奪了過來。


    百裏不染懷中一空,瞪向已經飛遠的君冥燁,“可恥!居然過河拆橋!”


    上官清越靠在君冥燁冷硬的懷抱中,抬頭看著近在咫尺君冥燁俊美的臉頰,心口中似有股子一樣的東西正在來回躥湧。


    上官清越低下頭,心口一陣亂跳,但悲傷的情緒依舊無處不在,依舊壓抑的難受。


    父皇駕崩了,那麽薑皇後下一個要對付的人,就是哥哥了啊!


    君冥燁一路上都沒說話,帶著上官清越本來想要回到陵水派去,但現在闡都到處都是搜查的官兵,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們闖入糧店顯然太引人注目,還會讓官兵們發現陵水派的秘密入口。


    君冥燁隻好帶著上官清越去了一個偏僻的破廟,暫時藏身。


    百裏不染追了上來,查看一眼四圍,見沒有人,這才鬆口氣,“薑皇後那個老妖精,現在真是要對我們趕盡殺絕了。”


    “父皇駕崩,正是動亂之際,她趁亂動手,才能一舉成功!”上官清越道。


    “看樣子,薑皇後誣陷你謀害皇上,而你通敵叛國的對象,正是大君國,那麽我也便被牽連到謀害南雲國皇帝的整件事中!也就是說,薑皇後現在派兵圍剿我,也師出有名,民心信服!”君冥燁道。


    “這個老妖精,這一招就是一石二鳥。”百裏不染唾棄一口。


    上官清越沉痛地閉上眼睛,“我現在更擔心哥哥!父皇之後,隻怕她要動手對付的人,就是哥哥了……”


    君冥燁忽然一把將上官清越擁入懷中,他什麽話都沒說,隻是給了她一個用力的懷抱。


    上官清越靠在他的肩膀上,泣不成聲。


    百裏不染心疼地望著這一幕,緩緩轉身,看向外麵黑濃的夜色。


    過了許久,君冥燁低聲說。


    “還有我。”


    上官清越抬起淚蒙蒙的眸子,望著他模糊不清的一張俊臉,淩亂的心房終於一下子沉靜了下來。


    “我們想辦法。”君冥燁道。“若我猜的沒錯,薑皇後想要篡取皇位,現在最大的障礙,便是太子。她隻怕會用太子和你聯合謀害皇上的罪名,給太子落罪!”


    “隻要太子意圖不軌,為了登上皇位謀殺親父,便也失去了民心,淪為不忠不孝之徒,將再沒資格身為太子登上皇位!太子現在在朝中隻有極少的擁護者,薑皇後利用在朝中的黨羽,輕易就能將太子的擁護者鎮壓謀害,那麽整個南雲國的天下,便可盡數掌控在薑皇後一黨手中。”


    上官清越聽了君冥燁的話,沉默了。


    “我們現在首要要做的就是,阻止薑皇後將謀害皇上的罪名,強加在太子身上!隻要保住太子,那麽南雲國才有希望保住。”君冥燁道。


    百裏不染凝著眉心,“我去殺了那個什麽上官邵寧!薑皇後不是想扶持那個什麽上官邵寧上位麽!成了一具死屍,看她如何扶持上位!”


    百裏不染丟下這句話,白色的身影一閃,直接消失在破廟中。上官清越想要喚住他,都沒來得及。


    “他也太衝動了!還沒商量好,居然就走了!”


    君冥燁的唇角,隱約浮現一抹似笑非笑,“殺了那個上官邵寧也好。”


    “怎麽說?”


    “薑皇後想要扶持一個合適的傀儡皇帝,可不那麽容易!在薑氏之中,雖然薑丞相沒有兒子,但幾個旁係的薑氏家中,倒是有幾個男丁,不過都不成氣候,也就薑奉天膝下的兩個兒子還算一表人才。”


    “之前,薑奉天的大兒子,已經被薑丞相害死,若這個二兒子也死了,那麽就可以……”


    君冥燁拖著長音,眼底掠過一抹算計。


    上官清越當即反映過來,“也就可以誣陷是薑丞相所為?薑丞相膝下沒有兒子,怎麽會甘心情願將自己拚了一輩子得到的權勢,最後拱手讓人。那麽,誣陷薑丞相動手殺了上官邵寧,便也順理成章了。”


    君冥燁的一雙黑眸更加深邃,連他的女人,都敢覬覦的男人,死有餘辜!


