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虹也聽到了外麵傳來的鈴聲,正準備拿起筷子吃飯的手也是一頓,她抬頭問身邊的男人:“不是說這裏沒有外人來?”


    “嗯,我去看看。”


    暮南傾凝著雙目,淡淡交待她:“你先吃飯,不要出來。”


    齊虹眼眸動了動,說:“好。”


    暮南傾這才走過去開門,而開門後他就立馬走了出去,又反手將門關上。


    門外。


    站著卜錦城,還有燕山。


    “果然,你回來了。”卜錦城一看到他,就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


    暮南傾的唇角很冷:“以後不許再來。”


    “那得看你拿什麽條件來束縛住我的腳了,你也知道,現在的豐城,是我說了算,你是過去式了,而我想去的地方,也沒人能夠阻止。”


    暮南傾轉身就往樹林的深處走。


    卜錦城跟上。


    燕山也要跟在卜錦城後麵,被卜錦城伸手攔住:“不用跟著,我不會有事。”


    燕山站住 。


    卜錦城跟在暮南傾身後,兩個人越走越往樹林的盡頭,直到走到無路可走的地方,暮南傾才停住腳步,他轉身,看著卜錦城:“來這裏做什麽?”


    “你把單思怎麽了?”


    “我沒動她。”


    “我剛在山腳下看到夏魚了。”


    暮南傾嘴角動了動:“我讓夏魚把單思交給徐國昌。”


    “哦。我倒是很好奇,夏魚為什麽會聽你的話,北皇少野也是你的人?”


    “與你無關。”


    卜錦城聳聳肩:“確實與我無關,可如果齊飛月知道她姐姐沒死,而這一切又是你搞的鬼,等到齊虹恢複記憶,怕是她們姐妹二人都不會原諒你。”


    暮南傾冷冷往他身上一瞪:“你想說什麽?”


    “剩下的三分之一南風家族的股份。”卜錦城獅子大開口。


    暮南傾冷笑:“你吃這麽多,不怕噎死?”


    “那就是我自己的事了,你隻說,給還是不給?”


    “我若不給呢?”


    “那齊虹就不會這般安然無憂了,她對我而言,可一點兒都不重要。”卜錦城說。


    暮南傾挑高眉,一臉玩味:“齊飛月對我而言,也一點兒不重要。”


    好吧。


    卜錦城想:他愛上的是齊飛月,而暮南傾愛上的是齊虹,齊飛月跟齊虹又是姐妹,那他跟暮南傾是什麽關係?這惱人的人情關係網!


    “為什麽要把單思交給徐國昌?”卜錦城轉開話題問。


    暮南傾說:“她心術不正。”


    “這你也知道?”


    “你自己去查,還有,不許再上山,十年前的事,不能讓齊飛月再查下去。”


    說到這個,卜錦城一直有疑惑:“為什麽你那麽費盡心思地要將十年前的事埋葬?難道齊氏夫婦的死確實是你搞的鬼?”


    不可能。


    卜錦城想:十年前,暮南傾跟齊虹有婚約,他不可能害死齊建業夫婦,可為什麽他不讓查?


    “阿月很固執,我勸不動。”


    談話就這般不歡而散。


    卜錦城從遠黛山上下來,沒有回公司,也沒有回公寓,把燕山遣走之後,他自己開車去等齊飛月,車停在齊氏大廈門口,他從右手邊的車用存物櫃裏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根,摸出火機點燃,微眯著眼睛看向對麵的大樓,一根煙吸完,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剛好五點整,正是下班時間。


    他將煙頭從車窗裏扔出去,推開車門,準備去樓上接人,可是,腳剛踏到地上,迎麵就撞上一個人。


    不是別人。


    正是消失了很久的夜笙。


    暮南傾都回來了,夜笙出現在這裏也不奇怪,卜錦城手臂撐在車窗上,看著夜笙。


    夜笙沒什麽表情地站著。


    卜錦城將車門關上,雙手插兜,氣勢沉穩地走過來:“我要去接阿月,你要一起上來嗎?”


    夜笙搖搖頭,說:“不。”


    卜錦城挑挑眉,側過身走了。


    等他走後,夜笙清冷的眉目就寸寸冰寒了下來,他盯著人行道旁邊的茂盛的竹林看了一眼,隨即抬腿,筆直地朝那裏走去。


    等走近,他立在泥石堆砌的護欄邊,對裏麵喊了一句:“出來!”


    裏麵沒有動靜,隻有沙沙的風吹竹葉的輕響。


    夜笙又說一句:“出來,不要讓我說三遍,我知道是你,戰歌,或者,我該叫你一聲肖總監。”


    裏麵還是沒有人聲,也沒有動靜。


    夜笙冷冷一笑,鑽進了竹林。


    竹林裏。


    空無一人。


    夜笙的臉猛地一沉,立馬出了竹林,朝著正東方的某個位置飛快地跑去。


    而在他身後,原本應該已經上了樓的卜錦城卻慢慢地走了出來,他盯著夜笙消失的方向看了片刻,又轉頭看向那片竹林。


    驀地。


    他把手伸進褲袋,又掏出一隻煙,就站在竹林旁邊將煙點燃,點燃後吸了一口,又貌似很不滿意地將煙隨手一扔,正拋向夜笙剛剛在竹林裏所站的位置。


    而隨著他的煙頭落地,竹林裏瞬間就冒出一股青煙。


    卜錦城看著那股表煙,懶洋洋道:“還不出來?”


