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扭著肥胖的身體,在他們三個人麵前走過。


    老鴇先是看了看上官清越,嘖嘖兩聲,“長得也太醜了,滿臉的黑痣,看著就惡心。”


    老鴇說著,還掩了一下鼻子。


    接著,老鴇看向藍曼舞和阿啞。


    “這兩個男的,長得倒是標誌,隻是……”老鴇的目光,看向藍曼舞和阿啞的手腕。


    “怎麽還鎖著的?不會是逃犯吧!”


    藍曼舞趕緊搖頭擺手,“不是不是!絕對不是!姐姐什麽時候見過,這樣鎖囚犯的呀!不瞞姐姐說,他本來是我買來的奴隸,我怕他跑了,才鎖在一起的。”


    “喲!這一聲姐姐叫的,倒是讓媽媽我心花怒放。隻是你一個都能買的起奴隸的小公子,跑來我的春滿樓做粗工,未免有點說不過去吧。”


    “不瞞媽媽說,我們的盤纏掉了,沒錢回家,也沒錢住店。外麵現在太冷了,我們不想凍死在街上,我們三個隻好都來做點活,賺點錢,混個吃住的地方。”


    藍曼舞雖然涉世未深,但是很機靈,看出來老鴇對他們三個都不是很滿意,當即搶先一步說。


    “姐姐,我們不要三份工錢,我們就要兩份工錢,你看怎麽樣?”


    暫時先解決吃住問題,才是最關鍵。


    老鴇的眼底掠過一絲精明,佯裝還是不太滿意地嘖嘖舌。


    “你看看你們三個,兩個鎖在一起的,幹起活來肯定束手束腳。而這個長得醜不說,看著這麽瘦弱,一見就是一個沒力氣的。”


    藍曼舞也為難了。


    老鴇用帕子擦了擦臉頰,清清嗓子,不太情願地再次開口。


    “媽媽我見你們也是怪可憐的,萬一你們出去真凍死在街上,媽媽我這心裏也過意不去。”


    老鴇想了想,繼續又道。


    “我就給你們三個人一份的工錢,你們要是同意呢,就留在我這後院幹活,雖然累點,你們三個人的吃住不用愁了。”


    “指給一個人的工錢?”藍曼舞豎著一根手指頭,表示很不滿。


    阿啞也覺得不太妥帖,他總不能一直住在青樓裏,他還有他的事要做。


    上官清越也皺眉,但最後,還是上官清越率先開口。


    “好!我們同意!”


    “大姐!”藍曼舞一跺腳。


    “暫時解決溫飽要緊。”上官清越低聲道。


    她抬頭看了看高高的院牆,對藍曼舞說。


    “況且這裏也很安全。”


    這一句話,成功說到藍曼舞心坎中去了。


    “對對對!多謝謝姐姐收留之恩,一份工錢,就一份工錢吧!”藍曼舞趕緊點頭答應。


    阿啞的麵皮抽了抽,橫了這兩個女人一眼。


    春滿樓是京城新開不久的青樓。


    剛剛開張的新店,姑娘各個貌美如花,身懷絕技,生意自然紅火。


    上官清越每天都要洗很多的碗碟。


    從未幹過這等粗活,難免經常出岔子!就在起身將洗幹淨的碗碟送入廚房時,腳下一滑,為了避免撞到肚子,她急忙棄掉手中的碗碟,一手護住小腹,用輕功穩住身形。


    碗碟碎了一地。


    發出嘩啦啦一片聲響。


    老鴇張媽媽聞聲趕來,一邊叫罵,一邊狠狠剜著上官清越。


    “來這兒不到三天,給我砸了上百個盤子!不會幹活就給我去賣身!把你的臉一遮,村野莽夫,幾十文錢一次!也有人上!”


    “張媽媽!我下次不會了!我會好好幹活!絕對不會再砸盤子了!”上官清越趕緊求饒。


    藍曼舞趕緊拽著阿啞跑過來,“姐姐,別氣別氣!不就是碗碟嘛,從工錢裏麵扣,從工錢扣!”


    “你們三個,都是不成事的!你們一個月的工錢,這個月都扣沒了!”


    接著,張媽媽看向阿啞,“再幹不好活,你們兩個也給我去賣身!這達官貴人裏頭,多了去了想要圈養男寵的!”


    張媽媽瞄著阿啞俊帥的一張臉,含春一笑,肥胖的身體就靠了過去。


    “自然,也有一些有錢的寡婦,深閨寂寞,暗地裏想找個小哥伺候的……”


    阿啞的麵皮,劇烈抽搐起來,趕緊一個側身,遠遠躲開那張媽媽。


    上官清越忍不住想笑,趕緊低下頭。


    藍曼舞見張媽媽惱了,趕緊擋在阿啞麵前,伸著手不住拍著張媽媽的胸口順氣。


    “姐姐別氣,我這奴隸不解風情哈,不解風情。”


    張媽媽臉上的怒氣,當即消了,看著藍曼舞落在自己身上細白的小手,覆滿雪白胭脂的臉上,當即攢起笑容。


    “還是小公子知道疼人兒。”


    張媽媽的手,一把握住藍曼舞的手,“哎呦!這雙手細嫩的,比我春滿樓裏姑娘的手還軟。”


    藍曼舞娟秀的臉頰,也開始抽搐了,唇瓣上的兩撇胡子,也跟著一翹一翹。


    她哭笑不得地抽回自己的手,“姐姐言笑了,男人的手,怎比得上女人的手,是吧,哈哈……我的手……粗著呢。”


    “讓姐姐再摸摸,看看哪裏粗糙。”


    張媽媽說著,就要再抓住藍曼舞的手,藍曼舞嚇得趕緊指向落滿積雪的牆頭。


    “哎呀,好大一隻喜鵲!喜鵲來報喜了!姐姐今天晚上的生意,一定紅火!快點看喜鵲!”


