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越等人,都趕去了太子府。


    還有兩日滿月,但在之前,必須先見到哥哥,將哥哥帶走,若能提前封印,便是最好的結果,不然哥哥身有劇毒會爆發的樣子被人知道,那都是毀滅性的災難。


    若不是上官清越手中有龍珠,就連南宮鴻雁和哥哥自己,都察覺不到封印即將被破除。


    站在太子府外不遠的街上,仰頭看一眼天上通明的月亮。


    還有一個缺角,月亮就圓滿了。


    今天是太子府宴請楊彩怡父親的日子,到場的還有薑婉兒的父親薑丞相,也算是給足了楊彩怡父親麵子。


    楊彩怡的父親在大君國還有生意,若想真正完全投靠南雲國,大君國的所有生意都要變賣出去。


    這是薑皇後給的條件,有楊彩怡在太子府,楊振海不會不回來,到時候將所有生意變賣出去的錢到了楊振海的手裏,自然而然也就到了南雲國薑皇後的手裏。


    宴會罷,楊振海便告辭了,準備連夜出城回大君國。


    楊振海相當注重吉日吉時,每次出門都要找人算好日子,不管白天黑夜,吉時一到立即啟程,哪怕是夜裏。


    薑皇後給楊振海配了衛隊,說是保護他的安全。


    楊振海心裏清楚,保護,也是監視。


    上官清越等人,都守在不遠處太子府外。


    就都等著,上官少澤親自送楊振海出來。


    燈火輝煌的太子府門口,終於有人出來了。互相道別,也傳來女子低低的不舍啜泣。


    哭的人,正是楊彩怡。


    薑婉兒站在上官少澤身側,一副看緊上官少澤的架勢,就怕上官少澤對美人兒心存憐惜,上去哄上一哄,便黏上甩不掉。


    楊振海上車走了。


    楊彩怡絹帕掩嘴,哭的更大聲。


    嬌滴滴的千金美人兒,並未得到任何人的垂憐,就連心心念念的那個人,至始至終也沒有看她一眼。


    就在這個時候,驚變發生了。


    燃亮在太子府門後的燈火,悉數熄滅,一陣涼風卷過,吹的人脊背發冷。


    上官少澤高頎的身體,猛然一滯,有一瞬間天旋地轉,又瞬間恢複正常。


    不遠處的上官清越,發現懷裏的龍珠,驟然一寒,隨即又漸漸恢複正常。她趕緊將龍珠拿出去來一看,隻見裏麵的一團血霧正在忽而散開,忽而匯聚。


    上官清越在幽藍色的光芒下,臉色驟然雪白。


    百裏不染眉心一緊,“我去將太子奪過來。”


    憑借他百裏不染的輕功,定然能在一群護衛的手中逃脫,且不被抓住。


    “那樣做,也會打草驚蛇了啊。”上官清越憂心不已。


    “現在當務之急,隻能讓門主盡快知道這件事。”青五道,臉色涼冽,目光精銳。


    太子府門口簇擁的人,都被忽然暗下去的燈火驚駭了,趕緊有人去張羅,再度將燈光點燃。


    上官少澤站在那裏,許久沒有動一下。緩緩回頭,看向遙掛中天的圓月,似乎已經察覺了什麽。


    “少澤哥哥,怎麽了?”


    薑婉兒挽住上官少澤的手臂,嬌俏一笑,目光星光點點。


    上官少澤臉色冰冷,低頭看著身側的嬌俏美人兒,眼底玄黑一片,毫無光芒。


    薑婉兒心口一顫,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她怎麽覺得身邊的人,忽然變得森冷可怖起來?


    一旁的薑丞相也察覺了異象,“太子?”


    上官少澤抬起手,緩緩落在薑婉兒的肩膀上,毫無異樣一笑,“今晚辛苦婉兒了,安排的宴會很好。”


    薑婉兒這才覺得,方才看到的肯定是幻想。


    楊彩怡紅著眼睛,站在一旁,沒有任何接近上官少澤的機會,即便近在咫尺,也恍惚遠在天涯。


    薑丞相也回丞相府了,上了轎子的時候,向著漆黑的周圍看了一眼。


    他總覺得今晚有什麽動靜,可仔細一聽又完全沒有任何異樣。


    上官少澤站在太子府門口,一直看著薑丞相的轎子出了街口,這才轉身準備回去。


    已經點燃的燈盞,居然忽然又都熄滅了。


    上官少澤又有了那一種天旋地轉之感,隨即又消失無蹤。


    “少澤哥哥,你的臉色怎麽這麽差?”薑婉兒擔心地觸碰上去,這才發現,上官少澤的體溫忽然變得很高,隨即又漸漸涼了下來。


    “可能……可能喝了酒,有些不適。”


    上官少澤又恢複了正常,雖然笑著,但唇角看上去那麽僵硬,笑容也極為牽強。


    薑婉兒擔心不已,“快點攙扶太子回房休息。”


    接著,轉身瞪向雙眸泛紅的楊彩怡,喝了一聲,“楊側妃也趕緊回去休息吧!哭哭啼啼的,吵的太子心煩。”


