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藍曼舞拉著韁繩,一路向南,遊著京城,很是樂哉。


    沒想到那阿啞,忽然調轉方向,偏偏向北。


    雙腳一夾馬腹,駿馬嘶鳴一聲。


    “喂!你幹什麽!那是回去客棧的方向。”


    “我不要回去!快停下!聽見沒有!我還沒玩夠呢!”


    不管藍曼舞怎麽拉扯韁繩,駿馬如離弦的箭,根本不容她改變。


    她也終於明白,這個奴隸男的騎技比她強很多,頓有自己為奴為婢的不爽感。


    她可是出來的玩的,求開心的,怎麽能讓這個奴隸男,壞了全部的好興致。


    “我讓你停下,聽見沒有!”


    藍曼舞開始惡狠狠的命令。


    上官清越騎著馬,跟在後麵,一聲不出,身下駿馬的速度,竟然也能持平地跟上阿啞。


    “大姐!你幫我收拾他!他不聽話!”


    上官清越不語,而是向著身後的方向,那人來人往的街上,看了一眼。


    難道那個阿啞,發現正有人,經常盯著他們?


    到底是誰?


    難道是抓自己的人,知道自己的線索了?


    若是已經發現是她,為何不直接過來將她抓住?而是選擇一路尾隨跟蹤的方式?


    回到客棧,天色有些黑了。


    天色向晚,夜風生寒。


    藍曼舞今天玩的沒有盡興,還在耍脾氣,小嘴始終高高撅著。


    上官清越看了一眼那個俊美逼人的阿啞,他一直站在藍曼舞身邊,不是因為是奴隸就一直守著藍曼舞,而是因為藍曼舞生著氣,根本不將鎖住他們兩個的鐵鏈打開。


    “難得天氣那麽好,難得我身上有錢,難得找了兩個下人,難得有人陪,難得我跑出來這麽多天還沒被抓回去,這麽好的天時地利人和,你居然不讓我好好逛逛京城!”


    藍曼舞一股腦地大喊,想到沒玩盡興,就抓心撓肝地難受。


    “啊!我為什麽要把你買回來!你個掃興的奴隸!”


    阿啞並不理會藍曼舞,直接轉身就走。


    藍曼舞手腕一緊,趕緊拽住手腕上的鐵鏈,但她的力氣哪裏是阿啞的對手,被阿啞拽了起來,一路拖拽跟著阿啞。


    “你幹什麽!”藍曼舞怒瞪他。


    他不語,隻是用冰冷的目光睨她。


    藍曼舞終受不了他周身彌漫的無形震懾力,悻悻放手,大叫道。


    “你有沒有腦子!我是你的主人,你這是對主人該有的眼神嗎?”


    阿啞不理會藍曼舞的叫囂,而是直接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藍曼舞氣得胸腔一陣起伏,“主人還沒有睡覺,你個奴隸卻躺下睡覺了!你還有沒有規矩!我要退貨!那老板怎麽教你這個奴隸的!我要退貨。”


    藍曼舞氣得不住扯著鐵鏈,拽來拽去,發出很大的嘩啦啦的聲音。


    阿啞什麽都不好,就是耐性還不錯,依舊安靜睡著,完全不被藍曼舞的呱噪打擾。


    上官清越坐在桌子前,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喝。


    雖然藍曼舞有點嬌氣任性,不過還是蠻可愛的丫頭,有這個丫頭在,也開心不少。


    隻是白天跟蹤他們的人是誰?


    “你起來呀!哪有奴隸躺著睡覺,主人站著的道理!”


    阿啞還是不說話。


    “我讓你起來,聽見沒有,我都困了!”藍曼舞開始用力推搡阿啞。


    “你明明是我買來做奴隸的,怎麽現在我倒是像你的奴隸了?你有點自知之明好不好!我可是花了高價了!”


    阿啞終於耐心耗盡,從床上坐起來,不耐煩地瞪著藍曼舞。


    他那幽深又諱莫如深的一雙眼,看得藍曼舞忽然沒了底氣,不禁退後一步。


    “困了你就睡!”


    “我怎麽能和你一張床,你是不是還想……”藍曼舞趕緊雙手環胸。


    轉念想到,自己一身男裝,雙手一甩,惱道。


    “我是主人,你是奴隸,你怎麽能和本公子同床!”


    阿啞的目光,落在鎖住他們兩個的鐵鏈上,口氣已經極度不耐,道。


    “你認為這麽短的鐵鏈,我能去哪裏睡?”


    藍曼舞努力扯著聲音喊道,“那你就不要睡了!站在一旁看著我睡就好了!”


    “刁蠻!”


    “……”


    “什麽?你說我什麽?”


    “把鎖鏈打開!”阿啞懶得再和藍曼舞置氣。


    “不打!”


    “打開鎖鏈,我將床還給你!”阿啞氣得咬牙了。


    “我偏不!我就要你看著我睡!”藍曼舞心下想好了,不好好調教這個奴隸一下,豈不是要踩著她的鼻子上天!


    阿啞真心懶得和她吵了,跳下床,一把將藍曼舞推倒在床上。


    藍曼舞驚呼一聲,整個人歪倒在床上,她咬住滿口貝齒。


    “這就是你服侍主人的態度?”