    張媽媽回頭看向藍曼舞指著的方向。


    藍曼舞趕緊趁機拽著手裏的鐵鏈,拉著阿啞快跑。


    “哪有喜鵲呀!”張媽媽回頭,隻看到藍曼舞蒼茫逃走的背影,卻是臉頰一紅。


    “哎呦,小公子還害臊了。”


    張媽媽看向上官清越,趕緊變了一張臉,“還不抓緊去幹活。”


    “哦。”


    上官清越轉身去收拾地上的一片殘骸。


    藍曼舞和阿啞被張媽媽瞄上了,活也輕鬆不少。


    倒是苦了上官清越,要做很多粗重的活。


    藍曼舞有心幫忙,卻也是個從小養尊處優的主,什麽都幫不上,和阿啞又鎖在一起,幹活也不方便。


    阿啞總是一身傲然地站在一旁看熱鬧,給人一種,能身處在青樓後院,已經紆尊降貴,豈會伸手幹活!


    但看著上官清越纖弱的身影,總是讓阿啞目光恍惚,多少也會幫襯上官清越一把。


    這天上官清越正在洗床單,春滿樓的頭牌胭紅,拿著一件錦緞衣裙,怒氣衝衝奔過來。


    “你看看!你是怎麽洗的?”


    胭紅一把將手裏的衣服,摔在上官清越臉上。


    “怎麽了?不是洗幹淨了。”


    上官清越知道,這些頭牌,平時氣焰很高,最是瞧不上後院做粗活的。


    她們平時奴顏婢膝地伺候達官顯貴,將積壓的脾氣,往往都發泄在身邊丫鬟,或是那些粗活的人身上。


    “這就是洗幹淨了?居然還跟我頂嘴!”


    胭紅尖聲叫著,就要上前來掐上官清越。


    上官清越豈會吃這種虧,身子一底,後退一步,就輕易躲開了。


    “你居然還敢躲!”


    “哪裏沒洗好?不是洗幹淨了!”藍曼舞奔過來。


    她最討厭胭紅這種,仗著有幾分姿色,就眼高於頂的人。


    “料子都揉爛了!”胭紅氣得叫起來。


    但在藍曼舞和阿啞這兩個帥哥麵前,胭紅趕緊收斂了些許氣焰,還媚眼如絲又嬌羞無比地看了阿啞一眼。


    阿啞的俊美,引來春滿樓不少姑娘偷偷跑來後院暗送秋波。


    自然,胭紅雖然身為頭牌,但也是第一次見到如阿啞這麽俊美出塵的人物。


    春滿樓裏的姑娘,私底下都說,那個叫阿啞的,和她們大君國的大英雄,第一美男君冥燁比,隻怕也不會遜色。


    藍曼舞看了看那件錦緞裙子,料子確實爛了。


    “我就說洗爛掉了吧!我也不是那麽不講理的,我這裙子可是京城裏最好作坊裏的上乘錦緞,不多不少二十兩。”


    胭紅雙手環胸,臻首高揚,傲氣非常。


    “二十兩?”


    上官清越對胭紅的獅子大開口很是氣憤,“你這種做工,最多五兩!而且這種錦緞,已經是去年的花樣了!按照今年的價格,也最多四兩。”


    胭紅氣得滿口銀牙緊咬,“你說什麽!我這可是和宮裏娘娘穿的貢品,是一個花樣!”


    藍曼舞的聲音再次插了進來,“確實,是去年的花樣了,而且宮裏的娘娘,都拿這種料子,做墊子,還是放在花園石凳上的那種。她們不會將這種下乘的錦緞穿在身上的。”


    胭紅氣得臉紅脖子粗,“我堂堂春滿樓的頭牌,還能訛詐你們不成!”


    藍曼舞點點頭,“確實訛詐。”


    “你們這是什麽態度?”胭紅衝向上官清越,一副不給二十兩補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樣子。


    上官清越輕輕側身,就躲開了胭紅,冷聲道。


    “你知道我們沒錢,還吵著要我們補償你,什麽居心!”


    上官清越一語,戳中胭紅的小心思。


    胭紅一手叉腰,“我能有什麽心思!抓緊賠錢,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胭紅豈能在阿啞這個大帥哥的麵前,敗了麵子。


    上官清越的目光,看向阿啞。


    “你給個交代吧,這件裙子,我記得是你幫忙洗的,然後也是你幫忙擰幹的。”


    阿啞本來置身事外,聽了上官清越的話,唇角隱隱抽搐了一下。


    胭紅嬌容當即一紅。


    “原來……是你幫我洗的呀。”胭紅的聲音,瞬時軟了下來,甜得能膩死人。


    阿啞的眉心猛地一緊。


    藍曼舞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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