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塵低著頭,向前一步。


    “睿王爺,屬下知道小月兒是誰。”


    輕塵的聲音很低很低,若不仔細聽,幾乎聽不清楚。


    然而這樣細弱的聲音,他是經過了一番強烈的掙紮,才決定說出來。


    君祺睿的目光,瞬時一亮,“是誰?快說。”


    “正是……”


    輕塵的聲音,又猶豫了一下,這才艱難開口。


    “前王妃。”


    “是上官清越那個女人!”君祺睿低呼一聲。


    “既然知道是誰了,那就好辦了!”白道長的臉上,當即浮現了一抹喜色。


    “隻要找到王爺夢中之人,讓她喚醒王爺,我便有辦法解毒了。”白道長道。


    君祺睿深深擰起濃眉。


    “睿王爺,還是王爺的身體為重,現在派人去山上搜尋前王妃的下落吧。”輕塵沉聲說道。


    他不是很希望,上官清越再回來,但君冥燁生死一線,所有的希望都在上官清越身上。


    輕塵是君冥燁的貼身影衛,終究不能看著自己的主人,一步步跌入死亡。


    君祺睿回頭看向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唇瓣烏黑,那一絲微弱的氣息,好似隨時都會終結。


    “好!我去找人!輕塵,護好你家王爺。”


    君祺睿大步走出君冥燁的房間,院子裏還站著很多武林人士。


    如今在青峰莊剩下的武林人士,都是武林上的高手,也是大幫派的掌門,心思各異,難以掌控。


    “房間裏住著的,正是大君國的冥王,各位都是英雄義士,冥王的安危,就拜托各位了。”


    君祺睿客氣地對各位一抱拳。


    各位也都趕緊回禮。


    “睿王爺放心,我們定當保護好冥王的安危。”


    君祺睿不得不擔心,這些江湖人,為了一己私利,趁著君冥燁現在不能自保的時候,對他不利。


    尤其這群人,正對青峰莊的金龍劍虎視眈眈。他們為了避免朝廷的人,參與金龍劍之爭,隻怕會對朝廷的人不利。


    君祺睿帶人走了,去山上尋找上官清越的下落。


    現在阿啞被帶走,情況很明顯,定是那個女人沒有死,讓百裏不染來劫人,為阿啞解毒。


    ……


    上官清越在冷風等了很久,終於等到百裏不染回來。


    百裏不染為了甩開那群追擊他的人,這才折返回來與上官清越會和。


    當上官清越看見百裏不染扛著阿啞過來,長長吐口氣。


    “我真擔心,你又迷路了。”


    百裏不染將阿啞放下,彎唇一笑,“美人兒太聰明了,真的被你猜中了!青峰莊的房間,都長的差不多,繞來繞去,驚擾了很多人,才找到這個奴隸。”


    阿啞見到上官清越,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驚喜地瞪得老大,簡直不敢相信,真的還能見到上官清越活生生站在自己麵前。


    “小越……”


    阿啞失神,低喃一聲。


    上官清越倏然抬眸,看向阿啞。


    “你叫我什麽?”


    方才阿啞的聲音,實在太微弱,她沒有聽得太清晰。


    但還是在心頭激起千層浪,久久不能平息下來。


    她好像聽見了,哥哥呼喚自己的熟悉聲音。


    小越……


    阿啞趕緊狼狽收拾起自己的眼神,避開上官清越的逼視。


    “公主還活著,真是太好了。”阿啞恢複慣常清涼的聲音,沒有任何感情在其中。


    上官清越走向阿啞,站在阿啞麵前,看向阿啞手腕的鐵鏈,“竟然斷了。”


    還以為,要動用身上的金龍劍,才能斬斷阿啞的鐵鏈。


    百裏不染挑起眼角,“我的陰魔斷金匕,可是世上最鋒利的匕首。”


    上官清越看了百裏不染搖搖頭,心下不禁歎息,若早知道,能解阿啞鐵鏈的人,和能解阿啞身上劇毒的人,隻需要百裏不染一個人,又何須在青峰莊周旋這麽久,發生這麽多的事。


    真是不禁感歎,世事弄人,冥冥之中,似有安排一般。


    上官清越從懷裏拿出小瓶子,裏麵正裝著從無底崖帶出來的水。


    阿啞的臉色現在極其不好,想來已經毒入膏肓。


    “將這個,喝下去。”


    阿啞也不問是什麽,直接拿起來就給喝了。


    百裏不染想要阻止,也晚了一步,“你就不怕這個心腸蛇蠍的美人,給你的是劇毒,將你毒死!”


