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燕山那裏出來,卜錦城就回了別墅。


    齊飛月還在睡覺,她的睡姿一直是讓人不敢恭維的,第一次睡在卜錦城的公寓裏的時候,她奇葩的睡姿還讓卜錦城打趣了好一陣子,但現在,卜錦城看著眼前這熟悉的睡姿,眼中漫過細細溫柔的光。


    時光流年在變,但某些人的習慣一如繼往。


    卜錦城脫掉大衣掛在衣架上,又抽掉領帶一並掛好,這才進到浴室去衝了個澡,換上家居服,挑起被子一角鑽進去,挨著齊飛月躺下。


    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四點多,等他醒來,看了一眼床畔,已經沒了齊飛月的影子。


    他撐著手臂坐起身,閑閑地靠在床頭,抽了一根煙點燃,有一搭沒一搭地吸著,吸著吸著,他又眯著眼將煙掐滅,起身。


    洗了一把臉,出了臥室。


    他沒有立刻著急地下樓,而是走到長廊上麵,兩條手臂都支在欄杆上,打量著客廳裏的情景。


    客廳裏很熱鬧。


    因為馬上要到聖誕節了,所以,裝飾聖誕房屋似乎就成了齊時念和廖爾最快樂的事情,還有楚秋,他雖然一直對外界之人保持著莫須有的警戒,但到底還是孩子,童心未泯,見齊時念和廖爾搭著聖誕房,兩個人的頭上又都戴著閃閃發光的聖誕帽時,他也心動了。


    看著一旁還沒有被人動過手的聖誕老人的巨型拚圖,楚秋抿了抿唇,似乎是很難開口地小聲問著齊飛月:“我能玩一玩那個嗎?”


    齊飛月笑道:“可以啊,買回來就是給你們玩的,不要拘束,你想玩什麽就玩什麽。”


    楚秋顯然也高興了,跑過去就開始動手。


    齊時念和廖爾在掛聖誕樹,齊飛月買了很多禮物,除了聖誕樹和聖誕老人外,她還買有書籍,美食或是紀念品,這些東西都要一一包裝,齊飛月盤著雙腿坐在沙發上麵,一件一件的禮物看過去,在心中想著該送給誰,要怎麽包裝才好。


    她想的認真投入,根本沒注意周邊,直到一雙手伸過來將她買的那些食品全部推開,她才猛地一下抬頭,就看到了咬著半截煙的卜錦城。


    煙味從他的身上飄過來,齊飛月反感地皺了皺。


    卜錦城又眯了一下眼,將煙從嘴中抽出來,單指摁滅,扔到垃圾桶裏,然後他就拉住她的肩膀,把她往旁邊移了一下,位置空出來後,他就坐了過去。


    下巴微台,指向桌麵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買這些幹什麽?”


    “送禮啊。”齊飛月說的理所當然。


    卜錦城突地嗤笑一聲:“送禮?你的這些禮物有幾個人會看得上?”


    “你什麽意思?”


    齊飛月生氣地瞪著他,她買的這些禮物全都是她精心挑選的,雖然很普通,但她是爭對不同的人買的,怎麽就看不上了?


    她生氣的時候那雙眼格外的明亮,整張臉格外的富有生機,卜錦城其實很喜歡看她生氣,但又舍不得,現下,他傾斜著身子,目光帶著淡淡的笑意鎖住她生氣的臉蛋,手指伸過來摩挲了一下她的唇。


    齊飛月一巴掌過來將他的手推開。


    卜錦城就笑:“怎麽就生氣了?我隻是實話實說。”


    齊飛月呼的一下站起來,不想理他了。


    卜錦城就是來跟她說送禮一事的,哪能讓她走開,一把拉住她,將她拽到了懷裏,緊跟著唇就湊了上來,在她發飆之前吻住她。


    齊飛月瞪著眸子,恨恨地握著拳砸著他的胸膛。


    卜錦城上次受傷的地方就是左肩下方,還沒有完全恢複好,齊飛月的拳頭砸下來,他就鬆開了她的唇,半是受傷半是調侃地說:“你要謀殺親夫嗎?捶那麽狠,手疼不疼?”


    卜錦城拉住她的小手就要察看。


    齊飛月甩開,很是不痛快地問:“我那禮物有什麽問題?”


    “禮物沒問題,就是沒送到點子上。”


    “我都是調查過才送的。”


    “誰幫你調查的?南風夜?”


    齊飛月咬唇不語,確實是南風夜跟她說的,但是,有什麽問題啊?難不成南風夜還會害她?


    卜錦城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又猜對了,她是有多相信南風夜不會在背後給她開冷槍?這些禮物是沒有問題,但是那些大臣們要的,哪會是這麽簡單的死物?


    “阿月,問你個問題。”


    卜錦城鬆開她,後背靠在沙發裏,臉上的笑意全部收了起來,表情變得認真而又嚴肅。


    齊飛月被他這嚴肅的表情弄的一陣緊張,就問:“什麽問題?”


    “你想當這個女皇嗎?”


