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飛月曲起腿,拿開蒲墊站起來:“你也醒這麽早?”


    卜錦城嗯了一聲,雙手插兜,站在那裏看她走近:“原本是想多睡一會兒的,但是你不在,我也沒心情睡了,吃過早飯沒有?”


    待她走近,他自然而然地摟住她的肩膀。


    齊飛月也沒排斥他,指了指右手邊那一排修理整齊的房子說:“這裏隻有齋菜,昨天晚上就在那裏吃的,今天早上應該也一樣吧,七點鍾開飯,還有半個小時。”


    卜錦城說:“那先梳洗一下,我帶你到山下吃飯。”


    原本是要跟陳襄南一起去吃早飯的,但是卜錦城現在很忌諱她跟陳襄南一起,所以,齊飛月原本到嘴邊的話就咽了下去,點頭笑了笑說:“好啊,我先換衣服。”


    換好衣服之後卜錦城就帶她去了山腳下,山腳下住著當地的居民,他們兩人選了不近不選的一家餐館,點了當地的一些特色菜,吃過後,卜錦城又送她上山。


    上山的路上,卜錦城問她:“怎麽突然想到要來這裏了?”


    齊飛月望著山頂的炊煙說:“其實很早就想來的,但是那個時候事情挺多,也沒時間,而且我不太想一個人來,我想讓我姐姐陪我來,但每次看她那麽累,我無法張口,就一直擱下了,這次如果不是陳襄南,我可能會很遺憾。”


    “為什麽會覺得遺憾?這裏對你很重要?”卜錦城緊盯著她問。


    齊飛月:“這裏是我最後一次見我母親的地方,也不是說很重要,但卻有著特別的意義。”


    卜錦城緊擰了眉頭,把她的小手緊緊攥在掌中:“既然來了,那我陪你逛逛,這寺廟雖然看著讓人感覺挺枯燥無聊,但應該還能接受。”


    齊飛月站在山中階梯上看了他一眼,皺眉問:“你沒事嗎?不是說最近你很忙?”


    卜錦城抿了抿唇,正想說:還好,不是很忙的時候,放在褲兜裏的手機就拚命地響了起來,齊飛月眼神示意他接,卜錦城搖頭說:“我們先上去。”


    說著手順勢就伸入口袋裏,按了關機鍵。


    而電話的另一端,楚弈北望著被掛斷的黑屏幕,問身邊的雲哲:“阿錦莫不是遇到了危險?”


    雲哲撇嘴:“你覺得這有可能嗎?”


    楚弈北:“為什麽沒可能?他從不會掛我們的電話,如果不是出了意外,你來解釋解釋這是怎麽一回事?”


    他把電話遞給雲哲,雲哲沒接,隻往楚弈北臉上瞟了一眼,然後雙手抱頭,往後一仰,倒在了沙發裏,閉上眼睡起了覺。


    楚弈北:……感情隻有他一個人在這裏瞎操心?


    他又撥了一次,是關機狀態。


    他眉頭就皺了起來,緊跟著站起來說:“我去看看,說好五點集合,這都快八點了,他還沒來,不會真出事了吧?”


    雲哲閉著眼睛說:“時間到了他自然就來了,就這麽一點兒時間,他還非要回豐城,肯定是見齊飛月去了,這個時候你去找他,他會不高興的。”


    想到齊飛月,楚弈北皺了皺眉,沒再堅持去找卜錦城。


    卜錦城把手機放入口袋後就牽著齊飛月在這個半山中逛著,山中其實也沒什麽可看的,除了一些風景點和樹木,就是鬆散的寺廟,偶爾會看到幾個落單的僧人,穿著降色的僧衣,行在石階上的身影。


    天台的階台邊上寥落的路燈孤鶩地立在那裏,顯出幾分蕭條之意。


    秋景下的遠山寺,別有一番韻味。


    齊飛月的心隨著台階的漸漸深入也越發的寧靜起來,走著走著,就到了她昨天求取平安符的那種小廟,廟裏依然燃著香,鋪著黃色僧布的台案上擺著她昨天求取的九道平安符,坐在案後的僧人看到她來,指了指台案說:“這是施主昨天讓貧僧開光的東西,如今東西都在,施主也略盡心意,祈個香吧。”


    他沒要金銀錢財,隻讓齊飛月祈了一束平安香。


    齊飛月給他錢他也不用,伸手就將她趕了出去,然後又閉上眼睛,開始念著佛經。


    站在門口,卜錦城把那僧人的麵容看了看,然後拉著齊飛月往山上走,走了一段路後,他鬆開她的手,站在路邊問她:“你怎麽請這麽多平安符?”


    九張,她可真能請!


