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曼舞看了一眼圍著桌子的大家,他們都在欣賞她的吃癟,臉頰更加紅的能擠出血來了。


    “阿……阿阿阿……”


    藍曼舞“阿”了半天,才喊出來,“阿啞,那麽多人看著呢,你別這樣哦!”


    她捏著小拳頭,一副要發飆的樣子。


    她可是太妃,怎麽能讓一個奴隸,當眾調戲!


    阿啞顯然也是氣急了,就要好好戲弄一下亂說話,還要將他賣給人當女婿的藍曼舞。


    “你緊張什麽?我又沒說將你怎麽樣?還是說,你有心思?”阿啞忽然抬起手,微涼的手指撫摸了一下藍曼舞熱得滾燙的臉頰。


    “你……你再亂說話,我就……我就……”藍曼舞緊拳頭,橫在兩人中間。


    “你就怎樣?”他的聲音很低,低得讓人呼吸緊促。


    “我就……我就揍你!”藍曼舞揮起拳頭,卻被阿啞一把握在掌中。


    “你以為,你有迷惑我的本事嗎?”


    他附在她的耳邊,呼出的熱氣擾得她渾身發軟,可他鄙薄的口氣,當即讓藍曼舞火冒三丈。


    “想我迷惑你?除非太陽永遠不再出來!”藍曼舞抓狂大喊。


    阿啞悶哼一聲,直起身子,卻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藍曼舞一番。


    然後還用倆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低聲諷了一句。


    “就是你在我麵前脫光,我對你也毫無興趣!”


    “你……”藍曼舞咬牙,怒吼起來。


    “去死!”


    阿啞不屑地睨了藍曼舞一眼,毫無提示地一拽鐵鏈,藍曼舞又是一個趔趄。


    阿啞直接舉步上樓,藍曼舞真的很想和阿啞自此保持距離,怎奈該死的鐵鏈,還是讓她不得不跟上阿啞的腳步。


    阿啞似乎還沒消氣,忽然在樓梯上停下腳步,害得藍曼舞一下子撞上去。


    藍曼舞趕緊捂住酸痛的鼻子。


    阿啞居然又快步上樓,鐵鏈勒得藍曼舞的手腕,傳來火辣辣的刺痛。


    藍曼舞氣急了。


    “你下次或走或停,能不能事先知會一聲!”


    “憑什麽!”


    “就憑……就憑,我們現在連在一起!你不能那麽自私,不顧我的感受!”


    “還不是因為你,非要將我們鎖在一起!耽誤了我很多大事!”阿啞隱忍低喝。


    “你你你……你居然怪我!當初我還不是……還不是怕你跑了……都是那幾個強盜,居然打劫我們!”


    藍曼舞為了讓自己表現的很有氣勢,跳腳地繼續對阿啞大喊了一聲。


    “你要記住,你是我買來的奴隸,我有賣身契!你不可以對我大呼小叫!我才是你的主人!”


    阿啞拽著藍曼舞回房間,滿腔怒火無處發泄,也低吼起來。


    “還不是你錢財外漏,被人盯上!”阿啞簡直覺得自己的一世英名都毀在這個女人身上了。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怎麽知道,怎麽知道外麵人心這麽險惡!”藍曼舞喊著,眼睛裏不禁有些紅了。


    阿啞的火氣莫名消減下去,但還是低喝了她一聲。


    “砌詞狡辯!”


    藍曼舞抹了一把潮濕的眼角,“你別說我了!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也有人追殺你!這一路上,你謹慎小心的樣子,還有那幾個黑衣人,一副要殺人的樣子,到處搜查,你敢說你躲起來,不是躲他們?”


    他們這段時間,也遭遇了好幾次驚險,好在皇上有留下侍衛保護他們,不然情況已經不堪設想。


    這次阿啞無言以對了。


    他也吵得疲倦了,坐在床邊上一動不動,好像在想什麽。


    藍曼舞也沒了再吵下去的鬥誌,坐在長凳上一聲不響。


    ……


    留下吃飯的人,發現樓上不再有吵鬧聲。


    王老爹笑著說,“這小兩口,還在磨合期,慢慢就不吵了。”


    王大娘也跟著笑著說,“年輕人,血氣旺盛,就容易吵架!而這種吵也吵不散的感情,才最真實。”


    “是啊!打打鬧鬧才能一輩子!”


    上官清越看著王老爹和王大娘,那普通又平常的感情,卻十分動容。


    轟轟烈烈的愛情誰都想要,但能長久的感情,才是最真實的東西。


    上官清越放下筷子,將幾顆碎銀子放在桌上。


    “飯菜很好吃,這是打賞。”


    王大娘趕緊將碎銀子塞回上官清越手中,“公主客氣了!這裏是驛站,官府會支付費用的。再說隻是家常便飯,公主還給打賞就外道了。”


    “公主這兩日會留在這裏,想吃什麽就跟老婦說,不嫌棄粗鄙就好。”


    “怎麽會。”


    上官清越心下有些酸熱。


    自從五歲之後,就再沒有人這般貼心又細致地待過自己了。雖然和王大娘不熟,上官清越還是很感動。


    現在驛站裏住著很多官兵,王老爹怕自己家的姑娘出門不方便,便讓王小喬不要隨便出門。


    但王小喬還是偷偷出門,敲響了阿啞的房門。


    阿啞和藍曼舞一直住在一起,阿啞的房間自然也是藍曼舞的房間。


    王小喬拿著藥膏,笑著對阿啞說,“阿啞大哥,這是我爹做的藥膏,對傷口有很好的愈合效果。”


