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病重,昏迷不醒。


    薑皇後悲痛至極,就連代理早朝時,也是時常掉下一兩顆心酸淚。


    “皇上重病,本宮近日一直陪護在皇上身邊,實在操勞!幸虧朝堂上薑將軍,還有邵寧,幫著本宮分憂。”


    薑皇後一句話,便將薑邵寧的身份抬高了。


    現在薑邵寧已經成了薑皇後和皇上膝下的義子,並且更換了姓氏,從原來的薑邵寧,變成現在的……上官邵寧。


    滿朝文武慣會趨炎附勢,趕緊紛紛抱拳對薑奉天大將軍,還有那個“上官邵寧”。


    上官少澤身為太子,近日居然沒有來上早朝,就連皇上重病,也沒有出現在皇上身邊,都是那個“上官邵寧”在皇上床畔幫著照料,演繹了一副孝子盡心盡力的嘴臉,又在朝堂上博得了很好的名聲。


    反之,上官少澤反被貶斥不孝義,隻懂得在太子府中吃喝玩樂。


    薑丞相一直沉默寡言,薑皇後的心思,已經十分明顯了,她確實有意讓薑奉天的二兒子薑邵寧,將來獨掌大局,成為未來的傀儡皇帝。


    薑皇後也私下找了薑丞相,讓薑丞相在才朝堂上,處處逢迎薑邵寧,讓薑邵寧盡快在朝堂上占據上風,能夠有號召力。


    薑丞相為此,還是沉默無聲。


    “兄長,邵寧將來就是我們手中的假把式!大權還在我們手中。何況邵寧終究是薑氏的子孫,能與我們一條心。”薑皇後道。


    薑丞相笑了笑,“即便是薑氏的子孫,也終究是別人的兒子。”


    他能輔政,成為居位更高的大臣,但終究隻是一時榮光。薑邵寧終究是薑奉天的兒子,而他和薑奉天之間,還橫亙著殺子之仇,薑奉天最近一直在找機會對他下手,為他的大兒子報仇。


    薑丞相也深悔,當初就應該下手再快一點,將薑邵寧也解決了,那麽就不會出現現在的狀況了。


    等薑邵寧真的成了皇帝,那麽將來大權就要落到薑奉天手中,他區區一個丞相,終究會敗得一敗塗地,彼時隻怕他的女兒也不保……


    待薑邵寧登基為皇,那麽上官少澤的下場隻有死,他的女兒薑婉兒豈能獨善其身。


    上官少澤一直不動聲色地暗中斡旋,早就看出來薑丞相這份心思,可他現在終究不能露出太多馬腳,隻能更加賣力地掩飾自己昏庸不顧朝政,自暴自棄的嘴臉,借此來讓敵人疏忽對他的防範。


    薑丞相憂心忡忡,便感染了風寒,上官少澤火急火燎地去了丞相府,對薑丞相一再細心體貼的照料,還讓宮裏最好的太醫來為薑丞相看病。


    宮裏說,太醫都在皇上的寢宮,照料皇上的龍體,上官少澤當即大怒,對那傳話的人說。


    “宮裏那麽多的太醫,難道都要守著父皇不成!多一個太醫,父皇的病不會好,少了一個太醫,父皇的病也不會壞!父皇已經病了那麽久,若能好,早就好了。”


    薑丞相一聽這話,十分的窩心。


    他本就沒有兒子,也曾動過,將來薑婉兒的夫婿就是他的半個兒子,如今見上官少澤對自己,比對親生父皇還要更上心,十分的觸動。


    薑婉兒欣悅地望著上官少澤,嬌媚溫婉一笑。


    “少澤,有你代我向爹娘盡孝,我真的好感動。”


    上官少澤疼惜地將薑婉兒摟入懷中,滿目寵溺,“傻丫頭,你的爹娘,便是我的爹娘,豈有不盡孝之理。”


    不僅薑婉兒感動不已,就連薑丞相也感動了。


    他沒有兒子,隻能將上官少澤當成自己今後唯一的依靠!


    若這唯一的依靠倒了,即便他還處在高位榮華光鮮,也不過是一時的輝煌。


    薑丞相望著上官少澤,許久,低聲說了一句。


    “太子,皇位一事,有何看法?”


    薑丞相的聲音很低,但絕對保證上官少澤是可以聽見的,而上官少澤卻隻摟著懷裏的薑婉兒,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薑婉兒身上,正低聲問薑婉兒。


    “聽說你學會了琵琶,要彈給我聽?”


    薑婉兒羞澀點頭,“剛剛學會,不過有些地方還不夠精湛熟練,你真的要聽?”