    當然是不想的。


    齊飛月很直接地搖頭。


    卜錦城就說:“那如果我帶你走出這條路,你願意嗎?”


    “走出這條路?”


    “嗯。”


    “你是指……”


    卜錦城伸手貼在她的臉上,慢慢的撫摸,眼中的深情藏在一片深邃莫測的黑海之下:“卸下女皇的身份,遠離英國政壇,過你想過的生活,就像齊虹那樣,無拘無束,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齊飛月聽到這話,心中是震撼的。


    怎麽能不震撼!


    女皇一旦入位,除非是死,不然,沒有突然中止的可能。


    但卜錦城卻說——卸下女皇身份?


    怎麽卸?


    “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好半天,齊飛月才慢吞吞地擠出一句話。


    卜錦城淡淡瞥她一眼:“我像是在開玩笑?”


    不像。


    臉這麽嚴肅。


    可是。


    齊飛月還是很不確定地又問了一句:“你的意思是,你能幫我擺脫掉這種身份?”


    “你若信我,我就必然能。”


    齊飛月看著他,不說話,就那般看著他。


    卜錦城也看著她,也不說話。


    兩個人彼此默默地看了對方好一會兒,齊飛月才低下眼,撲進卜錦城的懷裏,臉埋在他的心口,手臂環住他的腰。


    她沒回答,但她的態度卻又表明了一切。


    卜錦城心裏實在是高興,簡直高興的不知道要怎麽辦好了,他緊緊地抱住她,頭也低下來廝磨著她的,薄唇貼 在她露出來的脖頸上麵,激動地說:“阿月,你終於肯相信我一次了。”


    齊飛月眼眶微微的濕潤,過了那麽多年,她當然知道他對她是怎麽樣的,她用臉蹭著他胸前的衣服,歉意地開口:“對不起,卜錦城,之前誤會了你那麽多。”


    這一句道歉來的那麽的遲,可卜錦城卻是搖頭說:“寶貝,對我,你永遠不用說這個詞。”


    那都是他心甘情願的。


    他願意為她擔負所有,隻要她真誠快樂地呆在他的身邊。


    曾經,兩個人在床上是最親密的愛人,下了床,兩個人的心中又似乎隔了一道鴻溝,但今天,這道鴻溝被拿開了,兩顆心從來沒有這般的近過,也從來沒有這般的心意相通過。


    卜錦城激動,興奮,捏住齊飛月的下巴就深深地吻著她。


    齊飛月也很熱情地回應著。


    她的吻技是他親自教導的,反過來用在他身上,真的讓他招架不住。


    他倏地一下將她抱起,三步並作一步急切地衝上樓,將她壓在床上,肆意地撫摸親吻。


    原本在床上,齊飛月是從不主動的,每次都是他任性妄為,想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雖然那種快樂也是無與倫比的,可跟齊飛月主動起來,那簡直就是小烏見大烏,沒法比。


    齊飛月第一次這般主動,幾乎整個過程都是她在主導,卜錦城享受的同時又實在是受不了她的這種折磨,看著她在他身上那浪蕩的樣子,他真的有好幾次都控製不住的要流鼻血了。


    實在是受不了的時候,他喘著粗氣,咬著她的耳朵,掐在她腰上的手幾乎要將那細軟的腰給擰斷,惡狠狠地吐出一句:“小妖精,你想讓我死在床上?”


    不知道做了幾次,齊飛月筋疲力盡躺下的時候,腦中隻有一個想法。


    她今天絕對是撞了鬼了。


    不然她怎麽會……


    想到剛剛,她猛地閉上眼睛。


    卜錦城伸手就將她撈進懷裏,拂開她汗濕的長發,貼著她的臉低笑:“這個時候知道害羞了,不過我好喜歡,以後寶貝可以經常主動,我不怕死在你身下。”


    齊飛月捂住耳朵,羞憤難當地甩出一個字:“滾!”


    本來這個字是很有威力的,但她剛剛喊的嗓子都啞了,又筋疲力盡,這一個滾字被她用毫無力氣的嘶啞的嗓音吐出來,更有幾分委屈的意味。


    卜錦城愣了一下,隨即就大笑出聲,笑聲回蕩在整個房間,讓這一方靜謐的空間也染上了莫名的喜氣,他擺正她的臉,眼睛直視著她的眼睛。


    齊飛月不想看他,試圖扭頭。


    卜錦城卻不放開,固定住她的頭,英俊的臉一點一點地壓下來,當鼻尖觸上她的鼻尖,他才堪堪停住,那雙深邃的黑眸裏流淌著靜然無聲的濃濃的愛:“阿月,你知道,我等這一刻等了多久嗎?”


    很早很早之前就想與你牽手。


    第一次見你就想睡你。


    那是欲,又何嚐不是一眼之間的怦然心動。


    卜錦城這一生接觸過很多人,走過很多路,看過很多風景,他是創娛國際的總裁,也是卜氏未來的繼承人,還是英國政壇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劍門之尊,他的人生有無限可能,也有無限際遇,可偏偏,他遇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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