    楊彩怡多想喚住已經走了的上官少澤,很想幫藍曼舞將話傳到,可整個宴會到結束,她根本沒有和他說話的機會。


    而上官少澤也儼然全當她是陌生人,不曾用正眼看過她一眼。


    現在在上官少澤的眼裏,隻有薑婉兒一人。


    上官少澤回了房間,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心裏卻明鏡似得清楚,隻怕封印於他,已經不起任何效用了。


    薑婉兒一直陪著上官少澤,就坐在他身邊。


    上官少澤幾次讓她休息,她都不肯。


    “少澤哥哥,我擔心你,就讓我今晚看著你吧。”


    上官少澤翻個身,一把將薑婉兒摟入懷中,按倒在床上……薑婉兒胸口一陣劇烈起伏,臉頰都燒紅了。


    卻在下一秒,薑婉兒的頭一歪,便失去了知覺。


    上官少澤一個翻身下榻,看了一眼外麵,見沒人便推門出去。


    這個時候,陵水派的線人也將消息傳到了。


    上官少澤正往外麵走,走了兩步又忽然頓住腳步,趁著沒人看見,趕緊去了後院。


    他悄悄去了藍曼舞的院子,推門進去,就看到藍曼舞正在擦洗裂滿口子的一雙手。


    上官少澤的眼角,輕輕抽動了一下。


    他大步奔過去,一把抓住藍曼舞的手腕。


    藍曼舞沒有聽見有人進來,他的猛然出現,駭了她一跳。


    歡喜地正要呼出聲,又趕緊忍住,目光盈盈閃閃地看著他,滿是想笑又想哭的表情。


    “你必須盡快離開這裏。”


    上官少澤將一件黑色的披風裹在藍曼舞的身上,拽著藍曼舞就往外走。


    “你要帶我去哪裏?”


    藍曼舞一頭霧水,實在不明白,他怎麽忽然又讓她走了。


    上官少澤走到門口,又頓住腳步,一個掌風過去,卷滅了房間中的燭火,四下一片昏黑下來,隻有滿院的銀輝,光線迷蒙。


    “這樣走不行,到處都是眼線。”


    上官少澤抬眸看了一眼四圍,忽然吹響一個哨子。


    不知從什麽位置,四麵八方出來好幾個黑衣人,一副要入府行刺的樣子,與隱藏在暗處的眼線和侍衛打了起來。


    上官少澤特意等那打鬥差不多,所有人也差不多都加入了打鬥,趕緊帶著藍曼舞離開這個偏院。


    “你為什麽要趕我走?”她還來不及和他說幾句話。


    “我不會傷害你,我王父要做什麽,都和我沒有關係,我隻想……留在你身邊。”


    上官少澤猛然回頭,瞪了藍曼舞一眼,嚇得藍曼舞當即閉嘴。


    “讓你走,你便走,哪有那麽多話!”


    “你是不是……你怕傷害我,又要將我先趕走?”藍曼舞的聲音哽咽了。


    上官少澤沒有說話,裹緊懷裏的藍曼舞,一個起落便跳出了太子府的大宅。


    上官少澤腳步匆匆,很擔心還有暗處的眼線,當他走入巷口深處的黑暗裏,打算將藍曼舞交給陵水派的人,就聽見了上官清越的一聲呼喚。


    “哥!”


    上官少澤旋即一喜,又謹慎地看了一眼周圍。


    “放心,附近的人,都被調去中街那邊了。這附近,仔細勘察過,沒有任何人。”


    上官少澤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放鬆,“小越。”


    “哥,你的身體?”上官清越在黑暗裏,仰頭攔著哥哥,心口卻是疼的。


    上官少澤什麽都沒說,隻是點了一下頭。


    “現在還不是月圓夜,居然就開始有發作的跡象,這不是一個好兆頭。”傾城公子道。


    上官清越看向葉少軒,葉少軒點下頭,當即給了上官少澤一張人皮麵具。


    “這是?”上官少澤困惑。


    葉少軒一笑,一張人皮麵具貼在臉頰上,再抬起頭的時候,就已經成了上官少澤的樣子。


    “偷梁換柱!”上官少澤當即明白了。


    “哥!你們快換衣服!少軒會趁亂混入太子府,暫時冒充你。不然,你失了蹤跡,對方一定會生疑,對你今後的處境,會很危險。”


    葉少軒和上官少澤換了衣服。


    葉少軒成了上官少澤,上官少澤則成了葉少軒。


    葉少軒身影一閃,便去了太子府。


    上官少澤則留了下來,“葉少軒的身形與我有差異。”


    “所以我們才要抓緊時間,在少軒被發現之前,就幫你將體內的毒,再次封印。”上官清越道。


    “沒想到,小越越來越聰明了,竟然能想到這麽好的辦法。”


    上官清越抿抿唇,她也是從之前那個假冒的上官清越身上,想到的辦法。隻是那個上官清越,將整個麵皮都變成自己,完全沒有絲毫人皮麵具的痕跡。


    人皮麵具終究是人皮麵具,表情上會有一點僵硬,仔細分辨,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南宮郡主,拜托你了。”上官清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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