    半晌。


    裏麵走出來一個人。


    卜錦城盯著她的臉看了好久,這才輕吐一句:“好久不見了,肖總監。”


    “肖晚晴已死,叫我戰歌。”


    卜錦城淡淡“哦”了一聲:“我倒是忘記了,肖晚晴死在盛環手中,而盛環——死在了監獄。可為什麽你沒有死呢?”


    肖晚晴抿抿唇,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問:“卜總是怎麽發現我在竹林上麵的?”


    怎麽發現的?


    卜錦城但笑不語。


    過了一會兒,他才指了指她剛剛躲藏的那片竹林,問:“肖總監鬼鬼祟祟地躲在這裏是做什麽?剛剛夜笙是在找你?”


    “沒有。”肖晚晴一口否定。


    否定的太快,讓卜錦城更加疑惑了,但他知道,問她是問不出來什麽的,轉身也走了,而走到無人的地方,他就給暮南傾打電話:“肖晚晴沒死。”


    “我知道。”


    “你知道?”


    “嗯,她的死是我計劃的。”


    卜錦城:……


    他原以為盛環的死是他計劃的,沒想到肖晚晴的死也是他計劃的,他到底是想做什麽?費這麽大的周張……等等,不對,肖晚晴到底是誰的人?他一直以為肖晚晴是南風夜的人,難不成……


    卜錦城想到某個可能,心,陡然一驚。


    到頭來,真正操控著整盤局的,是……暮南傾?


    卜錦城捏著手機,久久都沒有說話。


    暮南傾也沒說話。


    兩個人沉默了很久,最後,卜錦城將通話掛斷了,掛斷後,他又掏出另一個手機,給英國那邊的楚弈北發了一條信息:查查南風家族的家族譜,我懷疑暮南傾是三閣一政時期的南風少主。


    楚弈北收到他的信息,立馬著手去查。


    這邊。


    卜錦城將兩個手機都收起來,這才真真正正地去樓上接齊飛月。


    樓上。


    齊飛月的總裁辦公室。


    原本應該安靜莊嚴的辦公室此刻卻一片喧嘩,大辦公室裏堆滿了人,除了齊飛月本人外,還有夏青筱,以及其他一些齊氏的員工,還有一些穿著深藍色製服的工人。


    這些人在做什麽?


    搬東西。


    齊飛月從陽山公墓回來後就決定把總裁辦公室換到樓下一層,因為昨天晚上之事,還有今天早上在茶水間她心頭的異樣,她隱隱覺得再呆在這一層,會出事。


    齊飛月收拾著自己辦公桌前的東西,夏青筱收拾她的,其他一些齊氏的員工搬著其他重要的文件內涵類的資料,而那些穿著深藍色製服的工人則是搬著齊飛月指定的幾件家具。


    卜錦城一上來,就聽到了嘈雜聲,待走近,看到亂糟糟的辦公室,眉頭瞬間蹙起,他躲過門口推出來的櫃子,走到齊飛月的辦公桌前,伸出指頭敲了敲桌麵:“這是在做什麽?”


    “搬辦公室。”


    齊飛月抬頭看是他,簡短答道。


    卜錦城問:“怎麽突然想要換辦公室了?這裏不是齊建業和齊虹一直用的嗎?”


    “嗯,沒原因,就是覺得這裏的光線不太好。”齊飛月說。


    卜錦城抬頭看了看那偌大的落地窗,光線不好?這要是光線不好,那哪裏的光線好?


    顯然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齊飛月說完那句話後又低頭去整理文件了,好幾代人的東西,整理起來非常麻煩,而且又牽涉到公司機密文件,這些文件都不能假別人之手,全都要她自己整理,所以特別費時,她現在忙,也沒時間搭理卜錦城,卜錦城看著她埋著頭認真整理文件的樣子,想到她之前無憂無慮的天真活潑的臉,心裏一時真不是滋味。


    他伸手按住她裝文件的手,說:“我來整理,你到旁邊休息。”


    “不行,這些都是公司的機密文件,讓別人看到你來弄,會有想法的。”齊飛月拒絕地說道。


    卜錦城冷哼:“什麽想法?誰敢說?”


    齊飛月推開他:“你別打擾我,我很忙。”


    卜錦城抿唇不語,站著沒動,直到夏青筱將自己的辦公桌整理好,返過來幫齊飛月拿資料,卜錦城這才動了動,拉開齊飛月身後的老板椅,坐了下去。


    等到齊飛月收拾好,所有的東西都搬到新的辦公室,卜錦城才從老板椅裏麵起身,環視了一下突然間就變得空蕩的辦公室,總覺得漏了什麽。


    漏了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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