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南傾又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這一眼雖然還是一如繼往的沒有感情,但又多了點隱隱的無奈,頓了片刻,他說:“聖誕節前夜,照南風世家的規矩,都要辦一場夜宴。”


    夜宴?


    也就是說,卜錦城一個人去赴了宴會,而她這個女皇,卻被他蒙蔽在了屋內?


    為什麽南風世家的宴會,卜錦城要去?


    齊飛月一想到這個,就又立馬問:“夜宴要宴請王臣大賓嗎?”


    “這要看夜宴主人的意願。”暮南傾說。


    齊飛月兩手不自禁的攥了起來,心底的擔憂又突突地往外冒,她沒再問了,迅速返身回到臥室,找出電話,拿在手裏,正準備想要打給南風夜,暮南傾卻不知道何時如幽靈一般立在門口,一字一句,冷冷道:“不能打給南風夜。”


    “你又知道我想打給他了?”齊飛月驚慌轉身。


    暮南傾麵無表情:“你若想去,我可以帶你去。”


    說罷,眼睛往楚秋身上一瞥,定了幾秒鍾,又道:“把楚秋帶上。”


    “不行!”


    “隻有這一個條件,你不答應就不用去了。”


    齊飛月攥緊手機,看看他,又看看楚秋,最後無奈,正要開口,一直沒有睡覺,就坐在房間內的書桌前,不知道在看什麽書的楚秋將書本一合,站起來說:“我去。”


    “楚秋!”齊飛月大聲喊他,他知不知道,他還是個孩子,那裏還不知道有什麽危險在等著呢。


    楚秋沒有理會她的大聲喊叫,隻很平靜地對暮南傾說:“現在就走?”


    暮南傾淡淡丟給他一個點頭的動作,轉身回了臥室。


    回到臥室,他站在床邊看了一會兒齊虹,又窩下去,給她蓋了蓋被子,吻著她的唇,直到把齊虹吻的幾乎窒息,她才被迫醒來,一醒來,看到暮南傾,她就不滿地蹙眉:“你怎麽還不睡?”


    “我等會兒要出門,跟你說一聲。”


    “出門?”齊虹眨眼,“去哪兒?”


    “回家一趟。”


    “家?!”這一次,齊虹何止是眨眼,幾乎是驚詫!暮南傾從來沒跟她提過家,哦,原先也提過幾次,但他所說的家,應該是指她已經忘記的那個齊家,他要回齊家?


    “你要回豐城?”她記得他說過,她是豐城的。


    “不是。”暮南傾理了理她的頭發,“我出生於英國,也生長於英國,這裏才算是我真正的家,沒時間跟你解釋太多,等我回來會詳細講給你聽,你好好呆著,我讓戰歌陪你,還有。”說到這裏,他一頓,“你曾經最依賴的……朋友。”


    朋友?


    齊虹正不解,暮南傾已經站起了身,走到衣櫃前開始換衣服,換罷,他衝她叮囑:“在我沒回來之前,你就不要亂跑。”


    齊虹雖然失憶了,但骨子裏還是那個堅強隱忍,遇事不慌的強悍總裁樣,再加上她又跟暮南傾在一起生活了那麽多年,對他的性子也摸的一清二楚,他從來不說廢話,說一句那就絕對是一句,今天他要出門,就必然有他必須出門的理由,齊虹也沒阻攔,隻在他快走出門口的時候,交待一句:“你答應了我明天早上要帶我去看聖誕狂歡街的,不能食言。”


    背光的門邊,黑衣冷沉的男人應一聲:“不食言。”


    暮南傾拉開門出去,齊飛月和楚秋已經等在客廳,一看到他下來,兩個人都站了起來,暮南傾沒看他們兩個人,隻丟一句:“走吧。”


    開車,車上,暮南傾給戰歌打電話:“過來別墅一趟,保護好齊虹。”


    掛掉跟戰歌的通話,他又撥了另一個號碼,聲音一如繼往的冷:“如果還沒睡覺,你就不用睡了,來國王街10號,齊虹在這裏,她需要人陪,你不是一直想見她。”


    說罷,不等對麵人有回應,就又掛斷。


    齊飛月扭頭問:“你在給誰打電話?”


    戰歌她知道,但這第二個人是誰?想見她姐的,肯定不是英國這邊的人,是豐城人?豐城那邊,基本上都知道她姐已經死了,知道她沒死的,又能讓暮南傾親自打電話的……盛環?!!


    齊飛月一直猜測著盛環沒死,因為肖晚晴沒死,齊虹沒死,但那隻是猜測,沒想到……


    齊飛月深吸一口氣,問:“你最後一個打電話的人是盛環姐?”


