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轉眼間,又是一年初春。


    祁言迷迷糊糊的從教主的大床上爬起來,一低頭,便看見自己露在外麵的皮膚上點綴著點點紅印。


    臉色一下子緋紅,祁言咬著牙,向著門外大叫一聲:“大碴子!”


    一道黑色的影子飛撲過來,窩在床邊。


    祁言摸著敖輪的頭,說道:“一會樓骨修進來了,你就咬他!”


    “咬我?”


    門外傳來樓骨修似笑非笑的聲音,祁言一瞪眼,嚷嚷:“當然咬你!”


    “為什麽咬我?”樓骨修一身長袍加身,身形異常高挑寬闊,“我可沒準許你教敖輪這些亂七八糟的。”


    “因為你咬我!”祁言把胳膊伸出來,頸窩和肩膀上都是被吮吸的痕跡:“你看這裏,還有這裏,你敢說不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又如何,昨夜也不知是誰在我耳邊說想要……”


    “嗚哇!閉嘴閉嘴別說!”祁言羞紅了臉,在樓骨修戲謔的目光中,將自己藏進被子裏窩了起來。


    樓骨修輕笑出聲,拍了拍他,輕聲道:“起來,你該回去看看了。”


    一年前,祁言離開祁家,無處可去,思來想去,偷偷混進魔教,躲在了敖輪的小木屋裏。每天吃著婢女送來的豬肉,當然,他得烤熟了才能吃。


    後來,樓骨修發現了他,從此之後,他便住在了魔教內,實實在在的做一個米蟲。


    樓骨修不得不養著他,也願意養著他,每天看見他在自己麵前晃悠,都是極開心的。


    時光的軌道延伸至遠,展府在各個世家中終於是一點麵子都沒有了,成家與榮家自然是以祁家為首,而屠魔台一站,讓祁千行與展古耀的關係徹底惡化。


    展柔黛的名聲也隨之破碎,一傳十,十傳百,展柔黛最後就成了老百姓口中不知羞恥的蕩婦,大庭廣眾之下混淆視聽不說,為了自己的私欲逼迫祁家少爺強娶,簡直惡劣至極。


    聽說,展柔黛最後隻嫁的一個富商少爺,那少爺矮小肥胖,賊眉鼠眼。


    祁言對於這些本來是不屑於去聽的,但是樓骨修知道他離開祁家後,就會經常打探些正道的消息,故作無意的說給他聽。


    祁言知道,樓骨修是在為自己盡孝心。


    祁家對外宣稱,祁言掉落懸崖至今未尋到。一開始有人懷疑,還說在街上或者店鋪裏看見過祁言,但日子久了,就沒有人再會想著這些事情了。


    倒是祁言,沒有刻意地隱瞞自己的身份,而是自由自在的過著自己的生活。


    最初,他拋開少爺的身份,將自己想做的卻被祁家少爺這個身份限製的事情全部做了個遍。弄得樓骨修很是不喜,其他的不說,就有一次祁言去青樓……


    咳咳,舊事重提就太過無趣了。


    離家大概五個月後,某一天夜裏,祁言悄悄的回家了。站在父母的廂房門前,用手指在紙窗上捅了一個洞,向裏麵看去。


    祁父祁母早已睡著,祁言也就是看看他們過得好不好。


    接下來一連三日,祁言每日都去捅窗戶紙。


    第四日晚上,他剛要捅窗戶紙,窗戶便被打開了。


    祁千行披了件外袍,皺著眉頭站在裏麵:“我一猜就知道是你這個臭小子!你回來作甚?”


    被抓包的祁言低著頭,喃喃道:“看看您和娘親……”


    “看就看,捅什麽窗戶紙!老子一連糊了三天的窗戶了!”


    祁言委屈的癟嘴:“不捅看不見啊……”


    祁千行瞧他的樣子,揮了揮手:“行了,下次要來趕早點,趁你娘沒睡的時候讓她看看你。省得天天對我哭,怨我趕走了你。”


    祁言聽得一愣一愣的,震驚好久,才不可置信道:“您、您同意讓我回來了?”


