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齊飛月站起來,很興奮。


    南風夜輕微地抿了一下唇,似乎是在笑。


    傭人石化。


    從來沒見少爺笑過,但今天卻對這個向他說了大逆不道的話的女人笑了!


    無法理解。


    所以注定了當傭人,而不能當雇主。


    齊飛月想的是。


    這個別院她有空的時候也轉過,雖然風景極其美麗,但是太大了,有時候她一個人走到無人的小徑時,都會有點害怕,所以也不敢一個人走的太遠,不走太遠,又怎麽知道這裏有沒有可逃生的地方?


    南風夜自告奮勇當導遊,齊飛月當然不會拒絕,欣然同意。


    在看到齊飛月盤子裏的食物完全被消滅了之後,南風夜就帶著她從門口出發,正對著門口的是一個大型圓噴池,噴池上方聳立著一座白玉雕琢的西臘女神像,神像的四周是手拿花環的天使,總共十二個,在夜色裏,這十二個天使身上都散發著淡淡的白光,似乎是在保佑中間的這個女神像。


    齊飛月對這個噴泉池以及噴泉池裏的女神像和天使都沒什麽興趣,直接邁步往前麵走,但是南風夜卻站住了,他指著那個高有十米的女神像說:“知道她是誰嗎?”


    齊飛月轉身,慢慢走回來,仰頭盯著那個女神像的臉和身子看了很久,猜測著:“是西臘智慧女神?”


    “不是。”


    南風夜搖頭:“智慧女神手上有東西,她沒有。”


    齊飛月就看了看石像的手,確實什麽都沒有,但是不是西臘女神是誰?


    她又猜測了好幾個,都不對。


    “那你說她是誰?”


    南風夜淡淡看她一眼:“她叫伊露,英國曆史上最出色的一代女皇。”


    “哦。”


    齊飛月興致缺缺。


    南風夜又看她一眼,說:“走吧。”


    走了一會兒,齊飛月問:“這裏是伊露曾經住過的地方嗎?不然怎麽會有她的雕像?”


    “這裏曾是她的別宮。”南風夜答。


    齊飛月抿抿嘴:“意思就是,你的產業已經大到連曾經女皇的別宮都囊括了?”


    “沒有。”


    “嗯?”


    “我隻是管理者,而不是擁有者。”


    哦。


    所以。


    他的身份到底是什麽?


    兩人走到一處馬場,夜色下,馬場很幽靜,周圍是綠色的草坪和栓馬樁,離馬場不遠處有一個靜湖,齊飛月有發現,這個靜湖的水總是像天空一樣藍,而關鍵是,她曾看到這些馬在這個靜湖裏喝水。那就意味著,這個湖裏的水是自然水,又沒有傭人換水,這裏的水是哪裏來的?


    齊飛月目光在那清幽的湖麵停了幾秒,仿若不經意的問了句:“那個湖泊能遊泳嗎?”


    她用手指指了指。


    南風夜的視線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不能。”


    “為什麽?”


    明明那麽清澈的水。


    “那湖裏的水隻是給這些馬飲用的,並不是用來遊泳的,你如果想遊泳,可以到皇家遊泳館或是別院裏專用的遊泳池。”南風夜說。


    齊飛月笑了下,心裏大概明了。


    她想著等以後有時間去探探,索性也不糾結這個話題了,讓他又領著她去逛了一圈她原來沒有看過的地方,沒什麽收獲,就借口有點困,返回莊園。


    剛進門,夜笙就帶著凱燕出現在了大廳裏。


    齊飛月原本是想上樓洗洗就睡覺的,這個時候就站在樓梯上不動了,她微側著身子,看著下麵。


    南風夜坐在沙發上。


    他跟齊飛月一樣,對凱燕的第一眼,都是意外。


    沒想到這麽年輕這麽帥。


    “你叫凱燕?”南風夜眯眼問。


    “是的。”凱燕很紳士,也很禮貌。


    “哦,據我所知,在英國,沒有凱燕這種單名單姓,但你又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英國人,你的原本名字叫什麽?”


    凱燕在心底冷笑了下。


    果然警惕性很高。


    一句話就抓住要害。


    確實。


    凱燕這個名字,是後來改的,而他原名……


    原名麽。


    凱燕笑了笑,那笑容充滿朝氣也充滿陽光:“我從小就是孤兒,被教父收養,識的字不多,原來是有個英文名字的,但太複雜,我老是記不住,就換了這個名字,這個名字我用了很久,市場街那裏的人都知道。”


    市場街,英國最出名的流街。


    南風夜把目光看向夜笙。


    夜笙點頭,表示他說的都是真的,而他也調查過,沒有問題。


    南風夜轉頭,把齊飛月喚下來,對凱燕說:“以後,你就負責她的所有飲食,她比較喜歡吃中國菜,但你做飯的時候,要中國菜和英國菜都做,明白?”


