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色加長版林肯車停在不遠處,後車門打開了,一個黑衣人站在那裏,恭恭敬敬,筆筆挺挺。


    齊飛月撇了一下嘴。


    卜錦城單臂摟住她的腰,親自將她抱上車,坐穩之後,他隨手按了一個按鍵,前麵的駕駛室和後麵的乘座室就徹底分開了,變成了兩個空間。


    諾大的空間裏,冷冷清清地坐著他們兩個人,齊飛月莫名地覺得很慌,她連忙挪了一下位置,緊緊靠著窗戶,離那個脫著外套的男人遠遠的。


    可是再遠不還是在車裏?


    卜錦城脫掉外套後長臂一伸就將她帶拉帶抱地拖到了懷裏,染滿促狹笑意的臉就直逼她的臉麵而來:“時太太覺得夫妻相愛該怎麽表達?”


    齊飛月縮著肩膀說:“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卜錦城挑眉,極有興致地逗弄著她:“時太太不是結婚了嗎?你跟你丈夫是如何相愛的?”


    “我跟我丈夫如何跟龍先生沒有關係吧?”


    齊飛月冷眼瞪他。


    卜錦城卻是滿眼含笑,她叫一句丈夫,他就愉悅一分,聽她口口聲聲不厭其煩地在別人麵前承認他的身份,他就覺得這六年的艱苦日子捱的還是很值得的。


    至少她還沒有忘記他,至少她在拿人搪塞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人是他,那就證明,在她心裏,他其實是排在第一位的。


    卜錦城一手摟抱著她的腰,一手固定住她的頭,臉俯下來就要吻。


    齊飛月慌忙伸出一攔:“龍先生,請你自尊!”


    “沒法自重。”


    卜錦城拿開她的手,強行地吻上去。


    齊飛月把臉一偏,他吻了個空。


    雖然沒有吻到那軟軟香香的唇,但他吻到了她的臉,原本吻臉他也很樂意,但一想到這張臉跟他一樣是易容過來的,是假的,他就眉頭一皺,很嫌棄地離開了。


    齊飛月見他不吻了,膽子頓時就大了起來,開始掙紮著往外扯。


    卜錦城冷冷一喝:“別動,乖乖坐好。”


    “我不習慣,也不喜歡坐在陌生男人的懷裏,龍先生,你放手。”齊飛月說的平聲靜氣,但卻很堅決。


    卜錦城抿抿唇,覺得她真麻煩。


    “我又不會吃了你。”


    雖然他是很想吃了她,但還沒到別墅,他不會在車上亂來的。


    齊飛月卻不管,直直白白地說:“你再這樣對我摟摟抱抱的,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卜錦城被她的話給逗笑,喉嚨裏逸出沉沉的笑聲,那笑聲磁性悅耳,充滿了歡樂的氣息:“你想對我怎麽個不客氣法?嗯?”


    他捏住她的下巴,目光帶著閃閃的笑意看著她。


    齊飛月仰臉直視著他的眼睛:“給你幾百個女人,讓你一次性抱個夠。”


    卜錦城微愣。


    齊飛月推著他的手臂,不耐道:“可以放開了吧?”


    “坐我懷裏比坐座位上舒服。”


    “不好意思,我比較喜歡坐在座位上,不喜歡坐你懷裏。”


    卜錦城悶悶不樂了,但他並沒有鬆開對她的鉗製,反而抱的更緊,幾乎是身體貼著身體,彼此身上的溫度也通過衣服傳遞到兩個人身上,沒有親密的接觸,卻勝過親密接觸,這種感覺弄的卜錦城的心瘙癢難耐,最直接的反應就是——


    “你流m!”


    齊飛月就坐在卜錦城的腿上,所以那硬硬的某物崛起的時候,她明顯地感覺到了,臉頰一紅,她羞憤地罵出聲來。


    卜錦城真是委屈,她就坐在他懷裏,又這麽的勾引他,他能不硬嗎?


    “寶……”


    寶貝。


    早已深入骨髓的那個稱呼差點就要叫出來,卜錦城立馬一頓,換言道:“夫妻相愛本就是這般正常,難道你對你丈夫就沒有感覺?”


    “你能跟他比嗎?鬆手!”


    為什麽不能比了?明明就是一個人。


    卜錦城抿緊嘴巴,就怕自己一個控製不住真的說出自己就是卜錦城的事實,雖然很不想放她離開懷抱,可是,她的目光恨不得把他淩遲至死,他不鬆手肯定會惹惱她。


    卜錦城在心底歎息一聲,還是鬆開了手。


    不管在什麽時候,心軟的那個人總是他,妥協的那個人也總是他。


    卜錦城鬱悶地拍了拍額頭,這一輩子,他算是栽在她手上了。


    齊飛月坐過去後就一聲不吭。


    卜錦城也在想著事情,不發一語。


    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兩個人都安靜地看著車窗外的風景,快到達別墅的時候,卜錦城活動了一下腿部關節,衝身邊的齊飛月問了一句:“你知道南風夜為什麽要把時念控製在手裏嗎?”