    齊飛月笑著拿出一張遞給他:“這是給你的,雖然不一定有用,但是它代表的是我的一片心意,不管怎麽樣,你一定要戴上。”


    卜錦城凝視了她好一會兒才伸手接過來:“你送的,我肯定戴。”


    之後卜錦城送她上山,把她交給喬妍,又對喬妍囑咐了幾句話,就立馬走了。


    齊飛月跟喬妍和陳襄南他們又在遠山寺呆了將近三天的時間,這三天,她有時候跟著喬妍,有時候跟著陳襄南,有時候也會看著夏青奇和喬妍鬥嘴吵架,過的歡快又充滿意義。


    第四天的時候,她接到了夜笙的電話,最後臉色一變,急急地離開了。


    夜笙在電話裏說,南風夜遇刺了。


    遇刺了……


    這三個字讓齊飛月的心驀地就慌亂了起來,她急忙來到渡口,買了票就坐船回來,下船後,也沒來得及回家一趟,就坐著夜笙等在那裏的車直奔機場。


    “票買好了?”車上,齊飛月問夜笙。


    夜笙一臉凝重地點頭:“買好了,少爺不讓我對你說,但是他中了兩劍一槍,傷勢很重,卻不聽醫生的話,非要帶傷工作,大家都很擔心,又確實勸不住,所以才跟你說的。”


    齊飛月:“他看著不像是那麽胡來的人啊!”


    夜笙大概能猜出南風夜的一點心思,撇了撇嘴說:“少爺的事,我不敢猜測。”


    齊飛月想到南風夜竟然受傷了,焦急如焚,催促夜笙把車開快點,夜笙側過頭,看了一眼她掩飾不住擔憂的臉,嘴角露出一絲笑來。


    也許少爺這次受傷,是因禍得福呢!


    夜笙聽話地把速度提到極致,差不多四十多分鍾的車程硬是被他縮短到了二十分鍾,到了機場,夜笙拿著相關證件跟在齊飛月後麵。


    齊飛月在前麵走,還不忘問夜笙:“幾點的飛機?”


    夜笙:“還有差不多半小時,所以不用急。”


    齊飛月說:“怎麽能不急,我從沒見他受過傷,他不是很厲害嗎?怎麽會受兩劍而且還中了槍?”


    她不敢相信!


    夜笙眉心蹙著一團黑氣:“少爺再厲害也是一個人,那天擊殺他的是三個人,而且還是……”說到這裏,他陡然一驚,慌忙閉了嘴。


    齊飛月見他不說了,扭頭看他。


    夜笙抬眼,原是要向她解釋的,可看到她身後的人時,臉色驀地一沉,猛地拽住她的手,要將她扯到一邊去,可剛從貴賓室裏出來的卜錦城也看到了她。


    卜錦城戴著墨鏡,黑色風衣輪廓,渾身的線條冷漠的如冬天裏最寒的冰,兩片薄唇貼和著,性感而又迷人,如果那唇線不那麽像把劍,會吸引更多人的目光。


    他的身後跟著同樣身穿黑衣眼戴墨鏡的雲哲。


    楚弈北沒有跟他們一起。


    卜錦城率先看到齊飛月。


    雲哲稍後,他在看到齊飛月竟然和夜笙在一起時,墨鏡下的桃花眼跟著就是一眯,玩味地開口:“阿錦,你的女人看來有很大的問題呢。”


    卜錦城:“有什麽問題?”


    雲哲:“據我調查,齊飛月早年是一直跟南風夜生活在一起的,夜笙是南風夜的人,而現在,她又與夜笙在一起,麵色匆匆的,想來是準備去英國,她是知道了南風夜受傷,去照顧他的吧?我擔心,她接近你,是別有目地,你要小心,而且,看情況,你與南風夜相比,她更在乎南風夜呢。”


    卜錦城冷唇一掀:“誰讓你調查她的?”


    雲哲有點抓狂,他浪費口舌說了那麽多,敢情他連一句話的重點都沒抓住?


    雲哲:“我的重點是說她很可疑,對你有危險。”


    卜錦城抿出唇笑了一下:“她對我到底是什麽,我心裏清楚,你不用擔心她會對我造成危險,也不準再去調查她,更不能對她采取行動,她是我的人!”


    雲哲重重地哼了一聲:“你是鬼迷心竅了!”


    卜錦城沒再理他,長腿一邁,直直地向著夜笙和齊飛月的方向走去,夜笙在看到卜錦城的時候就強硬地把齊飛月帶離了候車區,齊飛月不明所以,想要掉頭看看身後是什麽情況,夜笙冷喝:“不要往後看!”


    齊飛月問:“後麵有危險?”


    夜笙聽著廣播上播音員的聲音,眼內閃著堅毅的冰寒:“總之我們換個地方登機,你跟著我就是了,少爺在等著你呢,你不能掉頭。”


    齊飛月見他這緊張兮兮的樣子,倒是笑了:“他受傷需要我,我當然會去,你這一臉緊張的是做什麽?後麵是什麽人,讓你這麽懼怕?”


    說著她又要掉頭,夜笙一驚,猛力地將她往前扯了幾步。


    齊飛月正要說話,卜錦城走過拐口,站在那裏,遙遙地衝著她的後背喊了一聲:“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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