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知道軍法規則,那便領死吧!”


    君冥燁決絕無情的聲音,不容置喙。


    冷玉函跪在地上,沉默無聲,雖然有領死的心情,但沒想到,君冥燁真的不顧念多年的情義,有意處死他。


    但君冥燁已經發話,他絕對不會反駁,甚至忤逆。


    冷玉函在地上,重重磕了一頭,“玉函去了,王爺保重。”


    冷玉函磕完頭,便豎起長劍,要自盡。


    上官清越沒想到,竟然動了真格,趕緊阻止。


    “對方蓄意刺殺我,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也不能全是冷將軍的責任!我身為孩子的母親,卻離開孩子,也有失職之責,要處死,連我也要一並處死了。”


    君冥燁睨向上官清越,“你的意思是,要為冷將軍求情了?”


    “對!我倒是希望,冷將軍日後可以戴罪立功,保護好我和孩子的安危。”上官清越上前,將冷玉函親自攙扶起來。


    君冥燁沉默良久,才緩聲道,“既然公主都發話了,玉函,便暫且留你性命。”


    “多謝王爺,多謝公主。”冷玉函趕緊道謝。


    君冥燁轉身大步走出了院子,黑色背影消失在大家眼前,不知去向。


    冷玉函在上官清越麵前,深深垂下頭,“玉函感謝公主,為玉函求情。”


    上官清越微仰臻首,輕聲道,“感謝倒是不用,收回雨芡的休書就好。”


    “收回休書?”


    “你不肯?”


    冷玉函一臉為難,“已經寫下的休書,沒有收回的道理。”


    “冷將軍若不是因為個人問題,心不在焉,也不會疏於防守,讓死士鑽了空子,潛入內院。”上官清越聲音清寒,“冷將軍不僅僅肩負將軍府內部的安危,還要肩負整個南陽城的安危。你總是魂不守舍,怎麽能做好事!”


    “還是將休書趕緊收回,專心公務吧。”


    冷玉函低著頭,一陣沉默。


    上官清越已經給了他這樣一個台階,就等著他順著台階往下下。


    這個男人,終究舍不得雨芡,即便雨芡做出那種事,可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是說斷,就能斷得一幹二淨。


    “好,謹遵公主旨意。”


    冷玉函果真收回了雨芡的休書。


    雨芡對上官清越感激不已。


    “你明知道,他想休了你,你也知道,男子皆薄幸,日後也不見得再善待你,你卻還願意委屈自己留下來。”上官清越看著虛弱的雨芡,不禁歎息。


    “嫁夫從夫,我已經是他的妻子,這輩子都隻能是他的人!離開將軍府,我便是死,也做他的鬼。”


    “你既然對他的感情這麽深,怎麽還能做出那種事?”


    “我沒有!真的沒有!”


    “衣衫不整,被那麽多人看見,還說沒有?有幾個人會相信,即便我相信你,旁人也未必相信你。”


    “公主……真的相信我?”


    “若不是相信,也不會幫你。”上官清越看著雨芡的目光,多了一絲憐憫,“我看得出來,你對冷玉函的感情很深,也很真。”


    “我愛他!為了他,我可以連我的命都不要……我隻是傷心,他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雨芡的聲音顫抖了,眼中浮現了淚光。


    “那天……”雨芡咬了一下嘴唇,娓娓道來。


    “那個書生,我本不認識他,但因為春蘭的關係,他會經常來將軍府。春蘭是我的人,她哭著求我,我隻好幫她和她的表哥見麵。我是女子,我知道一個女子深愛一個男人,卻不能見麵的煎熬心情。”


    她和冷玉函那麽多年,便是在互相思慕卻不得見的煎熬中度過。


    “玉函在外行軍打仗那幾年,我想他想的茶飯不思的滋味,至今想起來,還會心口作痛。”雨芡擦了擦眼角的淚痕。


    “那日書生來了,春蘭卻不在。他說他會玩戲法,我一時興起,閑來無事,便讓他表演。可沒想到,失了火,點燃了我們兩個人的衣服……”


    雨芡歎息一聲,“本是滅火,怕被傷及,就脫了衣服……僅此簡單而已。”


    “房間裏,怎麽會就隻有你們兩個人?孤男寡女,衣衫不整,本就是解釋不清楚的事。”上官清越道。


    “我安排春蘭和他私會,自然不能讓旁人知道!他隻是在我房裏等春蘭。”


    “現在春蘭和那個書生都已經死了,你也解釋不清了。”上官清越給雨芡倒了一杯水,“別哭了,你身上還有傷。”


    “公主,雨芡沒想到,你會幫我。”雨芡感激不已。


    “我也是感念你曾經幫過我。我看得出來,你是個熱心腸之人。若不是熱心幫春蘭,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我一定是被人陷害了!不然怎麽會這麽巧合!”雨芡緊緊抓住上官清越,“公主,我一定是被人陷害了,想來想去,整件事都很蹊蹺!公主,你要為我做主!我不能平白無故,落了個勾引野男人的罪名。”