    “你彈的,我都喜歡。”


    薑婉兒嬌容更紅,唇角掛著嬌麗的笑容。


    薑丞相見到自己的女兒幸福甜美,心中甚為欣慰,便也萌生了要守護住女兒這份幸福的念頭。隻有上官少澤長立不倒,那麽他的女兒才能永遠笑得這麽開心。


    薑丞相開始暗中幫著上官少澤,最先開始的便是讓上官少澤去皇上的龍榻前盡孝,總不能讓那個剛剛更姓的“上官邵寧”搶光了上官少澤這個正牌太子的全部風頭。


    上官少澤跪在父皇的床榻前,看到多日沒見,已經形容憔悴至極的父皇,不禁紅了眼眶。


    上官少澤什麽話都沒說,用潮濕的毛巾,一點一點幫父皇擦拭雙手,還有蒼老的臉頰。


    他的動作那麽輕柔,生怕弄疼父親似的。


    薑婉兒看得出來上官少澤心裏難受,那畢竟是他的親生父親。薑婉兒一時間心疼,便低低地啜泣了起來。


    上官少澤趕緊對薑婉兒做個噤聲的動作,“父皇睡了,小點聲。他向來睡眠不好,難得睡得這麽安沉。”


    薑婉兒連連點頭,趕緊忍住哭聲,悄聲擦著眼淚。


    上官少澤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眾人,沒有見到上官清越,就問掌管這裏的老太監。


    “父皇病重,永安公主為何沒有陪伴在父皇身邊盡孝?”


    老太監趕緊恭敬地說,“回太子,永安公主被皇後娘娘軟禁在九鸞宮了。”


    上官少澤早就隱約聽說了這件事,也隻是默默點下頭,低語一聲,“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麽事比盡孝更重要!還是讓她出來,陪在父皇身邊,送父皇……最後一程吧。”


    老太監猶豫了一下,薑皇後身體不適回宮了,不在這裏,老太監也拿捏不了主意,便看向薑丞相。


    薑丞相想了下,“還是去傳話,讓公主見一見皇上吧。”


    薑丞相也不覺得,上官清越和上官少澤能玩出什麽把戲,畢竟老皇帝命不久矣,還是賣個人情給太子吧。


    老太監趕緊去傳話了。


    上官清越一直在宮裏等劉太醫來,聽見老太監傳話,很高興,也將門口的守衛給撤下去了。


    薑皇後沒有插手這件事,想來又毒發了,正自顧不暇。


    劉太醫遲遲沒有來,想來正在忙著薑皇後的身體。上官清越在房間裏徘徊一圈,“傾城公子現在應該在牢裏!你若去救他出來,有幾分勝算不驚動任何人?”


    百裏不染想了想,搖搖頭。


    上官清越歎口氣,也推翻了這個念頭,“終究會驚動人!就算你帶傾城公子出來,隻怕也不能靠近父皇。現在在父皇身邊守著的人,都是薑皇後的人。現在看來,還是隻能從劉太醫的身上入手。”


    “隻要薑皇後毒發,劉太醫素手無策,一定會想辦法來見我們的。”上官清越努力讓自己冷靜,等在房裏,來回踱步。


    擔心父皇的身體,很想飛過去,但現在也隻能忍。


    隻有見了劉太醫,才有解救父皇最好的辦法。


    劉太醫果然來了,滿麵汗水,看得出來薑皇後那頭真的很棘手。


    劉太醫猜測百裏不染的解藥裏,用了罌粟,讓薑皇後中毒越來越深。劉太醫為了自保,不再受到百裏不染的要挾,便私自給薑皇後用了罌粟的配藥,沒想到,薑皇後反而身體更加不適,還揚言若劉太醫醫治不好她,便斬殺了劉太醫的全家老小。


    劉太醫沒有辦法,隻能跑來再次求救。


    百裏不染哂笑一聲,“我用的毒,都是獨家秘製,任何書籍中都沒有配方記載,你不知道我用的全部藥材,怎麽可能知道解藥的配置,隻會弄巧成拙。”


    劉太醫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快點把解藥再給我一顆!”


    上官清越站在劉太醫麵前,“給你倒是可以!我要知道,薑皇後平時給我父皇用藥的全部配方。”


    劉太醫果然猶豫了,還搪塞道,“就是一般太醫配置的藥方,隻要去太醫院,都能查到,為何問我要?”


    “你在藥裏悄無聲息地動了手腳,裏麵加了東西!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上官清越道。


    劉太醫看向百裏不染,“我聽說,五毒門現在的門主,隻會製毒害人,可不懂藥理啊。”


    百裏不染唇角輕勾,“我是不懂,但我有一位懂得藥理的師兄。”


    “何人?”


    “傾城公子。”


    “什麽?傳說中的傾城公子,是你的師兄?”劉太醫震驚不已。


    百裏不染一笑,“不過現在,我們給你一個立功的機會!隻要你將配方給我們,並且在皇上的藥裏,再動手腳,慢慢解了皇上重病不醒的危機,我們倒是可以對你網開一麵。”


    上官清越跟著也道,“你也知道,我們有了傾城公子的幫忙,父皇的病肯定能夠好轉!而你,也不知道血髓的所在,現在對我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用處。”


    劉太醫的唇角抽搐了兩下,“若我毫無用處,你們會問我要配方!”


    “我們若能拉攏薑皇後身邊的大紅人倒戈,當然樂意!但若你不肯,自然我們也不會多言相勸。”上官清越剛剛說完,百裏不染的手中便已亮出一枚淬毒暗器。


    劉太醫當即就怕了,趕緊從懷裏拿出兩顆藥丸給上官清越,“這是解藥!我的解藥給我。”


    百裏不染也給了劉太醫一顆藥丸。


    上官清越終於舒心一笑,父皇有救了!


    “你們最好能先薑皇後一步,否則……你們這群人,一個都別想活。”劉太醫拿了藥丸,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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