    阿啞也氣惱了,煩死了這個在耳邊不住呱噪的人!他忽然伸手,就開始撕扯藍曼舞的衣服。


    “啊!你幹什麽!”


    藍曼舞氣得臉色都白了,趕緊雙手護胸。


    “服侍主人寬衣就寢!”阿啞字字咬牙,從牙縫中擠出。


    “不要了不要了!我習慣穿著衣服睡覺!”藍曼舞趕緊棄械投降。


    上官清越放下手裏的茶碗,搖搖頭。


    阿啞站在房間中央,這個房間是有兩張床的。


    上官清越和藍曼舞各自占據一張,也沒有阿啞棲身之地。


    藍曼舞在床上翻來覆去,扯著鐵鏈嘩啦啦地來回響。


    上官清越心靜,不理會阿啞和藍曼舞不住互相扯來扯去的較勁,漸漸睡了。


    藍曼舞置氣一天,也是累了,鬥氣一會,便也漸漸安靜下來。


    半睡半醒間,藍曼舞隻覺得一陣窒息,猛地睜開眼,就發現有一隻大手正死死捂住她的口鼻。


    隨即便看到,漆黑中,正有一雙銳亮的雙眸,緊緊盯著她。


    藍曼舞頓時渾身涼透,趕緊用力掙紮。


    想要喊“大姐”求救,卻已發不出來任何聲音。


    藍曼舞驚恐地張大雙眼,已經認出捂住自己口鼻的人,正是她花高價買來的那個奴隸!


    該死的!


    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是打算殺人越貨嗎?


    “噓,有人放迷煙,別呼吸!”阿啞的聲音很低,渾身充滿警惕。


    迷煙?


    哪來的迷煙?


    藍曼舞用力睜大眼睛,這才發現,房間裏,確實霧蒙蒙的。


    藍曼舞嚇壞了,趕緊努力挪動眼珠子,看向睡在旁邊床上的上官清越。


    大姐不會有事吧!


    但出乎藍曼舞預料的是,上官清越已經警覺醒來了,正滿身警惕地盯著門外,臉色肅冷。


    藍曼舞忽然有一種,自己才是那個最傻傻的那一個,竟然什麽都不懂。


    就連看著醜陋的村婦大姐,都曉得有迷煙放進來了。


    上官清越看向阿啞,倆人目光交流一下,似乎已經達成了某種默契。


    阿啞對藍曼舞做個噤聲屏住呼吸的動作,便緩緩鬆開了藍曼舞的口鼻。


    藍曼舞趕緊雙手捂住自己的口鼻,一點都不敢呼吸,憋悶的小臉漲紅。


    阿啞拽了一下鐵鏈,讓藍曼舞打開。


    藍曼舞一時間手忙腳亂,竟然找不到鑰匙了。


    阿啞氣得臉色鐵青。


    上官清越隻好起身下床,悄悄靠近門邊。


    大概是門外放迷煙的人,覺得房間裏沒有動靜了,在門外悄悄說了一句。


    “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好,動手!”


    門外漸漸有了動靜。


    掛著門閂的房門,漸漸被門外的一把匕首將門閂挑開了。


    上官清越趕緊屏住呼吸,站在門的一旁,整個人都處在一片黑暗之中。


    當門被人推開的時候,上官清越的身影,便掩在了門後。


    房間裏很黑,看不清楚什麽東西。


    兩個人男人躡手躡腳地走進來。


    藍曼舞在床上嚇得身子都蜷縮了起來,她從小到大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


    阿啞站在暗影中,一動不動,隨時準備選擇最好的出手時機。


    但……


    現在的他,形同廢人,幾乎做不了什麽。


    “這麽安靜,應該是暈倒在床上了。你去那便搜,我在這邊搜!那個看著文弱的小公子身上,可是有不少金子。”


    “話說,你真的確定嗎?別白幹一場!”


    “確定!她掏錢買奴隸的時候,我可都看見了。很厚一遝銀票,都揣在包袱裏!”


    “也是,要是沒錢,不會天天吃喝玩樂!”


    倆人一邊說著,一邊開始東翻西找,完全不理會床上那邊,正警惕盯著他們的幾雙眼睛。


    上官清越目光涼涼地從那個叫阿啞的身上掃過。


    她看得出來,那個阿啞絕非簡單人物。


    在不知道對方底細的時候,自己若將實力暴露,顯然不夠明智。


    所以,在情況還沒有到絕地的時候,上官清越隻好選擇切勿輕舉妄動。


    她安靜等待,阿啞這個唯一男人將那兩個強盜解決。


    但出乎上官清越的預料,當其中一個強盜,發現還安靜站在床旁的阿啞時,竟然自己嚇了一大跳。


    壯漢魁梧的身體,先是一抖,隨後抽出攜帶的匕首,就向著阿啞刺去……


    藍曼舞嚇得尖叫一聲,“強盜啊!快點抓強盜!”


    另外一個人,發現床上的人還有知覺,便也趕緊抽出匕首,向著床上的藍曼舞刺去!


    “啊!”


    上官清越心下暗道一聲糟糕,藍曼舞的叫喊聲,隻會讓強盜在黑暗中確定她的位置,反而更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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