    “陷害?何人陷害你?再說,這種事,是你自己引火上身,怎麽會有人陷害你。”


    “不對!我肯定被人陷害了。”


    上官清越拍了拍雨芡的肩膀,“你先在我的院子裏,好好養傷,不要想那麽多。”


    上官清越走出雨芡的房間,鶯歌低聲對上官清越說。


    “公主,我覺得雨芡夫人的情緒,有點過於激動了。”


    “嗯,她應該是接受不了,一下子被冷玉函休離的事,修養幾天就好了。”


    昨夜下了一場大雨,今天的天空格外晴朗,像極了上官清越美好的心情。


    哥哥的毒解了,上官清越滿心歡愉。


    “隻要哥哥再休息幾天,那麽就能先回南雲國了。”


    “公主暫時留在將軍府?”鶯歌問。


    “我的兩個孩子,身體還不適合趕路奔波,傾城公子說了,最少還要再小心翼翼養一個月。”


    “太子能解毒,是一個好的開始,兩個小主子,也一定會健康起來。”鶯歌笑著說。


    上官清越心裏的重石終於放下,滿麵笑容,絕美如花兒綻放。


    開心地去探望哥哥,還沒進門,就聽見房間裏傳來藍曼舞的聲音。


    “吃點這個,南陽城的小吃,味道極好,別的地方可沒有。”


    上官清越見他們的氣氛這麽好,沒有進門打擾。拉著鶯歌,轉身離去。


    站在院子裏,一時間不知該去哪裏。


    “去看看南宮鴻雁吧。”


    鶯歌掩嘴一笑。


    “你笑什麽?”上官清越問。


    “我見公主高興,我也跟著高興。”


    上官清越不禁也噗哧笑了,“真的很久很久,沒有這麽開心過了。”


    “看出來了,公主笑得都合不攏嘴了。”


    去了南宮鴻雁的房間,她虛弱地躺在床上,臉色慘白。有丫鬟在喂南宮鴻雁喝藥,但她不喜歡被人觸碰自己,還是掙紮起來,自己一口將藥給喝了。


    上官清越看了一眼房間裏,見什麽東西都不缺少,舒心一笑。


    “南宮郡主,若還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上官清越對南宮鴻雁完全客氣起來。


    南宮鴻雁沒說話,也沒看上官清越一眼,便躺下了。


    “公主,她很無禮。”鶯歌低聲說。


    上官清越還是滿臉笑容,走到南宮鴻雁的床前,低聲說,“之前誤會你強奪龍珠,很抱歉。”


    南宮鴻雁閉著眼睛,不說話。


    “沒想到,你竟然知道解救哥哥的辦法。”上官清越還是笑著。


    南宮鴻雁卻一句話都不說。


    “公主和你說話,為何不回一句?”鶯歌低喝一聲。


    上官清越趕緊阻止鶯歌。


    “說謝就不必了。”南宮鴻雁終於冷淡開口,聲音裏,沒有任何起伏,也沒有一點感情。


    上官清越淺笑一下,“我想,你是因為百裏不染吧。”


    南宮鴻雁沒有回答,依舊閉著眼睛,便是默許。


    “沒想到,你對他的感情,這麽深。”


    “不是感情深,隻是認定。”她南宮鴻雁認定百裏不染是自己未來的夫婿,便不會轉變。


    上官清越笑著幫南宮鴻雁拉了拉身上的被子,“你是我哥哥的救命恩人,便也是我上官清越的恩人!日後,隻要你有需求,我都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不用。”


    南宮鴻雁回答的冰冷生硬,涼漠的就好像一塊永遠都不會融化的冰。


    “就你這個樣子,百裏門主絕對不會看上你。”鶯歌實在忍不住低聲嘟囔一句。


    南宮鴻雁忽然睜開一雙涼冽的美眸,“從不需求被他看上。”


    上官清越低頭,勾唇一笑。


    “既然認定他是你的夫婿,總要彼此感情深篤。”


    “我也不需要感情深篤。”南宮鴻雁翻個身,背對上官清越。


    “你也不用感謝我,你哥哥的毒,根本就沒有解。”


    “……”


    南宮鴻雁一句話,猶如兜頭冷水,讓上官清越渾身冷透。


    “你……你說什麽?”她覺得自己一定聽錯了。


    “我隻是借用龍珠的力量,將他體內的劇毒封印!”


    “封印……”


    上官清越臉上浮現的笑容,瞬間散個幹幹淨淨。


    “我能借用龍珠的力量,將你哥哥體內劇毒封印,但能維持多久,尚不知。”


    猶如一道響雷,在上官清越的頭頂炸開,大腦一片空白,完全沒了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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