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陽說“性福”兩個字的時候,特意咬重了後鼻音,很難讓人不往歪了想。


    “古月陽,你不要太過分!”舒元希睜開眼,紅著眼眶看他,眼神冰冷。


    古月陽不為所動,冷笑著說:“我過分?舒元希,你跟安子笙相擁著秀恩愛的時候,你怎麽沒有想過你過分?你跟左澄躺在一張床上的時候,你怎麽沒有想過你過分?”


    “現在我不過是說了他幾句,你就說我過分了?”古月陽伸手指著左光,眼中的血絲都快蔓延整個眼睛。


    病房裏瞬間安靜下來,左光強忍著不跟古月陽吵架,因為那樣難過的肯定是舒元希。


    而舒元希,慢慢地把視線從古月陽身上移開,落在映著紅色夕陽的窗戶上。


    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變成最鋒利的刀子,刀刀插進她心裏。


    “你為什麽不說話?”古月陽沉著臉,走到舒元希邊上,居高臨下看著她。


    舒元希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定定地看著窗外,幹裂的嘴唇微微張開,小聲反問一句:“你想讓我說什麽?”


    解釋,還是承認?就算她解釋了,他難道就會信了?還是說,他其實就是想聽她親口承認這些莫名的事實?


    “你就沒有什麽要跟我說的?”古月陽雙手握成拳,努力壓製那鋪天蓋地向他襲來的悲痛。


    他在她心裏到底是什麽樣的地位,到了這種時候,她都不願意跟他解釋。他想嚐試著相信她,可是連一個解釋都沒有,他要怎麽說服自己呢?


    舒元希眼神動了動,然後慢慢看向古月陽的臉,麵無表情地說:“有,我跟安子笙的確已經確定了關係,而昨天晚上,我跟左澄躺在一張床上,該做的都做了。”


    她說完了,這些就是他想聽到的吧,他應該滿意了?


    “舒元希,你一定要這樣來傷我嗎?”古月陽深吸一口氣,氣得嘴唇都顫抖起來。


    這些難道不是他想聽到的嗎?她按照他的要求把這些話都說了,現在他又要來指責自己傷了他的心……


    舒元希露出一個苦笑,眼角一顆淚水滑落,很快消失在發間。


    似乎是被這異常凝視重的氛圍所影響,甜娜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舒元希,又看了看凶神惡煞的古月陽,嘴巴一張,哇地就哭了起來。


    “甜娜,你怎麽哭了?”一直忍著自己的難受的念洋一看甜娜哭了,趕緊轉身為甜娜擦眼淚,擦著擦著,自己也哭了起來。


    左光趕緊從那邊繞過來,一手抱著一個小不點,小聲地安慰著。


    古月陽雙眼一眯,冷冷地看著念洋,說:“念洋,過來。”


    念洋趕緊擦了擦眼淚,推開左澄的手,走到古月陽腳下,仰著頭問:“爹地,你愛念洋嗎?”


    古月陽聽著念洋帶著哭腔問出這句話,心裏堵堵的,但是卻沒有剛才那麽生氣了。


    蹲下身,把念洋臉上的淚水擦幹,古月陽啞著聲音說:“當然愛。”


    “那你愛媽咪嗎?”


    古月陽的動作一頓,轉頭看了舒元希一眼,喉嚨裏像是被什麽塞住,讓他一個音節也吐不出來。


    念洋等了一會,看古月陽沒有回答,嘴巴一撇,哽咽著換了一個問法:“爹地,你不愛媽咪嗎?”


    不愛,怎麽可能會不愛,他愛她都愛得要瘋了,可是他卻說不出來。


    念洋推了古月陽一把,哭著喊:“爹地是個壞蛋,不愛媽咪,為什麽要跟媽咪生下念洋!”


    古月陽心裏一著急,伸手抓住念洋的胳膊,不讓他往後退,可念洋卻驚叫一聲,哭得更加傷心。


    左光眉頭擰了一下,他知道念洋全身上下幾乎都有傷,手肘上也蹭破了皮,而古月陽的手剛好抓在念洋的傷口上。


    “你不知道念洋身上有傷嗎,你放開!”左澄把古月陽的手甩開,拉著念洋到一邊,把他的袖子卷起,果然看到手肘上用創可貼貼上的傷口又開始流血。


    一聽見念洋身上有傷,舒元希立馬緊張起來,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坐起來,靠著床頭,對念洋說:“念洋,過來媽咪看看。”


    念洋止住眼淚,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了舒元希的身邊。


    舒元希先是看了看念洋手肘上的傷,然後卷起他的褲腿,接著撩起他的衣服,看了看胸前和後背。


    除了手肘和膝蓋上的擦傷,後背上竟然有好幾塊青紫,顯然是受到了撞擊才留下的。


    那個自己辛苦生下來,每時每刻都陪伴著,生怕受到一點傷害的孩子,現在竟然渾身都帶著傷。


    心裏一陣發疼,舒元希哭著問:“念洋,身上的傷是怎麽來的?”


    念洋伸手幫舒元希擦了擦眼淚,還掛著眼淚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然後說:“我來找媽咪的時候,不小心摔的。”


    所有看過那段視頻的人,包括古月陽在內,無一不覺得有些詫異。念洋不過是一個才五歲的孩子,在這種時候,竟然還在為古月陽和舒元希的關係考慮。


    有這麽好的孩子,還不知道珍惜!