    上官清越沒能讀懂君冥燁眼底的一抹仇視,“隻要薑邵寧死了!薑皇後想要再從薑氏一族裏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選來做皇帝,也沒有那麽容易!她手中沒人,那麽也不敢對哥哥過早動手了。”


    “自然也不能排除薑皇後急功近利,還是會按照原計劃對太子下手!但不管如何,薑邵寧都必須死。”


    “接下來我們做什麽?”上官清越問君冥燁。


    君冥燁握住上官清越纖弱的肩膀,“你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休息。”


    “這些日子,你在宮裏一定沒能好好休息,憔悴了很多。”


    君冥燁的聲線是難得的低柔,猶如一股暖流湧入上官清越的心房,暖暖的,軟軟的,將那些不好的情緒都給漸漸衝淡了。


    上官清越低下頭,君冥燁站在她身邊,可以輕易靠在他的肩膀上,給她可以支撐柔弱的力量。


    過了半晌,君冥燁還以為上官清越睡了的時候,她低低開口。


    “我從沒想過,我們會有一天並肩一起麵對困難。”


    “我也沒想到。”他伸開手臂,直接將上官清越摟入懷中。


    他的懷抱很緊,透著要將她融入骨血的力量,緊致的窒息,卻又無比心安和踏實。


    上官清越忽然也一把抱住他的窄腰,將自己完全依附在他的懷抱中,還是第一次這麽主動又沒有任何抗拒地抱住他。


    君冥燁低頭,靠近她緊抿的嬌唇,很想吻上去。


    上官清越心頭一亂,匆忙低下頭逃開。


    君冥燁沒有強求,隻是懷抱更加柔軟地擁著她,靠在他有力的肩膀上。


    ……


    上官少澤一直跪在皇上的棺柩前,已經兩天都沒有說一句話。


    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筆直傲岸的背影,一動不動,恍若在那裏化成了一座雕塑。


    也或許,他在等,等一個絕地反擊的機會。


    大臣們跪在外麵悲痛地大哭,喪號吹了一遍又一遍,響徹雲霄。


    整個南雲國都陷入悲痛的氛圍之中,猶如一場黑雲翻滾的漩渦,不知多少人在這一場驚變中,身陷囫圇,不能自拔。


    薑婉兒站在上官少澤的身側,一直有話想說,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即便她告訴了上官少澤,姑母和父親的計劃,那麽上官少澤又能做什麽?他可有能力逃過這場浩劫?


    如果不說,難道看著心愛的人,慘死在姑母和父親的暗害當中?


    薑婉兒一直猶豫不決,隻能哭著對他說,“你倒是吃點東西啊!下去休息一下也好啊!你難道……你難道想跪死在這裏?”


    上官少澤不說話,也沒有看薑婉兒一眼。


    “好好,跪死在這裏也好……總比……”


    總比看著她最敬重的父親,親手害死心愛的人,更容易讓人接受一些。


    “你若想跪死在這裏,我便陪著你。”


    薑婉兒重新跪在上官少澤的身邊,即便婢女提醒薑婉兒,身體還沒恢複,不能再跪了,她也不起來。


    “不管你做什麽,我都陪著你!不管生死,我都陪著。”薑婉兒的口氣十分堅定,一手忽然抓緊上官少澤冰冷的手。


    “我們是夫妻,你不要丟下我,我就一直陪著你。就算你丟下我,也要等等我,我會追上你。”


    她心下已經暗暗下定決心,不能忤逆父親和姑母,那麽若上官少澤死了,她也絕對不獨活在這個世上。


    上官少澤終於有了一點反應,緩緩回頭看向身邊的薑婉兒。


    他一雙眼睛幹澀的沒有任何光彩,也沒有任何情緒,恍惚間已經變成一副沒有靈魂的軀殼。


    大殿之外,劉太醫向著薑皇後低聲匯報,他將上官少澤中魔性劇毒的事,告知了薑皇後。


    “隻要太子暫時控製住的毒,再次複發!那麽不用我們做什麽,太子也將一命嗚呼了!”


    薑皇後的一雙鳳眸輕輕流轉,唇角噙笑,“這似乎真的是一個好辦法。”


    “本宮想讓上官少澤背負謀害皇上的罪名,但思前想後,上官少澤終究是皇子,上官氏族唯一的皇室血脈,即便他有弑父之罪,隻怕百姓們還會繼續擁護他登基。”


    “倒是真不如他死了,來的痛快,一了百了!”薑皇後眼底掠過一抹陰毒。


    “劉太醫,動手吧。”


    “謹遵皇後娘娘懿旨。”劉太醫陰險一笑。


    宮女端來水進殿,倒了一碗給上官少澤。


    “太子,喝點水吧!您已經兩天兩夜水米未進了,身體怎麽受得了。”宮女低聲說。


    薑婉兒端起那一碗水,湊近上官少澤,“少澤,你就算不想吃東西,喝點水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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