    阿啞的手腕已經被鐵鏈磨破了,又趕上冬天,愈合的很慢。


    藍曼舞看著嬌俏可人的王小喬,隻對阿啞笑,心裏很不是滋味。藍曼舞便一個側身,站在了王小喬的麵前,擋住了王小喬看著阿啞的目光。


    王小喬臉頰泛紅,打開藥瓶,取出一些藥膏,先給藍曼舞上藥。


    “曼舞姐,你怎麽和阿啞大哥鎖在一起了呢?”


    “這個……嗬嗬,機緣巧合。”


    “哼!”


    阿啞又用鼻子說話了!


    他一直都因為鐵鏈將他們兩個鎖在一起的事,很生氣。


    藍曼舞回了他一記白眼。


    王小喬的手很巧,幫藍曼舞上完藥膏,還用絹帕將藍曼舞的手腕包紮起來。


    “這樣就不會再磨破手腕了。”


    藍曼舞對王小喬豎豎大拇指,“好聰明。”


    王小喬便繞開藍曼舞,走向阿啞,“阿啞大哥,我幫你上藥吧。”


    王小喬的聲音很小,一說話,臉頰就紅了。


    阿啞卻一動不動,甚至都沒看王小喬一眼。


    “阿啞大哥,你怎麽不說話呀?”王小喬便主動去碰阿啞的手,還沒碰到,藍曼舞就又衝上來,橫在他們中間。


    “因為他是阿啞的啞,啞巴的啞!”藍曼舞笑嗬嗬地,從王小喬的手裏將藥膏接過來。


    “還是我給他上藥吧!他脾氣不好,免得傷害到小喬。”


    “……”


    王小喬很失望,也隻能點點頭。


    阿啞的臉色漆黑如墨,藍曼舞卻笑得十分燦爛,全然忽略他的惱火。也不管是不是弄疼了阿啞,直接將藥膏塗抹好,然後再學著王小喬的辦法,給阿啞的手腕上也纏上一塊絹帕。


    王小喬站在房間裏,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


    藍曼舞覺得這個房間裏的氣壓有點低,就拽了拽鐵鏈。


    “走!出去走走!”


    “不去!”阿啞口氣生冷。


    “外麵大雪紛飛,出去看看風景!”藍曼舞拽著鐵鏈,阿啞仍舊一動不動。


    “要去自己去!”


    “我要是能自己去,鐵定打死不跟你說一句話!”


    “那就閉嘴!”


    藍曼舞被噎得無言,深吸一口氣,“我們現在連在一起,就要互相忍讓,互相體諒,對不對?”


    藍曼舞好言好語,換來阿啞一聲不吭。


    “喂!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藍曼舞使勁拽了拽鐵鏈,阿啞的胳膊隨之動了動。


    “很痛!”阿啞吼起來。


    藍曼舞吐吐舌頭,“你到底去不去!”


    王小喬看著他們,掩嘴笑起來,“曼舞姐和阿啞大哥,實在有趣。”


    “我都要被他氣死了,還有趣。”藍曼舞一手叉腰,實在拗不過阿啞,隻好作罷。


    “小喬啊,王老爹說了,你個姑娘家,這幾天不要隨便出門,都是官兵大男人的,你個女孩子家,不方便。”


    藍曼舞開始下逐客令了。


    王小喬是很聽話的,趕緊轉身出門,“曼舞姐,千萬別告訴我爹,我偷偷來看你們。”


    “不說,不說,肯定不說!”


    王小喬走了,藍曼舞頓覺空氣清新舒暢不少。


    阿啞睨了藍曼舞一眼,“披荊斬棘,你也怪累的。”


    藍曼舞喝了一口水,長長吐口氣,沒聽出來阿啞話裏的深意,便問。


    “什麽披荊斬棘?”


    阿啞不說話了。


    藍曼舞又是防著王小喬,又是防著胭紅的,那樣子似乎還蠻可愛的。


    阿啞悄悄掃了藍曼舞一眼,緊繃唇角若有似無多了一點淺淺的弧度。


    藍曼舞坐在長凳上,看著桌上一跳一跳的燭火。


    現在外麵下著大雪,雖然是白天,屋裏還是很黑。


    起先她還覺得,那燭火跳動的很是好玩,後來就看得眼睛生疼,不管再看哪裏,眼前總有一簇亮亮的火苗。


    藍曼舞有些困了,哈欠連天。


    一回頭,才發現阿啞已經倒在床上睡得正香。


    藍曼舞這個羨慕妒嫉恨。


    阿啞就睡在床的邊緣,她肯定沒有地方棲身,除非邁過阿啞到床的裏邊去。


    這幾天,他們都是,她睡床,阿啞打地鋪。


    為了防止阿啞再對自己伸出魔手,她經常在他們之間橫著一條長凳。


    藍曼舞撐著頭,開始打起瞌睡。


    忽然覺得腹部一陣絞痛,頗有來勢洶洶之勢。


    “我要去茅房!”


    藍曼舞趕緊拽著阿啞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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