    “誰同意了!”祁千行胡子一動:“悄悄回來看你娘,別讓其他人發現了!”


    得到這個準許的祁言就非常開心了:“嗯,我知道了!”


    “傻小子……”


    祁千行輕哼一聲,關上了窗。


    那日起,每到跟家裏約定好的日子,祁言就會偷偷摸摸跑回去,有時陪祁母嘮家常,有時跟祁父下棋,日子仿佛跟從前沒什麽兩樣。


    後來,一次機緣巧合,祁言才知道,祁父早在他第一天踏入魔教的那一刻,便知道了。


    他對還是‘小廝’的樓骨修產生感情、以及去參加展霓裳的婚禮,這些,祁千行都知道。


    就是因為知曉一切,所以趁著祁言墜崖之際,索性用這個名義恢複他的自由,放縱他去做想做的事情,與喜歡的人毫無顧慮的在一起。


    祁父的開明讓祁言很是詫異,因為在古代,能有這般覺悟的老人可少之又少。


    相對於祁父,祁母就非常的不理解了,好幾次她都拉著祁言的手,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跟樓骨修斷掉,沒了展柔黛那個表裏不一的女人,她還能給祁言找到更好的姑娘。


    每一次祁言都會回絕,因為他一刻都不想有背棄樓骨修的想法。


    一年裏,偶然見過榮安昇幾麵,對於祁言的選擇,榮安昇決定支持。


    “我不會在意你所做的決定……但是真的不與成柯和成竹坦白嗎?”榮安昇淺聲道:“成竹一直以為你不在了,每次提起你都會哭。”


    祁言抿著唇,輕輕搖頭:“隨緣吧,將來要是真的躲不掉,便告訴他們。”


    祁言和樓骨修的事,知道的人越少才好。


    這段感情算是隱藏在暗處,在這裏一年裏相安無事,也許以後的某一天會爆發,被世人的口水淹沒、唾棄,但樓骨修和祁言都不怕,這就沒有什麽可以擔心的了。


    初春之際,綠色才剛剛露出芽尖兒。空氣雖然清新,卻也帶著一絲沒有徹底褪去的冷寒。


    祁言站在一座麵朝青山瀑布的小築前,感受著竹林中飄過來的竹香。


    “祁言哥哥。”展霓裳的聲音傳來,祁言望過去,隻見一身白衣的展霓裳格外美麗。


    “霓裳,你的身體還好吧?”


    展霓裳自墜崖,因冰寒的冷水浸泡,導致寒邪入體。現在她的精神狀態已經大不如以前了。


    樓骨修將她安排在這小築內,沒有人陪伴,隻有一個婢女和無盡的藥材。


    展霓裳坐在祁言的旁邊,輕輕咳了咳,道:“你能來看我,我很開心。”


    “霓裳,我是你哥哥,來看你是應當的。”


    展霓裳輕笑著,沒有回應他的話,而是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你和教主還好嗎?”


    祁言點頭:“很好。”


    “那就好……”展柔黛呢喃著。


    祁言盯著她蒼白側顏許久,主動問道:“霓裳,你還喜歡古修嗎?”


    展霓裳一愣,看著他的眼眸中泛著清澈的柔光。


    祁言勾唇一笑,又問:“那你還喜歡我嗎?”


    這次,展霓裳沒有表現出不解,反而淡然的看向遠方。


    “不,也許我喜歡的,一直都不是你們。”


    不是祁言,也不是樓骨修。


    沒再繼續問下去,祁言鬆了口氣。


    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展霓裳也許會在這小築待一輩子;也許未來的許多年,祁言都必須偷偷摸摸的回府孝敬父母;成柯和成竹也許永遠也不會知道祁言還活著……


    也許不被祝福,祁言和樓骨修依舊相互喜歡的很好。


    ‘也許’之後的事,誰說得準呢。


    ……


    [當邪魅魔道男主被掰彎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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