    阿啞不說話,將空的瓶子,丟在地上,看著上官清越,低聲說。


    “她就是給我毒藥,我也喝。”


    他無能保護他的小越,就是被毒死了,他也心甘情願。


    好像抱一抱小時候總在他身邊撒嬌的小越,他的小越,他的妹妹。


    但這個衝動,阿啞捏住拳頭,忍下來了。


    他一個將死之人,還有什麽資格,擁抱他的妹妹。


    這個時候,和妹妹相認,隻怕讓妹妹的處境變得更加艱難。


    阿啞忽然覺得胸腔內好像有一團火正在劇烈燃燒。


    他疼痛地捂住心口,整個人都蜷縮了起來,額上也深處豆大的汗珠,沿著額頭顆顆滾落。


    “怎麽會這樣?”上官清越心口一沉。


    阿啞已經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靠在身後的大樹上,才不至於讓自己倒下去,喉口內傳出壓抑又沙啞的低吼聲。


    周身熱的要命,就連肌膚都開始變紅,好像變成了一個通體火紅的烙鐵。


    上官清越嚇得臉色煞白,趕緊撲向阿啞,觸碰阿啞的肌膚,發現燙的驚人。


    阿啞一把將她推開,“離我遠點!”


    阿啞一聲低吼,發出震耳的聲音,那力量幾乎震得大地都在嗡嗡作響。


    上官清越趕緊連連後退兩大步,遠離阿啞。


    “怎麽回事?”


    上官清越焦急問百裏不染。


    “我都說了,你不要隨便給他喝。”百裏不染卻雙手環胸,一副打算看好戲的樣子。


    “隻是一口水,怎麽會發生這麽大的反應!”上官清越完全沒想到,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還以為隻是一口水,若真能解百毒,固然好,但若不能解毒,也不至於有什麽負麵作用。


    他們在無底崖住了兩天,也有吃那裏的水,完全沒有任何狀況。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百裏不染忽然帶著上官清越步步後退,一雙眼睛緊緊盯著阿啞,低聲對上官清越說。


    “我知道,毀靈草在毒性完全發作的時候,會將一個人的靈魂秉性轉變,釋放出非常強大的力量。”


    “難道,難道那一口水,加劇了他的毒性發作?”


    上官清越不住要頭。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她是要救阿啞,完全沒想過讓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毀靈草已經失傳百餘年!具體在毀靈草毒性發作的時候,能爆發出多大的力量,我也不太清楚。”


    “你不是專攻毒藥的巔峰人物嗎?怎麽可能有你不知道的毒!還是說,你不肯告訴我!”上官清越大聲質問百裏不染。


    看到阿啞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的心忽然跟著好痛好痛。


    就好像他們之間,有什麽東西,牽係著他們一樣。


    那種感覺,很微妙,似連著彼此的血脈相連。


    “百餘年前就失傳的毒藥,我隻聽說過,根本就不了解!”百裏不染說的是實話。


    “難道這個世上,還有比你更厲害的人物?連你都不知道的毒藥,失傳百餘年的毒藥,都能製造出來!”


    百裏不染承認,上官清越的話,深深傷害了他身為五毒門門主,揚言沒有天下他製不出來的劇毒,沒有他不知道的毒,這的一顆自尊心很受傷。


    但他不得不承認,這個毀靈草,確實不是他能解的毒。


    當時白道長為阿啞診脈,說是毀靈草的毒時,他就已經很吃驚了。


    現在阿啞喝了無底崖的水,變得通體泛紅,雙眸如血,猶如一頭隨時都會爆發的一頭猛獸的樣子,實在嚇人。


    但他確實不能肯定,阿啞是因為喝了無底崖的水,催促了毀靈草的毒性發作,還是因為那無底崖的水,和毀靈草的毒性起了犯衝的作用,才會讓阿啞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走!走!快走!”


    阿啞對上官清越大聲喊,嗓音裏發出極度沙啞的喘息,還有厚重的鼻音。


    他強力壓製著體內橫衝直撞的巨大力量,生怕等自己不能控製的時候,會發生不可料想的後果。


    而那個後果,很可能會傷害到上官清越。


    “阿啞!你別怕!百裏不染在這裏,他一定能救你。”


    上官清越趕緊將百裏不染推上前去,讓他去幫阿啞控製情況。


    百裏不染當然害怕,阿啞現在的樣子,哪裏還像一個人,完全就是魔鬼附體一樣。


    “美人兒,你這豈不是讓我去送死!”


    百裏不染拿著一枚暗器,尋思著,刺入阿啞的哪裏,才能讓阿啞安靜下來。


    他又拿捏著暗器,選了一陣,揣摩著哪一種毒藥會讓暗啞安靜下來,且還不能傷害到阿啞的生命。


    兩相一權衡,就不禁浪費了很多時間。


    阿啞此時已經渾身紅的嚇人,一頭長發也猛地鬆散開來,猶如海藻在半空飛揚。


    但更嚇人的一幕,又出現了,阿啞的發絲竟然也在慢慢變紅,一雙眸子更是紅如一對泛著幽光的紅寶石。


    天空驟變。


    漆黑夜裏,忽然烏雲滾滾,狂風驟起,卷起滾滾濃雲翻騰湧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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