    暮南傾沒理她。


    齊飛月又問了一遍,暮南傾還是沒理,她就不問了,但她心裏大概已經確定了,就是盛環。原來,盛環真的沒有死。


    齊飛月閉上眼睛,深深地想,她曾經以為的齊氏災難,原來真的是夢一場。


    靜默的車廂內,楚秋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齊飛月的臉,又沉默地盯向窗外。


    一路緩慢行駛,暮南傾開的不緊不慢,不見慌張,也不見急切,從國王街的盡頭繞上高速,又從高速駛入沒有人煙的森林,大森林的周圍遍布荒草,荒草中又種滿了高大的紅楓,正值冬季,紅楓都凋謝了,但那挺拔的枝幹依舊擋住了人們的視線,可不管怎麽擋,南風世家百年不倒的那座碑字塔卻在雲霄深處睥睨傲然地絕然而立。


    這是正門。


    上次卜錦城去的是後門,完全不同的風景,完全不同的即視感。


    小車開過紅楓林,迎麵就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威壓,深沉而古老的城堡,尖字塔的頂峰插著一麵國旗,英國國旗,而在國旗下方,鐫刻著南風世家的族徽,一把鐮刀,一株稻穗。


    南風世家早期就是從農場主開始做起的,土地對他們而言,比任何黃金都珍貴,而這些農作物和工具,又是他們賴以為生的資本,所以,對南風世家而言,這兩樣東西是他們舍了生命也不能舍掉的祖宗根基。


    暮南傾將車停在開闊的草地上,靠在那裏不動了。


    齊飛月問:“不走了?”


    “你下去。”暮南傾冷冷掀唇。


    齊飛月鬱悶:“你讓我一個人進去?我怎麽進去?我從來沒有來過這裏。”


    “那是你的問題。”


    “你!”


    “下車。”暮南傾還是冷硬的那句話。


    齊飛月被氣到了,推了車門就下去,又反手嘭的一聲將車門關上,楚秋哪能讓齊飛月一個人走,也跟著要下車,被暮南傾喝住:“坐好!”


    然後,不等楚秋回一嘴,也不等齊飛月轉身,那小車又嗖的一下掉了個頭,往後開了去。


    齊飛月真是懵了。


    這。


    眼見那個小車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她抹了抹臉,抬頭往眼前那幢沾染了曆史塵埋氣息的古堡望去,隻覺得有一股料峭的寒氣卷著夜色沉沉而來。


    她吸了吸氣,抑製住有點發顫的手,告訴自己,齊飛月,不能慫,你是女皇,不能慫!


    雖然還是有點怕,能不怕嗎?大半夜的,無人的森林,她一個人,就像聳立在那裏的就像是一隻噬人的獸,而她正是一隻自投羅網的小綿羊。


    但是,再怕還是要去,卜錦城在那裏。


    齊飛月攏緊大衣,往那座巍峨的城堡走,城堡大門是閉合著的,周圍也沒有人,不過,還好,門上鑲了一個很大的按紐,應該是門鈴,她抬起手往那門鈴按去。


    城堡裏麵。


    因著是聖誕夜,又是南風世家祖輩們遺傳下的風俗,所以,這一夜很熱鬧,城堡裏麵也布置的很喜慶,到處都是可愛的聖誕老人不同的畫麵,要麽拉著車的,要麽是鑽煙囪的,要麽是揚手甩著聖誕帽的,很多個畫麵,很多個可笑的笑臉。


    而在那些笑臉下,也坐著滿臉笑的花白胡子的老人,他衝卜錦城笑:“小城,你有好多年沒來看過我這個老人了吧,從那個家夥不在之後。”


    老人是誰?


    南風世家上上任最雷厲風行的管家,曾侍奉在先祖漆下的,已經百來十歲了,卜錦城也就對他好一點,對其他的人,他一句話都懶得說。


    卜錦城看他一眼,也笑:“我不是不來,是沒邁過這城堡的門。”


    這話說的,那老人又眯眼,還是笑,活的歲數長的人,總是特別平易近人,那臉上的笑也很如沐春風,給人一股很自而然的親切感,他拍拍手,將糕點往旁邊推了推,就衝南風夜說:“小少爺,你是把劍門首席拒之過門外?”


    南風夜哼一聲:“南風世家是我管嗎?”


    老人一愣,明顯的又是笑:“小少爺是正統的南風後人,不歸你管歸誰管?”


    南風夜又冷哼,這次卻沒說話了,而是看向卜錦城:“南風世家的夜宴,從來不邀請外人,我也不記得我有邀請過左相。”


    “是我擅作主張邀請來的,我是聽說劍門的人回來了,就想看看。”


    那老人接話,剛接話,南風夜就嗤笑一聲:“所以,要不,南風世家就給你掌家好了。”


    這話說的太嚴重了,那老人臉色一變,忙道:“家主未亡,小少爺這話可莫再說。”


    家主。


    這個詞明顯的刺激的南風夜的眸子嗖然一冷,他那個大哥嗎?


    隱隱的,他就有預感。


    他那個大哥回來了。


    也許是血脈相連,也許是對手的直覺,反正,他肯定回來了,所以,他也要盡快娶到齊飛月。這樣想著,他就拿起手機,給齊飛月打了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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