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越就看不慣這些人,長得醜,說人自不量力,長得美說人是禍水。


    “今日在場各位,都是英雄豪傑,小女子覺得各位,都不是以貌取人,欺淩弱小女子道貌岸然之輩,是吧?”


    上官清越輕輕一笑,言辭淡淡,四兩撥千斤。


    場內當即安靜下來,沒了一點風聲。


    這女子哪裏是幫著那個臉上有醜胎記的丫頭說話,完全就是在幫葉少軒。


    都是名門正派,誰也不想被扣上道貌岸然偽君子的屎盆子,大家隻好都不說話了。


    “說的好!”


    人群中,忽然爆出一聲讚歎。


    上官清越抬頭,看向那人,隻見是一位相貌平平的年輕男子。


    雖然相貌平凡,卻有一雙神采奕奕,光彩耀目,似邪非邪的漂亮眼睛。


    那是一雙與他長相十分不附的眼睛。


    上官清越當即便知道,那人也是如自己一樣,做了易容。


    齊聚在大廳的眾人,見沒機會見到金龍劍,便都興致缺缺起來。


    君祺睿見也沒人能給阿啞打開鐵鎖,便對眾人揮揮手,“辛苦各位了。”


    各位猶如大赦,紛紛行禮告退,卻在臨走前,都不禁看了一眼上官清越。


    上官清越也很禮貌,對各位都客氣地淺笑怡然。


    “你惹麻煩了。”君子玨低聲道。


    “自不量力!”君冥燁冷嗤一聲。


    上官清越依舊淡淡笑著,“我自然知道,我已經成了眾矢之的!在庫房的時候,我就已經被眾人注意到了。”


    她不怕自己再成為眾人心頭的一根針,她也早就成為一個不能存在的人。


    “我就是看不慣那些以貌取人的人。”


    上官清越輕輕掃了一眼臉色不悅的三師叔。


    那個三師叔也正好向著上官清越看來,要不是這個女人,今天一定能逼葉少軒將金龍劍拿出來。


    上官清越卻對三師叔盈盈一笑,清朗又無害。


    三師叔頓時氣得臉色都顫抖了,卻隻能勉強擠出點笑容回禮。


    “隻怕庫房的門人之死,和這位三師叔脫不了幹係!老莊主忽然病故,也沒道出金龍劍所在,大家又都不服少莊主,讓人生了奪權的野心,也很正常。”君子玨道。


    “正所謂,弱主生刁臣,就是這個意思了。”上官清越掃了身側的君冥燁一眼。


    君子玨不禁低笑出聲。


    他當然知道,上官清越在暗諷君冥燁,回擊君冥燁方才說她“自不量力”。


    上官清越看著君冥燁的目光裏,總是有一抹遮掩不住的寒芒閃過。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就是魯莽。”君冥燁冷哼一聲,起身大步走出青峰莊的大堂。


    上官清越也起身,君子玨走到她的身側,笑著說,“你很厲害,又讓十二叔生氣了。讓我這個柔弱的君主,總算能順暢呼吸了。不然十二叔在,總是擔心有什麽做的不對,讓十二叔挑出毛病。”


    “嗬嗬,皇上可不弱,隻是裝的很柔弱罷了。”上官清越道。


    這個皇帝,心思可深著呢!哪裏是葉少軒那隻小白兔比得了的。


    “沒能打開鐵鎖,你下一步打算怎麽做?”君子玨問。


    “這裏都是江湖人士,肯定有懂得解毒的高手。”不能打開鐵鎖,總要先給阿啞解毒。


    兩樣有一樣能完成,也不枉此行。


    “解毒的高手?”君祺睿走了過來。


    “在武林當中,最善製毒解毒的,隻有五毒門的人了。”


    “五毒門?”


    怎麽又是五毒門!


    當葉少軒聽見了“五毒門”三個字,當即一臉的憎恨。


    “三師叔說,我爹根本不是病死的!是被五毒門的人害死的。”葉少軒恨得咬牙,一張清俊的臉,都變得憤恨起來。


    上官清越和君子玨對視一眼。


    那三師叔還在場,大家不方便說什麽,便都出了青峰莊的大堂,回房了。


    三師叔客氣地和君祺睿行禮,很是恭敬得體。


    “這位三師叔,在青峰莊聲望很高,手下的門人也多。”君祺睿一邊走,一邊對君子玨說。


    “看著很好的人,但未必很好,十四皇叔應該懂得這個道理。”君子玨道。


    “是。”接著君祺睿看向君子玨身側的上官清越,笑道,“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一直稱病的皇上。”


    上官清越看出來君祺睿的目光,別有深意,便低頭避開君祺睿的視線。


    “若我沒有猜錯,這位便是十二皇兄剛剛休了的南雲國和親公主,永安公主了。”