    顧書裏,季展溪和陳奇,在這一刻幾乎都是這麽想的,而且都臨時倒戈,決定要站在念洋那邊了。


    古月陽鼻子有些酸澀,壓下喉嚨裏的硬塊,對舒元希說:“是我,念洋身上的傷是我弄的。”


    舒元希愣愣地看著古月陽,像是今天才認識他一樣,腦海中閃過一幅幅畫麵,有溫馨的,有悲傷的,有甜蜜的,最後都變成毫無生氣的黑白色。


    “小太陽,你帶念洋去處理一下傷口,順帶把甜娜也帶上。”令人意外地,舒元希沒有生氣,隻是轉頭,對左光這麽說,甚至她臉上都還帶著淡淡的笑容。


    左光有些擔憂,猶豫了一下,還是領著兩個小寶貝出去。吳霖琛也擔心念洋身上的傷,跟著一起走了。


    病房裏隻剩下舒元希和古月陽,而門口站著的三人,剛打算把空間讓給他們,卻聽到一句驚天動地的話。


    “古月陽,念洋根本不是你的孩子。”舒元希笑著說,語氣卻冰冷。


    古月陽臉色都沒變,隻是定定地看著舒元希,片刻後才說:“舒元希,你想自欺欺人?”


    門外的三個人這才反應過來,念洋那張臉跟古月陽小時候幾乎一模一樣,怎麽可能不是古月陽的種呢!


    “對,如果這樣說,你就願意放過我,放過念洋的話。”舒元希臉上的笑容慢慢褪去,變成一種深深地悲痛。


    “不可能,舒元希,以前我不會放手,現在也不會,以後更不會!”古月陽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


    “古月陽,你以為你是誰!”舒元希突然變得憤怒,抓起床頭櫃上的杯子就往古月陽身上砸去。


    古月陽根本沒有躲,任由杯子重重地砸在自己胸口,然後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念洋是我拚了命生下來的,你憑什麽傷害他?”


    “我是念洋的父親,舒元希,你不要說得念洋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的樣子!”古月陽眯著眼睛,臉色黑得可怕。


    舒元希定定地看著他,眉頭都不皺地把手背上的針頭拔了出來,然後把掛藥瓶的架子推倒。


    “這麽多年你有盡過一點身為人父的責任嗎?你知道他喜歡什麽,討厭什麽,最怕什麽嗎?”


    舒元希一邊哭喊著,一邊把所有她能拿得動的東西都往古月陽身上砸去,現在的她就像瘋了一樣,完全不管會不會傷到他。


    顧書裏一看舒元希舉著煙灰缸就要往古月陽頭上砸,嚇得差點忘了呼吸,一個箭步上去把煙灰缸搶了下來,接著衝古月陽吼了一句:“你傻啊,不知道躲嗎?”


    那一下砸下去,要了他的小命都是有可能的!


    “元希?”意識到舒元希的情緒有些異常,古月陽走過去,想抱住舒元希。


    “滾開!”舒元希雙手推開他,瞪著眼睛,像是在看一個有深仇大恨的人。


    也不知道舒元希哪裏來的那麽大的力氣,這一推,差點把古月陽推到。


    “我擦,變身了嗎?”顧書裏驚呆了,衝陳奇和季展溪說:“還不趕緊去把霖琛叫過來!”


    兩個人才回過神,一前一後跑了。


    “啊!”像是這麽多年壓抑著的情緒都在現在爆發出來,舒元希隻感覺心都要爆裂開來,全身上下每一處都叫囂著痛苦。


    她用手緊緊抓住心口的衣服,用力之大,連手背上的青筋都突起。


    “舒元希!”古月陽皺著眉,強行從背後把舒元希抱在懷裏,一邊嚐試讓她冷靜:“你在做什麽,先冷靜下來好不好?”


    “你滾開,滾開啊!”舒元希卻像沒聽到古月陽的話,激烈地掙紮起來,同時不停地喊叫。


    她連嗓子都啞了,卻還拚命哭喊著。


    不管舒元希怎麽掙紮,古月陽都緊緊地抱著她,一點有沒有放手的意思:“舒元希,你別妄想用這樣的方式逼我放手,就算你瘋了,也逃不開我。”


    舒元希的回應是低下頭,在他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直到嚐到了血腥味,她才稍微鬆了鬆口。


    “有本事就把那塊肉咬下來,舒元希,你休想我放手!”古月陽吃痛,眉頭緊緊皺起,語氣卻變得溫柔起來。


    感覺懷裏的舒元希有安靜下來的趨勢,古月陽繼續說:“舒元希,以前你跟我說過,一輩子都不分開,怎麽,現在你想食言了?”


    像是全部的力量都用在了那一口上,舒元希身體癱軟下來,古月陽幹脆坐在地上,讓舒元希半躺在自己懷裏,手臂卻沒有一點放鬆的意思。


    “如果,那時候我死了,是不是就不會這麽難受了……”


    聽著舒元希呢喃一樣的話,古月陽心裏一冷,語氣也變得不好:“舒元希,你在說什麽,那時候是什麽時候?”


    她敢,如果她死了,他一定會讓她在乎的那些人都去給她陪葬!


    “死了,就好了……”舒元希一雙眼睛無神地睜著,像是看著天花板,又像是什麽都沒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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