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將近有半個多小時的時間,齊飛月來了。


    她穿的依舊是女王裝,戴著皇冠,這一次,她的黑發沒有披散開來,而是被高高的挽起,誰讓她這般挽的呢?當然是暮南傾。


    齊飛月接到南風夜的電話後,是猶豫了一陣子的。


    南風夜讓她去紅門,她不想去。


    雖然她對政治不太感冒,但她也知道,昨天紅門的代表蘇苑才被她判了罪,今天南風夜就讓她去紅門,絕對不會有好事等著她。


    但她身為女皇,就要負起女皇所擔負的責任。


    她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穿了一套毛線裙,又披了一件加絨大衣,還圍了一條湖藍色的針織圍巾,從臥室裏出來後,她就直接下樓,下樓後就看到了前來上班的榮正和小蘭。


    正好。


    齊飛月要出門,今天沒人照顧齊時念。


    齊時念學院的假期還沒結束,在開學前,齊時念都得呆在家裏麵,但現在,齊飛月並不能保證全天都能呆在別墅裏,所以,看到榮正和小蘭的時候,她真是特別的放心。


    “你們來了。”


    “太太……不是,陛下。”


    榮正一看到她就像以前一樣笑著喊了一聲太太,可轉瞬又想到她是女皇,就連忙改了口。


    齊飛月笑著說了句:“還是跟以前一樣叫吧,換個稱呼,你們不適應,我聽著也不習慣。”


    她這麽隨性親切,讓榮正和小蘭都看到了原來的時太太。


    所以,即便是她當了女皇,這兩個曾經在9號別墅裏住過的人也沒感覺有什麽地方不一樣,榮正點了點頭,看她要出去的樣子,就問:“太太要出門了?”


    “嗯,有點事要去辦,時念就麻煩你們照顧了。”


    “不麻煩,太太盡管去辦事。”


    榮正說著,說完又拉了拉小蘭,小蘭原先隻是負責看門的,話不是很多,而且她們兩個一起來,自然是榮正作為代表說話就可以了,她其實是不用說什麽話的,這會兒見榮正拉她,她就也跟著笑道:“太太放心,我們肯定會照顧好小姐的。”


    “嗯,有你們在,我真的就放心了。”


    齊飛月笑著又同她們說了一會兒話,眼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她才擺了擺手,很是匆忙地奔出了別墅。


    出了別墅她就一路往大門走。


    隻是還沒接近大門,在經過草地花園時,看到了手牽著手一起散步並一起往外走的暮南傾和齊虹,齊飛月想到齊虹是今天要走,立馬臉色變了一下,飛快地追上去,喊了一聲:“姐!”


    齊虹聽到聲音轉過頭來:“阿月。”


    “姐,你要走了?”


    “嗯。”


    齊飛月頓時眼眶就有點紅,這一分別又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夠再見麵,她伸手將齊虹抱住。


    齊虹拍拍她的後背,說:“不用傷心,等你忙完了這邊的事,你可以隨時來看我。”


    齊飛月埋著哽咽的嗓音,不太清晰地“嗯”了一聲。


    暮南傾負手而立,目光在齊虹的側臉上頓了一下,又轉向齊飛月,看到齊飛月穿的衣服後,他就蹙了蹙眉,打斷姐妹兩人間的離別之傷:“走之前送你一句忠告。”


    他這話是對齊飛月說的,齊飛月當然也知道,就抬起頭來,往他這裏看了一眼。


    暮南傾說:“身為女皇,任何時候都要注重形象和禮儀,出門著便裝是在極少數的情況下,而如果你是要去參議政事,不論在什麽地方,什麽時間,你都必須以女皇之服盛裝出現,這不單單是儀容問題,更是一種氣勢和威壓的流露,還有你的頭發,如果你不挽起來,怎麽讓別人看到你高高的王冠?”


    齊飛月被說的一愣。


    不就穿個衣服而已,還有這麽多講究?


    暮南傾說完之後就沒再管她了,拉了齊虹就走。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齊虹已經出了那道鐵大門。


    齊飛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又想到等會可能真的要用女皇的身份,就索性又回了別墅,換了女皇服,又把頭發挽起來,戴上皇冠。


    這一耽擱又耽擱了十幾分鍾,等她真正趕到紅門的時候,已經到了九點多鍾,足足讓紅門裏麵的所有人都等了一個小時之久。


    卜錦城又點燃了一根煙,這一次他點煙的動作很慢很慢,火苗在他的手指按在觸頭殼的彈起部位時緩緩地緩緩地由微弱漸漸地變得旺盛,這動作緩慢的很,就像被放大的慢鏡頭,等火苗躥起來後,他又是極慢極慢地將火至在煙卷下,就在要燃著卻還沒有燃著的時候,那道沉重的大門被人推開了。


    他點煙的手頓了一下,目光略微抬起,看向門口。


    那裏。


    站著傾國傾城的齊飛月。


    哦。


    不對。


    卜錦城想,她此刻是英國女皇,而不是昨天晚上在他身下哭著求饒的小女人,他將煙從嘴裏抽出來,夾在兩指之間,漫不經心地將打火機的蓋子合上,拿在手中把玩,唇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挑起漠寒的眼尾,衝南風夜說了句:“女皇來了。”


    南風夜此刻卻有些後悔。


    他不應該把齊飛月叫過來的,但是,不叫過來,誰來當這場局的審判?