    上官清越眼角微微收緊了一下,聽得出來君祺睿口氣中的不屑和諷刺,還有一些異樣的情緒摻雜在其中。


    身為大君國的皇家子孫,君祺睿想來也恨透了她這個禍國妖女,然而見到君子玨居然和她在一起,隻怕更多生了一些別樣的念頭,加深了君祺睿對她的看法。


    上官清越從不在意別人怎麽看自己,這個君祺睿,她也不認識,就更不需要在乎了。


    君祺睿見上官清越不理自己,說出口的話,也更難聽了。


    “沒想到,皇上會和傳言中大君國的災星在一起,實在吃驚。”


    上官清越臉色微涼。


    君子玨笑道,“何為災星?我倒是覺得,和公主在一起,朕的身體忽然大好,乃朕的福星。”


    君祺睿見君子玨有意袒護,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倒是本王失言了,公主不會見怪吧。”


    “怎麽會。”


    “我想十四皇叔,不會隨便泄漏出去!畢竟不是什麽能讓外人得知的好事。”君子玨笑笑,口氣裏帶著點命令的味道。


    “皇上都發話了,身為臣子,豈能不從。”


    君祺睿的口氣,卻不是很和悅,也不算恭敬。


    君子玨在這群佼佼者的皇叔當中,一直都是弱勢,不被信服,君子玨早就習慣了,也不以為意。


    真正的王者,隻要站在高處,睥睨天下,即便他們不服,卻也隻能低頭。


    上官清越有聽說,繼君冥燁之後,君祺睿是最有希望成為太子的人物,但可惜與皇位失之交臂,最後隻成了一介親王。


    君祺睿一直深得先皇寵愛,自己也認為成為皇帝的希望極高,不服君子玨也在情理當中。


    當年先皇駕崩後,君祺睿便從朝堂退出,去了封地,再不進京。


    倒是這幾年和江湖人士走的很近,也不知道是不是暗中有什麽謀劃。


    君子玨心下已有狐疑,隻是不表露出來罷了。


    “十四皇叔人緣一向很好,不比皇侄,一直不被人喜歡。”


    “皇上這麽說,就是折煞微臣了。”


    上官清越回到房間,覺得很悶,便推開窗子,沒想到隔壁的君子玨也推開窗子。


    “我們倒是很默契。”君子玨笑道。


    “我隻是開窗透透氣。”


    “我也是。”


    上官清越不太喜歡君子玨總是暖融融看著自己的目光,便不多看君子玨一眼。


    “天氣這麽冷,開窗透氣小心著涼,染了風寒就不好了,你還有孕在身。”


    “多謝皇上關懷。”


    “叫我子玨。”


    他又來。


    “皇上到底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呢?”


    “我倒是覺得,清越有話要對我說。”君子玨笑著側頭看著上官清越,清朗的一雙眸子裏,帶著一種軟軟的東西,好像春季的暖風。


    上官清越看向院子中的蒼天大樹,低聲說。


    “冥王來了,接下來怎麽辦?”她是絕對不能再回到大君國皇城的。


    “公主已經被休離,自然還是繼續回國。難道公主覺得,十二叔不會放了你?”


    上官清越沒有說話,目光看向不遠處,君冥燁的房間。


    他雖然沒有出門,但還是讓上官清越覺得,正有一雙眼睛,一直盯著自己,要將自己看穿似的。


    她匆忙關上了窗子,將窗外的一切阻隔。


    君祺睿去了君冥燁的房間。


    他將太後交給他的半塊玉佩,交給了君冥燁。


    “這是太後,讓我轉交給十二哥的玉佩。”


    當君冥燁看到那一半的玉佩,眸色當即深沉了下來。


    “她說了什麽?”


    “太後說,現在大君國受難,正是需要冥王回朝鎮壓的時候,望冥王收到玉佩,能夠盡快回到皇城。”


    君冥燁將那半片玉佩,緊緊抓在掌心之中,任由那鋒利的切口,刺痛自己的掌心。


    他還記得,這塊玉佩,是當初他離開京城,送給貞兒的玉佩。


    當時貞兒拿著玉佩,哭著對他說。


    “冥燁哥哥,貞兒知道這是冥燁哥哥從小一直配戴在身上的玉佩。貞兒等冥燁哥哥回來!玉在,人在,玉碎,人亡。”


    “玉在,人在。”


    “玉碎……”


    君冥燁低頭看著掌心中半塊剔透白玉,神色糾結又掙紮。


    “人亡?”


    她在用死威脅他。


    逼他盡快回到京城。


    若是之前的他,一定會不管一切,用最快的速度,飛奔回到貞兒的身邊。


    但現在,為何他猶豫了?


    抬頭看向窗外,上官清越房間的方向,不知為何心底會這麽糾結,即便緊緊抓著手中的玉佩,還是不能讓他堅定重新找回原先的自己。


    忽然,他大步走出自己的房間,直接衝向上官清越的房間。


    上官清越本已鎖了門,還是被君冥燁一腳踹開。


    上官清越嚇了一驚,剛要從床上起身,卻被他直接壓在身下。


    他劈頭蓋臉就問了上官清越一句話。


    “為什麽!走都走了!還讓我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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