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見祁言承認,臉上浮現出一道蒼白的笑容:“那個……這個,送給您。”


    說著,她有些局促的將那個包袱塞過來。


    祁言茫然的接過,良久才不解道:“為什麽給我這個……如果是托人辦事的話,給我也沒用。我身職的位份並非權利之位,所然……”


    “不,不是托您辦事。”女人微微垂眸,苦澀的笑容格外刺眼:“這是我和我家相公全部的家當了……我相公給我留下的信中,說您待他很好,至少讓他死前沒那麽痛苦。我決定離開這裏,回老家去投奔娘家,這些家當,不要也罷,不如當做一片心意贈與您。”


    祁言突然想到,那人在牢獄中時,曾與他借紙筆,說要給夫人留封信。祁言當時還疑惑那‘留’為何意,現在想來卻是恍然大悟。那人恐怕早就知道,自己惹了大人物,恐怕活不下來了。


    這也就說明了,為什麽女人領到丈夫屍首的時候,悲痛的欲昏厥,卻沒有哭泣。恐怕也是早知這無法改變的結果,眼淚早已流幹了吧。


    祁言看著那嶄新布料的包裹,不大,卻是好幾年前的繡工和花樣,顯然是珍貴之物。


    掩下眼中的同情的悲痛,祁言抿唇,輕聲道:“我並沒有待他多好……”


    “請您收下吧。”女人目露哀求:“請接受我和已故夫君的心意,拜托您。”


    “收下吧。”一直充當觀眾的俞溪突然道,“他們希望你收著,你還推脫什麽。”


    祁言望去,見俞溪的神色淡漠,不像往日那般嘴角噙笑,卻總有哪些地方讓祁言感覺不對。


    祁言收下了那個包袱,女人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後,便轉身離去。


    那悠長的小路上仿佛還殘留著女人踩下的腳印,雖然那隻是祁言的幻覺。


    “行了,我要走了。”俞溪一收折扇,上了馬車,見祁言急急忙忙的要還木佩,眉心輕蹙:“你知我清者自清,那你怎不知好人好報?那女人就是最好的證明,留著吧。”


    說罷,輕輕一抬手,馬夫便揚鞭揮下,馬匹發出一聲嚎叫,撒開蹄子揚長而去。


    [男主對祁言好感度+10,當前好感度:45]


    意味不明的眺望著漸行漸遠的馬車,祁言歎口氣,回到衙門內,就撞上了幾個平時處的還不錯的獄卒。


    “哎哎,祁言,那俞公子送你什麽了?”一個人眼睛放光的看過來。


    祁言也沒有避諱,挑了挑腰上的木佩:“一個小木佩。”


    “啊?”那人懵了:“他那麽有錢呢,就送你一木佩?連玉的都不是?!”


    “聽說是去玄胡酒樓吃飯打折呢。下次休班了,我請大家去吃飯吧。”祁言從來不是吝嗇之人,為人也坦蕩蕩,這才有許多人喜歡與他交朋友。


    當然其中也不乏那種貪小便宜的人湊過來蹭吃蹭喝,但對於祁言來說,隻要在自己能力範圍內,讓他們蹭點又沒什麽。


    隻不過心中透亮,知道什麽人該交,什麽人不能交。


    祁言放話請吃飯,讓其他人都樂個夠嗆,後來一看排班,發現與祁言一同休班的才一個人而已。


    那人自然是開心了,連忙與祁言勾肩搭背、稱兄道弟起來,祁言也不在意,隻聽他們說笑著。


    有人詢問祁言懷裏的包袱是什麽,祁言沒有細說,隻是說那是死人的東西。


    回了自己小天地,祁言才打開那小小的包袱。裏麵有兩個盒子,大概男人的手那般大小。一盒裏麵有兩三串珍珠手鏈,還有兩枚銀戒指,一看便是女人的嫁妝。另外一個盒子裏有幾塊碎銀子,一個金元寶。包袱裏還有兩三塊牛皮包的未經雕琢的玉。


    這些東西對於一戶人家來說,當真是畢生的家當。可對於稍富的人來說,簡直不值一提。


    看著那些東西,祁言又想到了女人領走自己丈夫屍體時候的樣子。


    不知怎麽的,心中酸楚的緊。


    “祁言啊,你發什麽呆呢。”瘦子隔著鐵欄向他喊道:“那富家公子送走了?”


    “嗯。”祁言應了一聲,緩緩地將那包袱重新係上。


    “這是他給你的報酬?”瘦子看那小小的一包:“哎,也太摳了。”


    “沒有,這不是他給的。”頓了頓,祁言淡然的聲音再次響起:“是病死的那位大哥的妻子給我的。”


    原本興致勃勃聽著的大家都沉默了,一個個靠在木板床上,不說話。


    良久,才聽到大胡子粗啞的聲音回蕩在牢房內。


    “聽說,他妻子頗有幾分姿色。被尚書的遠方親戚的兒子看上了。趁著他下地幹活,綁了他妻子玷汙了。他一怒之下找他理論,錯手打死了那龜孫子。”大胡子歎息一聲,似是感歎這世間的不公:“他們就沒想讓他活著出去。”


    祁言是第一次聽到這一番緣由,不由得一愣,他怔怔的盯著那包袱,上麵似是有燭火跳動。


    “這事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是外麵傳的,我也沒聽到多少。”


    不管是不是真的,一命抵一命,都是應該的。可是拿一個好人的命去抵一個惡人的命,真是讓世人哀歎,世道不公。


    腦海裏突然想起那女人苦澀的笑,祁言不知道她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敢來領自己丈夫的屍體。怪不得,她說要投奔自己的娘家,因為這裏根本待不下去了。


    古代的女人被玷汙了,那就是鄉裏鄉親茶餘飯後的笑柄,不管是同情還是冷漠,隻要提出來,對待女人來說,都是極大的侮辱。


    可她依舊堅強的活著,帶著自己丈夫的那份一起活著。


    不由得佩服起她來,祁言隻能期望世上好人能有好報。


    大梁的動亂已經不是一日兩日的了,祁言覺得自己穿錯了地方,可以是開國、可以是盛世,可偏偏劇情背景上標注著——亡國時期。


    祁言五天後是休班,一月隻有這一次。休班期間,會有新進的小獄卒來幫他看著。那小獄卒是個挺好的少年,與祁言差不多大,但祁言資質比較高,那小獄卒傻了吧唧可羨慕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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