    君晚是劍門之人,而紅門印章又非同小可,如果卜錦城剛剛審判了,那他就能抓住他的把柄,以此就能打破劍門堅不可破的城防,可卜錦城很沉得住氣,他猜到了女皇要來,就一聲不吭地等著。


    這件事南風夜也不打算插手,畢竟紅門印章隻有女皇才有權力收回,別的人在女皇沒有發話之前,都不能擅自打它的主意,南風夜原本叫齊飛月來,也是考慮到了這一層,但他又忽視了另外一層,就是齊飛月與卜錦城之間的關係。


    隱隱地,他感覺今天叫齊飛月有點不對。


    但人已經來了,他也隻好隨機應變了。


    南風夜調整了心思,倒是淡淡回了卜錦城一句:“既然女皇來了,那這件事就請女皇作主吧。”


    “正合我意。”


    -


    齊飛月推開門,看到那麽大一堆人圍在一起,心裏就咯噔了一下。


    果然是好事不找她,壞事都讓她來出麵。


    這哪是女皇啊,分明是炮灰。


    但明明知道是炮灰,她還得繼續往前,聽到開門聲響起後,劍門的人又一次轉頭往後看去,當看到女皇親臨,各各人都嚇的不自禁的往後退去,這一退開,齊飛月就看見了遠處的情景。


    而當她目光投遞過來的時候,卜錦城伸手就將那支把玩的火機給摔出老遠,他換了個坐姿,衝一步一步走過來的齊飛月笑了下:“女皇陛下看起來臉色不太好,莫非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


    當然沒有睡好。


    齊飛月想,昨天一整晚你都不停地做做做,她睡得好才怪!


    齊飛月警告地投去一眼,抿了抿唇:“這是私人問題,就不勞左相關心了。”


    卜錦城低低一笑,倒是不再打趣她了。


    齊飛月走近之後就看到了被捆綁住的君晚,君晚的嘴被封住了,她不能開口說話,但她卻用一雙幹淨澄澈的眼一瞬不瞬地看著齊飛月。


    齊飛月接收到了她的眼神,但她沒理,轉身朝南風夜看去:“為什麽要把她綁成這樣?”


    “她妄想盜取紅門印章。”


    “紅門印章?”


    “嗯。”


    齊飛月傻眼了。


    饒是她對英國的皇家曆史不是很熟悉,但她也知道,四門之章其實就相當於古時候將軍手中的虎符,私自盜取虎符,那可是誅九族的死罪!


    君晚並不是一個笨人,怎麽會做出這麽危險的事來?還被當場抓住?


    齊飛月不怎麽相信,但她還是不由自主地將目光移向了卜錦城。


    卜錦城一直在看她,所以,當她的目光看過來的時候,他就朝她惡劣地笑了下:“女皇是有話要質問我?是想問我昨天晚上在哪裏?不好意思,那是我的私人空間,不便向女皇透露。”


    齊飛月額角微抽。


    誰要問他昨天晚上在哪裏了?


    吸了吸氣,齊飛月揚手喊了一個紅門的人,讓那個人也給她搬了把椅子,她昨天晚上幾乎一夜沒睡,一大早又被南風夜叫過來,她還沒吃飯,精神不怎麽好,肚子也餓,腿也疼。


    卜錦城看著齊飛月落座,又看了一眼她有點蒼白的臉,想到昨天晚上他毫無節製地索要她一次又一次,他擰了擰那道好看的眉,突然站起身。


    眾人都沒防備著他會突然站起,不免一愣。


    卜錦城將那支把玩了好大一會兒的煙咬在嘴裏,神態間漫著一絲狂妄不羈的淡定從容:“昨天晚上沒睡好,你們審吧,審完後把結果告訴我就行了,我先走了。”


    說著,餘光往齊飛月的臉上又定了一秒鍾,抄兜就走。


    南風夜怎麽能讓他走,立馬喊住:“左相,女皇議事期間,身為一等大臣,要全力配合女皇,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都要放一邊,你覺得,與議事相比,你的睡眠重要嗎?”


    “重要啊。”


    卜錦城輕輕款款一笑,“我睡不好,就會頭腦不清晰,頭腦不清晰,等會右相或女皇問我問題,我恐怕會答的不盡如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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