    控製?


    齊飛月聽到這個詞,眉心一跳。


    她不傻也不笨,即便是在豐城的那幾年她對南風夜對英國不了解,但這六年的生活已經讓她完全的了解了,南風夜對女皇登基一事看的很重,當然,女皇登基,不能出任何差錯,可能有很多人會阻礙他,但這些人在他眼裏都不具威脅,他唯一不安忐忑的,應該還是她吧,所以才會劫持了時念,讓她安安分分地聽話。


    齊飛月暗淡地垂下眼睛,看著自己絞在一起的手指。


    她沒回答卜錦城的話,因為她知道原因,但她不想去深入的想,也不想去追究。


    有些問題,越追究會讓自己越痛苦。


    她不回答,卜錦城卻不會讓她逃避這個問題,但凡能抹黑南風夜的事,他都願意做,而且,這也不是抹黑,是事實:“前任女皇死後,劍門隱匿,紅門沒落,隱門遭滅,獨留暗門掌管著英國大小事務,南風夜是暗門首席,這幾年也算是把大權都攬在了自己的手上,如果沒有女皇,他就是英國最大的官了,但他為什麽非要讓女皇登基呢,因為血脈,因為正統。英國人隻接受正統的皇室血脈繼承大統,他們不會承認別的人,南風夜就算再有才再有德,也不會被人推上最高位,所以,他要借助女皇的手。”


    齊飛月是女皇這件事,兩個人都心知肚明,但卻都保持著緘默,誰都不戳破這層窗戶紙,而卜錦城的這一番話,徹底地讓兩個人直麵了這件事。


    齊飛月雙手緊緊握緊,咬牙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想要時念安安全全的,你就要跟我合作。”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齊飛月還是那句話。


    卜錦城漫漫道:“上一屆女皇生下三個女兒,每一個人都有可能繼承大統,南風夜選擇你,是因為你在英國最動蕩的時候被齊建業帶走了,後來又由他親手撫養,比起其他二人,你更得他的心,也更得他的青睞,但他不能碰你……”


    說到這裏,卜錦城抿住了唇。


    回到英國的這六年,他翻了很多古記,才發現,原來,每一屆女皇都會生下雙包胎或是三包胎,而真正能繼承大統的從來都隻有一人,便是能戴得起那枚魔鏡產出的紫色耳釘,那枚紫色耳釘非人工巧匠所為,而是集天地精華於一體的聖物,隻有被天之所選者才能戴得上它。


    不用想,南風夜肯定在上一屆女皇的三個女兒身上都試過,隻有齊飛月符合了。


    但他說的這些,齊飛月壓根不知道,聽他說完,雖然他並沒有說完,齊飛月已經聽的句句驚心。


    卜錦城似乎嫌齊飛月受到的震驚還不夠多似的,又問了句:“你的耳釘呢?”


    齊飛月倏然一顫,猛地想起,從她生下時念起,她的耳釘就被南風夜收去了,這……這難道也是一場陰謀?


    “你……”


    齊飛月轉頭。


    卜錦城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你的耳釘在南風夜那裏。”


    齊飛月一驚,又是慌忙掩飾道:“我不知道你說的耳釘是什麽,我從來沒有戴過耳釘。”


    “在我麵前就不要裝了。”


    卜錦城冷冷地拆穿她,不想再跟她玩這藏貓貓的遊戲了:“整個英國的人都知道,這一屆女皇有一雙黝黑的眼睛,像天上的星辰一般,而你,正是這雙眼睛的主人。”


    “我說了不是我!”


    齊飛月驚慌的大聲怒吼,可聲音大不代表就有理。


    卜錦城挑眉,不冷不熱地點燃一根煙吸著,眸色淡淡,煙火徐徐,他的聲音帶著嘲弄的譏諷:“不是你你這麽大聲做什麽?欲蓋彌彰吧,還是你不打算跟我合作,繼續幫南風夜奪得大權?”


    “龍先生就那麽肯定我就是女皇?”


    “嗯,你以為我是誰,這點小把戲你以為能瞞得過我?”


    齊飛月卻是笑了:“就算我是女皇又如何,我又什麽都不會,也並不能幫你的忙。”


    卜錦城將煙重重一咬,看到她臉上一閃而逝的悲色,他的心悶悶地一疼,他伸手搭上她的肩膀,又摸上她的臉,用大拇指在她臉頰上輕輕地摩挲:“不需要你做什麽,有這個身份就夠了。”


    “是嗎?”


    “嗯。”


    卜錦城使勁一撈,又將她撈進懷裏,緊緊摟住,他輕拍著她的頭,說:“有我在呢,你提供身份,我幫你殺敵。”


    “我所知道的龍劍城,並不是一個會做善事的人。”


    “不是善事。”


    卜錦城把臉湊近,一字一句,溫柔而嗜骨:“在我心裏,夫妻本就應該如此。時太太認為夫妻相愛之道是什麽?”


    “不知道。”


    齊飛月把臉一撇。


    “我知道。”卜錦城按住她的臉,薄唇吻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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