    “明白。”凱燕還是一臉陽光。


    南風夜沒什麽表情:“好了,你可以回去了,明天來上崗。”


    凱燕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冒昧地再看齊飛月一眼。


    南風夜滿意的就是他這點。


    本分。


    知道自己的定位在哪裏,知道自己來這裏是做什麽的。


    齊飛月解決了心頭一件大事,終於徹底放心,連上樓的腳步都是輕快的。


    南風夜一直看著她離開,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房門後,他才挪開視線,問夜笙:“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高興。”


    夜笙笑了:“二小姐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


    “確實。”


    但前提是,得讓她滿意。


    豐城。


    南風琉豔出了機場就趕緊把墨鏡戴上,她沒去找肖晚晴,也沒回酒店,而是叫了一個出租車,找了一個理發店,將她那標誌性的長長的卷發給剪了。


    望著鏡子裏全然一新的自己,她卷著短短的頭發,笑了。


    提著行禮回到自己下榻的酒店,她先是吃飯,後是休息,醒來後就從行禮箱裏扒拉出一張人皮麵具,這張人皮具還是她在很久以前,由於惡作劇而做的,沒想到現在卻派上了用場。


    她把人皮麵具戴上,又穿了一套中規中矩的衣服,提著手拉包出了酒店。


    她去了卜錦城的公司。


    應聘前台接待。


    在所有的公司裏,前台接待看起來像是一個很不起眼也很讓人瞧不起的職位,但對南風琉豔來說,這個職位可是個寶。


    為什麽呢?


    因為所有進入這個大廈的人都要在她這裏登記。


    也就是說,她隻要坐在了這個位置,就能掌控一切進出入卜氏大廈的人員名單,而要查這些人的底細,對她來說,輕而易舉。


    應聘前台接待,對南風琉豔來說,是件很容易的事,而且,麵試她的人也不是卜錦城,她發揮的就更好了,一眼就被人事部看中,叫她明天來上班。


    可是上了快有一個星期的班了,都沒見過一眼卜錦城,南風琉豔很奇怪,就拉了拉身邊同樣是前台接待的程米:“我不是聽說卜總是工作狂嗎?怎麽這麽久了都不來公司?”


    程米小聲說:“以前是,現在不是。”


    “啊?”


    “齊二小姐出了車禍住在醫院,卜總每天都在醫院陪她。”


    齊二小姐?


    南風琉豔眸色一眯。


    齊飛月?


    車禍?


    她手一抖,剛端起來的茶杯就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濺了程米一腿的水,還是熱水,燙的程米尖叫起來:“你怎麽回事?水杯都不拿不穩?在想什麽?”


    南風琉豔很快回神,忙不迭地說:“對不起對不起,一時手滑。”


    說著拿起紙巾,給她擦拭腿上的水漬。


    程米推開她:“不用啦,看你渾不守舍的,不舒服?”


    “嗯,有點頭疼。”


    南風琉豔故意裝作頭疼的樣子,支著額,一臉痛苦:“前兩天睡覺可能凍著了。”


    豐城的冬季很冷。


    程米一臉擔憂:“你那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嗯,下班就去。”


    五點準時下班,一下班南風琉豔就提著包一溜煙地走了,她後來有打聽“齊飛月”住的醫院,所以根本不用思考,她直奔第四人民醫院。


    掛了號,她就開始尋找。


    因為沒打聽到“齊飛月”住的是哪間病房,所以她找了很久,終於看到一個可疑的病房。


    vip4間。


    門口守著四個黑衣人。


    南風琉雪佯裝經過地低頭翻著包裏的東西,而在經過那個門口的時候,她突地崴了一腳,身子一個踉蹌,直接崴倒在了牆壁上。


    她順著牆壁試圖站起來,手扒在窗口,頭一伸,就看到了病房裏的情形。


    晚上。


    外麵有些暗,窗簾被拉了一半,有半邊陰影從那窗戶裏投射進來,而屋內開著燈,很暖的色調,南風琉豔的目光從那燈上滑過,落在屋內兩個相依相扶的兩人身上。


    “齊飛月”試著用拐仗走路,卜錦城一臉溫柔地扶著她的腰,另一隻手則是穩穩扶著她的手,帶領著她慢慢往前走。


    很溫馨。


    看到這個畫麵,南風琉豔從下午聽到齊飛月出了車禍而緊提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可下一秒。


    當看到轉過臉來,麵對麵對著她這個方向的那張臉時,又猛然一驚!


    南風琉雪?!!


    沒有人知道,在這個世上,能夠一眼就能識得清南風琉雪的人,隻有她南風琉豔,所以,南風琉雪冒充齊飛月接近卜錦城的目地,又是什麽?


    關鍵是,卜錦城竟然還擁著她笑?


    難道他還要上了她不成?


    南風琉豔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不自覺地就嚇了一大跳!


    齊飛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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